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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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嫁-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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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怪不得安檐满手的老茧,原来他也是用枪的。

    凌青菀也明白了为何安檐手掌,和她梦里男人的手掌相似。是因为他们都是使枪的吗?

    “那时候,他在京中任职吗?”凌青菀问道。

    “对,他是在殿前司都虞侯手下任职。”安檐道,“那时候的殿前司都虞侯,是卢珞,卢皇后的兄长。”

    凌青菀又点点头。

    她想,她已经有了些头绪了。

    “卢珞还在京城吗?”凌青菀问。

    “不在了,他去年升迁,去了西边做节度使。”安檐答。

    凌青菀轻轻颔首,不再多问。

    “菀儿”安檐沉吟一下,道,“你有事瞒着我。”

    凌青菀被点中心思,一时哑然,半晌说不出来话。她低垂了脑袋,有点惶然。

    “无妨。”安檐继续道,却不是指责凌青菀,“不管你瞒了我什么,都无所谓,只要你还是晋国公府的二姑娘,还会嫁给我,就足够了。”

    这话背后,透出浓浓的谦卑。

    他卑微的渴求和她长相厮守。

    凌青菀猛然抬头,看着安檐。她从去年九月生病以后,忘却前事,记忆中的安檐总是很孤傲、冷漠、不近人情。

    他不是油嘴滑舌的安栋,不擅长甜言蜜语。

    他说出这么一番话,是他全部的诚意。凌青菀倏然眼睛发涩,她心里万分内疚。

    如果从前的那个凌青菀听到这话,一定会欣喜若狂的。想到这里,凌青菀更是难受。

    她眼睛湿了,声音哽住:“我娘说,和安家结亲的事,不可更改。而我,不会再想更改它。能和安家结亲,是凌氏的荣幸,安郎”

    “安郎”二字,从她口中旖旎而出,仿佛多了层绮艳,叫人心旷神怡。

    安檐的心,跳如打鼓。

    他微微挪开眼睛,假装看窗外。耳根却是红透了。上次她送他护身符,他使劲搂住她,都没有这样脸红、紧张过。

    他猛然站起来,走到了她身边。

    像个茫然无措的孩子,他不知该怎么办,才能表达他的心情,又不让凌青菀害怕慌张。

    顿了顿。他伸手。轻轻摸着她的脑袋,然后摸着她的面颊,抬起了她的下巴。

    凌青菀仍低垂着眼帘。纤浓羽睫将情绪遮住。

    “这很好。”安檐装作很镇定,声音淡然对凌青菀道,“听到你如此承诺,我心甚慰!”

    凌青菀不说话。想把脸偏过去。

    安檐却没有松手,他似乎不太自信。追问一句:“你是自愿的,是么?不是你娘逼迫你的?”

    “我是自愿的!”凌青菀终于抬起了眼帘,直视安檐的眼睛,“不管将来发生什么。我都是凌青菀!哪怕天地变色,一切都变得面目全非,我都要做凌青菀。而凌青菀。很想嫁给安郎。”

    安檐不是个糊涂的人。

    他从凌青菀的话里,隐约听出。她好似觉得自己已经不是凌青菀了。

    安檐倏然有点害怕。

    凌青菀是变了,他知道。从前的凌青菀,和现在这个女人有些不同。唯有深爱她的男人,会敏锐发现这一点。

    安檐虽然难以接受,但是他也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都不会松开。

    他很想亲吻她的唇。

    犹豫了下,安檐缓缓往下俯身。

    凌青菀察觉了他的意图,眼神微颤。她的手攥了攥,最终她选择轻阖双眸,准备接受。

    “大奶奶回来了”帘外,突然传来丫鬟的声音。

    安檐连忙放开了凌青菀,往后退了数步。姨母知道安檐稳重,不是轻浮之辈,才很放心让他和凌青菀多有来往,甚至让他送凌青菀去太原府。

    假如姨母看到这一幕,估计对安檐的信任就要变味了。

    安檐急忙跳开。

    凌青菀明明心情很复杂、很糟糕的,瞧见这一幕,安檐淡然又不动声色,却急忙鼠窜的样子,明明很狼狈,他却做得这样顺理成章,凌青菀笑了出来。

    她连忙捂住嘴,想把笑声压回去。可是笑意已动,怎么也压不住。

    景氏进屋的时候,就瞧见安檐一脸冷漠,表情生硬;而凌青菀捂住唇,满面笑容。景氏看了看他们俩,不得要领。

    安檐是不可能逗凌青菀笑的。他有时候是像个木头人,一板一眼的,没有安栋那么风趣。

    “菀儿笑什么?”景氏笑着问。

    景氏笑了,笑是会感染的。凌青菀明明在辛苦忍着,见母亲一笑,她就憋不出了,笑出声来。

    安檐不明所以看着她。

    景氏也糊涂了。

    最后,景氏留安檐在凌家用晚膳。

    安檐就留下来了。他只要有机会,就愿意多和凌青菀在一起。这点,他热情得可怕,虽然他仍是个冷面郎君。

    “二哥,我们什么时候去太原府?”饭桌山,老四凌青桐突然问道。

    凌青桐今天被凌青城抓了回来,所以和他们一起用膳。饭桌上,提到了今天的趣事,凌青桐就没兴趣,埋头吃饭。

    大家都说完了,他突然冒出一句:什么时候去太原府。

    安檐看了眼景氏,道:“月底吧?”

    “哦。”凌青桐道。他问完了,又不再开口。凌青菀知道他不太愿意去。

    他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而凌青菀自己,是必须要去的。

    太原府是卢氏的桑梓之地,她要回去,看看能不能把乱七八糟的家记忆都串起来。

    晚膳之后,坊里的大门已经关了。安檐有权让武侯开门,但是景氏仍挽留他,让他住在凌家。

    安檐还有事,推却了,说:“我过两天再来。”

    景氏下意识看了眼凌青菀。

    凌青菀倒没有蹙眉。

    晚上,凌青菀除了在心里谋划,怎么把雪儿从周又麟手里弄过来之外,就是想了很多梦里那个男人的事。

    他真的是王七郎吗,自己难道不是卢皇后,而是卢玉吗?

    为什么除了王七郎,关于卢玉的一切都不记得,反而对卢皇后的事,记得那么清楚?

    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子,自己又长什么样子?

    想得太多,她晚上又做梦了。

    ****(未完待续)

    ps:距离双倍粉红票结束还有最后不到的三十个小时了,姐妹们若是觉得医嫁尚可入眼,就投票支持吧~~拜托大家啦~~ 

第054章真相

    第054章真相

    那是深秋的夜,凄寒萧索。琼华澄澈,从窗口透进来,地上宛如一层薄霜。

    屋子里有哭声,不知是谁,低声抽噎。

    “珃珃,娘走后,你要记得两件事。若是你不记得娘的话,娘泉下不安。”躺在床上的妇人,声音暗哑轻柔,说着的时候不停喘气,已是末路。

    她身边的床榻上,跪着两个身影。

    大些的十二三岁,小的才五六岁。

    年纪大的姑娘,是卢珃,太原卢氏排行第三的姑娘。她是跟着叔伯兄弟一起排行的,其实单论女孩子,她是嫡长女。

    身边跪着的,她是少不更事的妹妹卢玉,卢氏九娘。她年纪小,却知道母亲要走了,所以一直在哭。

    只有卢玉在哭。

    卢珃神情木木的,似死灰一般。她已经懂事了,知晓母亲的病无力回天,哀嚎毫无用处,所以她跪在那里,紧紧握住母亲的手。

    “娘,您的话,女儿会牢牢记在心上。”卢珃道,“哪两件,您说?”

    妇人甚是欣慰。

    女儿这么懂事,妇人也宽心了些。她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停顿半晌,才道:“头一件:不要因为娘的死和你父亲置气。

    珃珃,咱们女人生下来就命苦。在娘家,命在父亲手里;将来出嫁,命在丈夫手里。要报仇,先要忍耐,要借力打力。你若是得到了你父亲的宠爱,在这个家里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不管他将来如何宠那个女人,你都要装作欣喜,甚至跟那个女人示好。不需要刻意去巴结她,投你父亲所好。就可在家里立足。你父亲是家主,他疼你,其他人都不敢得罪你。

    不要做无用功,记住:得到了你父亲的信任,你才可以得到一切。其余的,都是白费。珃珃,不要做无用之事。”

    卢珃紧紧攥住了手。

    她稚嫩的眼睛里。蹦出了怒火。那怒火熊熊。似乎要将她烧烬。可是,她很快收敛,眼睛又恢复死寂。

    她语气空空的。道:“娘,女儿谨记了!”

    妇人很欣慰,轻轻摸了摸卢珃的脸。妇人歇了半晌,恢复了些力气。又道:“第二件:你和玉儿,你们姊妹俩永不要生罅隙。珃珃。这个世上没人可以信任,包括你哥哥。可是,你要信任玉儿。”

    母女俩都回头,看了眼旁边的小姑娘。

    小姑娘才五六岁。哭得一脸的泪,惶然回视母亲和姐姐,眼神稚嫩而无知。叫人心疼。见母亲看她,她哭得更凶了。几乎趴到了母亲怀里。

    她接受不了。她姐姐的冷静,让她害怕。母亲的病情,她隐约也明白了些。

    “娘!”她爬上了母亲的被窝。

    妇人将她搂住,任由她躺在自己身边。妇人手指枯瘦,似干裂的枝头,拂过小女儿的脸。

    “珃珃,娘不能照顾你们姊妹俩,娘对不起你们。”妇人虚弱道,“比起你妹妹,娘更担心你。你总是一根筋,不服输。你小时候就想赢过你哥哥,非要和男人去争、去斗。

    最后,不过是遍体鳞伤,毫无用处。世道不容女人要强,你总是不懂。

    女人啊,在男人跟前服软、柔情,他们才能为你所用。你这样好胜要强,将来要吃多少苦头?娘只担心你。”

    “我我服软。”卢珃缓缓抬起眼眸。她木然的眼眸里,终于满是泪水,“娘,您走后,我把玉儿当自己女儿一样疼爱,养大她。您教我的话,我再交给她。”

    妇人微微笑了笑。

    她的笑容里,没有半分欣慰,满是苦涩。她并没有忘记,卢珃的性格像谁。

    就是像她啊,卢珃的性格,和母亲的如出一辙。妇人临终前,才惊觉自己走了一辈子的弯路。她费力挣扎、奋斗,最后赢得什么?

    她的长子被她丈夫调去边疆,她临终都见不上一面;两个女儿皆未成年,一个要强好胜,比她还要厉害;一个年幼无知,只知道哭。

    输得一塌糊涂。

    两个女孩子,都是满脸的泪。

    卢玉糊涂的视线里,绣着牡丹花开的被子,变成了一柸黄土。

    母亲的新坟,立在祖坟的西边。新坟修建得整齐,墓碑高大。那天晴朗,日头晃得人发晕。

    明明是下葬,可是四周的人,为什么表情愉悦?是因为阳光在他们脸上,遮掩了他们的泣容吗?

    卢珃紧紧拉住妹妹的手,她攥的很紧。

    卢玉吃痛,就哭着喊姐姐。

    卢珃突然大哭起来。四周的人,都惊了下。这个面无表情的少女,哭得凄厉。

    有个老太太,亲自过来搀扶她。

    “婶祖母。”卢珃哭晕在老太太的怀里,娇柔可怜。她生得美艳,像足了她母亲。只是那双眸子,和她母亲一样犀利锋锐,叫人不喜。

    她哭起来,眼眸竟是可怜兮兮,满眸哀婉,楚楚动人。

    “三娘,你莫要伤心了。”婶祖母心疼劝慰她。

    卢珃仍是哭得晕过去。

    往后的日子,卢珃在人前柔婉贞淑,性格恬柔文静;在卢玉面前,她时常面无表情,锋利的眸子盘算着什么。

    卢玉见她这样,就会紧紧抱着她的胳膊,靠着她,低声喊“姐姐”。

    卢珃会像抚摸小猫一样的温柔手掌,轻轻抚摸卢玉的脑袋。

    “玉儿,咱们的继母要进门了,婶祖母不同意,嫌弃她身份低微。咱们怎么办?”卢珃似自语,轻轻抚摸着怀里的卢玉,呢喃道。

    卢玉茫然无知。

    卢氏的几个房头尚未分家。内宅妇人,婶祖母健在,她位高权重,嫁娶之事,自然要婶祖母点头。

    “咱们去求婶祖母。”卢珃淡淡。唇角有个冷笑,“这件事成了,咱们是不是在父亲跟前立了一功?”

    卢玉不解看着她姐姐。

    而后,那个女人果然进门了。

    哪怕卢珃不去求,父亲也是铁了心的。只不过,卢珃去求情了,事情变得容易些。少了很多波折。父亲非常高兴。

    继母进门之后,被父亲送到苦寒之地的长兄卢珞终于被调回了太原。

    这是父亲对卢珃的回报。

    长兄回来却是大发雷霆,他把卢珃案几上的东西。全部拂到了地上,指着卢珃大骂:“你给婶祖母说,咱们这房不能没有母亲?你哭着求婶祖母,让那个女人过门?你忘了娘是怎么死的?”

    卢玉站在一旁。哇的大哭起来,她被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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