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察觉不对,聪明的躲远远的,静观其变。
王怜卿费心猜度,也难料其中奥妙。
书闲陵更是如履薄冰,小心战战,格外的看叶清平脸色。可是,那如玉的脸盘上,只剩下了佛的平静和从容,剩下了四个字:心若止水!
书闲陵内心恐慌,害怕失去叶清平。她是自虐也好,是变态也罢,心里委实割舍不下叶清平。
某日的大清早,审判日终于来临。
叶清平叫齐了大家,说他有话说。
“我自嫁入书府以来,夫德上有许多欠妥之处,亏得妻主不跟我计较,叶某感激万分,我想去庙里住一段时间”,他的语气如此的客套,生疏。
书闲陵慌的心跳,强作笑脸,一脸的不自然、做作,这消息令她措手不及:“没有的事,你没有错,一切的过错都在我身上”。
令狐沉默,以他的立场和身份,若是说一番挽留的话,会显得矫情,幸灾乐祸什么的。
王怜卿却扮可怜样:“叶哥哥别走,只要你能留下来,怜卿情愿离开书府!”
叶清平悲悯一笑,“你能有何错?大家都不要劝我,我意已决”。
王怜卿还要婉言示好,被书闲陵狠狠的一瞪眼:“什么都不要说了,靠,还QY?你少说一句没人当你是哑巴,清平的决定,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毕竟大家都不是小门小户的出身。我只能说强扭的瓜不甜,瓜熟蒂落的感情,才是最甜美得。我不管清平是有意躲避还是情场怯弱,我会赞成他的一切决定”。
令狐讶异书闲陵的果断,一般女子是不容许自己被夫侍抛弃的,他不禁要问:“若离开的人是我呢?你会不会阻拦?”
书闲陵火大,烈火灼烧着双眸:“你要不要试试看?”
这事还能抢着干?
令狐一个寒噤,不敢接腔。
所谓一物降一物,令狐对书闲陵就是狠不起来,真是老天作孽,彷佛前世亏欠了她。
王怜卿微微得意,颇有些幸灾乐祸。
叶清平冷眼看着这一切,他们二人就不觉着累吗?
叶青早一切收拾了妥当,主仆二人说走就走,一点儿也不脱离带水,生无可恋就是这般吧。
是夜,书闲陵房里的灯一直亮着,令狐走到她院子外,心里颇不是滋味。
是个男人,都会介意自己的女人心里喜欢另一个男人,可是尊国就是这样的女尊制度,条条框框皆偏向女子。
令狐微调头,笑了,原来心里泛酸水的人,不只是他一人。
王怜卿已看见先到的令狐,也笑一下。二人各自站一头,彼此都不跟对方搭话,二人站了有一会儿,相视一笑,各自转身。
令狐诡异一笑,在不久的日子里,书府将会上演他亲自导演的一场大戏,戏的主角将会是王怜卿和书盛凌。
谁是输家谁是赢家,与他何干?总有一人会被踢出去的。
王怜卿在转身的一刹那,收敛了笑容。
令狐是不好对付的主,之前又有救助自己的恩情在。明地里对他下手,会很难!
做生意的人总是很精明的。叶清平与令狐是他眼里的尖刺,不拔除了于心难安。他会觉着书闲陵随时被他二人夺走。
虽去了个叶清平,可留下的令狐不容小觑,令狐甚至比叶清平更厉害,更难对付。
说到武功使毒什么的,王怜卿不曾畏惧,他忌惮的是令狐的心机,一个掌管了尊国几十家分店的男人,是容易对付的吗?
叶清平离开书府的事,被书闲陵下了禁口令,谁敢对外提一句,定会不得善终。
书闲陵一连几日的魂不守舍,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劲,比如洗脸,下人递了热棉布,她拿在手里很久,呆呆的出神,非要仆人提醒了她,她才晓得继续洗脸。
她因魂不守舍而出的事故,比比皆是。
在朝堂上,某人与她争锋相对的辩论,她不出声不反驳,连累的女帝为她收尾,打掩护。
在家里,她吃着饭,吃着吃着就停下来,要么一个劲的傻笑,要么一个劲的苦着脸,似死了爹娘一样。
令狐和王怜卿都看不下去了,觉着有必要让她重新振作。
令狐警告她说:“你再这么浑浑噩噩的过日子,我也不理你啦”。
大妈很不屑的反问:“离了我,你还能活?”
令狐被反击的无语,她说的对,那种情形这一生都不会发生。她看得很准,准的让自己胆寒,更无言以对。
王怜卿对她说:“你都不开心,我又怎么会开心?”
大妈斜眼,表示怀疑,“真的?我没看出你因此不开心”。
王怜卿哽语,他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吗?
某一日,女帝私下里对书闲陵道:“朕要的是一把锋利出鞘的剑,而不是钝了生锈了的铁”。
书闲陵微眯开眼,脑袋耷拉着,“臣失去了战斗的动力,叶清平离家了”。
女帝一愣,哈哈大笑,扶着臣子的肩膀调侃书闲陵:“真看不出,你还是个痴情种子!这好办,朕下旨让叶相将他接回书府就是,为了一个男人,你何至于这样颓废?”
书闲陵有些犯迷糊,连忙推却女帝的好意:“陛下啊不可,这招行不通”。
女帝犯疑难:“你自己说怎么办?”
书闲陵显得特伤心,“顺其自然吧,陛下可曾用心的爱过一个人?”
女帝没有多想,很干脆的回答:“作为皇帝,我不可以有男女之情”。
尊国史上,就有几个受宠的皇夫祸国乱政。
郑太君如今的势力,就是最佳例子。
按道理说,郑太君是最不会伤害‘女帝’的人,但人心难测。
姜是老的辣,郑太君若一力维护自己的本家,那就在很大的程度上,跟自己的儿子为难!
朝中曾传闻,在‘女帝’幼小时,那时先帝才去,郑家人提出要易君的说法,郑太君顾及早朝的保王党,这才没敢行大逆。
这件事在皇宫里传的煞有介事,即便没事也生出事端来,郑太君与‘女帝’心中的疙瘩,就是那时产生的。可恨郑家依然嚣张,不把‘女帝’放在眼里。
年幼时的女帝或许会隐忍,但,幼狮总有长成雄狮的一天。
女帝正在慢慢的设下陷阱,一个专门为郑家打造的巨坑,为此,女帝不惜血本,不惜顶着老天爷的惩罚,当然,这种毒辣计谋,光是女帝一人是想不出的。
大妈是谁?
大妈是遭遇过情感挫折的女人,是日后仍要遭遇情感挫折的女人,上天给了她一次机会,她不能白白浪费了,所以,遇到该整治的敌手,大妈一项不手软。
诸葛亮还火烧藤甲兵呢。
女帝尚有疑问,不得不问:“朕怀疑,你有三分做戏,是不是要他们对你放松警惕?”
书闲陵惶恐,苦着脸叫冤:“陛下,你怎么能如此测度臣,臣不是好人可也不是奸雄啊,为什么把臣想象的这么坏?”
女帝似笑非笑,半真半假的道:“因你在朕的心目中,是一个沉重的份量。朕甚至怀疑,总有一天,你会毁了朕”。
书闲陵一愣,意识到女帝正睁大双眼逼视着自己,赶紧的迎接女帝探视眼神,以此表明,自己不是心虚。
人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女帝在她的眼里看出什么,书闲陵无法预测,她只知道,在那一刻,她忘记了自己是书闲陵,她还是那个离了婚的女人。
女帝与书闲陵一番长谈后,叶清平上山寺的传闻不胫而走,官员们看见了书闲陵,都会凑近前调侃她几句。
有些说话过份的,书闲陵直接无视。
她与女帝都知道,这是迷惑郑家人的烟雾弹,书闲陵心里,对叶清平和叶相不无愧疚。
叶相的反应,大大的出乎了书闲陵意料,或许,她的思维方式,还是跟尊国女子有差距。
做了一件大错事一般,叶相被儿子的丑闻击溃了。
叶相特地写了一封道歉信给书闲陵,言明叶清平自幼被宠惯了,请书闲陵看在一夜夫妻百日恩的份上,饶恕了叶清平这一回。
书闲陵也回了一封,言明自己有过错,随时欢迎叶公子回书府。
叶相不由得对儿媳全面改变观点,人前人后总是夸奖书闲陵。
民间的公子哥们,更是仰慕书闲陵的痴情不悔,恨不能以自身替换了叶清平。日日在书府门前徘徊的男子们,年岁不等,或老或幼,盛况空前。
某一日,在书府门前聚集的一众公子,突然间闹起肚子来,互相奔走在茅厕之间,有些连茅厕都来不及找的,出尽了洋相将屎拉在裤子上。
书闲陵得知后,狠狠的批评了小王,“他们都是寻常男子,并没有多招惹你,若是再有一次,我便要撵你出府”。
在事情可行,可控制的范围内祸及无辜,书闲陵是不会计较的,但王怜卿对这些人用药则毫无道理。
“怜卿,不要改变自己,我多希望,你仍是那个跟在驴屁股后的卿弟!”
王怜卿点头,柔顺的一笑。
令狐知道此事后,不以为然。
敌人的敌人是朋友,这道理他懂。
但是,凡是觊觎书闲陵的男人,是怎么也不会成为令狐的好友。
书盛凌是她义兄,他没办法。
王怜卿认识她在先,他也没办法。
叶清平是她明媒正娶的正夫,他也认了。
但,不会有后来者,这种几率为零,必须扼杀在摇篮之中。
挖坑等人来跳,
边境处时常有外敌骚扰,他们擅长远地掠夺,长途奇袭。女帝许诺,若能将这些外敌击退至敌人的王庭,女帝愿以半壁江山许之!
女帝的一道圣旨,激起朝堂无数轩然鸿波,朝臣们纷纷劝谏女帝,此举乃万分的不妥。
也有一些人保持了中立态度,既不赞成也不否决。
有少数人,极力推举雄霸盖世的郑大将军出兵,其野心之昭昭,路人皆知。
对于郑氏来说,这是一次危险却极具诱惑力的机会,外臣窃国,虽有成功者,但免不了被正史野书等文献记下不光彩的一页。
郑氏家族如果能借此机会顺利出位,得半壁江山。那么,颠覆凤家的统治,指日可待。
哪怕,明知这会是一个巨大的陷阱,郑家人也要豁出命去拼一拼。
郑家手里面攥着兵权,手下有十几万大军,还怕击破不了区区几万人马的胡奴?若女帝反悔,那时郑家师出有名,搬出勤王的旗号,与郑太君里应外合,还怕凤栖梧这小子翻了天?
郑家敢如此大逆不道,主要原因凤栖梧是个男子,不会和女人生育子女,自然不会有继承人。一旦女帝是男人的真相,大白于天下时,郑家就成了同谋犯。那时尊国上下,人人得尔诛之,郑家还谈什么将来?
郑太君因儿子与己不和睦,反不如郑家女外甥相亲,太君就是有一百度的热心肠,也被凤栖梧的薄情浇的冷了。
郑家坐天下,对郑太君来说没什么二样。他一样是稳坐太君宝座,统领后宫要务。他与女外甥说好了,到时纳凤栖梧为皇夫,再让他们生的女孩子继承王位。
做父亲的,总不会让自家儿子太吃亏。
郑家大半亲族都驰骋疆域上,此次更是倾巢出动,连未成年的少年男女都被大家长拎出来历练沙场。
女帝在宣武门外摆宴设香案,与大臣们恭祝大将军凯旋而归。郑太君春风拂面,心情格外愉悦。女帝冷眼看在眼里,这就是自己的父亲?
虎毒尚不食子,他的父亲却巴不得凤家倒台。
这次设的局,料定郑家会铤而走险,迫不及待,狂妄自大的出征。
待军队走的远了,女帝偕同太君回宫,一路上父慈子孝,一派和乐景象。郑太君示意宫人们离得远些,悄悄问了:“儿,你总不能这么孤单一人,你看默语怎样?”
凤栖梧大笑着,径自离开。
郑太君满腹狐疑,大惑不解。
————分割线————
战报频频奏来,郑家军大捷,击退胡虏于边界外。
一些常年被郑家收买,或是因郑家提携才上位的官员们,迫不及待的私下密议,郑家的国号年历如何,宫中新体制如何。
女帝一直派暗卫监视,探得人数,下旨拿人入狱,罪名是叛国罪。
郑太君急了,找儿子理论:“身为一国之君,焉能言而无信?郑家手握雄狮,你跟他们对着干,你有胜算吗?”
女帝再掩不住滔滔怒火,冲着父亲怒吼,“你呢?你是谁家的夫郎?这么轻易的便把亲生子卖与叛逆乱党!你的荣华富贵,比亲情都重要”。
郑太君笑儿子胡闹,“这有什么关系?谁坐了江山还不是一样?”
女帝忍无可忍,“来人,即日起将太君看管在寝宫内,不得与外界传递消息”。
郑太君想不到儿子说翻脸就翻脸:“逆子,你这是大不孝!”
女帝头痛,巴不得父亲早点消失无踪,埋在郑家军里的暗线,怎还不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