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见(清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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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若只如初见(清宫)-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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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前脚刚走,胤祯就到了。胤祯把我桌上的东西往边上一推,说:“我今儿见着八哥了。”我连忙问:“姐夫有没有问起我?”他笑道:“问了,问你可想回去,我说你再多玩儿一阵子。”这个霸王,我恨恨的埋怨:“你倒会替我拿主意。”他一笑,扬手从身后变出一个竹编小笼子给我:“九哥让带给你的。”我接过来一看,是个小巧的鸟笼子,里头也是竹编的一只小鸟,活灵活现,煞是可爱。“九哥说给你解闷儿,”胤祯继续说,“干吗不养个真的呢?你要喜欢,明儿我就给你弄几只进来。”“不,”我连忙拒绝他,“就是这个好。我不喜欢养真的。好好的鸟儿,干吗关起来。要把你这么关着你会怎样?”我一时口快,说完就后悔不已。“我?”胤祯愣了愣,目光慢慢变得忧郁起来。他小声说:“我会疯……”
  我抄完了不知道多少本《楞严经》,明慧的“丹凤朝阳”也绣得差不多了。说起明慧,还真是跟我八字犯冲。她比我大两岁,跟我算是沾亲带故,她的阿玛是我额娘的族兄,只是从额娘出嫁以后,我阿玛常年在任上,就断了往来。她还有个叔叔,听说刚进了侍郎。明慧除了性子娇惯些,平素待人也亲切,单单跟我合不来。刚来的时候我们还能相安无事,这阵子她忽然看我不顺眼了,时常想要压我一头。比方绣花这件事情,她一有机会就要拿出来取笑我一番。德妃跟前儿,她也会有意无意的说几句我“失了规矩”的地方。当然我确实经常“失了规矩”,好在每次总有胤祯替我掩饰。时间一长,德妃也就习以为常了。
  我记得胤祯将来的福晋就姓完颜。难不成是这一位?一思及此,我不免把对明慧的不满转移到胤祯身上。常常和胤祯玩耍的时候,几句话扔过去呛得他摸不着头脑。
  快到冬至节的时候,有一天我又在外间阁子里慢条斯理的抄经文,德妃打发人来传我进去。这抄经文现在也成了苦差事:四阿哥和胤祯毕竟是同一个老子娘,好为人师的脾气是一模一样。自从他对我的“即”字表示了不满以后,每次见到我抄写就要来指手画脚,生生把我的“胤祯”体扭转成了“胤禛”体。幸好胤祥不这样,否则我的字就要练成四不象了。胤祥的字我见过,和四阿哥很象,他说小时侯是四阿哥手把手教他的。听听,能戴上铁帽子的待遇就是不一样!
  德妃叫我去原来是为给大家发新一轮的《楞严经》。她的三个阿哥——两个亲的一个干的——两个格格都在,每个人领一本新的回去供着,把旧的换下来。我实在不明白新的旧的有什么区别,但还是老老实实的照她的吩咐,把我的劳动成果捧出来,每人一本。德妃接下来训话的内容每次大同小异,我都背得出来了。真遗憾那年头儿没有录音机,否则给她灌盘磁带,也省得她每次都说得这么辛苦。阿哥格格们散了以后,我刚回到阁子里坐好,胤祯也跟了进来。他笑嘻嘻的坐到我对面问我:“皇额娘叫给我们拿《楞严经》,你给别人都拿了,怎么单给我一本《心经》?”“他们拿回去是供着,你拿回去是念。”“念?”他不以为然的说,“我念这个干什么?”我看着他,正色道:“多念念,你就能悟到四大非有,五蕴皆空。这世间繁华也不过是镜花水月,无挂碍方能解脱。”他疑惑的打量我:“你,是小齐儿?”我在心里叹了口气,提起笔说:“逗你玩儿呢。我抄的《楞严经》没有了,只好拿《心经》凑数。除了你谁肯替我遮掩呢?”
  冬至节照例又是内廷朝贺,又是全体奉先殿祭祖。这些都没我什么事儿。晚上内廷设宴,之前德妃就点了明慧同去。明慧在我面前得意了好几天,跟我说话的时候眼睛都望着屋顶。我本来就不想去,由着她得意。在永和宫用过晚膳,我把宫女都打发开,自己出去转悠。
  今天晚上宫里格外清净,大队人马都集中到交泰殿去了。我刚晃到宁寿宫后面的花园里,隐隐听到一阵说话声,夹杂着几声哽咽。正在疑惑不定,我猛然记起宁寿宫现在没有人住,不由得身上的寒毛根根倒竖。摔回清朝已经彻底动摇了我的唯物主义世界观,加上故宫里头的鬼故事我听了不少,难道今天赶上个现场版?我正要撒丫子就逃,忽然觉得这声音有点儿耳熟,一时间好奇心战胜了恐惧。我一边默念《楞严经》——这全要归功于每天的抄写——一边蹑手蹑脚的朝那个声音摸过去。在宁寿宫花园的西北角上,有人正立在一块假山石旁边喃喃自语。
  “十三爷?”我轻声唤道。那人倏然一惊,猛地回过头来,果然是胤祥。他回头的一刹那,眼里似乎有泪光。看见是我,他飞快掉过头,再回转身时,脸上已是神色如常:“你怎么知道是我?”“看你的背影就认出来了。”我走近他,“皇上今儿在交泰殿设宴,你怎么出来了?”他有些勉强的向我笑笑,故意轻松的说:“我喝多了,出来吹吹风。这大冷的天儿,你怎么也在外头逛?”我就着月光仔细打量着他的脸,上面还有隐约的泪痕。
  我背转身看着天:“出来看月亮呀。”他也望向天空,问道:“今儿的月亮已经残了,有什么好看。”“是没什么好看的,”我叹了口气说,“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胤祥没有答腔。我自顾自的说:“我额娘去的时候我才一岁,姐姐有七岁了。姐姐常跟我说起额娘,可我连额娘的样子都没有记忆了。想额娘的时候,我就只好看月亮。”我顿了顿,又接着说:“我听人说过,你要是心里想着一个人,那个人住在一颗遥远的星星上面,你看星星的时候,就会觉得他在对你笑呢。我就想呀,姐姐说我们的额娘最喜欢月亮,她肯定是住在月亮上头,她在看着我。只要我活着,她就一直和我在一起,永远不会舍了我去。”说到这里,我想起了我真正的爸爸妈妈,我也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再见着他们,竟真有些悲从中来。胤祥还是没有说话,他的呼吸声变得急促起来。我不敢回头看他。
  半晌他的呼吸才平静下来,他轻声说道:“我额娘……以前在这里伺候过前头老太后。她一直是个嫔,到去的时候,才追进妃位,内务府一张纸,就再没有了。今儿去奉先殿祭祀……”我转过身面向着他道:“要祭祀来做什么。咱们的额娘还活着,活在咱们心里头呢。”说完又忍不住一笑:“那冷猪肉当真这么好吃?”他呆了呆,随即也笑起来。
  我转过话头,不禁提了一个我在三百多年后想问的问题:“我看你和四爷特别亲呢?”
  “唔,”他低声说,“四哥是前头孝懿皇后养大的。我小时候也跟着孝懿皇后。孝懿皇后薨了,我又跟着德妃,和四哥总在一块儿。”
  我生怕又勾起他的伤心事,急忙打岔:“皇上特别宠你呢,去哪儿都带着你。”
  他不理会我,仍旧接着自己的话说道:“我自己额娘位分低,别的哥哥们都不待见我,就四哥处处照看我。”
  我心下一阵黯然。“待见”两个字他说来轻描淡写,可我猜想得到这其中的滋味,深得皇帝宠爱的儿子偏偏母妃位卑懦弱,谁不妒忌?宫廷的明争暗斗,不仅残酷,而且血腥。就是康熙自己的儿子,胤祥的兄弟们,夭亡的就有十几个,他们有几个是真的夭折,有几个是夭折于后宫的倾轧?一转念我又想起了八阿哥,他的生母到现在都还没有位分,他的童年又是怎样度过的?和他相处一年,他脸上从来都是亲切随和的微笑,这份通达该是用多少惨淡的经历换来的?
  胤祥打量着我的神色:“……小时候,十四弟还经常和我闹架呢。”
  我咳了一声,干巴巴的拦住他的话头:“其实十四爷就是脾气霸道些,对人是再好没有了……”
  “就知道你会帮他说话。”胤祥忽然咧嘴一笑,“你进来之前我就听十四弟说起过你。”
  “说我什么?”
  “他说八哥家里有个不一样的格格。”
  “唔?”
  “别的格格也有会爬树会打弹弓的,也有会玩会闹的。可没有一个象你,古灵精怪,又能处处体贴着人心。”
  我愕然,这是胤祯说的,这是那个还不到十三岁的小鬼说的?胤祥看我听得怔住了,又向我一笑:“十四弟还说,他见过的格格就你是最好的。我还不信呢。”他脸上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原来他说的都是真的。”
  冬至节过后不久,八阿哥接了我出宫。一想到可以摆脱每天抄经文念佛的日子,我就难以按捺兴奋之情。——让什么八爷党四爷党太子党通通见鬼去吧,我要及时行乐!只是德妃叫过完正月仍旧进去,让我不免有些丧气。宫中生活的收获之一,是我的字写得越发纯熟起来。之二,我估计就是腿劲儿和腰劲儿都变大了:每天蹲万福几十遍,想不变大都难。
  姐姐见了我欣喜异常。瑞秋也喜气洋洋。我进宫以后,她少了个饶舌的对象,也和我在宫里一样寂寞。我和乌雅氏打过一个照面儿,她仍是黑着一张脸,但也没来再来和我为难。我此时心平气和,想想也不能全怪她。谁叫这时的男人都遍置三妻四妾呢?谁叫这时的女子都只能依附夫家呢?换作我是乌雅氏,只怕我比她防得更严。可惜她这泼辣的性子间接把自己送上了绝路,八阿哥被夺爵圈禁,她自己也落得个被焚尸扬灰的下场。我刻意不让自己去想八阿哥他们的下场,那让我心里有个地方隐隐作痛。
  据说皇子们读书是很严格的,每年只放三天假。不过据我看来,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古今同也。要不怎么老见胤禟在外头晃。上次去大栅栏,他熟得跟回家一样。这阵子快过年了,他和胤莪胤祯几个好象更闲了,天天过来玩儿。胤祥也来过几次,我发现他跟胤祯还好,跟胤莪可就不怎么对付。两人见面说不上两句就要杠上。我大摇其头,这个胤莪,完全不懂统战工作的重要性嘛。我悄悄问胤禟他们俩怎么回事。胤禟说是胤莪嫉妒胤祥比自己长得俊,我狂晕。
  过年冷得厉害,我怕冷,八阿哥吩咐把书房里烧得暖暖的,天天我们就凑在一块儿下棋猜谜扯闲篇儿。
  正月里的一天,胤祯破例没有过来。八阿哥和胤莪一早上都在下棋,胤禟先陪我一起玩儿了九宫格,又陪我打“太平天国”。——这是我教给他的新游戏,猜拳打沙包。他问我太平天国是什么地方,我骗他说跟“英吉利”离不远,传教士讲的故事里有。他明显不信,但也没有追问我。我清了清嗓子问:“今儿宫里有什么新鲜事儿?”“能有什么新鲜的?要宫里头新鲜咱们都跟这儿干吗?”胤莪落下一枚棋子,头也不抬的抢着回答。“敢情你是瞧着姐夫这儿新鲜?”我不满的抢白他。八阿哥笑笑,也落下一子。
  胤禟先没说话,这会儿慢慢抬起头,把眼睛从沙包上移到我脸上。他瞧着我,一脸他的招牌表情:似笑非笑。“我倒知道个新鲜事儿。”他不慌不忙的说,“今儿一早德妃娘娘就打发人把十四弟传进去了,这会儿还没出来,你说新鲜不新鲜?”
  “去永和宫吗,干什么去了?”
  “大概是永和宫吧,没准儿也去别的地方,象去上书房念篇书呀、西花园儿拜个佛呀什么的。我可不敢盘问德妃娘娘的人。”胤禟唇边飘起一个古怪的笑,又埋头到沙包上。
  听到这句话八阿哥和胤莪却一起抬头,齐刷刷的朝我看过来。看我干什么?我莫名其妙。看胤禟的神气,肯定有什么瞒着我。我不服气,伸手掐了他一把:“你不告诉我,我明儿自己问他。”
  胤禟埋着头,可我还是能看出他在拼命忍笑。胤莪性急,赶忙阻拦我:“兰齐儿,这,这个,你可别问,十四弟他……”
  “吃!”八阿哥“啪”的落下一子,打断了胤莪的话头。胤莪一看棋盘,惊叫了一声,立刻就沉浸到挽回败局里去了。
  爱因斯坦解释相对论时说:当你坐在一个漂亮姑娘旁边,一小时过得就象一分钟那样短暂;而当你被放到炉子边上烤时,一分钟也能象一小时那样漫长。当我重新在永和宫中抄写经文,还要接受四阿哥的耳提面命时,我对相对论体验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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