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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天一路抱着初兰回了屋子,将她放在床上,极冷淡的道:“公主休息,属下告退。”说着转身便走,并不多看初兰一眼。
“唉……啊!”初兰下意识的伸手叫她,肩膀上忽的一疼,是刚刚洛飞咬的那一口。
凌天转身,目光落在初兰的肩膀,道:“属下去叫医官为公主疗伤。”
“不要。”初兰忙道,自己这般狼狈的模样,怎能让人看去。初兰垂了头,疼也不敢说,只小声道:“我没事儿……”
凌天走回初兰面前,抬手解了初兰的衣领,初兰下意识的缩了缩,凌天却不容她反抗,扯开她的衣领,看见了她肩头的咬伤,眉头微皱。
初兰这时也稍稍侧头去看,不看还好,这一看下,疼痛又多上几分,只见肩头两排深深的咬痕已经变得暗紫,有两处已经被咬破,渗出血来。
凌天松了手,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瓶,放到床边,声音终于有了些温度,开口道:“这药是治刀伤剑伤的,公主若不愿请医官诊伤,就勉强上一点儿药吧,看这样子,只怕将来是要留下疤痕的。”
听说会留下疤痕,初兰心中又涌出许多的委屈,可思及洛飞如今只剩半条命的模样,这委屈便又变成了另一种滋味,只咬着嘴唇微微点了下头。
凌天淡淡的开口道:“属下去叫画眉为公主上药。”
“别!别去叫她。”初兰拦道,她这样子,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若让人知道了,不定又要惹出什么事儿来。
凌天怔了片刻,道:“那公主自己上药吧,属下告退。”说着便转身欲走。
初兰一把抓住了凌天的手腕,心里好多话,却又不知从何开口,只低声道:“别生我的气,好吗?”
凌天微微的侧回了身,却并不直视初兰,只道:“属下不敢生公主的气,是属下保护不周,让公主遇险受伤,是属下失职。”
“还说不生气吗?你答应过我永远不说这种话的……”初兰有些委屈有些怅然的道。
一阵沉默,凌天转过身,坐在初兰身边,抬手将初兰的衣领又扯开些,从小瓶中倒了些药在初兰的伤口上,轻轻的用手指抚匀。
她微微的抬头,望着凌天,已经好久,她没有这么仔细的看过他了。那眼睛,鼻梁,嘴唇,甚至是眼神中偶尔闪过的温柔都和墨云一般无二,可不知怎的,这一刻忽然就是觉得他与墨云完全不像,墨云就是墨云,凌天就是凌天,是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感觉的?她理不清了。
初兰凝着凌天,凌天却并不看她,只专心致志地望着她肩头的伤处。那眸中寒冰慢慢消融,渐露了些温柔疼惜,似乎,还有一些别样的感情,她似懂非懂。又或者,并非真的不懂,只是一直刻意不去懂罢了。
曾经他是那个与墨云很像的男人,后来他是她忠心的侍卫。他一直是冷峻寡言的,绝少表露任何的情感或是情绪,所以,她就心安理得了,心安理得的接受他一直以来对自己无言的呵护,甚至刻意忽略了那偶尔闪现的温柔。
她是自私的吧,想要凌天对自己死心塌地的关爱,可自己却又吝惜付出哪怕一点儿的感情。
初兰望着凌天,说不出的心酸,他的手指在她肩头轻轻的揉抚,好像一直抚进了她的心里,一点点的抚去那些尘埃,心里从未有过的清明。
“对不起……”初兰错开了眸子,幽幽的开口。
凌天手上一滞,怔了片刻,复又动作,比刚刚更要轻柔,拇指轻轻的触碰她的脸颊,微微颤抖了一下便就滞在那里,舍不得离开,却也克制着不敢再进一步抚上她的脸。
初兰心口一颤,倾身靠进凌天怀里,柔柔的开口道:“你该生我的气的……只是,别气太久好吗……别不理我,不看我。”
初兰感到凌天僵着的身子一松,滞在空中的手,终是落在了她的头上,顺着发丝向下,捧起了她的脸。
四目相对,初兰在那双眸中明明白白的看到了柔情,这一片刻,没有任何的掩饰。她微微昂头,闭上眼,只是许久也未等到他的吻,睁开眼,对上他的眸子,他仍在深凝着他,柔情渐浓,却又似掺了些别的东西。不愿费心去思量,初兰探头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下。他眉尖微蹙,眸中闪动,最后一点冷峻似也化作春水,终是俯下头吻上了她的樱唇。
初兰闭上眼回吻过去,心中酸酸涩涩:初兰,你这是在勾引他吧?是在利用他对你的感情来留住他,霸占他吧?
她觉得自己应该马上停下来,可双臂却是不听使唤似的愈发缠了上去,整个人深深地沉醉在这深吻中,似要化了一般。
忽的,门被推开。
“初兰,我……”突然的一个声音将二人打断,两人同时回过神来转头去看,只见顾卿尧呆呆的站在门口,望着他们。
顾卿尧才回了院子,听闻初兰是被凌天抱回来的,以为她出了什么事儿,便就急着冲了进来,却不想正撞见他二人拥吻在一起,心口似被人一下子扼住,停止了跳动了,大脑亦是一片空白,周遭的世界好像都模糊了。
初兰亦是怔住,嘴唇翕动两下,就是出不来声音。
凌天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游移了一下,才的忘情已被这突然的情况打断,眸中深潭渐归平静,抬手将初兰的衣领拉正,掩住了一直□的香肩,开口道:“公主休息吧,属下告退。”说着便就起身离开,走到顾卿尧面前时微微躬了□,不带任何的挑衅意味,只如往常一般,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
轻轻的关门声,屋中只剩了初兰及顾卿尧两人,初兰只感觉这场面似比刚刚凌天在时还要尴尬万分,这情况分明就是被捉奸当场,根本算不得误会,她甚至没立场去解释。
怔了好半天,初兰才柔柔的开口:“卿尧……”
她这一声轻唤,似是将呆愣中的顾卿尧唤醒,他身子一颤,惊滞的目光才显了些无措,喃喃自语道:“对不起……我……我无心闯进来了……我无心的……”说完也不容初兰开口,便就猛地转身冲出了屋子。
初兰愣了半晌,只把脸埋进双手之中,深深的叹了口气。
到底是怎么了,她如何就走到这步了。初兰从来没像今天这般怨恨过自己:洛飞,凌天,顾卿尧,哪一个她都对不起。
片刻之后,初兰敲响了顾卿尧的房门,没有得到回应便轻轻推门进去。他正坐在窗前垂首发呆,知道她进来也并不回头看她。初兰却也并不指望他能理她,只默默的走到他身边坐了下来,幽幽的开口道:“我是庶出的公主,按礼制八岁之后就不得在宫中居住了。那一年我随父王搬进了公主府。突然少了姐妹的相伴,我孤单得很。父王知我的寂寞,便特意挑选了些与我年龄相仿的丫头小厮贴身伺候作伴,又找了一个比我没大两岁的贴身侍卫,名叫墨云。”
听了“墨云”的名字,顾卿尧微微抬了下头。
初兰道:“你来府里这么久,想必也是听说过这个名字。墨云刚来我身边的时候才十一岁,武功却是高得很,或是因为如此,从一开始,我对他就有一种崇拜在里面。”
“因为年龄不大,不管武功多高,他到底没有其他侍卫那般古板,平日里并不如何敬畏我,倒多似朋友那般相处。他会讲笑话逗我开心,也会给我讲鬼故事吓得我晚上不敢睡觉,夏天的傍晚他带我去屋顶看星星,冬天的时候就拉着我去湖面溜冰。许多新奇有趣的事儿,只要我想做,他都依着我,护着我,陪着我。”
“我依赖他,也喜欢他。”初兰静静的诉说着,心中因这些往事而起了心酸,眸中渐有些润泽,继续道,“可我是公主,他是侍卫,他或许可以一辈子陪在我身边,却永远只能做个侍卫。那个时候我只觉得,不管身份如何两人只要互相喜欢就应该在一起的。那年二姐大婚没多久,我只觉自己怕也过不多久便要定了婚事。因为年龄小,想是话本故事看多了,便就什么也没考虑的让他带我走。一直以来,他从未对我说过一个不字,总是依着我,顺着我,宠着我。那一次也是……”
“我们自然是走不脱的,父王很快就发现了。带人追了上来……他寡不敌众……我见他最后一眼,便是眼睁睁的见他落下了悬崖。”尘封在心里的往事慢慢诉来,竟好像就在昨天,那伤痛并未因岁月的流逝而减轻一丝一毫。
顾卿尧终是转身,望着初兰,听她诉说自己曾经的爱恋,他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委屈,可见她这副痛楚苦涩的神情,却又不由得为她心酸、心疼。
初兰深深的呼了口气,继续道:“墨云死后,我就觉得似是世界末日一般,活着再没什么意思。就是那个时候凌天来到我身边的,我万分惊喜,只觉定是墨云没有死,虽然他一直否认,但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就是把他当做墨云的,就是因为这样,我才熬过了那段痛苦的日子。”
“后来,日子久了,我才渐渐接受他不是墨云这个事实,可对他却已是生了依赖,即便他不是墨云,我也希望他能一直留在我身边。”初兰望着顾卿尧他道,“你能明白我的心情吗?”
顾卿尧垂了头,避开初兰的目光,小声的开口道:“我知道了……你若是……若是喜欢凌侍卫长,便纳他做侧驸吧……如果,如果父王不同意……我去替你向父王开口……我想他应该能理解的……”
初兰摇头,拉了顾卿尧的手,急道:“我不否认我想要留住他,又或是……又或是真的喜欢他……可我与你说这些,并不是为了这个,我不是想让你接受什么,甚至不敢奢求你理解体谅我,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情,不想瞒着你,可至于要纳侧驸的事,我是真的从未想过的。”
顾卿尧有些委屈的喃喃开口道:“现在不想,今后未必就不会想……”
初兰一怔,说不出话来,愣了半天也只愧疚自责的叹了口气,道:“是了……以后的事儿我是真的不敢给你什么保证……对不起……”
顾卿尧忙抬头道:“我不是怨你!我知道,便是你自己没有动心合意的,以你的身份,这一辈子怕也不能只我一人。我也是在皇家长大的,我懂的。原我母皇那般喜爱我父王,却也是免不了三宫六院,更何况……”顾卿尧说着眸中一暗,凄凄楚楚的垂了头。
“更何况什么?”初兰听他话音不对,忙道,“你怎的会这么想?谁说我不喜欢你了!”
顾卿尧垂首不语。
初兰伸手扳起他的脸,迫使他直视着自己的眼睛,开口道:“我以前或是没认真对你说过,那今日我就认真的说给你听:顾卿尧,我喜欢你,喜欢得紧。你可听真切了?”
顾卿尧身子一颤,点了点头,凝着初兰落下泪来。
初兰拥住顾卿尧,柔声道:“往后,不许你再说那些自轻的话,不管将来如何,你永远是我的相公,我的夫君,我的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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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第一百一十六章 。。。
次日,初兰从降雪处得知洛飞走了,说是头天晚上留了张纸条在屋里,未见一人便就连夜回京了。降雪言语中毫不掩饰的露了失落。初兰只随口说他或是有事吧。降雪气道便是真的有事也不用走得这么急啊!连句话也不说。初兰无语,心里暗道洛飞怕是真的恨了她,不想多见她片刻;又或是他到底还是为她着想,只恐他那伤势被人见了,又要惹出是非。不管是怎样,都让她心里难受得紧,再无心玩乐,只想着他伤成那样,一路颠簸回到京中,伤势怕又要加重几分。
她心里虽是担心,却不敢如何表现,又怕被雅容和降雪看出端倪,又怕让凌天和顾卿尧生了情绪。初兰不禁暗叹,这还没怎么样,她便就一脑门子官司了,若真要有了什么,她可还有安生日子吗?却也不知雅容昭辰她们又是如何安抚这府中各院的,或是只她没这个本事,不适合享什么齐人之福吧。昨日顾卿尧说了纳娶侧驸一事,这时想来,倒似是个火坑陷阱一般,让她顿生冷汗。
虽如此,初兰还是定了主意,等过几日回去,便去他家里找他。他定是生她的气,骂她、吼她她都豁出去了,即便是他真的动手了,她也认了。只是每每想起他那里离开的眼神,就让她心寒,总也觉得他怕是再也不会理她了。
初兰一直为洛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