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种不认真工作的态度我很不满,于是自己报起菜谱来:五味烤鸡、西京醋鱼、八珍鲫鱼……
听见菜谱,小二终于回过神来,他面有喜色,一个劲的直点头,没想少众却狠狠按住了我的口,不准我继续念下去,然后大声对小二说:“把你们这分量最多最便宜的拿来!她要的全部不上!”
小二顿时满面失望,又回头看了我几眼,姗姗离去。
我一爪子拍掉少众的手,愤怒地问:“为什么不准我叫吃的?”
少众黑着脸说:“猫奶奶,求求你了,我们身上就那么点饭钱,按你这种点法,把我们卖了都不够付账的!”
“胡说!”我指着自己鼻子驳斥,“我值一百五十两!怎么会卖了不够付账?!”
剑南急忙打圆场:“没事没事,让师父点吧,我们有钱付账。”
少众却朝我“哼”了声:“你家也是你请师父吃饭的吗?”
我顿时低下头不吱声了……突然觉得挺对不起碧青神君的……
一碟子大饼、一碟子馒头、一碟子白菜大包、一碟子咸菜、一大锅稀饭陆续送上,少众核算了价钱后,又给我点了个便宜的煎小鱼。
无论是在落英山还是在玄青宫,我都没吃过如此简陋的食物,可是……偏偏美味无比,用剑南的话说是因为这顿饭是自己辛苦赚回来的
他们都很有默契地没有碰那碟小鱼,我数数里面共有八条,于是狠狠心,咬牙将它分成四份,依依不舍地给了大家一人一份。
这是我第一次将自己的食物给别人分享,而他们却每人都还回一条鱼给我,说自己并非特别爱吃鱼。
我吃着这算不上特别香的鱼,心里好像有些什么东西在融化,有许多许多的事情似乎快要明白了,却隔着一道墙壁无法突破。
那道墙壁是什么?虽然现在我不明白,但总有一天会懂的,于是我没有继续想下去……
吃饱喝足,少众拿出铜钱结账,我看着那可爱的钱从自己这方流去别人手里,不由悄悄挥了挥爪子暗自告别。
走出街,我们准备去剑南他们住的地方歇息,然后靠去山中找野味或捕鱼什么的,将已经赚得的两吊钱牢牢抓在手心,等待五天后凡间修行结束。
没想到路上有个十四五岁,衣着褴楼的少年在慢悠悠的往前走,突然间,他奔跑加速,猛地向少众冲来,少众本想轻轻往旁边闪过,没想那少年几欲跌倒,于是他只好伸手去扶。
没想那个少年却突然扯落少众的装钱的包裹,想往转角巷道逃去。
愤怒了,在猫面前偷东西岂非班门弄斧?于是我迅速飞身扑去,片刻间就拦住他的去路,并轻轻一拳打到狭小巷道墙上,打出几道裂缝,并充满杀气的看着他。
少年不肯放弃,他想立刻转身往后逃,没想到却被少众手持双刀凶狠的封锁退路,将他困在中间。
我的嘴角勾起道弧度,正思考改邪归正的我如何处理这个小偷。最少也要狠狠的打他一顿,让他明白偷东西是不对的道理。
没想到那个少年突然双膝跪下,哭着求饶:“各位大爷和姑娘饶命,小的也是实在没办法才做这勾当的,我家上有八十岁的母亲,下有五岁的孩子,母亲病孩子饿,才不得已想偷钱买药,你们饶了我吧!”
这……听着好像很可怜,我知道饿肚子和生病都很痛苦,确实情有可原,少众也满脸不忍,于是拿回他偷的钱,还将两吊钱外剩下的三十多个铜钱塞给他,并侧身让他过去。
待人走远后,洛洛突然很小声地说:“有个事……我……我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说。”心情甚好的我挥挥手。
“那个……那个……他看起来才十五岁……是不是他妈妈六十五岁生的他……然后他十岁生的孩子……”
“这有什么不对吗?我还认识一岁就生孩子的猫呢。”我不屑地挥挥手,“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大事呢。”
少众的脸色却变得愤怒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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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四章 小偷(7407分加更)
被骗了,这是研究分析后所得出的结论。
洛洛和我说了些人类生孩子的事……原来他们的男人十岁是不可能生孩子的,女人六十五岁也不可能生孩子,因为有心无力,具体是怎么样的有心无力,洛洛红着脸不肯说,剑南和少众也不愿意告诉我,纵使是满肚子的好奇,只能作罢。
另外人类还要用十个月来怀孕,不是我一直以为的两个多月。多么的奇妙啊!我要晚点告诉碧青神君听!不过……他似乎还没有孩子,莫非也是有心无力?
不想了,反正那个十五岁的少年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有五岁的孩子,明白自己被骗后,我也愤怒起来,并在旁边大树上磨了磨爪子,表示报仇雪恨的决心。
在大树轰然倒地的声音中,我们一行人开始研究少年在何方,洛洛想想后告诉大家,以前曾见过这个少年,似乎在鱼肠巷出入,而我嗅嗅地上的味道,也确定了这是正确的前进方向。
鱼肠巷在北街,很狭小,仅能容一人通过,那是破旧的石头墙壁,周围堆满垃圾,发出难闻的腐败气味,偶尔有几只估计是因为太弱抢不到地盘才给赶到这里的野狗在翻垃圾,却被我们的杀气吓得夹着尾巴逃跑。
这条巷道里坐落着七八户人家,几乎都是年龄较大的老人家、女人和小孩,全部都衣裳褴褛,身上有点臭味,多数在做着绣活或缝着鞋底,时不时传来打骂孩子或婆媳拌嘴吵闹的喧哗,很老的老人则坐着长凳晒太阳,他们双眼浑浊,仿佛对生活已经习惯了,不在乎。
洛洛走着走着,突然回过头低声说:“苗苗师父……不如算了吧,这里几乎都是很穷苦的人家,虽然那孩子是骗了咱,可是……说不准也是有苦衷的……”
少众抓抓脑袋,又看看周围,犹豫起来,剑南趁机劝道:“算了吧,反正也没多少钱,别追了。”
“不行!”我强烈反对了他们的建议,“我平日偷个吃的或者骗人,都会给师父教训,他可是偷了钱又骗人啊!怎么也得上门好好教育教育他!”
众人无奈,继续跟着我往下走,在巷子的最里面,我发现了少年的气味,那个小小的院子可能是整条鱼肠巷里最干净最整洁的房子,里面却散发着一股难闻药香,让猫想起了讨厌的莫林家。
应该就在里面。
回想起以前在落英山,银子教的踢馆打人过程,我狠狠一脚踹开门,气势汹汹地跳了进去,扯着嗓子叫:“臭小子出来受死!竟然敢骗你猫奶奶!”
那个少年正端着药碗往屋中走去,被我突然一吓,顿时双手颤抖,整个碗掉落地上,砸了个粉碎,药水亦全部倒洒,加重了空气中的药香味。
我气势汹汹地走过去,将他提到半空,怒道:“快点认错!撒谎的都是坏孩子!”
少众在旁边再抓抓头发,苦笑着说:“你为撒谎道个谦,我们就不难为你了。”
没想到少年突然吼起来:“为什么要道歉?!我根本没撒谎!没有!”
“哼!还想骗人!”愤怒的我决定在他脸上好好添几道抓痕作为留念,没想到脚边却有只小手在用力扯我的裙子,还在打我的腿,一边打一边叫:“不准欺负哥哥!你是坏人!”
什么时候坏人变成了我?惊讶地低下头去,却见一个约莫四五岁的小女孩正睁大眼睛看着我,满脸泪痕,并焦急地不停用粉嫩嫩的拳头打我。
屋中,突然传来苍老的声音:“是谁上门来了?难道丢丢你又偷了人东西吗?”
“没有!我没偷,娘你别急。”少年急忙大喊,并不停试图挣脱我的双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一行人都傻了眼,难道还真有六十多岁的老人生孩子吗?
少众上前,让发呆中的我将人放下,那个叫丢丢的少年急忙整整衣襟,趴在地上,看着药水满脸痛惜,眼泪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我不知道该做什么,于是讪讪开口:“那个……我……你这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丢丢擦了擦发红的眼眶,将所有眼泪都缩了回去,又满脸堆笑地摸摸小女孩的头说:“豆子乖,哥哥没事,是朋友上门来找了,你先去旁边和小虎子玩儿去。”
豆子有些怀疑地转头看向我们,少众和剑南他们连忙点头:“我们来找你哥哥有事的。”于是她欢快地跑出门去。
丢丢让我们稍等片刻,走入屋,我急忙跑去门边偷偷往里面看,却见狭小的屋内有张木板拼成的床,上面躺着个满脸皱纹的老奶奶,双目落泪,正微微颤抖地指着丢丢的鼻子怒骂:“你这孩子,哪里来的钱买药?该不是又偷了人家的吧?说!”
少众他们也凑过来一块儿偷看,只见丢丢低头替老奶奶整好被子,堆笑道:“娘,你说的是哪里的话,这钱是几位大爷赏我的,说是丢丢孝顺,让我去给你买药吃呢。”
“那……怎么我听见外头在吵吵闹闹?”老奶奶半信半疑。
“他们在和我闹着玩,没事没事,你看现在不是没吵了吗?”
“是我拖累了你,早点死了该有多好啊。”老奶奶无力地放下手指,她半眯眼睛看着屋顶,在丢丢的哄声中迷迷糊糊地睡去。
丢丢见她睡安稳了,这才走出来,将我们拉去旁边的小房间,低声道:“各位爷,你们就算想讨回那些钱,也没有了,我都拿去买药,现在砸地上去了,你们就发发好心放过我行吗?”
“为何你娘年纪那么大?孩子那么小?”少众提出了所有人心中疑惑。
“这……原来是为这事……”丢丢叹了口气和我们说起了事情的原委,那个老奶奶姓陈,是个独门寡妇,丈夫早就死了,平日靠做些针线活过日子,丢丢和豆子都是她好心在路边捡回来的弃儿,被抚养长大,早已视她为亲娘了。
“娘在半年前瘫痪了,又老咳血,看病将积蓄都花光了,我是因为实在没办法才去偷东西的……”丢丢努力地和我们解释并哀求,“我真的没有欺骗你们,也没有说过豆子是我孩子……你们就放过我吧,实在不愿意,可以打我一顿,但千万别送去衙门,他们俩还需要我照顾……”
说完后,他低头不语,剑南和洛洛一副习惯这种事的样子,而从未受过贫穷的我和少众则陷入一片沉默,不知该如何是好……
正文 第六十五章 凭心而做
在过去的三百年间……
我曾经见过冻死在山洞里的乞丐……
我曾经见过被强盗打死丢河里的倒霉鬼……
我曾经见过饿得骨瘦嶙峋在吃草根的孩子……
这一切,过去我从没觉得有哪里不对,甚至可以在旁边笑着看他们死亡和痛苦。
可是今天,我总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了。
心里,有些难受……
没有继续和丢丢追讨下去,大家默然转身离开了鱼肠巷,一路无语地走到森林里,我却又不想回剑南他们所居住的山洞,只是坐在溪边看着水流蜿蜒地通向远方,四周很安静,只有水声和风声,杏花瓣瓣飘落在身上,一切看起来很美丽。
就在这美丽的森林里,充满了捕猎与屠杀,弱肉强食是动物的本能与天性,老弱病残都是最早被淘汰的一批,甚至许多时候还会给动物族群驱逐,就如同银子被乌鸦群赶走一样。
忘记是什么时候,我和银子闲聊,曾经问过他是不是一直住在落英山,为什么没有乌鸦来找过他玩?还有,为什么他和别的乌鸦颜色不同?白色羽毛很漂亮。
“美丽?”他不知道想起什么,突然露出灿烂的笑容,却用充满嘲讽的语气说,“是啊,白色的羽毛证明我是异种,和其他乌鸦不同。”
“异种又怎么了?”我不明白他的意思。
银子却反问我:“如果猫群里出现公的三花猫,你们会怎么处理?”
我想也不想就回答:“当然是不理他!欺负他!公的三花猫超没用,身体又破,不公不母的,我们都不喜欢。”
“那就是啊~”银子摊摊手,“就是这样。”
“难道你也不公不母?”我惊讶。
“胡说!”银子大怒,“我是男的!不是公三花!这是比喻!比喻!”
我当时不太明白他的意思,还想继续追问下去,他却一个人跑去宝库里继续擦宝石,没有再理我。
现在想想……银子应该是和公三花猫一样,被家族驱逐的异类吧……
动物界淘汰弱者,人类世界也淘汰弱者,其实都差不多,我为什么要在此烦恼……是因为想起银子了吗?
如果是银子的话……虽然他很没用,很弱,但我不会不理他的……奇怪的是,我也不想不理今天见到的丢丢……
这种心情又是什么?我真的不明白……
剑南和洛洛正在开心地生火烧饭,他们一边烧一边安慰我和少众,说这种事见得多,要习惯,如果事事都去管,人间悲惨的事实在太多了,根本就管不完,还是自己过得开心要紧。
我觉得他们说得也很有道理,却又放不下心来,于是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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