挤过来,扁担一横,竟无巧不巧地把他扫落海。
怎么会有这种蠢事?
存希震惊地在海里浮沉,想游回渡轮上,渡轮却忽然加速驶离,他被远远抛在后头,哭笑不得,幸亏他泳技还不错,努力游了一阵子,总算气喘吁吁地爬上岸。
另一边的码头,一群岛民集聚,目光全集中在缓缓靠岸的渡轮上,没人注意到他,他看岛民们一个个夹棍带棒,杀气腾腾地摆好阵势,这才恍然他们很可能是专程要自己。
既然明知有危险,存希当然不可能自行入虎口,他掏摸口袋,想打个电话警告Anson,却发现手机跟皮夹都掉了。
该死!一定是游泳上岸时掉落在海里了。他思索片刻,决定就将烂摊子交给Anson收拾,自己往工厂的方向走去。
他进工厂时,乌柒柒正快乐地在大亨堡上挤上蕃茄酱,准备大快朵颐,一见是他,吓一大跳。
「纪存希,你来得好快!没想到你竟然那么命大还能走到工厂。」话说码头那群人在搞什么?竟然连个人都堵不住。
「快把光碟母片交出来!」存希懒得多说,直接下令。
乌柒柒打量他,见他全身湿透,狼狈得像刚爬上岸的偷渡客,可见方才被整得很惨。他镇定下来,不怀好意的冷笑。「你以为自己还能活着走出这间工厂吗?」他可是在工厂里布
下天罗地网呢!
「死的人应该是你们才对吧?」存希神色阴沉。「如果你们坚持还是跟我作对,那我就把工厂转卖给专门盖焚化炉的Steven周,保证你们的情况会比现在更糟,而我,不但不会
有任何损失,还可以赚一笔差价。」
什么?要转卖工厂?乌柒柒咽口水,有不祥预感,表面却装酷。「纪存希,你不要以为我们薑母岛的人都很好骗,我才不会上你这个奸商的当!」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把光碟母片交出来.」
「想要拿回光碟母片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踩着我的尸体走过去!」乌柒柒拉下一道麻绳,一袋面粉从天而降,白色细粉漫天飞扬。
存希反应灵敏地伸手掩住口鼻,反倒是始作佣者乌柒柒一时笑得太开心,忘了闭嘴,吸入不少面粉,呛得猛咳。接下来第二个暗器是沙包,存希利落地闪过,中奖的依然是乌柒柒,
他痛得扑倒在地,手却直接拍在捕鼠器上,夹得他的手立时红肿,跳起来直哀嚎,最后是一只水桶,直接空降他头上,他戴着,分不清东南西北,颓然倒地。
存希张口结舌地瞪着这一幕。他想得没错,这姓乌的果然是天兵,他从没见过有人安排一堆陷阱却自己忙着跳进去,简直精彩绝伦。
他好笑地摇头,由于乌柒柒倒地的身躯正好挡住狭小的通道,他只好真的踩过去,进办公室翻找抽屉。
他并没花太多气力,因为光碟就大刺刺地躺在第一格抽屉最上层,而且上头还很贴心地用红色麦克笔注记了〃母片〃两个字。
存希握着光碟,陷入犹豫,他不相信有人竟蠢到这地步,这片光碟该不会是假的吧?但想想,乌柒柒连自己布下的陷阱都躲不过,好像的确不太聪明。
「柒柒,你在不在?」乌陆陆的大嗓门忽然在工厂门口响起,还夹杂着一群岛民的嗡嗡声。「纪存希那子不知道躲哪儿去了,竟然不在渡轮上!幸好今天有台风警报,渡轮不开了
,谅那小子插翅也难飞,我们打算来个全岛搜索???」
全岛搜索?
存希心神一凛,来不及多想,从办公室窗口跳了出去,以跑百米的速度逃离现场…
唉!她真想逃走。
欣怡站在家站口,百般踌躇,怎么也不想踏进去,面对父母的责难。
昨晚,她的父亲陈胡国和母亲西施从岛民们口中辗转得知女儿怀孕的消息,大为震怒,立刻下了压命连环CALL,命令欣怡马上回薑母岛,她再不情愿,也只好搭早上第一班船回来
「你这死丫头总算回来了!」胡国首先发现她,不由分说拽着她到祖先牌位前跪下。「我怎么会养出你这种败坏门风的女儿啊?怀孕的事闹到上电视!你知不知道,这件丑事已经
传遍整个薑母岛,你爹我还要不要做人?」
「就是就是啊!」西施也加入啐啐念。「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千省万省就是那个套子不能省,你是把娘的话当耳边风吗?」
两人一搭一唱,将女儿骂得狗血淋头。
「说!那个害你怀孕的家伙是谁?」胡国厉声审问。
「他是一个在邮轮上的陌生人,我不是故意要跟他???唉,一切都是误会啦!」
「误会个头!」胡国气得浑身发抖。「好好好。你死要护着那臭小子是吧?我就打你,打到你听话为止!老婆,藤条拿来!」
什么?要动家法?欣怡惊骇,西施也犹豫,连忙转向女儿。「你还不快从实招来?难道非得惹你爹生气不可?那小子到底是谁?是不是他诱拐你上床的?他迷奸你吗?」
「不是不是!」欣怡忙辩解。「爸,妈,你们别误会,他真的不是那种人,他人很好的,帮我很多,他???」
「你还口口声声替那小子说话!」胡国听不下去了,自己找来藤条,对着女儿就是用力一鞭。
欣怡吃痛,却不敢躲,默默跪着,承受父亲的怒气。
「你还不说?我再打!」眼看胡国藤条又要落下,一道身影忽地从陈家敞开的大门闪进来,及时挡住。
「住手!」
是纪存希!欣怡不敢相信地睁大眼。
胡国则是狠狠一瞪。「你是谁?我教训自家女儿关你什么事?」
「当然关我的事,因为???」纪存希微窘的站在原地,说实在,他不想冲进来的,但上天偏偏要让他路过陈家,又偏要让他听到陈欣怡宁愿挨罚,也要替他说话,堂堂男子汉,他怎能
抛下她不管?「我就是孩子的父母」他招了。
「什么?!你就是?????」胡国与西施面面相觑,两人上上下下打量纪存希,愈看愈火。
这个全身湿淋淋,西装扯破一道口,发上沾着白面粉,外表惨到极致的年青人,就是害他们女儿怀孕的罪魁祸首?
老天爷!他们女儿怎会瞎到看上这等货色?是眼睛糊到螺仔肉了吗?
「欣怡~~~」西施惊声尖叫。「你是要把你爹娘给活活气死吗?」
陈家父母在痛骂存希一顿后,很不客气地将他赶到仓库。
「小子,你没钱没担当,我们收留你一夜就不错了!我已经打电话给你奶奶了,她说明天一开船她就来接你,你害我女儿怀孕这笔帐,我们明天再来算清楚!」胡国搁下狠话,刷
地一声关上仓库大门,还落了锁。
存希独自站在幽暗的仓库里,眼见四周堆满了杂物,墙上还挂着蜘蛛丝,除了他脚下这块小小空地,这个栖身之处都没有,他不禁无言以对,好想仰天长啸。
他,纪存希,堂堂魔法灵集团的社长,竟然被迫窝在这肮脏的仓库里一夜,连床取暖的棉被都没有?
这???简直荒谬嘛!自从他收购薑母岛上的工厂后,他的人生仿佛就成了一出荒谬的舞台剧,自顾自地上演一幕幕荒谬的情节,而他这个主角只能呆呆站在舞台上,瞠目结舌。
可笑,太可爱!存希愤恼地想,愤恼地靠着一排纸箱坐下,因为衣服还没干透,又没能好好洗个热水澡,他觉得很冷,只好以双臂紧紧环抱自己。
他想念他的小草莓薄被。
画着一颗颗草莓的薄被,是母亲送他的礼物,从孩堤时候便一直伴着他,就连他被绑架的那次,也是因为抱着心爱的草莓被,他才有勇气不哭不闹,等爸爸妈妈跟奶奶来救他,爸妈出
门旅行,他也是拥着草莓被痴痴地等,直到奶奶说他俩上了天堂,永远不会再回来。
那时候的他,觉得自己被遗弃了,又恨又气,任性地把草莓被丢进垃圾桶里,结果半夜又偷偷去捡回来,一面洗被子,一面哭着对爸妈说对不起。
到现在,他还是需要那条被子才能安然入睡。
一念及此,存希嘴角掀起自嘲,这种丢脸的事他不敢说给任何人听,就连安娜也不晓得,要是让她知道了,肯定会瞧不起他???
「纪存希,你在吗?」
一道怯怯地呼唤拉回他迷濛的思绪,他凛神,听着仓库门外传来一阵声响,然后,欣怡蹑手蹑脚的推门进来。
存希瞪她。「你来干嘛?」
「我????」她愣了愣,有些手足无措。「我想你一定还没吃,带了宵夜给你,还有棉被。」说着,她旋身,从门外拖进一个大塑胶袋,袋子里装着一张草席跟一床棉被,她将草席
铺在地上当成床垫。「这样你晚上应该会好睡一点。」
存希注视她的一举一动,冷哼。
「你一定在生气吧?」她很歉疚地将手上的一袋肉包递给他。「对不起,都是我拖你下水,害你被我爸妈责备。」
他没好气地接过肉包。「你干嘛跟我说对不起?这件事又不是你的错!」
「可是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被关在这里,对不起,委屈你了。」她又道歉。
这女人怎么老是说不听啊?动不动就道歉,一点个性也没有,怪不得总是被欺负!
存希咬着肉包,将欣怡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她又戴回那副蠢毙的黑框眼镜了,整个人就像个乡下姑娘,毫无特色。他叹气。「我不是送给你一副隐形眼镜吗?怎么不戴?看
看你,穿着打扮毫无美感,简直土透了!」
「我土透?」欣怡茫然,瞧他一眼。「可是你自己???也没多好啊。」
存希闻言,一口包子没吃好,差点呛住。「shit!」他诅咒。她说得没错,他现在这副倒霉样跟他也差不到哪里去。「我到底怎么会沦落到这里的?」
「都是因为我在邮轮上走错房间,对不???」
又来了,她又要道歉了!「给我闭嘴!」他不耐烦地阻止她。「我说过了,你不必口口声声跟我道歉。」
「喔,对不???」欣怡习惯性地又要道歉,发现不对劲,警觉地掩住口。
见她一副做错事被逮到的模样,存希反而笑了。「你这女人啊!最大的缺点就是一点自信也没有,你平常到底都在干嘛啊?」
「我????」欣怡想了想。「看言情小说、打毛线、看网络拍卖????」
「够了够了!怎么听起来像宅女一样?你就不能做些有意义的事吗?」
「我???」欣怡涨红脸。「我小时候还蛮喜欢美术课的。」她指了指墙上的一个小架子,架上摆着各色陶艺作品。
「这是你做的?」存希随手抓起其中一个,仔细观看。「做得还不错嘛!我姐姐也喜欢做陶,要是你有机会跟她认识,你们一定会聊得很开心。」
「是吗?」他的奶奶不知道会是怎样一个老人家呢?她不禁有些期待,但转念一想,又落寞。不管他奶奶是怎样的人,反正她一定没机会认识。
「这是什么?」存希拿起一个方形的小陶瓷盒,吹去上头一层灰。
「那是????」欣怡心跳一停,连忙伸手抢过来。「你不要看啦!」
她激烈的反应更激起他的好奇,追问。「到底是什么?」
「是???许愿盒。」
「许愿盒?」存希皱眉,趁欣怡一时防备不及,又将盒子抢回来,打开,里头是一张张便条纸,歪七扭八地写着铅笔字。「老师不要叫到我、有人陪我当值日生、有人记得我生日?
????」他一张张将她的愿望念出来。
「玩躲猫猫时会找到我再回家,不要每次都忘了我????」他蓦地顿住,望向脸颊已窘得红透的欣怡。
她总是被遗忘吗?连跟朋友玩捉迷藏,都会被遗弃在某个阴暗的角落?
存希皱眉,胸臆莫名地涌起一股淡淡的酸涩,他看最后一张纸条,低声念:「遇见一个爱我的人,我也很爱他。」
「不要再念了!」欣怡抗议,抢回盒子。
他微笑望她。「最后一个愿望,跟我一样。」
「真的吗?」她一震,眸光一亮。
「我差点就实现了。」他哑声说。「可惜她又飞去很远的地方。」
欣怡闻言,心一沉,目光黯下。她怎么会忘了?他有个很优秀很的女朋友呢!「她选择舞台没选择你,你会生气吗?」她小心翼翼地探问。
存希一怔,半晌,摇头。「我永远也不会对安娜生气。」他略带无奈。
「她第一次公演,就在舞台上跌倒,可她没慌张,爬起来继续表演,我爱的就是她这份努力的精神,我明知她热芭蕾,又怎能为了她选择舞台而生气?」说着,他从衬衫口袋里掏出
一只芭蕾鞋钥匙圈,若有所思地把玩着。
那一定是安娜送他的礼物吧?欣怡羡慕地望着,感受到他对女友的浓情蜜意,心情更晦涩。
「哈啾!」他忽然打了个喷嚏。
她一愣。「你怎么了?是不是着凉了?」
「没事,可能鼻有点过敏吧。」他摇头,逞强。
「快盖上被子吧!」她拖他在草席坐下,手忙脚乱地将棉被往他身上盖拢,见他鬓绺半湿,她担忧地皱眉,两秒后,灵光一现。「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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