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儿决定说实话,反正他自己也看得出来,“他中了三枪,胸前两枪,肩膀一枪, 医院已替他取出子弹了。”
她身後的苏苏抽了一口气,柏天翔没出声继续拆开绷带。
“他的伤口全裂开了,又严重感染发炎,加上失血过多,所以他才发高烧。”柏天 翔面色凝重的检查着洛斯的伤口,“我相信有一枪伤及他的肺部,他根本不应该出院的 。”
“我也告诉他医生不会准他出院,可是他坚持要出院,我们是例溜出来的。他说他 不能待在医院里,目标太明显了。”苹儿流着眼泪说道,“你知道,有人在追杀他。”
柏天翔开始清理伤口,苏苏在一旁帮忙拿这递那的。
“是警察吗?”她问道。
“当然不是。请你们放心,我不会连累你们的,你们处理好就可以赶紧离开了。”
苏苏敲一下苹儿的头,“谁怕你连累?我只是好奇而已,你知道我的个性嘛,就算 他真的被警察追缉,我们也不会出卖他的,对不对?小扮!”
柏天翔迅速抬头对苹儿露出温暖的一笑,“当然,我从小看你长大,我相信你看上 的人绝不会差到哪里。所以,安心吧,小扮你也不信吗?”
苹儿感动的紧握住苏苏的手,“谢谢你们,真的。”
“小心我宰了你,如果你再说一次谢谢!”苏苏装腔作势道。
“我想你们是有权利知道一些,”苹儿轻柔的抹去洛斯的汗水,“对方不是警察, 也不是黑道,是他的表哥。”
柏天翔正在处理并清洗发炎的伤口,引起洛斯一阵阵抽搐、呻吟,苹儿咬着下唇, 忍着心痛的泪水抖着手为他擦拭汗水。
苏苏微微一怔,“表哥?为什麽?”
“洛斯他┅┅”苹儿踌躇着,“他的身分很特殊,特殊得他的表哥安东尼不择手段 的要夺取他的地位。”
“安东尼?他是外国人?”
“义大利人。”她回答。见柏天翔开始穿针引线要重新缝合伤口,她紧张的盯着针 ,“你┅┅要替他缝合了吗?”
见他点点头,她问:“不用打麻醉针吗?”
“他现在处於昏迷状态,不需要用到麻醉针。”
“可是他┅┅他会痛。”苹儿的眼泪快掉下来了。
苏苏搂着她给予安慰,“小扮,就给他打支麻醉针嘛。”
柏天翔叹了口气,“不是我不想,我的麻醉剂不多,我希望能保留到真正需要用的 时候再用。”
苹儿抹去眼眶的泪水,勇敢的挺起身,“我明白了。”然後她俯下身在洛斯耳边开 始喃喃细语。
令人讶异的,原本辗转呻吟的洛斯竟然慢慢安静下来了,苹儿温柔的声音似乎能安 抚他。
苏苏兄妹惊异的看着洛斯原本紧抓住床垫的手松了开来,手心向上缓缓的张开,苹 儿把她的手放进去让他紧握着,并在他唇上亲了一下,继续在他耳边轻声诱哄着。
苏苏推了推柏天翔,如梦惊醒的他连忙乘机开始缝合。
在冗长的缝合过程中,洛斯仍不时的抽搐,但他不再痛苦呻吟,不再辗转挣扎,直 到缝合结束,苹儿从没中断在他耳边的呢喃。
当柏天翔终於如释重负的吁一大口气宣布缝合完毕时,洛斯突然微微蠕动双唇。
她惊喜的喊了起来,“洛斯!”
苏苏吓了一大跳,“怎麽了?怎麽了?”
“洛斯,”苹儿含泪望着洛斯,“他说他很快就会没事,教我不要担心。”
“哇!他都清醒着吗?”苏苏惊叫道。
苹儿点了点头。
“厉害!我从没见过这麽勇敢坚忍的伤患。”柏天翔赞叹着。
洛斯又动了动嘴唇,苹儿赶紧把耳朵靠近他的嘴边倾听着,然後她抬起头来对柏天 翔笑道:“他说谢谢你的夸奖,他忍耐了那麽久就为了等你这句话。”
“我喜欢他!”柏天翔大笑着,“够勇敢,还很幽默风趣,我喜欢他!”
“等你跟他聊过,你会更喜欢他。”她心阚怜惜的在洛斯额上亲了一下,“洛斯, 你睡一下,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的,你安心休息吧。”
柏天翔紧接着替洛斯注射了三针,还未注射完,他已呼吸平稳的睡熟了。
“他必须打点滴,小妹,我开张单子给你,你去药房买,再去买一些营养品,他需 要好好补一补才行。”柏天翔摸了摸洛斯的额头,“看看苹果还缺什麽,顺便买一下, 或者回家拿也可以。我要待在这里看着他,以防他有什麽变化。”
“小扮,你还要上班┅┅”苹儿又欢喜又担心的说道。
“你运气好,碰到我年休。”柏天翔眨眨眼又说:“不过以後可畏免费招待我到义 大利去观光喔。”
“当然,”苹儿毫不迟疑的答道:“就算你们不去,我也要绑架你们去。”
他挺高兴的又说:“现在,小妹得先去药房、购物、还有,这里的环境不适合他养 伤,我打算他一退烧就帮他换个地方。”他沉思着,“别墅!金山的别墅,人少、环境 清幽,不过,很久没人去了,小妹,你得先去整理一下,看看缺什麽把它给补齐了,知 道吗?”
苏苏两眼一瞪,刚要顶回去,却瞥到苹儿恳求的眼光,只好不甘不愿的嘟了嘟嘴, “看在苹果份上,饶了你!”不过她仍然穷凶极恶的警告道:“你给我好好医好苹果的 老公,否则看我饶不饶你。”
“这还用得着你说,”柏天翔盯着洛斯咕哝道:“不把他给医好,不但我的义大利 之行要泡汤了,大概连我的命也会给你们两个小辣椒给收走了。”
***
“终止退烧了。”两天後,柏天翔量过洛斯的沐温之後,松了口气说道:“小妹, 别墅那边都没问题了吧?”
“Noproblem!”
“可是他为什麽都没清醒?”苹儿摸着洛斯凹陷的面颊,不减忧虑的问道。
“他需要休息、静养,他才刚退烧,体内各部分机能都尚未恢复元气。”柏天翔解 释着,“其实,我极不愿意现在移动他,但是┅┅”他看了看四周,“这个环境实在是 又肮脏又潮湿,对他的身体只有伤害没有帮助,所有我才决定冒险把他移到另一个适宜 休养的地方。”
“小扮、大医生、杏林高手,”苏苏嘲讽着道,“那麽你可有考虑过,我们该如何 搬动这个┅┅这个┅┅”她用手比了比洛斯,“这个大个子、大块头、大巨人?我看他 至少也有一百九十公分高吧!”
柏天翔愣住,“这我倒没有想到。”
“哈!”
三人苦思许久,毫无良策。
最後已,苹儿只能试着叫醒,“洛斯、洛斯,醒一醒,洛斯,醒一醒。”
洛斯如般的长睫毛微微抖动了。
“洛斯,我是苹儿,你醒一醒好吗?我们需要你的协助,洛斯、洛斯。”
终於,洛斯徐徐的睁开眼睛,只睁开一点点,几乎只是一条缝隙似乎就花了他所有 的力气。
“小┅┅精灵┅┅”他低喃,声音很模糊,苹儿必须凑近耳朵才听得见。
“我在这里,洛斯。”
他微微一笑,仅仅是嘴角轻微牵动,片刻过後,他才有力气再一次开口,“什麽┅ ┅协助?”
苹儿对柏天翔示意,柏天翔遂对洛斯解释道:“这里不适宜养伤,我们打算把他迁 移到金山的别墅,但是,你太高大了,我们无法靠我们三人的力气搬动你,所以┅┅”
洛斯再一次闭上眼睛,三人无措的面面相觑。
“扶我起来。”洛斯突然又开口。
三人都吓了一跳,柏天翔忙道:“我先帮你注射一针止痛剂,剂量不能太多,否则 你会动不了,但多少有点用处。”注射过後,柏天翔等候片刻,才对苹儿点头示意。
苹儿对着洛斯的耳朵,一字一句小心而缓慢的说:“现在我们要把你扶起来,你明 白吗?”
洛斯微微点头,他像受伤的野兽似的痛得呻吟,饱受摧残的身体摇摇晃,晃一阵毫 不留情的剧痛使他浑身冷汗直冒。他蹒跚的摇晃着,重伤加上发烧和感染榨取他所有的 精力,仅感纯然的意志力支撑他。
“走吧!”洛斯两臂围绕在柏天翔和苹儿颈项上。
两人以肩膀支撑着他沉重的躯体,三个人开始费力的往外走。
洛斯靠着仅有的自制力,在脑中设下屏障,对抗身体的无力和伤口的阚痛。勉强在 移动和倒地不起之间维持平衡。
柏天翔和苹儿牢牢的支撑着他,尽力避免触及他的伤口,让他自行决定每一步。
他的步履缓慢痛苦,仅仅走到门口,他就累得一身是汗。
“运气真好!居然让我们中了大奖。”一个高大形象猥的外国人操着别扭的英文说 道。
另一个瘦巴巴的男子说着同样奇怪腔调的英文,“莫诺把这个最不可能的区域派给 我们,却反而把最好的机会送给我们了。”
“爷,听明的话就乖乖束手就擒,免得伤害无辜。”高大男子得意洋洋的说道。
“是啊,安东尼只想跟你聊聊而已。”瘦巴巴男子也附和道。
“你们在作梦!”苏苏从门口钻了出来,马上破口大骂,“你们这两个卑鄙无,耻 下流龌龊、落井下石的不要脸东西,你们去死吧!”
高大男子脸色一沉,“你这臭的婊子!”他掏出手枪指着她,“信不信我一枪毙了 你!”
“苏苏!”柏天翔、苹儿齐声惊叫,“不要!”
“信,信!”苏苏犹自顽固的强忍着恐惧、硬着头皮的嘲笑道:“怎麽不信,你们 这种人渣只会这招嘛,正大光明的招数你们也不懂啊。”
“苏苏!”苹儿更慌乱的叫着,“求求你,不要再说了!”
瘦巴巴男子尖声笑了起来,“这婊子在嘲笑你哪。”
高大男子狰狞的一笑,“嘲笑我?”喀嗦一声手枪上了膛,“我就让你尝尝┅┅”
令人难以置信的,原本垂头软弱无力的挂在柏天翔和苹儿肩上的洛斯突然按着两的 双肩,双腿凌空飞踢而出,一脚踢掉手枪,一脚踢飞瘦巴巴男子。
这个动作是出於必要的,对洛斯却是宛如酷刑,痛彻心肺的痛苦窜向四肢百骸,令 他摇摇欲坠,那一刹那他不确定自己能否保持清醒,大脑一直奋力要克服伤痛的残酷折 磨。
他必须继续思考,而且行动要快,他看见那个高大男子在一惊之後马上去捡手枪, 就在窒息的剧痛开始由高峰衰退时,在那一刹那之间,他采取行动,明白第二波剧袭来 时,他必然无力再动。
洛斯咬牙推开柏天翔和苹儿,快速往前移动,在高大男子弯身捡拾手枪时,往他後 颈用力击出一掌斩昏他,再旋身以掌沿切向正冲过来的瘦巴巴男子的喉咙。
当他看见瘦巴巴男子双眼一翻便倒下时,第二波毁灭性的剧痛也在此刻涌来,他弯 着身子感到震惊、 心,身体抽搐蠕动,耳朵只听得见嗡嗡的呜叫,而听不到苹儿惊恐 的叫声。最後他再也忍不下去,膝盖发软弯曲,当他颓然倒地时,他感觉到两旁有人扶 着他,他用手撑着身体,手掌贴着潮湿冰冷的地面。两旁的人极力想扶起他,他也挣扎 的想要爬起来,可是一股沉重的黑暗将他裹住,他双臂也投降了,无力再撑住身体。
片刻之後,苏苏兄妹、苹儿连拖带拉的将洛斯抬上轿车後座,尽速的离去。
***
位在阳明山後山公园与金山之间的柏家别墅处於群山之间,位置偏僻寂静,只有一 条泥土通路,没人带路外人不容易知道这里还有幢两层楼别墅。
苹儿一行人到达别墅的当晚,苏苏的未婚夫岳凯也到了。
岳凯是个身材颀长结实的开朗男子,行动迅速确实,思想精密周到。他是亚运跆拳 道银牌得主,现在担任亚运跆拳道队的教练,苏苏特地叫他来帮忙。
客厅旁的房门开处,疲惫不堪的柏天翔走出来,他双眼闭上的在长沙发上躺下,“ 天哪!比在急诊室值一天班还累。小妹,有没有吃的?”
“土司或满汉大餐,随你挑。”
“随便,能吞到肚子里的就可以了。还有,炖一些鸡汤什麽的,洛斯醒来後给他喝 一些。”他闭着眼睛交代。
“早就在炖了,还用得着你吩咐。”苏苏边说边走进厨房准备食物去了。
“怎麽样?”岳凯关心的问道。
“什麽怎麽样?”柏天翔仍然闭着双眼。
“洛斯的伤势啊。”
“糟透了!伤口一再裂开,不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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