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男中音不懂。
“他什么时候陪我回欧洲,我就什么时候回来。”洛海华默默合上眸子,“就算死,也得有个可以依赖的人在身边……”
“我也可以成为你的依赖呀,亲爱的。”男中音无比委屈。
洛海华声音轻轻地:“你不可靠,比刚刚那个酸画家还不可靠。”
“天啦,你又爱上了酸画家!”男中音受伤了,“先是容谦,又来了个酸画家;你什么时候才开始正视我的存在……”
洛海华干脆地挂了电话。默默看着窗外半晌,她默默输着短信:“容谦,我会一直等你的消息。”
容谦出了油画创作大厦,奥迪慢悠悠地开着,看过一个又一个油画画廊。
他找不着他的大肚老婆。
她去哪了?
乔云雪在油画街的餐厅吃饭。挂断容谦的电话,却瞅着手机出神。
“容谦找你?”洛少帆扬眉。
点点头,乔云雪歪歪脑袋:“他很忙。”
“忙?”洛少帆摇头,“他什么时候不忙……”
乔云雪凝着洛少帆:“别含沙射影。少帆,容谦现在是忙,忙他爸,现在连你姐的事都要忙。”
“我姐她……”洛少帆噎住了,好一会儿才说出话来,“病人和老人一样,都会变成孩子。我姐她最近依赖心越来越重。你别放在心上。”
乔云雪放下了筷子:“别人的事,我怎么会放在心上。”
洛少帆脸儿一僵:“云雪还是生气了。昨晚,真不好意思。云雪,我实在是无可奈何……”
“我没怪你。”乔云雪闷闷地瞅着天花板,眸子一眨一眨的,“她毕竟是你姐。我不想听昨晚相关的事。少帆,我还是劝劝你——最少,我现在还是个孕妇,受不了太多刺激。如果以后再有找容谦去看你姐的情况,请不要半夜三更打电话过来。你要找,请背着我找容谦。我不能让自己每天的情绪,大起大落。少帆,你好歹是我宝宝的干爹。请看在宝宝的份上,放我一条生路。”
洛少帆手中的筷子,悄然掉落。沉默着着着她严肃的表情,慢慢伸出胳膊,紧紧握住她轻颤的手:“你答应我一起吃饭,就为了说这些话?”
“当然。”乔云雪默默瞅着两人紧握的双手——该放开了吧?
洛少帆无奈地扯扯唇角:“云雪,请相信我,如果还有一点机会,我都不会半夜打电话给容谦,让他陪我姐。但是……”
乔云雪倏地盯紧他:“你的意思是,你以后还会半夜打给容谦?”
洛少帆尴尬着:“我尽量。云雪,为了表示歉意,我今天一天的时间是你的。云雪愿意去哪散心,我就陪去哪。”
“你……”乔云雪瞪着他。
洛少帆默默瞅着她。好一会儿,他涩涩地:“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容谦。昨晚……我可以解释。”
“不。”她咬牙,“昨晚的事,我不听。有些事,尘封比较好。从现在开始,你姐任何事儿,我都准备避开。所以,就算你姐真倒了,也不许再告诉我。”
洛少帆小心翼翼地:“容谦他……”
“不许你提容谦。”她倏地提高声音,瞪着他,“他是你的竞争对手,你提他做什么?”
“云雪……”洛少帆垂了脑袋。
她却还在瞪着他,瞪着瞪着,她忽然耷拉了肩头,用力抽回他紧握的手,捂了脸儿。
她哭了。可这是餐厅,许多人。她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来。
洛少帆飞快起身,结了帐。然后拉她出去,坐进奔驰,开了空调:“云雪,对不起。”
“对不起?”她终于松开脸上的手儿,泪汪汪地瞪着他,想说什么,结果又落泪了。
“云雪……”洛少帆手足无措,看着她委屈的模样,慌不择言,“我错了,昨晚不该打电话给你。我也错了,不该把你带进姐的别墅。我还错了,不该不早提醒你,她和容谦有过故事。云雪,你别哭,都是我
的错。你别哭呀……”
他越劝,她的眼泪掉得越凶,还指控他:“哪壶不开提哪壶。你闭嘴不行吗?”
洛少帆果然闭嘴,看着她落泪,一颗心儿纠了起来。手伸在半空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搂紧她肩头:“云雪,你再哭,我的心……”
“闭嘴!”她泪眼婆娑地瞪着他。
洛少帆果然应声闭嘴,默默搂紧她肩头:“好了,不哭了。我干儿子也忧伤了。我有错,最多,等干儿子出来,罚我天天给他换尿布……”
本来在哭,乔云雪却又忍不住扯开唇角——上次舒渔也在说尿布。难道对于男人而言,替娃娃换尿布比做什么事都难么?
见她破涕为笑,洛少帆长长地吁了口气,抹了把额上的冷汗:“好了,擦擦眼泪。要不然人家以为我欺负孕妇,非唾弃我不可。”
乔云雪默默坐正。
洛少帆敏捷地拿过入在车窗前的纸巾盒,抽出纸巾,抹她的眼泪。
“我自己会抹。”她夺过纸巾盒,闪避着洛少帆,可只侧过头,忽然定格了。
洛少帆所有的动作也石化了。
什么时候,车外站了尊雷神?
俊美的五官一点也不像平时那样,协调有致地摆在脸上。薄唇抿紧,长眸眯起,俊脸面无表情,长眉深蹙。这是那个谦和的容谦么?
乔云雪没有动。
容谦低沉的声音响起:“洛少,你如果心痒痒,大把千金小姐任你选。可我老婆的手,不该由你牵。”
洛少帆满面通红,这才松开乔云雪的手:“我只是……”
“哦?”容谦压根没耐心听他解释,语气冰寒。
“我在安慰云雪。”洛少帆决定解释,要不然说不定马上商场上兵戎相见。
容谦一伸手,车门拉开了。
一双大掌伸向乔云雪:“老婆,回家。”
默默着瞅着那双大掌,乔云雪没有犹豫太久。她纤细白皙的手儿,默默交进他的。
一用力,美丽的孕妇进入容谦的怀抱。他把她抱了下来。
乔云雪转身默默地和洛少帆挥手儿。可才挥一下,手儿被牢牢抓住了。然后,她笨重的身子,被一个有力的胸膛搂住。
她没有挣扎,眸子对着隐隐担忧的洛少帆,轻轻地说了句:“太热了。”
“我们上车。”有力的胳膊立即松开她,几乎半抱着,把她塞进奥迪。
奥迪朝家里驶去。
洛少帆的脸,慢慢从她眼里消失。
容谦把她抱上三楼,一直抱进卧室,小心翼翼地把她放进被窝中。他温热的气息,夹杂着才从外面带回的阳光气息:“以后不许和舒渔见面,也不许和少帆见面。”
如果是平时,她早跳起来了,可是今天,她格外地温驯:“我不会再主动见他们。”
太听话了,容谦忽然觉得凉意上升,他搂过她,凝着她平静的眸子,忽然狂热地吻上:“云雪,海华她……”
“我理解。但我不想听解释。”她抢先说,不想听到再多。任他吻着,一点儿也不躲闪。
“云雪……”容谦不吻了,双手捧着她的脸儿,长眸里尽是无边无尽的焦灼。
她朝他浅浅地笑:“我决定,这一个多月我要安安静静待产。保持稳定的心情,容谦,这样不好么?”
“不好!”他轻轻拉过她的手,“你不开心,我心疼!”
“可是……”她默默别开眸子,“你疼我,我难受。”
“云雪——”容谦忍不住侵上她的唇,“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她躲闪着:“因为……我比你更知道,你心里是谁。”
容谦焦虑:“你怎么知道;一个男人的心……”
“从你看到洛海华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了。”她静静地笑了,有些可爱,有些无奈,“我有足够的理由。我现在告诉你理由……唉,我口渴了。老公,请先给我一杯茶,谢谢!”
234。 宝宝们都不许你这么做
容谦抽身出去了,不一会儿,端来大杯水。
乔云雪默默接过,一气喝完。
他拿过空杯子,随手放在床头柜上,没有心思再干别的,紧紧地凝着她。
“我一直以为,就算我们没有轰轰烈烈的爱情,但你的心里面一定有我。”她抱着被子,出神地回忆着,“和你结婚这么久,我一直都很安心,有一种强烈的被尊重和被重视的感觉。而且,我的心很自由,这是婚姻最珍贵的东西。”
他的大掌握住她的小手:“这样不好吗?揠”
“这样很好。”她歪着头,浅浅地笑了,“我喜欢彼此有一点空间,那样会让我放心地依赖一个人。有空间的两人,才会走得更久。”
容谦轻轻地吁了口气:“傻老婆,你没有成为画家,但有画家的浪漫主义。花”
“可是……”她的眸子飘啊飘,终于落到他身上,“直到那天,油画街的那一眼,你对洛海华的那一眼,让我终于明白。我们之间的空间,其实不止一点点。它有银河系那么宽……”
“胡说八道!”容谦低低地阻止她。
感受着他的小心翼翼,她鼻子有些酸,闻着他身上好闻的气息,她心儿酸了:“我以为,你爱我……所以我理直气壮地应付着洛海华。她不该破坏我们的家庭,她也不该把我当白痴对待,我就是把她气死,她也是理当应该。可是,油画街的那一眼,我知道我错了。”
“老婆,你没有做错过。”容谦捧着她的脸儿,长眸间隐隐热烈。
“我的看法错了。”她没有挣开他的亲密动作,含笑迎上他的深邃长眸,“容谦,当你看到洛海华的第一眼时,我就知道,我们的婚姻,原来一直是海市蜃楼,没有挽救的必要。”
“你看到了什么?”容谦困惑。
她轻轻地吁了口气:“你看着她时,有震惊,有怜惜,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好复杂的感情……”
“云雪,你想复杂了。”容谦焦灼地打断她,强迫她看着他的长眸,“我只是没想到她忽然出现在油画街。”
“不!”她轻轻地,却无比坚决地坚持着,“我介意的也不是这个。”
“云雪?”容谦心中腾起无力的感觉——就一眼,他还能让她有多少介意?
她却慢慢地摇摇头:“那天中午,‘世界之窗’奠基大礼。我去看你了。一大片白衬衫黑西裤的男人里面,我一眼认出了你。”
“哦?”容谦动容。握着她的手,慢慢加大力道。
她笑了,又轻轻地叹息:“少帆当时好委屈啊!他说,明明他站在你前面,可是我却只看到他身后的你。”
“哦?”容谦轻轻的,“云雪……”
“我觉得燕子说得相当经典。”乔云回忆着,轻轻地笑了,“燕子说,人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自己最重视的人,最亲密的人。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所以才会在几十个人中间,我第一眼看到你。”
长臂一伸,容谦搂住她肩头。他的长眸温润了……
“你懂了么?”乔云雪静静地扬眸,瞅着他。
“我不懂。”容谦凝着她。
乔云雪默默移开眸子:“很简单,在油画街时,当我和洛海华同时出现时。你第一眼看到的是洛海华。容谦,你生命中最重视的人,是洛海华。”
容谦震惊:“云雪,凭这个,太武断。”
“不武断。”她平静地摇头,“当时洛海华穿的是浅灰色长裙,而我穿的是大红孕妇装。更重要的是,你看过来的时候,我已经站在洛海华前面。我的存在感如此强烈。可尽管如此,你先看到的人,是洛海华,而不是我。容谦,你也许自己都不知道,你潜意识里最放不下的人,不是我,也不是燕子,当然也不是爸。是洛海华。”
“云雪,这个不科学。哪有这样评断的。”容谦真想看她的脑袋瓜是怎么构成的,为什么会这样想。
乔云雪轻轻地笑了:“老公,对于女人来说。许多科学,不如第六感来得准确。你一直爱着她,放不下她,你过年去了欧洲,阻止她去不安定的国家。”
“云雪……”容谦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老婆,有些傻气,但只是有时懒得想而已。一旦动用她的脑袋瓜,整个世界的事,她都可以联想起来。
她轻轻摇头,十分坚持:“本来我还心存侥幸。可是昨晚,我是真心确定了你的心意。老公,我和洛海华的爱情观一样——想要爱情,不想当匪徒。既然你的心遗失在她身上,我……”
她松开手中的被子,要下床:“我不想当感情的第三者。这让我觉得失败,心里难受。我会总是想到苏青兰。我觉得我就是她。”
他抱起她。
她也不挣扎,只瞄着他:“一个不肯正视自己爱情的男人,不是个好男人。”
“你想把我推出去?”容谦的声音低沉。
她眸子湿润了:“我不是推,是正视事实。有一天
tang你会感谢我。你那一眼,把你所有的真心都显露出来了。”
“云雪——”他想唤醒那颗固执的小脑袋,“宝宝们都不愿意你这么做!”
“我……”她静默了会,才轻轻地,“我现在很乖很乖地待产,老公不着急。我只是提醒你,你的心里爱的是谁。你是理智的,可爱情它不理智,你的举动已经表明,你爱的人是谁。我非常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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