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不过这两年。
安檐性格内敛,提到他的表妹时,语气轻盈,十分的愉悦。周又麟就知道,安檐甚是中意这门亲事。
挚友的未婚妻子,就是他的弟妹。周又麟立马收起自己的警惕,道:“原来如此。”
他不再当着安檐的面。问凌青菀为什么跑到这里,怎么让雪儿信任她的。他知道,安檐肯定不希望听到这些。
此刻的安檐,恨不能这一切没有发生。
安檐是来找周又麟的。他们原本是去周又麟的院子里,周又麟说起自己的狗,想给安檐瞧瞧。回到院子,才知道狗被关起来了。周又麟急忙跑过来寻。丢下了安檐。
安檐自己找过来,瞧见凌青菀,立马改了口风。说他是来找凌青菀的。
这般维护,痴情何若,任谁都明白。
“免得长辈担心,你快送凌姑娘回去吧。”周又麟道。安檐把凌青菀的身份。都告诉了周又麟,周又麟自然知晓她的姓氏。
安檐点点头。
“菀儿。走了。”安檐冲凌青菀道。
他知道凌青菀此刻肯定很紧张,也会担心自己百口莫辩,怕安檐误会。故而,安檐看向她的时候。眸子里柔情点点,语气也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让凌青菀受惊。
他极力照顾她的情绪。表情一概往常的冷酷冰凉,把他全部的柔情都献出来。
周又麟瞧见了。心头微酸:他曾经也这样爱过一个女子,在她身上万分小心,就像安檐一样。
只可惜,她背叛了周又麟,背叛得很彻底。
周又麟回神,把自己的情绪收拾好,凌青菀已经缓缓挪步,走向了安檐。
雪儿则亦步亦趋跟着她。
周又麟大惊,立马吹口哨:“雪儿,坐下!”这是训练雪儿时最常用的词,雪儿很听这句话。
雪儿却丝毫不搭理周又麟,只想跟着凌青菀走。
凌青菀回眸,脚步微顿。她看了眼安檐,咬咬牙,低声对安檐道道:“二哥,你帮我问问他,这狗是哪里来的?”
“故人送他的。”安檐代为回答。他知道这条狗的来历。
他的声音,也是轻柔。
凌青菀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安檐。她还以为安檐进来,会立马翻脸,跟从前那么冷酷,毕竟凌青菀没有去他的马球,又和另一个男人孤身在这里。
可是安檐的反应,让凌青菀吃惊之余,心里也阵阵暖意。
“能送给我吗?”凌青菀试探着问。
安檐摇头,身子微俯,几乎凑在凌青菀耳边道:“送他这条狗的人,已经故去了”
周又麟往他那里看过去,只见这两人当着他的面,窃窃私语。不知为何,他又想到自己爱过的那位,心里又是一阵酸。
果然,盛京是个叫人心酸的地方,不管过了多少岁月,仍是如此。
“那”凌青菀顿了顿,回眸对雪儿道,“雪儿,坐下!”
雪儿立马就坐下了,十分听话。
周又麟觉得不对劲。满腹的疑惑,他半句也说不出来。他当着安檐的面,不敢失态,更不敢发火,怕伤了朋友的面子。
凌青菀就和安檐走了。
雪儿愣了一会儿,站起来追。周又麟反应过来,立马拦住了它,使劲抱住它。
雪儿虽然有两百多斤,力气甚大,可是它不会撕咬周又麟。而周又麟从军多年,臂力过人。
他缓缓安抚雪儿,雪儿终于发出悲切的嗷呜声,不再想跑。但是它很失落,无精打采的。
周又麟喂它牛肉,它也不吃了,伏在地上,不时嗷呜一声,好似在叹气,更像是低泣,满腹委屈的样子。
若说狗懂得伤感和悲痛,说出去可能叫人耻笑。但是雪儿种种表现,跟人一模一样。说它不是低泣,完全无法解释它此刻的行径。
“你怎么了?”周又麟急得满头大汗,“怎么回京了,你就变了样子?”
任凭周又麟怎么哄它,它都不搭理人。
见这狗无精打采,服侍周又麟的人,倒是松了口气。
安檐带着凌青菀出来,没有送她去找她的母亲,而是带着她直接找到了安府的马车,准备送她回家。
“我娘”凌青菀刚开口,想要说自己不能先走,安檐却道,“我的小厮会去告诉姨母,我先送你回家。知道我送你。姨母不会担心的。”
凌青菀就颔首,上了马车。
车马不算特别宽敞,比不上石庭的豪华,但是比晋国公府的大多了。
车上铺了青金色的褥子,一张很小的茶几,放了几本书。旁边还有套衣裳,和安檐的鞠杖。
这是安檐自己的马车。他平素很少用。唯有出门做客,才能乘坐。往常不管是进宫当差,还是出门游玩。他都是骑马。
安檐自己也上车,两人对面而坐。
“我”气氛有点沉默,凌青菀解释,“我答应你去看马球。不是故意失约,我和祯娘在路上遇到了狗”
她抬眸。见安檐仍是一脸的柔情,唇角有淡淡的笑,并没有生气,她松了口气。后面的话,说得更加利索了些。
她简单把自己和祯娘遇到狗,然后有个女子打石头打狗。让狗发狂咬他们,却被她收服的过程。说给安檐听。
而后,又将祯娘去打人,自己跑去看,也说了。再后来,她心里惦记这条狗,跑回来探望,想拐走的话,也一股脑说了。
等她说完,安檐脸色的笑容缓缓敛去,恢复了正常的冷酷。
凌青菀也沉默了下来。
“该打,那永安郡主蛇蝎心肠。”安檐沉默半晌,才开口道。
原来他是听到凌青菀说永安郡主拿石头打狗,才冷了脸的,不是其他事。
凌青菀轻轻嗯了声。
“你想要那条狗?”安檐突然又问。
凌青菀点点头:“我好像认识它,它也认识我。”
“那狗是异族传入的,颇通人性,不知品种。”安檐叹了口气,为难道,“只怕一时半会寻不到一样的。我会派人去找找看,给你找一只。”
凌青菀微讶,道:“我不是要一样的狗,我是要那条狗!”
安檐抬眸看她。
凌青菀微微跌眸,不和他对视。
“又麟他不会送人的。”安檐笃定道。
凌青菀咬了咬唇,问道:“二哥,那狗是不是皇后娘娘送给他的?”
“怎么会?”安檐道,“那是他未过门妻子亲自养过的。不过,那条狗常养在皇后宫里,的确不错。他未过门妻子是卢氏九娘,昭慈先皇后的胞妹”
卢氏九娘,就是卢玉。
凌青菀听她母亲说过。
她遽然抬眸,满眸惊讶,问道:“是卢玉的狗,不是皇后的吗?”
“不是。”
凌青菀的眉头,就紧紧蹙起来。她沉吟良久,不再开口。安檐说了些什么,她也好似听不到一样。
她的眉头越来越紧,痛色的神色爬满了她的面容。
“菀儿!”安檐突然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他掌心老茧粗粝,炙热干燥,让凌青菀分外熟悉,一下子惊醒过来,似乎吓一跳。
“菀儿,你在出神。”安檐道,“姨母说,你总是做梦,梦里荒诞无稽,是不是又想到什么怪事?”
凌青菀是想到了什么。
她仿佛想到了些惊悚可怕的事。
她反握住安檐的手,问他:“二哥,你常在官家身边,他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他长得像汝宁长公主吗,他习武吗?”
安檐莫名其妙,眉头轻蹙。
但是,他仍是回答了:“汝宁长公主的确是官家的胞姐,但是她和官家的容貌一点也不像。官家尚文,以文取士,自然是个读书人,不会武艺的。”
凌青菀却缓缓舒了口气。
她所担心的,一扫而空。
“我曾经在太原府,倒是见过一个人,长得和汝宁长公主很像,特别是眼睛。不过,他并没有皇家的血脉,他姓王,是太原王氏子弟,太后娘家的侄子。而且,他武艺高强,还在军中做过总教习。”安檐想了想,又道,“倒像你说的人。”
“他是谁?”凌青菀紧紧拽住了安檐的手,反问道。
她眼神微抖。
“他死了。”安檐道,“建平七年他回太原府,路遇土匪遭戕害,身中毒箭,死在半道上。舅舅很推崇他,常请他来教我和表兄弟武艺。他去世的时候是冬月,漫天暴雪,舅舅闻信,带着我们去他死的关口祭拜。因为很冷,所以我记得清楚”
他是建平七年冬月死的。
卢玉是建平七年腊月死的。
“他不是武艺高强吗,怎么会被土匪杀了?”凌青菀问。
她的声音有点发厉,几乎欲抖。
所有的事,好似又找到了眉目。
建平七年,凌青菀才十一二岁。她不可能认识那个人的。安檐有点疑惑,不知所以,静静看着凌青菀。
***(未完待续)
第053章承诺
第053章承诺
凌青菀瑟瑟发抖的模样,安檐全看在眼里,他没有再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挪到她身边,轻轻揽过她的肩头,把她抱在怀里。
他胸膛结实温暖,像个安稳的港湾。
凌青菀觉得熟悉极了。曾经也有这样的胸膛,让她在迷茫、难过的时候依靠。
那个男人说,他会永远对她忠诚。他还说,“我的命都是你的,你要不要?”言犹在耳。
凌青菀轻阖双目,久久不动弹。
安檐的唇,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和试探,轻轻落在她的青丝上。
凌青菀心头微悸。
其实,她最近梦到了很多事,她的诡异记忆,即将水落石出。正是因为这样,她越发珍惜身为晋国公府二姑娘的日子。现在的生活,对于她而言才是美梦。
所有人的人都疼她。
安檐在长公主府柴房的表现,更是叫凌青菀明白过来:他不管对旁人如何冷酷,对凌青菀却是百般体贴,体贴到了种不顾一切的地步。
他的吻落在她的头顶时,凌青菀没有动。
安檐抱她更紧,深深舒了口气。
“菀儿,我在这里。”安檐把脸贴在她的耳畔,低声道,“你害怕的时候,就拉着我的手。”
凌青菀没有说话。
一路到了晋国公府,安檐将她送回院子里。
凌青城还在宗学,凌青桐不知去向,景氏尚在长公主府,榭园里只有丫鬟和仆妇们。
安檐送凌青菀进来,丫鬟们并不大惊小怪。反而个个抿唇低笑。
谁都知道安檐是她们家未来的姑爷。前段日子,安檐往这里跑得可勤快了,最近不怎么来,今天还是来了
“你坐坐,我去更衣。”凌青菀对安檐道。想了想,她又补充一句道,“别走。我有话和你说。”
有外人在。安檐又是一副冷漠的表情。听到这话,他唇角微动,似有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点点头。
凌青菀就让丫鬟准备热水,重新整顿一番。
梳洗之后,凌青菀出来,坐到了安檐对面。
丫鬟和仆妇们都在帘外。
安檐猜不透她到底怎么了。只当她又不舒服,就没有问话。静静等她先开口。
“二哥,你说那位像长公主的人,他叫什么名字,你能仔细说说吗?”凌青菀问安檐。
她有点忐忑。
安檐喜欢她。她知道。没人愿意在自己喜欢的姑娘跟前,说旁的男人。
果然,安檐神色微敛。唇线轻抿。他没有立刻回答,顿了顿才道:“我知道的也不多。只是见过几次。舅舅和他关系不错,请他来教导我们几个”
凌青菀的手指,就不由自主开始搅衣带。
安檐看了她一眼。
“我不知他姓名,舅舅称呼他为王七郎,说他是王太后的侄子。他比我们大”
“大多少?”凌青菀插嘴。
“建平七年,我十五岁,他二十出头了。”安檐道,“大五六岁的样子”
卢玉和长公主的儿子差不多的年纪,也比安檐大。那么,王七郎比卢玉大四五岁的样子。
卢皇后比卢玉大七岁,卢皇后从前和王家定亲的男人,比她还要大,那就是比卢玉大十来岁。
凌青菀微微松了口气,她心想:“不是卢皇后从前定亲的人。”
“他是用枪的,王家有个师傅从小教导他。他师傅是隋唐时期郭氏枪法的传人,倾囊相授于他。他从小练枪,枪法绝伦。而枪法适合战场马战。舅舅非常倾慕他的枪法,碰巧王七郎是豪迈大方的性子,就让他来教我们,他欣然同意了。”安檐又道。
怪不得安檐满手的老茧,原来他也是用枪的。
凌青菀也明白了为何安檐手掌,和她梦里男人的手掌相似。是因为他们都是使枪的吗?
“那时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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