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陈七娘对陈大郎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就照我说的办吧,大哥。”
陈大郎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啊,现在怎么慈善起来?”
陈七娘微微笑了下。
他们应该是在商量如何处理陈十三娘和陈三太太。
陈七娘没有告诉凌青菀。她和凌青城、陈大郎商量,让陈大郎在孩子洗三礼之后,将陈三太太和陈十三娘带回祁州去。
这个决定,素来善良心软的凌青城,第一次很坚定,不觉得他妻子残忍。
陈七娘不管做什么,在凌青城看来都是正确的,哪怕和他前面二十年的人生信念相矛盾,他仍是坚持拥护陈七娘。
陈大郎把陈三太太母子三人带好回了祁州。
回到祁州之后,陈十三娘突然发疯了。
她发疯之后,还一个劲说:“我没疯,我没疯,是大哥哥陷害我!”
可是,服侍陈十三娘的丫鬟婆子全部都说,她真的疯了。半夜的时候,陈十三娘还爬起来坑窗下的芭蕉叶,非要说好吃。
等她发作的时候,她就有使劲抓自己的胳膊,还用剪刀划自己的手臂,臂上新伤尚未结痂。
陈十三娘却说:“是莫妈妈,是她和南燕、春衣这两个小蹄子按住我,用剪刀划我的手,还逼迫我吃芭蕉叶子!”
莫妈妈和南燕、春衣一脸哀痛站在旁边,无奈看着陈十三娘。
她们都不说话,也不辩解。
只有陈十三娘歇斯底里的咆哮。
陈十三娘使劲喊,想证明她没有疯,是丫鬟和婆子害她的。
陈家其他人瞧见了,都心惊胆战,纷纷询问:“好好的孩子,怎么就疯成了这样?”
他们都觉得陈十三娘的病已经越来越严重了。
而莫妈妈她们,都很难过,柔声劝慰陈十三娘:“姑娘,都是我们不好,您别着急,慢慢说”
陈十三娘更急了,扇了莫妈妈一个巴掌:“你这个毒妇,你装什么好人!明明就是你,你陷害我,你用剪刀割破我的手臂,还说是我自己!”
莫妈妈就哭了,说:“都是婢子的错,姑娘!”
陈家内宅的女人们瞧见这样,不免更犯愁了。
“怎么办呢,十三娘现在发病起来,自己用剪刀割自己,以后会不会拿刀子杀我们?”
女人们忧心忡忡。想让男人们做主,把十三娘送到庄子上去静养。
陈三太太大哭。
她反复说:“十三娘没有疯,大郎陷害她的。”于是,为了证明是陈大郎下手,买通下人陷害陈十三娘,非要说十三娘疯了,陈三太太还把十三娘在京里做的事说了出来。
“十三娘她鬼迷心窍。推了七娘。七娘虽然早产。可是母子平安,并没有大事,为什么大郎还不肯放过我的十三娘?”陈三太太大哭大闹。
她在内院哭。在大门口,在祖祠哭。
陈家上下却一致想:“哦,原来十三娘在京里就发病了,怪不得这次大郎将她带回来严加看管!”
“幸而七娘没事。否则咱们和凌家的姻亲就要断了。十三娘病得不轻,应该好好吃药看病。怎么还到处乱跑?”
“十三娘谋害七娘,会不会也谋害我们?整日将她放在我们身边,我们如何安心?”
“三伯母,你当初带走十三姐姐。是不是她那时候就发病了,你为了隐瞒,故意说什么退亲?”有个圆脸的小姑娘问。
这话。问出了大家的心声。
他们也是这样想的。
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三婶,十三娘在京里已经害人了。七娘是福大命大,难道我们也都要福大命大吗?还是将她锁起来,免得她害了我们。”
“她在京里还只是推七娘,现在回来却动剪刀割伤自己,十三娘这个病,已经越发严重了!你们都不当一回事,以后被她捅一刀,命能救得回来了?”
“我胆小怕死,你们愿意十三娘在家里,随意你们,我反正要去躲躲。万一被她伤了,难道去跟一个疯子计较?”
“躲什么躲,这一大家子人,都去哪里躲?告诉大郎,赶紧把十三娘弄走!”
当然,也有人心存怀疑。
“别是大郎陷害十三娘吧?十三娘推搡了七娘,害得七娘早产,焉知不是他们兄妹俩合谋,回来诬陷十三娘发疯?”
“跟你有什么关系?那个十三娘,平素张狂任性,总觉得她比咱们姊妹漂亮,将来可以高嫁!她去凌家,那样害七娘,将来我们若是嫁得好了,她也会害我们的。还不如疯了好!”
“再多嘴,你也想‘疯’吗?”长辈会低声警告质疑者。
总之,陈家内外都相信十三娘疯了。十三娘那咆哮疯狂的模样,很难叫人相信她是个正常人。
而有极少数的怀疑者,怀疑是陈七娘和陈大郎报复十三娘,但是他们人微言轻,不敢和陈大郎作对,都保持缄默。
“请大夫看看吧!”陈大郎却说。
于是,陈家请遍了名医。
十三娘在陈家住了三个月,陈家给她请了七八名大夫,都颇有名气的。
那些大夫,都说十三娘是癫狂燥症,发作起来会伤人伤己,应该将她送出去静养。
渐渐的,没有人在相信十三娘是被陷害的。
也渐渐的,整个祁州都知道陈家十三娘疯了。
陈家主动提出来,和卫家解除十三娘的婚约,为了维持两家的世代交情,可以将十五娘嫁给卫家。
卫家保存了体面,依旧和陈家保持婚约,他们就欣然接受了,还给十三娘送药,皆大欢喜。
“十三娘没疯,都是你们陷害她,你们都害她!”陈三太太整日啼哭。
“将她也送走吧。她这么下去,十三娘好不了,她也有疯了。”陈家大老爷最后发话说。
于是,陈家将发疯的十三娘送到了乡下的庄子上,派两个粗使婆子看管她;陈三太太送到了家庙里。
就这么下去,陈十三娘这辈子就只能做个疯子了。
事情办妥之后,陈大郎给陈七娘写了封信,交代后续。
陈七娘很满意。
“依着我的性格,应该是要取她性命的。”陈七娘接到信的时候心想,但是她为了给自己两个孩子积福,饶了十三娘一命。
这件事,办得非常顺利。
当然,也是陈三太太平素里爱闹腾的结果。因为陈三太太时常为了点小事哭闹,大家都觉得她可能不正常。
故而,陈大郎派人诬陷陈十三娘发疯的时候,满族的人,下意识先相信了。
这都是陈三太太平日里中下的恶果。
此乃后话,此后不提。
***(未完待续)
第223章相似
第223章相似
凌家两个孩子的洗三礼,办得热闹极了。
亲戚朋友,只要景氏邀请的,几乎全部到齐了,景氏感觉有点微妙。
小景氏带着她儿媳妇、纪王妃带着自己的儿媳妇和女儿,悉数到齐。
洗三礼之后,凌青城给两个孩子取了名字,儿子叫凌倚,女儿叫凌倢。
景氏称呼孩子们为“倢儿”“倚儿”,家里的下人就叫“元娘”“二郎”。
然而陈七娘喜欢简单的,她喊起来也直接叫元娘、二郎。
凌青菀也跟着陈七娘的叫法。
渐渐的,景氏自己也改口了,说起了元娘、二郎等。
孩子洗三礼之后,陈大郎带着陈三太太一家人回祁州,凌青菀知道陈七娘不会放过陈十三娘,所以她没怎么担心。
之后,她也没有再去问十三娘的下场。
陈七娘的病情,经过凌青菀七天的针灸和用药,终于止住了流血,稳定下来。
陈七娘在一天天好转,可还是比正常的产妇脆弱很多。
“多休息,最近半年不要车马劳顿。”凌青菀对陈七娘说。
凌青菀觉得陈七娘需要调养个一两年。未免陈七娘太过于担心,凌青菀只让她这半年别折腾,安心待在家里。
“你放心,我会留意。”陈七娘说。
陈七娘也把这话,告诉了凌青城。
“那一两年内,你们不会跟我去扬州了?”凌青城有点遗憾。
陈七娘也颇为不忍。
但是想想,孩子早产,她又大出血,最近两年真不能那么长途跋涉去扬州。
“只能这样了。”陈七娘道。
凌青城笑道:“还是你的身子要紧。来日方长。”
陈七娘的身体慢慢恢复,人看上去也精神很多,两个孩子暂时仍没有什么问题,吃喝拉撒很正常。
凌青菀自己,脸色却越来越差。她特别怕冷,好似总是在水里,在刺骨的寒水里。
不仅仅是她。石庭也病倒了。
安檐给凌青菀请了位姓尹的大夫。
为了不让景氏等人跟着担心。安檐安排了客栈,让凌青菀到客栈去,尹大夫再给她诊脉。
凌青菀就去了。
正中午的日光很好。将树影拉得深深浅浅,长长短短,横掠而过。
屋檐下的窗帘随风摇曳,在暖阳里缱绻。
来看病的尹大夫曾经是太医。凌青菀认得他,甚至可以说。他算是卢玉的师父之一,凌青菀知晓他擅长妇人科。
卢玉曾经迷恋医术的时候,卢珃还请尹太医教过卢玉医术,跟着尹大夫学了半年。
卢珃自己也跟着尹太医学过一点皮毛。
再次相见。凌青菀觉得这位太医格外亲切。
尹大夫六十多岁了,两鬓花白,可是他诊脉的手。格外的稳!
他给凌青菀诊断,半晌都不语。
而后。他眉头微蹙。
他没有当着凌青菀当面说起她的病情,而是出去和安檐说。
“这位姑娘的脉象,格外奇特。”尹大夫对安檐说。
安檐一颗心往下沉了沉,问道:“怎么了?”
“没事。”尹大夫说,“这就是奇特之处,她的脉象上,几乎没有任何病症。有点阴虚,姑娘家多少有些,却不足以令她四肢寒凉成那样。
老夫给姑娘诊脉的时候,她的手腕冰凉,比正常人要冷得多。这么下去,好好的人也要熬坏了。可是她的腑脏并没有任何的病症”
安檐的浓眉紧锁。
他深感不安。
“安大人若是不放心,老夫可以多留几日,再给姑娘取脉三次。”尹大夫主动说。
安檐道谢:“那再好不过了,劳烦您。”
尹大夫笑笑。
安檐安顿好尹大夫,就在同一家客栈,转身回来找凌青菀。
“很严重,可是?”凌青菀直接问他。
“不是。”安檐道,“尹大夫说你有点阴虚”
凌青菀就笑了。
她笑起来,眼睛弯成新月模样,清湛盈眸微动,看向安檐:“傻子,我自己就是学医的,你怎能敷衍我?”
安檐无奈,苦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他声音微低,满是担忧:“九娘,我想着跟你好好过日子,把这辈子踏踏实实过了,可是还没有开始,你就多灾多难。我恨不能替你受苦!”
“不许说傻话!”凌青菀道,“谁还没个三灾八难的?”
顿了顿,凌青菀又对安檐说,“石庭也病倒了,咱们去瞧瞧?”
安檐颔首。
两人出门。
路上的马车上,安檐用他的风氅,把凌青菀紧紧包裹住,只露出两只眼睛。
凌青菀想笑。
安檐还使劲裹她。
“你把我裹得这么紧,我都快作茧了。等我从毛毛虫变成蝴蝶,离死就不远了。”凌青菀最终没有忍住,哈哈笑出来。
安檐捏她的鼻子,瞪了眼她:“不许口无遮拦的!好好待着,手还是冰的!”
自从彼此确定心意之后,安檐会瞪她,说她,不再像从前那么小心翼翼对待她。
凌青菀的心里,格外踏实。
她仍在笑。
安檐就低头吻了她。
片刻之后,他松开凌青菀,低声调侃道:“嘴巴都是凉的,可怎么办呢?”
“死不了!”凌青菀依偎在他怀里,笑着道,“虽然我不知是怎么回事,却感觉死不了,这种情况不过是暂时的!”
安檐就笑了。
他将她拢在怀里,用脸贴着她的面颊。他的脸是热的,凌青菀的脸是凉的,他们相互熨帖。
马车一个时辰之后才到昭池坊。
石庭的小厮认识凌青菀和安檐,道:“安大人。凌姑娘,容小人去通禀,我们家少爷近来不太舒服。”
安檐和凌青菀就在正厅耐心等了片刻。
很快,小厮出来对他们道:“五少爷请二位进内院,他着实无法起身相迎。”
小厮前头引路,把凌青菀和安檐引到了内院。
凌青菀就和安檐进了内院。
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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