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据!四少爷,拿出真凭实据!”谋士告诉周又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可证据不是那么容易拿到啊。”周又麟叹气。
“物证没有。人证呢?”谋士告诉周又麟。“四少爷那位兄弟,还有其他兄弟吗?有了人证,岂不是更方便?”
其他的兄弟?
安檐没有其他要好的朋友。但是他有亲兄弟啊。
安栋!
安栋素来天真单纯,不会撒谎。安檐不会器重他,但是会相信他的话。
周又麟心里顿时就有了主意。
他回到内院,刘三娘殷勤上前。端了热水给他洗手,询问他:“四郎。今天外头这样冷,冻坏了吧?”
周又麟把手浸在热水里,有点心不在焉。
刘三娘又问了几句话,周又麟都不答。
“你没有骗我吧?”周又麟突然开口。打断刘三娘的话,“你说凌氏欺瞒安檐,和邻居石庭暗通曲款这件事。你没有撒谎吧?”
刘三娘很擅长攻心,当即摆出一脸的无辜。却没有半分胆怯:“我就知道,我不该说那些闲话的。四郎,我也是听旁人说的。我们建平侯府,和昭池坊相隔半个京城,我又是闺阁姑娘,哪里去亲眼所见?”
她神态非常镇定,双颊丰腴,看上去娇憨可爱,没有半分撒谎的狡猾。
周又麟的犹豫又打消了。
他根本没有听出刘三娘这些话里的推脱:刘三娘也不过是听人说的。是真的,就是刘三娘举报有功;假如是假的,也不过是刘三娘轻听了流言蜚语,跟她没关系的。
她字字句句在推脱,说明她在撒谎,偏偏周又麟根本没有这个判断能力。
他洗脸之后,喝了杯茶热,又出去了。
周又麟派人去凌家门口,看凌青菀的踪迹。假如她往昭池坊去,一定要告诉周又麟。
周又麟以为,要等很久凌青菀才会行动,没想到第二天,凌青菀出门,直接往昭池坊去。
这更是印证了刘三娘的话!
而石庭在太医院告假,说重病未愈。
这么躲起来偷偷摸摸的,焉知这对狗男女打什么鬼主意?
一连下了四天的大雪,终于停了。
而凌青菀,天天去昭池坊。
到了腊月二十八,还有两天就是除夕,凌青菀又是一大清早出门。她先去了东市,买了不少的东西,都是些点心之类的,再去石庭府上。
这叫周又麟愤怒不已。
“去安家!”周又麟知道机会来了。
他应该带人去捉奸。
周又麟气急了,几乎是暴怒。他看了这么几天,凌青菀几乎天天去石庭府上,明目张胆的程度,令人惊骇。周又麟就确定无误,凌青菀和石庭有奸情!
他简直气死了。
周又麟原本就冲动,气急的情况下更是丧失理性,不管不顾的,之前计划好的一切,他都放到了脑后,心想干脆让安檐亲眼去看看好了。
于是,他跑去安家,不是照先前计划找安栋去做人证,而是直接去找安檐捉奸!
不成想,安檐不在家。
“又麟哥哥,我二哥一早就走啦。”安栋正在书房里描绘丹青。
他正在做一只灯笼。
马上就要过年了,过完年正月十五有灯会,安栋从十月就着手准备,要做一个很大的灯笼给赵祯;做完灯笼,还有三月的纸鸢要描绘,安栋的丹青又是新学的,所以这段日子他忙死了。
周又麟来了,安栋也是打个招呼,手里的笔都没有放下,盼着周又麟一走,他继续钻到书房去。
“去了哪里?”周又麟耐着性子问。
安栋摇摇头:“说出城一趟吧。他最近特别忙,我哪里知道?”
周又麟很心疼安檐。
安檐这么忙,却后院失火了。
“走,你跟我走一趟!”周又麟对安栋道。
安栋蹙眉:“我走不开啊,咱们干什么去?”
“别多问,跟着我走就是!”周又麟不快。直接拉了安栋的胳膊,把安栋往外拽,“我路上告诉你!”
安栋糊里糊涂的。
周又麟几乎是拖着安栋出门的。
安栋没法子,只得随着他走了,手里沾满了红色朱砂的笔都忘了放下。想了想,安栋把笔放在了衣袖里。
他们乘坐马车去昭池坊。
马车很快,周又麟还不停催促车夫。他生怕凌青菀离开了。没有抓个正着。
“又麟哥哥,到底怎么回事啊?”安栋耐着性子,“咱们这是去哪里?”
周又麟的情绪仍是很愤怒。
他也不顾言辞。一股脑把刘三娘告诉他的话、他自己打听到的事,告诉了安栋。
安栋听罢,顿时也发怒,道:“又麟哥哥。你这个人真不是君子!我表妹绝不会做出这种事,石庭更不会。他跟我们家来往密切,不会令我二哥受辱!”
准确说,是石庭和安栋来往密切,不是和安家。
安栋颇为信任石庭。觉得他不可能做出这种事。而安栋更加相信凌青菀,他对凌青菀的感情就像亲兄对亲妹一样,下意识维护她。
周又麟却不知道石庭和安家来往密切这层。陡然知晓这层。他更是怀疑石庭和凌青菀。想到他们俩在安家众人眼皮底下眉来眼去,周又麟差点气得吐血。
他又想到了他自己和卢玉
当年。卢玉和那个奸|夫是不是也在他眼皮底下勾搭?
“你亲眼去看看!”周又麟喘着粗气,厉声道。
安栋被他吓了一跳。
倘或是旁的事,周又麟也许不会多管闲事,也许会更多调查,不会轻易相信。
但是,周又麟对男女勾结这种事有心结。有了这种心结作祟,他变得轻信而且愤怒,没什么理智,也不会仔细去思量。
“去看就去看!”安栋很不服气。周又麟既侮辱了他嫂子,又侮辱了他朋友,令他十分的愤然。
于是,两个人到了昭池坊。
昭池坊原本就落寞,现在更加萧条了。
天气严寒的时候,几家店铺早已关门,伙计们回家过年了,街上空无一人。
“直接进啊?”到了石庭门口,安栋问周又麟。
安栋不太想直接进去。直接进去的话,惊动了石庭,什么也找不到,周又麟又不甘心。
到时候,周又麟还是会诬陷凌青菀,这让安栋非常不快!
“翻墙!”周又麟道。他虽然愤怒,却不傻。
“好!”安栋赞同,偷偷摸摸进去看看最好不过了,这样能证明石庭的清白,也能证明凌青菀的清白。
否则,安栋真要和周又麟打起来。
“我不会爬墙。”等他们到了石庭后院的时候,安栋望着土墙,无奈道。
他没有习武。若是凭借蛮力爬进去,肯定要惊动里面的人。
周又麟无奈,只得将他提起来。
安栋中等个子,不似安檐那么高大,也不胖,周又麟在军中多年,拎起他还是非常容易的。
一个点足间,安栋就感觉左边胳膊被紧紧提起来,身子凌空了,他吓得赶紧闭上眼睛。
而后有短暂的风声,凌厉刮过。
安栋不敢喘气。
片刻之后,他的脚重重落地。因为落地时比较重,他的小腿和膝盖受到了冲击,双腿发酸,差点跌下去了,跪在地上。
周又麟扶住了他。
这是石庭府邸的后院,紧挨着他的房间。石庭自负武艺高强,而且有很多秘密,所以后院从来不放侍卫和小厮,就是空空荡荡的,只有他自己。
处处树木凋零,寒风呼啸。
周又麟和安栋如入无人之境,很快就摸到了石庭的正房。
令他们意外的是,一路上连个丫鬟都没有,四周寂静无声。
安栋都怀疑是个圈套,所以战战兢兢。
正院的后窗是紧闭着的,但是凑上去,隐约有人低声说话。
他们紧紧挨着去听,安栋和周又麟都听到了笑声。
是女人的笑声。
安栋愣住了脚步。
竟然真的是凌青菀。
这个声音,安栋很熟悉。
“小白的嘴巴都没有你这么刁”安栋听到凌青菀笑着。
这就确定无疑了。
小白还是安栋送给凌青菀的那只猫。
安栋脸色骤变,似乎难以置信;周又麟也听到了,他没有欣慰,而是更加愤怒。
周又麟翻进来,不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正确,而是想替安檐除害。
所以,周又麟宁愿是个误会。现在听到了笑声,他知道并非误会,顿时越发恼怒,恨不能踢开门,冲进去将这对狗男女一剑刺死!
“进去?”周又麟用唇示意安栋。
安栋点点头。
两人绕到了正院的前门。
前门并没有关,只是虚掩着,但是推门进去,肯定要惊动屋子里的人,于是他们选择继续跳墙进去。
安檐抓住安栋的胳膊,翻墙了院内。
仍是没有一个服侍的人。
不仅仅前门没关,正房的门也没有关。
而后,他们又听到了笑声。
这次的笑声,有点虚弱憔悴,很难判断是谁的,有点像石庭,又不太像。
“九娘啊”周又麟听到这么一句。
他愣了愣。
九娘?
他猛然就想到了卢玉卢九娘,只要有人这样称呼,周又麟立马就会想到卢玉。
他倏然发愣。
“这个难喝死了,我不喝!”周又麟听到屋子里有人大声挣扎,“你快让九娘把药碗拿走”
的确是叫九娘,这次周又麟听得一清二楚。
安栋也听明白了,虽然很虚弱,的确是石庭的声音。
安栋震怒,再也顾不上了,冲到了里卧。
周又麟紧随其后。
等他们冲进来之后,立马被屋子里的情况惊呆了。
凌青菀正在按住石庭,给石庭灌药,但是他们不远处,安檐正端坐着,翻一本兵书,那是石庭珍藏的,安檐看得入迷。
突然安栋和周又麟冲进来,不仅仅是凌青菀和石庭吃了一惊,安檐也微愣。
安栋和周又麟更是震惊。
***(未完待续)
第240章查明
第240章查明
自从安栋和周又麟冲进来,震惊就在屋子里久久散不去。
一共五个人,却连没有半句言语。
而后,安檐先站起身来,他的神色格外凝重。
“这是怎么了?”安檐声音冷冽,眼睛却只是看着安栋,“你跟踪我吗?”
他格外的肃然,很是生气。
凌青菀也放下了药碗。
病床上半人半鬼模样的石庭,拉被子盖住脸,只留两只眼睛滴溜溜转,但是安栋和周又麟已经把他的模样看得一清二楚了。
“没有,没有!”安栋急忙摇手。
安栋百口莫辩。
现在应该怎么解释?
难道说“二哥,周又麟说你的未婚妻子不守妇道,我们来捉|奸的,结果奸|夫就是你自己”吗?
安栋不会撒谎,张口半晌没编出个所以然。
周又麟性格粗莽,从小被人宠着,他很少需要撒谎。所以,他和安栋一样,一时间竟找不到半点说辞来解释自己的来意。
两个人都张口结舌,半晌不知该说什么。
安檐就坐在这屋子里,无疑震惊了周又麟!
周又麟是来捉奸的,他是万万没想到,安檐也在这里。若不是亲眼所见,周又麟是打死也不信的。
而后,看到曾经俊美似谪仙的石庭,现在枯瘦似干尸,周又麟又狠狠被震惊了。他也听说石庭生病了,却没想到石庭病得这么重!
眼前的情景,可以看得出凌青菀和石庭关系很好,而安檐丝毫不介意他们这种好,甚至可以看着凌青菀给石庭喂药。而他自己安然看书。
安檐可是个爱拈酸吃醋的性格。他能对石庭和凌青菀的关系这么宽容,足见石庭和凌青菀是真的没什么。
他们三个人好似有种默契,彼此不猜忌!
这种随意,安檐和周又麟都做不到。
一时间,周又麟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连周又麟都看得出来,石庭和凌青菀不可能有什么奸|情了。所以,周又麟的来意。已经毫无意义。
“刘三娘误我!”周又麟这有这个念头。同时也憎恶自己,“我真是太蠢了,应该查清楚的!”
屋子里又良久无语。
大家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安檐满心的责备。却忍着没有发作。一个是自己的挚友,一个是自己的弟弟,对谁当中发火都不妥当。
“既然来了,喝杯茶再走吧。”石庭无奈。只得从被窝里半坐起来,对他们道。
他的声音格外虚弱。
他这么一开口。屋子里低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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