「怎么可能?」他恍然失笑,「我们男人可不向你们女人这么多愁善感。」
「那究竟怎么了嘛?」她不依娇问。
「没事。」他仍然摇头,顿了顿,「我只是忽然很想见你。」
很想见她?
她闻言,呼吸顿时断了,不敢置信地瞪着他。
他深深回凝,那眼神,带着股说不出的意味,教她心跳一颤,思绪顿时百折千回。他究竟。。。。。。想说什么?
可他只是静静望着她,「快吃吧。吃完我送妳回家。」
「嗯。」她恍惚点头,进食完后,跟着他离开医院。才刚踏出大楼,便遇上李京俊。
甫升上主治医师的他,一袭白袍还是绉褶处处,头发也依然凌乱不堪。一见她,他脸庞一亮,笑着打招呼,「哈啰,恋梅,要回家了吗?」
「是啊。」
「真羡慕妳。我待会儿还要开会呢,下星期可能要动刀,你知道,就是那个患者,他。。。。。。」说到一半,李京俊忽然注意到她身旁还站着个男人,「这位是?」
「啊,这是我的朋友,沈修篁。」她赶忙介绍,「修篁,这位是心脏外科的主治医生,李京俊,也是我的学长。」
「你好。」两个男人礼貌地伸手一握。李京俊上下打量沈修篁,好一会儿,嘴角扬起怪异弧度,「原来你就是那个新新好男人啊。」
沈修篁一愕。
眼见他莫名其妙的表情,韩恋梅脸颊不禁微绯,嗔视李京俊一眼,「学长,你胡说什么啊?」
「我没胡说啊!他不就是。。。。。。」未完的嗓音遭一只玉手堵住。
他愕然瞪视不许他发言的学妹。「恋。。。。。。嗯。。。。。。你──」抗议声听来模糊。
「学长,我们还有事,先走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就这样啰,再见。」
匆匆抛下一串话后,韩恋梅才松开摀住他嘴唇的手,趁他还没来得及发话之际,拉着沈修篁转身就走。
直到两人上了沈修篁的车,她才松了一口气。
他默默看她,好片刻,哑声开口,「刚才那位是你学长?」
「是啊。」她点头,好无奈地叹息,「学长那人说话就是那样,颠三倒四的,你别理他。」
「。。。。。。你们感情很好?」
「嗯,还不错。」她点头,忽地噗嗤一笑,「你别看他这人外表乱七八糟的,有时候还挺会照顾人的。」
「是吗?」十指紧紧扣住方向盘。
「他其实很有才华的,外科主任也很赏识他,常说他是我们医院的未来之星。」她顿了顿,笑意更深,「可惜就是不懂得修饰外表。要是他有一点穿着品味的话,还怕医院里那些护士不乖乖拜倒在他西装裤下吗?」
他僵着身子,眼眸直视前方,车窗外晨光明媚,他一颗心却晦涩不定。
「那妳呢?」他忽问。
「我?」
「你也会跟着拜倒吗?」
「我。。。。。。怎么可能?」她楞然,转头望他,这才发现他脸色阴沈得吓人,「你──修篁,你在生气吗?」
他不语,收凛下颔。
「怎、怎么了?」她惶然不解。
他究竟为什么生气?是因为。。。。。。学长吗?忆起他方才问话时,仿佛微酸的口气,莫非他气她跟学长感情好?
老天!想透这一点后,她不禁倒抽一口气。
难道他在。。。。。。吃醋?!
「听说他曾经说过,如果你三十岁还没嫁,他愿意娶你。」他幽幽道。
她又是一楞,「你。。。。。。怎么会知道?」
「燕兰告诉我的。」他奇特地瞥了她一眼,「你不知道吗?你学长是燕兰的哥哥。」
那么巧?
韩恋梅深吸口气,眼看沈修篁神色森沈,小心翼翼地解释,「你。。。。。。呃,你别误会,学长只是开玩笑。他不是认真那么说的!我们认识好几年了,感情一直很好,所以他才会随便开玩笑,不是真的。」
「。。。。。。你真的只把它当玩笑?」
「当然!」
「你不会考虑嫁给他?」
「怎么嫁?我又不喜欢他。」
他没说话,一个字也没说。
可她却看得出他心情变开朗了,眼神不再阴暗,嘴角甚至浅浅扬起十五度。
他在偷笑。
她震惊地瞧着他。一面开车的他状似专注,可嘴角,一直抿着淡淡笑痕。
有这么。。。。。。高兴吗?知道她不喜欢学长真令他这么开心?
看着他这副模样,她一颗心也跟着飞扬起来,堆积一夜的疲惫尽数散去。
她忽然觉得神采奕奕,体内一股力量蓄势待发。「我们现在就去吧!」
「什么?」他不解地望向她。
「我们现在就去攀岩。」她热切地,「我突然好想去!」
俊眉一蹙,「你才刚刚值完班,不累吗?」
「不累不累,我精神好得很。去嘛,现在就去,好不好?」她柔声央求,撒娇的神态像只赖皮的猫咪。
他心弦一柔,微笑了。
「好吧。」
☆ ☆ ☆
她喜欢攀岩,尤其喜欢和他一起攀岩。
记得他第一次带她来到这家户外攀岩场时,她对着十公尺高的人工岩面犹豫许久,怀疑自己是否有能耐爬上去,可他只用一句话,便建立起她的信心。
「没问题,我陪你一起。」
就是这一句话,让她下定决心挑战从未尝试过的攀岩运动。就是这一句话,让她即使每回来都爬得香汗淋漓、气喘吁吁,胸口依然涨满甜蜜。
只因为她知道,无论攀爬的过程有多辛苦,他都会在一旁守护着她。
他的程度远远优于她这个初学者,人工攀岩场坦白说已经满足不了他。事实上,早在多年前他便已征服了号称台湾最佳的天然攀岩场──龙洞。
他未来的目标,决不会是眼前这座小小的人工岩场。可为了带领她,他耐心地一步步陪她攀爬,扣环上的绳索与她相系,在她需要时助她一臂之力,危险时,稳住她踉跄的身躯。
这让她,觉得好幸福──
「手出汗了吧?抹一些镁粉,这样才不会手滑。」他提醒她。
「好。」她抹了抹粉袋里的粉。
「身体放松点,记住三点固定法。」
「我知道。」也就是双手、双腿其中三点抓牢蹬牢时,才能移动第四点。她深吸口气,小心翼翼地将右手手指扣住岩石缝隙后,才慢慢移动左脚。「我觉得,自己好像一只猴子哦。」
她喘息,猜想得到自己此时的动作一定很丑,而更难堪的是他还在她身下仰望着这般丑态呢。
她微微脸热。
仿佛察觉她的不情愿,他低声笑了,「你已经进步很多了。」
「那当然啦。」她嘟起嘴,前额抵住衣袖拭去汗珠,「这已经是你第四次带我来了,我再怎么不济也多少要学会一点诀窍嘛。」
「别贬低自己。」他温声鼓励她,「以一个女人来说,你的领悟力很高,体力也不错。第四次就能爬得这么好,已经让我很吃惊了。」
「哼。」她轻哼,不喜欢他以性别做为理由。「我该感谢你这么赞美我吗?大男人。」最后一句称谓半带嘲弄。
他不禁失笑,「你该学学怎么给一个男人留面子,别这么处处要强。」
「是是是,很抱歉我是个这么不可爱的女人哦,我以后会改进的。」
「妳啊。」他摇头,带着三分无奈,却有七分宠溺,眸底闪过一丝温柔。
可惜韩恋梅没机会看见他的表情,她只是专注地面对眼前顽强的高墙。好不容易攀上后,两人在稍事休息一阵后,他建议她再度挑战。
「现在试试『读』路线。」他说。
「读?」她不懂。
「告诉我你打算怎么爬这条路线。」他解释,「先预想看看,到时候尽量照你所规划的来攀爬。」
「干嘛这样?」
「这叫战略应用。」他微笑,「想成为一个好的攀岩者,就要学会怎么计画克服难关的策略。我可不想一辈子陪你在室内爬人造岩。」
「咦?」最后那句攫住了她的注意力,眼瞳一亮,「你的意思是要带我去爬天然岩壁吗?」
「你想挑战吗?」他不答反问。
「当然!」她强烈点头,信心满满。
他微笑更深,笑意直达眼底。「那就预报一下你的策略吧。」
「嗯,这个嘛──」她眯起眼,仔细观察眼前的岩面,对着沈修篁比手划脚,定下了一条攀爬路线。
决定策略后,她一马当先,爬上岩面,他则尾随在后。
有了前次经验,她这回爬得更顺利了,完全按照事先预想的路线一路往上攀升,一鼓作气不停歇。
几分钟后,她用力一蹬,攀上了岩顶。
「YA!我成功了!」她开怀地振臂欢呼,在岩顶傲然挺立。
向晚的微风拂来,撩起她的发,汗湿的发绺粘上前额,她不耐烦地正想拨去,他却抢先一步。
柔软的运动毛巾,覆上她的脸,拭干狼狈的汗滴。
「我自己来就好了。」她直觉想抢过毛巾。
他却没松开,仍然坚持替她擦干了脸,才放下毛巾。一双墨湛的眸静静地凝定她,笑意满满。
「你看什么啊?」她嗔睨他,心跳一促,本来就因运动染红的颊更加如盛开的玫瑰般娇艳,水眸波光盈盈。
他看着,心神倏地迷惘,不知所之。
那近似着迷的眼神教韩恋梅剎时心慌意乱,藉坐下的动作躲避他深邃的凝视。
他这才回神,跟着坐下。
夕阳西落,在天边渲染出深深浅浅的紫,朦胧霞光温柔地笼上两人坐在岩顶的身躯。
一片宁馨。
有几分钟时间,两人只是肩并着肩,静静欣赏眼前迷人的夕暮景致。
然后,他低哑的嗓音首先打破静寂。
「昨天我送礼熙他们上机后,在外头晃了一整晚。」
「一整晚?」她呼吸一凝,蹙眉望向他,「你一夜没睡吗?怎么回事?」
「我在想一些事。」他低声道,没看向他,侧面线条严肃地凛着。
「什么事?」
「。。。。。。有关我跟小兰的一切。」他敛下眸,「我一个人走遍了跟她一起去过的地方──乌来、阳明山、猫空、东北角,这些地方,都充满了我们的回忆。」
她默默听着,一语不发,心口一阵一阵地抽紧。
「。。。。。。最后,我去拜访了小兰的父母。」
她一惊,僵住身子。
「我去祭拜小兰,对着她的灵位,我问她──」他嗓音一顿,忽地闇哑无声。
她悄悄握住他发颤的手。
他回头看她,伤感的眸迎向她流漾水雾的瞳。他知道她了解他,她感应到了他内心的挣扎与痛楚。
他感激地紧紧回握她的手。
「我问小兰,我可不可以重新开始?我问她,我能够重新出发吗?我问她,我可不可以再爱一次?」
他终于打算重新面对人生了,决定挣脱过去的苦痛,重新开展另一段感情──
韩恋梅听着,鼻尖一酸,眼眶一点一点泛红。
她一年来的努力,终于要有报偿了吗?
「别哭。」沈修篁轻抚她的颊,柔声劝慰。
怎么回事?怎么变成他在劝她了?他才是那个真正痛苦的人啊。
韩恋梅在心中斥责自己,可热烫的泪水却不争气地融了,沿着颊畔缓缓滚落。
他吻住了它们。
微凉的唇吻去了她的眼泪,沿着细润的粉颊摩挲,在不经意间,悄悄攫住她柔软的唇──
☆ ☆ ☆
「修篁。」
她轻唤,仰躺在床上望着低头吮吻她乳峰的男人,眼眸氤氲若雾,是难以排解的情欲,也是浓烈爱意。
他抬起脸,深眸近乎痛楚地凝定她。「我想拥有你,恋梅。」
「嗯。」她柔柔点头。
「我可以吗?」他谦卑地问。
傻瓜!
她哑然,藕臂揽住他颈子,让他的脸埋覆自己柔软的胸前。
她早就是属于他的了。难道他不晓得吗?这两年多的日子,她脑海,总是牵挂着他形影,她的心,也只为他而颤动,而他居然还要问她能不能拥有她?
是他太温柔,还是她太痴傻?
「笨蛋。」她低低一句,也不知在斥他或自己,芳唇一启,逸落一串慌颤笑声。
她捧起他的脸,再也压抑不住排山倒海袭来的情潮,深深地、震颤地吻住了他。
原本该是温柔的夜,忽然激情了起来。她不顾一切地释放体内蕴积的热情,他也抛开了君子的礼节,回复男人本色。
原始的、激昂的、狂烈的情火,在这个夜晚,在他的房里,熊熊燃烧。
他疯了,像野兽似地扯去她身上衣衫,随手抛落在地,狂肆地攫住她如红梅般娇挺的乳尖,以唇舌膜拜占有。
她也疯了,贝齿一下轻柔、一下用力,在他身上咬啮着,修长的双腿紧紧圈住他,玉手爱抚他光滑有力的背脊。
女性的深处,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悸痛,威胁着要撕裂她。
她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