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新原本拿着计划书就在嘀咕,顺手翻了翻,可是仔细一看,他收起了脸上的不满,有点复杂。
原来他这样做才是真的在帮赵海一家,是自己的想法有些狭隘,想想真的有些惭愧,赵小刚的年纪跟他相仿,可是却已经为了生计打拼,而他们还能幸福的上学,真是不一样的人生。
靳国安看着靳新的神色,有些不解,随后和靳老爷子看过那份计划后,也都露出了和靳新差不多的表情。
“海子,两个孩子要和你合伙开厂子,你看成不?”靳老爷子开口道。
赵海一怔,“合伙?团长,我没有钱,再说了如果能开厂子也是我们家得利,这份恩情我们都感激不尽了。”
“他们两个明年准备去东南陆军军校,那里离家原来,回来一趟都很费劲,更何况是平时打理,你要是不帮一把,他们能干个屁。”靳国安沉声道。
赵海手足无措,喜的是团长对自己的信任,可是怕的是自己再给人家赔了钱,一时间左右为难。
“爸,你就答应吧,看着青子和新子都这么能干,我也想干出点什么,厂子咱们爷俩好好的管着,要是真的给赔了钱,我就是出去给人买劳力也会还的。”赵小刚站起身说道,这不是他的冲动,他也想了很久,他对自家老爹的脾气是知道的,如果他们不提,那他也歇了这心思,可是机会送上门,他一定不会错过。
“小刚,你——”赵海犹豫的看着他。
“爸,原本想上大学给你出息一把,可是儿子不争气,现在我想靠这个,我会好好干,不会让青子和新子对我失望。”
最后赵海抓着赵小刚的手重重的点了点头。
“海叔,你们用土地和农产品入股就行了,我和新子各占两成,你们占六成,这是合同,咱们也就要讲讲规矩。”温晴笑道。
靳新无所谓道:“就这么定了。”
“不行,我不同意。虽然我们有土地和产品,但是如果没有配方那些都是不值当的东西,我同意签合同,但是我和小刚只要三成,再多一点,咱们都每个谈。”赵海很有原则,十分固执的说道。
“四六开,我们六,你和小刚占四,跟您一个态度,再少一个,没得谈。”温晴也果决道,她知道这个生意如果按着她的运作模式操作下去,那成功的几率是百分之九十以上,可以说没有风险,而且投资小,成本低,只要占领了这块市场,那绝对能赚个钵满盆满,她也不想苛刻别人。
“海子,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就四六开,我做见证人,来吧,把数字重新改一下,今天是个好日子,有事农历年的最后一天,守完岁就是新的一年了,希望你们的生意红红火火,明年都有个好收成。”靳老爷子拍板定案。
像模像样的在村里找来了红印泥,三个人在赵海家的火炕上,摆上桌子,在众人的见证下,规规矩矩的签了合同,最后笑闹着将名字起成‘老干爹’,这个平凡、普通、却又亲和力十足的名字。
剩余的几天,温晴将设厂要求和经营方法都详细的告诉了赵海,他还特意拿着本子叫上赵小刚一起听,就怕弄错了耽搁事,资金方面温晴和靳新一共出了四万块钱,这些钱在几年后算不得什么,可是在农村,这些钱还是很多,既然是准备做品牌,那就要按着正规流程来,建厂房,买设备,雇工人。
可是意外的是,村里的一个小酒厂经营不善要处理,听说这边赵海有意思,村主任带了人到家里谈,三说两说的就成了,而且听说是大城市来的投资,他顿时眼睛就亮了,这可是业绩啊,要是能带动一方劳动力,发展经济的话,那他要想往上爬不是轻而易举,所以就更是大包大揽的给赵海他们提供便利,答应过了十五这边材料齐全就把厂子的执照给办下来。
一切都有了好的发展,地里的辣椒也有了着落,年还在过,却让人过的踏实了,初五一过,一行人就打理了行李,带着两坛子辣酱往回走。
靳爷爷和靳奶奶有些疲惫的在车里小睡,靳国安和钱美竹坐在前面,两个小的坐在最后一排有说有笑,一路上靳国安的嘴一直没合上,高兴,就是高兴。
“喂,你笑够了没?”钱美竹小声调侃道,不知道的以为这位中邪了呢。
“我高兴不行啊?”
“你笑得吓人。”有人能笑三四个钟头的吗?那不就是有病。
靳国安朝后视镜里看了一样,“唉,等儿子走了我真舍不得。”
“以前你不都是恨不得人别回来,现在真是奇怪了。”钱美竹也有些不舍,这假期马上就要过完了,又该走了。
“那是以前。”现在这孩子让他这个当爸的心里倍儿骄傲。
温晴闪过了靳国安刚刚看过来的眼,侧头看这身边打着俄罗斯方块的兄弟,突然有一种和靳国安互通筋脉的感觉,好像这娃就是自家儿子,看着他长一点点成长,那心里真的是满满的。
她始终都很明白,这就是她和靳新的兄弟情,靳新对自己很好,她也很喜欢他,两个之间却从来没有心动的感觉,靳新因为她是男人不会,而她当他是亲人,更是不会,她只希望两个人的友谊长存,在冷的时候有个背风的地方,而不是孤零零一个人在风中漂泊。
马来西亚
白征将高脚杯里的红色液体一饮而尽,身边的环绕着身份高贵的面孔,这是他归回白家的第一个新年,他的出现和玩世不恭的浪荡样,更是一瞬间成为了马来西亚上流社会的热门话题,与何瑞的荒唐,和富家公子的奢靡,更有那怒砸夜总会的嚣张气焰,更是不断的被记者爆了出来。
而在今天正是由白薇,他的姐姐宣布,公司的最大支柱产业有些金属和钢铁将由白征正式接管,其他部分,她则代为咱管,总之一句话,那就是白家的第二代掌门人已经明确了,那——
就是白征,白大少!
白征开着骚气冲天的黄色保时捷飞驰在在公路上,只有凌风的感觉才能让心里的焦躁宣泄几分,一脚踩了刹车,车位在公路上耍了个漂亮的摆尾,然后停在了路滑带上,从车门的位置摸出一盒香烟,信手抽了根夹在指尖,手指上祖母绿宝石戒指发出莹莹的光彩,仿佛是一双诡异窥视的眸子。
红点慢慢移动着,在漆黑的夜里,忽明忽暗,青色的眼笼罩着他,低垂的眼终于在这一刻流露出了最真实点的情绪。
温晴——
你还好吗?你——是否还记得我?想到两个人从开始的互不待见,到后来一点点擦出来的火花,那样的吻好像还存在他的齿间,伸出舌头轻轻的舔了下嘴唇,那甜甜润润的感觉还在,仿佛一睁眼,温晴就笑着坐在那里,坐在那天的那个位置,缠绵着,动情的亲吻。
那一切美好美好的感觉都刻在了骨子里,谁也抢不走,谁也夺不去,哪怕有一天他知道那个人不再属于自己。
在部队的这些年来,他很少和家人联系,也许是知道家里有姐姐在的关系,所以当醒来后躺在病床上,面对的不是温晴紧张的脸,而是一个面色严肃穿着国安局制服的男人,看着肩膀上的星星,就知道那绝对是站在高位的人,可是他不明白,为什么是他们出现在这里,而不是他所熟悉的任何一个人,事情透着蹊跷,出于谨慎,他沉默不语,只是紧紧的盯着。
“在部队里的白征已经死了。”背光的男人一字一句说道,他听得懂每个字的意思,但是却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那个人随后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了他的身边,随后从随身的文件包里拿出了一份厚厚的资料,很有耐性的在白征眼前摊开,将床摇起来,让他更方便一些。
低头了眼资料,他就愣住了,打着吊针的手,已经开始迫不及待的翻阅了起来,越翻越快,最后黑着脸拿起那些文件狠狠的砸在了地上,凶神恶煞的恨不能起床将这人给撕碎,从未有过的凶残在他的脸上浮现。
“别激动,我是国安局副局长刘向辉。”刘向辉丝毫不将白征的表现放在眼里,见过了大风大浪大的人,要想在外表看出他的情绪,那太难了,尤其是做安全情报多年他,更是人精中的一只鬼。
僵持了半晌,白征最后咬牙切齿的低吼道:“你到底想要说什么?目的!”
“你也看到了,其实你父亲就是个国内在逃海外的在逃犯,他之所以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在马来西亚崛起,并成功的在东南亚、非洲和大陆获得开矿权,他虽然有本事,可是他能做到吗?所以当初他就跟我们有了合作,只是在那个时候我们更侧重于商业情报,但是随着咱们国家的发展壮大,那些对于我们来说已经不再重要,相对的国家安防被列到了重要的议题,如果你父亲在的话,也许我们不会找到你,可是他离开了,而且你姐姐在这么多年里经手了很多本该你做的事情,综合分析下来,我们觉得你是最适合跟我们合作的人。”刘向辉从容不迫的说道,身体稳稳的靠在椅背上,一副闲适优雅的模样。
“如果我不呢?”
“很简单,你们白家就此消失,该追究的责任,我们会联合马来西亚进行遣返,公事公办,财产充公,你很干净,所以我只能说你不会被牵连,有时间的话你可以去那个地方看你姐姐。”当然了,那绝对是在监狱!
白征双眼充血,简直不敢相信,这人竟然如此恶劣,可是再想,他更感觉的是愧疚,是的,本来就应该他承担的责任,姐姐宠着他的性子,放任他这么多年,可是最后自己干净了,她却要代自己进牢房,他做不到,他怎么能做到。
摆明了,今天给他看这些,就是要让他服从,可是他真的好不甘心,他和温晴刚刚开始,他们还想以后继续走下去,他还想去更高一层的部队里锻炼,他的梦想,他的爱人,属于他通通的一切都不能存在,是完全的毁灭。
刘向辉叹了口气,“白征,其实这不过是换了个工作,跟你在部队一样都是为了国家做出奉献,你的资料我也是看了很久,出色,非常出色,这也是我犹豫了这么久的缘由,如果没有这次事件,没有你父亲的离开,或许我还会观察下去。”
“你们是让我做间谍?让我一辈子过着老鼠的生活,远离原来的一切,隔绝所有认识的人?”白征一声声质问道。
“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这跟当兵一样也存在退伍,有一天你不想做了,我们会重新给你一个身份,而且你回国的话,绝对不受影响。”这个活儿不好干,而这个人也是难搞,所以上面才要他亲自过来,毕竟这个事情牵连重多,计划太庞大,绝对不能有一点差错。
白征最后答应了,只记得那天他躺在床上看了一天一夜的天花板,喉头哽咽,也流不出一点泪。
吱呀——
白征不用回头就知道来的人是谁,因为他的手上有定位系统,既可以保护他,又可以随时监控他的位置,他这么一个人跑出来飙车,他们不出来才怪。
车门被打开,何瑞一身酷酷的皮衣出现在他面前,皱着眉,有些心疼的看着被糟蹋的车厢,烟灰遍地都是,空气混浊的叫人咳嗽。
“说来听听?”何瑞知道白征心里有人,对于来到组织也有些不忿的情绪在,他也一直在努力化解,他很欣赏白征,但是他也有自己的责任,高度配合白征,并且在必要时做双面谍报人员,他,也很矛盾。
呼,吐了一口烟,将烟头用手指弹到了几米远的地方。
“没必要,我不需要心理医生。”白征莞尔一笑,眼神在瞬间变成了浅黑色,慵懒的闪烁着危险的光,大手轻轻的勾起何瑞的下巴,带着老茧的手指动了动。
一种有些暧昧的气流萦绕,何瑞看着有些陌生的又充满了魔性的白征,他眼角的春色叫人忍不住吞了一下口水,喉头快速的滚动了下。
白征徐徐靠近,鼻子发出的热气被何瑞瞬间吸走,反应过来的他,腾的红了脸,眼神猛的情形了过来。
“你要成精了是不是?”何瑞磨牙说道,大手伸向了白征的脖子。
“哈哈哈——看来我练的不错。”白征得意的大笑,笑声里带着放荡子般的嚣张气焰,听了就想让人揍他一顿。
笑够了,收起笑意,发动了汽车,阴测测的看着何瑞温声道:“下次不要试图探听我的秘密,因为我的心里住着鬼,它会撕了你!滚!”
何瑞一愣,最后被白征踹下车,自己发动了车子跟了上去,可是脑海里不断浮现这他的那句话,那个神情。
鬼吗?不——是个人,是个他在乎的人,在乎的,几乎怕任何人伤害到,怕到小心翼翼的护着都怕碎掉——
白征暗自生气,气自己的何瑞的面前泄露了情绪,在出院后他并没有马上跟白薇回马来西亚,而是被安排到了某个特种部队参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