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物。”林嘉音笑着回答。
“我现在拆开可以吗?”顾醒问得非常彬彬有礼。
林嘉音点点头。
除去外包装,里面露出的是一个红酒瓶子,顾醒的眼睛似乎在刹那之间亮了一下,然后抬头去看站在一旁神情有些局促的女子,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这个礼物……我很喜欢,谢谢。”
他只说过一次,他喜欢红酒,她就记住了——他知道她在感情方面有些被动,最初的时候没有回应,也是在预料之内,可到底是有些失落的;但现在,那些失落似乎已经彻底烟消云散。
“喜欢就好。”林嘉音开始还有点担心,因为她对红酒了解得并不多,这瓶酒还是请了大伯母一位在巴黎的品酒师帮忙挑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对他的口味,可现在看他的表情,她就放心了,似乎还有种莫名的喜悦感。
顾醒对着那瓶红酒看了片刻,忽然笑着又说:“不过,以后你还是别送我红酒了。”
林嘉音愣了一下:“嗯?为什么?”
顾醒靠近她,把红酒放在一旁,双手搂在她的腰际,低下头去沉声道:“你说过你酒精过敏,这酒只能我自己一个人喝,有什么意思?”
林嘉音偏过头去干笑了一声:“这个……”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眼他的表情,仿佛下定了决心似地开口:“假如我说,那个其实是假的呢?”
“哦?什么是假的?”顾醒虽然心里早就明白,但还是做出一副不解的样子,挑眉问道。
林嘉音咬咬牙:“就是那个……酒精过敏的事情……”因为林妈妈的规定,在外应酬一律不许喝酒,再加上她酒量实在不怎么样,所以凡是碰到要喝酒的场合,她就会说自己酒精过敏。
“嗯?假的?”顾醒看着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表情,就不由扯起了嘴角,笑声低沉,缓缓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林嘉音听他这么说,就露出了一个疑惑的表情。
“上次同你爷爷和堂哥一起吃饭,有一道菜是醉蟹,还有一道甜点是酒酿园子,你都吃了不少,而且没什么特别反应,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知道了。”顾醒难得地好心解释给她听,然后摸了摸她的头发,忽然想到什么似地又开口道:“不过以后回国,有什么应酬场合,记得还是这么说,不要改口说自己会喝酒。”
“我知道了。”林嘉音乖乖点头。这话其实就算他不说,她也是知道的——假如她在外头喝个烂醉回家,估计母亲大人那关首先就过不了。
顾醒低头看了她一眼,眼底笑意弥漫,握住她的手低声问:“那么既然没有酒精过敏,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请林小姐陪我共饮一杯?”
10…3
林嘉音对于顾醒居然能在自己住的地方找出一整套水晶酒杯来,觉得很是稀奇——她向来没有喝酒的习惯,家里连一瓶酒都没有,照理说,应该也不会有酒杯才对。不过这边的家具摆设,从一开始就是管家在帮她照看,所以到底当初家里有没有买过酒杯,她自己也有些说不清。不过顾醒有本事找出来,也算是很厉害的了。
顾醒开了红酒,给她倒了小半杯:“你先试试味道,假如不喜欢就别勉强。”
林嘉音听他这么说,接过酒杯之后,就挑了眉,以开玩笑地口气问:“嗯?一般喝酒的时候,不是劝人喝得越多越好吗?”
顾醒拿了酒杯坐在她身边,片刻后才开口:“宿醉的感觉可不好受,不过你假如一定要试,我也不反对。但是记得醒来的时候,可千万别哭鼻子。”他停顿了一下,还未等林嘉音开口,又接着用非常平淡的口气道:“对了,我明天的飞机回国。”
林嘉音愣了一下,皱皱眉头,低声问:“这么快?”想了想又问:“证件和行李什么都拿回来了?”
她的口气似乎让顾醒很是开心,就揉了揉她的发,笑着回答:“补办的证件我都拿到了,再不回去,公司那些人估计就要造反了。”她不在的这段日子,虽然他都有通过电话、电脑与国内的总部保持着联系,但毕竟同亲自处理有区别。
林嘉音点点头,窝在沙发里轻声问:“明天几点的飞机?”
“早上十一点半,直飞北京。”
“那我开车送你去机场吧。”林嘉音想了想,就说了一句。
顾醒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慢条斯理地道:“那我们估计早上六点就要出发了。”
“嗯?从这边出发的话,顶多一个小时就能到机场,算上出关的时间,最多也就两个小时……你打算八点就在候机处坐等?”林嘉音知道他话里有话,就非常正经地扳着手指做了个计算题。
“当然不会,多出来的时间,给你迷路的时候兜圈子用。”顾醒笑眯眯地回答。
林嘉音也笑眯眯地看了他一眼:“既然这样,那好,你自己去吧,我不送了。”
顾醒叹了口气:“你真狠心。”
“明明是你先嫌弃我的,还好意思说……”林嘉音话还未说完,剩下的抱怨声就消失在了彼此的嘴角——趁着她不注意,顾醒一手勾过她的肩膀,一手扶住她的后脑勺,用最直截了当的方式,结束了这场毫无营养的对话。
唇齿厮磨之间,有葡萄酒的酒香传来,很轻很淡,若有似无,却让她觉得有些头晕目眩的,仿佛马上就要醉倒。亲吻过后,顾醒紧紧拥她入怀,嘴角一抹笑容很是得意,又带着几分餍足,声音低哑暗沉:“好了,我们暂时不讨论这个问题。”他伸手拉过落在她肩头的发尾,轻轻抚摸着,一面问:“现在我想知道的是,我回国后,你大概还要在这边待多久,才会回去?”
林嘉音的头靠在他的胸口上,右手则抓住了他的衬衫领口,整个人显然还没回过神来,好一会儿才慢慢地开口,声音之中带了几分慵懒:“嗯……大概……两个星期之后吧。”要和几位在这边的朋友碰个头,还要开一些会议,再加上要把之前买的东西一起打包整理带回去,没个十天半个月估计是不行的。
“要这么长时间?”顾醒显然对这个答案很是不满,他伸出手指点了点她的鼻尖:“缩短到一个星期吧……一个星期后你回国,嗯?”
一砍就砍一半,她算是见识到了,怪不得曾听好几个人说过,顾家大公子行事雷厉风行且吃人不吐骨头——林嘉音有些目瞪口呆地望着他,半晌嘴里才吐出两个字来:“奸商。”
“承蒙夸奖。”顾醒听到她的评价,一点也不生气,只是问:“那你答应了?”
林嘉音被他半抱在怀里,仔细地想了想,这才抬头说:“怎么算,也要十二天吧。”
“十天,不许再长了。”顾醒说完,就低头去吻她,直到她气喘吁吁双颊飞红,这才放开她,但仍是轻啄着她的嘴角,气息不稳,但仍不忘说一句:“你不说话,就当你是答应了。”
此时林嘉音已经被他吻得七荤八素,连意识都有些模糊了,哪里还能开口,只好半闭着眼,胡乱地点了点头。等之后清醒过来,想到自己究竟答应了什么,却是反悔也来不及了。
从林嘉音住的公寓回来,时间已经指向十一点。
顾醒坐在床上正打算休息,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他看了眼来电显示,眉头不自觉地皱了一下,但还是接通了。
“喂?阿醒?”电话另一头传来把中年女子温柔的嗓音。
顾醒就应了一声:“妈,是我。”
“听晓然说,你定了明天的机票明天要回来?”
“嗯,明天早上十一点从这边起飞,到北京的时间……应该是后天中午吧。”
电话那头的女声“哦”了一下,又说:“你在那边玩得还开心吗?”
“还不错。”顾醒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什么语气起伏。
“听说……你去那边是为了追个女孩子?”
顾醒似乎并不意外听到这个问话,他仍是十分平静地“嗯”了一声。
“阿醒,那女孩子怎么样?什么时候带回来给家里人看看?”电话那头的女声听到他这么回答,虽然说话的声音很平淡,但问题却是一连串地扔了过来。
顾醒听她这么问,就无声地笑了一下:“过段时间,她就要回来了,到时候会有机会的。”
“阿醒,你年纪不小了,有女朋友是好事——你看看人家苏家老大,年纪同你差不多,儿子都有了;就连若若,前阵子也生了个女儿了,假如你们当初没分手,现在我也能抱孙子了……”
顾妈妈在电话那头喋喋不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慈母形象,倒是让电话这边的顾醒有些哭笑不得,怎么都无法将她同平日里行事果断刚绝的女强人形象联系起来,不过在听到“若若”这个名字的时候,他的眉头还是皱了一下,只好开口打断了自己母亲的唠叨:“妈,假如没什么其它事,我先挂电话了,明天一早还要赶飞机呢。”
听他这么说,顾妈妈反倒停顿了一下,片刻后才开口道:“阿醒,那你自己小心。”
“好的。”
挂了电话,顾醒捏着手机,神情有些无奈:若若……这个名字已经好久没听到了,自从他那年出国,两人就再也没了联系。这么多年,看来她应该过得很好。想到这里,他就轻轻笑了一下,伸手去关了灯,合眼睡觉。
第二天早上,顾醒只提着一个公文包就出现在了嘉音住的公寓楼下,神清气爽。相比之下,因为挂着黑眼圈而不得不靠太阳眼镜来遮挡的某人,就显得有些精神萎靡不振了。
“怎么了?没睡好?”顾醒看她连着打了两个呵欠,就摘了她的太阳眼镜,手指抚上她的眼角,有些担忧地问:“还是之前累到了?”
“没事。”林嘉音从他手里抢回自己的眼镜,笑着调侃:“放心,从这边到机场的那条路我开过很多次,保护不会迷路,及时把你送到机场。”连着忙了十几天,飞机就坐了好几趟,现在猛地停下来,就算晚上休息得再好,还会有种没睡醒的感觉,不过影响不大就是了。
两人正在说话,穿着西装的管家走到林嘉音的身旁,轻声道:“小姐,您的车子已经停在门外了,这是钥匙。”他一边说,一边抬起了手,掌心里正是车钥匙和遥控电子锁,上面还挂着一个毛绒绒的钥匙扣。
林嘉音看了一眼门外停着的车子,正想说什么,却被顾醒给拉住了。
“我们叫车去机场。”
林嘉音脸上带了一抹疑惑之色:“为什么?”
“我不放心。”顾醒并没有多做解释,只淡淡说了四个字,就转身对那位管家道:“麻烦你帮我们叫一辆出租车来。”
管家看了一眼顾醒,又看了一眼林嘉音,两相比较判断之下,就非常识时务地把钥匙收起,走开去叫车了。
虽然知道他是好心,可林嘉音还是忍不住,有些无奈地开口嘀咕:“你还真把我当小孩子了……”
顾醒看着她有些不满的神情,就笑了一下,表情虽然温和,语气却是坚定地:“在这种事情上,我不会让步。”
林嘉音听他这么说,就抬眼看了他半晌,忽然又打了个呵欠,口齿有些模糊不清地开口:“知道了知道了……”
顾醒听她这么说,嘴角就轻轻扬了起来,手臂搂上了她的腰,两人一起往门外走去。
看着顾醒进了海关,林嘉音站在原地,好久都没有动,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了,这才举步离开。走出机场大门的时候,不知为什么就叹了口气,又有些郁闷。
原来两个星期的安排,这下要被缩短到十天完成——她这位新任男友留下的难题,还真是要让她忙上一阵子呢。
10…4
三个星期之后,本埠。
周一是例会时间,但报社财经部的会议室里气氛却极其压抑。
部门王主任气冲冲地拿着当别家报社报纸的两份财经版面走进会议室,然后把它们全部给砸在长方形的黑色会议桌上,一指怒骂:“你们是怎么搞的,自己看看,这么大的新闻居然全部漏掉!反而是两家竞争对手的报纸财经版面都有刊登,这条线你们是怎么跟的?今天编前会议上,主编都发火,是不是都不想做啊?”
薛如月早上就看过两份报纸,当时就知道今早上肯定逃不掉被骂的下场,但还是装模作样地拿起其中一份报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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