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来人深深一礼,他朗声道:“贵客驾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啊!”
来人一直是背对大门,听到这几句话才转过身来,用沙哑的声音说:“宣高侯客气了,在下奉师门之命,来接贵公子参加特训营,以后我跟贵公子就是师兄弟了,一家人用不着说两家话。”
熊希建觉得来人气质非凡,而且自己产生一种错觉,好像在哪儿见过,便问:“贵使,我们是不是见过啊,您高姓大名?”
这人根本就是小侯爷萧辰假扮的,改变了发型,往脸上涂了一种能够改变肤色的植物汁水,眉毛经过修剪。再穿上从林山身上扒下来的衣服,扛上他的长剑,别说是熊希建,就算是站在萧天豪面前,一时半刻之内都很难被认出来。
“熊侯爷见过在下?”他笑着说:“在下怎么不记得,在下林山,铜山派弟子。”
熊希建确定自己没有听过林山这个名字,陪着笑脸说:“可能是本侯记错了,不过真觉得和贵使很有眼缘,贵使请进。”
萧辰越发觉得自己的计策聪明,熊希建身边跟着四个凝武境六级的高手,负责他的人身安全。
现在好了,仇人被当做贵客迎进门,进了你家大门,哥们儿可就不会那么客气了。
到会客厅之后,他拿出“师门”的介绍信,递给熊希建。
熊希建展开看了一眼,马上疑问道:“贵使,这上面说还有一位叫严风的人,怎么你们没有一起来吗?”
萧辰回答说:“严风师兄路上临时有事,改道去往其他地方了,接人这种任务,其实一个人就能完成。。”
他原本打算把严风的名字涂掉,后来想想这样反倒很容易引起怀疑,干脆原封不动的拿过来,随便找个理由,难道熊希建敢不信?
熊希建果然没有怀疑什么,让人去请熊奇伟过来。
萧辰扮演的林山,目光不善的四处乱飘,装作不经意的说:“熊侯爷,您的府邸很不错嘛。不是说你们这些勋贵的日子,过的并不好吗,我看您过的就很滋润啊。”
熊希建打了个哈哈:“什么很滋润,一般的小康…生活而已。”
“是吗,我也去过其他勋贵的府邸,说实话您的爵位是最低的,可家里的豪华程度,却是最高的。”萧辰很有深意的说:“朝廷可不太喜欢看到勋贵过的如此滋润,熊侯爷上面肯定有人吧,否则怎么敢如此高调?”
熊希建的脸色变了,变得很难看。
萧辰赶忙告罪:“是在下唐突了,实不相瞒,其实我们铜山派在朝廷里也是有人的,而且身居要职。所以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这都是我们师叔回来探亲时,无意间讲给我们听的,他说他就专门负责监视勋贵,别看那些勋贵平日里高高在上,但是在他们面前,连个屁都不算,他们想杀就杀想抓就抓,因为权力是皇帝给的。”
熊希建的眼睛再次放出亮光:“贵师叔真是这么说的?”
“当然!”小侯爷信誓旦旦道:“其实刚开始我们也不信,勋贵可是朝廷封赏的,谁敢招惹啊。我们师叔当时就急了,说他就亲自办过两个一等公爵,把对方收拾的服服帖帖,一个被直接套上谋反的罪名给砍了,另一个稍微幸运,只是落了个无后下场,到死的时候连继承人都没有。”
熊希建心中忍不住激动,自己之所以死皮赖脸的给皮振东做跟班儿,就是因为皮家上面有人,能保自己不被神秘组织盯上。
原来铜山派在朝廷里也有人,直接把一等公爵都给办了,听起来比皮振东的人职位更高呢。要是能抱上这条大粗腿,自己就不用再看姓皮的脸色,而且可以高枕无忧。
想到这里,他更希望儿子能成为铜山派的一员,趁机搞好和那位师叔的关系,能进到神秘组织里,就更好了。
萧辰见他目光闪烁,冷不丁的又问:“熊侯爷,明人不说暗话,你的上面肯定也有人,对吗?”
第48章 诱杀
熊希建觉得这是个机会,人家已经实话实说了,自己要是还藏着掖着的话,肯定会引起林山的不满。
他决定抓住机会,一是为了将来儿子能在铜山派站稳脚跟,有这么一个师兄罩着,肯定比自己过去打拼要好的多;另外就是通过林山,认识那位牛叉的师叔,不管是献殷勤还是送钱送物,一定要获得这位师叔的好感。
眼前需要做的,就是搞定这个林山。
他点头说:“不瞒贵使,本侯上面的确有人。不过这不是我的关系,是我一个朋友的,我只是跟着占点小光而已。”
萧辰撇撇嘴:“这样啊,既然不是你的关系,你受到的这些照顾,肯定是要付出代价的,对不对?”
熊希建装出一副悲惨的表情:“可不是,根本就是仰人鼻息,处处看人脸色。本侯也是没办法,谁让咱上面没有人呢,为了一家子的安危,不得不低下头啊。”
“所以说勋贵的日子不好过。”萧辰做出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说:“还是门派好,只要不做出谋反的举动,谁敢找我们的麻烦?”
熊希建连连点头,他甚至已经在心里开出一份丰厚的礼单,无论如何要把林山拉拢过来。
熊奇伟来了之后,更是被他要求给贵使一个劲儿的磕头,礼节之重,见皇帝的时候无非也就这样。
然后,天还没黑,餐桌上就已经摆满了各种珍馐美味,父子二人轮番上阵,和铜山派贵使推杯换盏。
萧辰又发现了之前的小侯爷,不是一无是处,最起码还有一个很强悍的能力——千杯不醉。
华夏人习惯在酒桌上增进感情,熊希建就借着酒劲儿,不动声色的将准备好的礼单,塞进了他的手中。
小侯爷打开一看,上面密密麻麻罗列着:上等魂灵草三百株,上等魂灵石三百颗,疏经通络丹药三瓶,上等加持宝剑一把,宝钞十万贯。
大手笔啊,这家伙平日里肯定没少搜刮民脂民膏,不然的话怎么会这么有钱。
他故意装作不明白的样子,说:“熊侯爷这是为何,俗话说无功不受禄,在下来迎接贵公子,是师门委派的任务,怎么能接受如此重礼呢?”
熊希建赶紧解释说:“贵使,本侯是有求于您呢,刚才咱们谈论到皇家对勋贵的态度,我就很想您给帮忙引荐一下,如果能搭上贵师叔这条线,本侯还有一份重礼。”
“林山”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我说呢!不过这件事呢,不能在这儿说,万一隔墙有耳,后果不堪设想。这样吧,侯爷您安排一个安全点儿的地方,最好是荒郊野外,周围不能有一个人,我才能把师叔的名字告诉你。”
熊希建不加犹豫的答应了:“出城十五里,有个登高亭,那里是本侯的私人领地,一边是悬崖峭壁,一边是常人很难攀登的山路,绝对保证安全。”
“好,咱们就去那边!”
看在礼物颇重的份儿上,“林山”很不情愿的答应熊奇伟可以一起去,但只能待在山脚下,不能上登高亭。
就这样,熊希建支走自己的四个保镖,带着儿子和铜山派特使,在夜幕的掩护下,来到登高亭。
请特使落座之后,他便迫不及待的提出要求。
萧辰微微一笑,说:“把你引荐给师叔恐怕有些困难,他对勋贵一直都不看在眼里,甚至是看不上。不过要是换成贵公子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侯爷能听懂我的话吗?”
“懂。”他点头说。
萧辰突然瞪大眼睛,对着他背后说:“严风师兄,你怎么在这里?”
熊希建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另一位特使也来了?他下意识的回头望去,就在这时,萧辰放出两片叶子武魂。。
熊希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叶子武魂分别割断了手脚筋,萧辰更是一步抢上去,将他扑倒在地,用锋利的匕首抵住他的咽喉。
事情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直到自己被完全制服,熊希建都没能做出任何反抗动作,嘴里喊着:“贵使,这是为何?”
小侯爷笑了:“蠢猪,老子才不是什么贵使呢!不妨告诉你,负责接你儿子的严风和林山,早就被我弄死了。”
“你,你是谁?”熊希建想要反抗,却发现手脚都不听使唤了,自己也没有武魂可以用,现在只有挨虐的份儿。
“你不是觉得我很脸熟吗,那就对了。。”小侯爷很有深意的说:“前几天在遂阳县,你差点儿就要了我的命呢。”
“你……你是萧辰?”熊希建总算是猜出来了。
“我问你,当时跟你们一起的陈组长,是不是专门对付勋贵的?”他厉声问道,同时动了动匕首,切进对方的脖子半分深,道:“你最好老老实实回答,否则我割断你的喉咙!”
事到如今,熊希建才想到一句话——天上不会掉馅饼儿,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太贪心太沉不住气,又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儿子熊奇伟就在山脚下,但他不敢高声呼喊,只能配合的说:“没错,是皮振东弟…弟派来的人,他来了我们才敢对你们萧家动手。”
“皮振东的弟…弟,什么身份?”萧辰又问。
“他叫皮振南,二十几年前独自离开家外出打拼,后来不知道怎么就进了一个神秘组织。”熊希建为了活命,只能选择竹筒倒豆子:“这个组织就是专门对付勋贵的,据说皮振南职务不高,但手里有实权,栽在他手里的勋贵不计其数。你们萧家的封地发现了魂灵石矿,这让皮振东眼红不已,就联合了我们几个,加上皮振南做靠山,派陈组长带着五百官军,去找你家的麻烦。这都是皮振东一手策划的,我只是个跟班儿的。”
“怎么找到皮振南?”小侯爷问出第三个问题。
“我从来没见过这个人,更不知道他住在什么地方。”熊希建说:“就连皮振东本人,也十几年没见过弟…弟了,每次都是通过书信的方式联络。上回我们分道扬镳,陈组长负责回去报告情况,然后再把消息带回来,只要是能抓住陈组长,就有可能找到皮振南。萧小侯爷,我知道的全都说了,你放了我吧。”
“好啊!”萧辰嘴上这么说,右手手腕却做出一个切割的动作。
腕骨是经过魂骨炼化的,力道超出同级别人很多,所以轻描淡写的一划,熊希建的喉管连带大动脉一起被割断了。
咳咳……
熊希建瞪大眼睛看着他,小侯爷站起来说:“一会儿你还得感谢我呢,我会让你儿子陪着你一起去见阎王,路上不会孤单。”
一刻钟后,他来到山脚下,一刀解决了主动上来谄媚的熊奇伟。
第49章 哨站小兵
南皮侯府,皮振东的心情也很不好,除了三百私兵灰飞烟灭之外,他的儿子皮宏博也失踪了。
根据随行保护小侯爷的人回忆,得出的结论是皮宏博很可能因为没等到萧辰,致使自己错过了离开地下城的最佳时机,被困在了里面。
皮宏博是他花大力气培养的,为此甚至对修炼资质更高的皮志军不屑一顾,现在儿子生死未卜,他怎么可能高兴的起来。
“可恶,宏博分明是要杀萧辰,可为什么萧辰毫发无损的离开了地下城,宏博却没能出来呢!”他一巴掌拍在红木打造的茶几上,顿时四分五裂,变成了一堆碎木头。
他哪里知道儿子是命丧仇人之手,根本不是什么被困地下城。
就在他最为心烦的时候,下人过来报告说:“侯爷,不好了,宣高侯出事了。。”
“出事就出事,宣高侯的事情跟老子有什么关系,老子罩了他这么多年,什么事都得管吗?”他生气的说。
下人本想就此离开,但想了想,还是小心翼翼的说:“侯爷,您以后不用再管宣高侯的事情了,因为他死了。”
“什么?”皮振东直接跳了起来:“怎么会死呢,前几天还活蹦乱跳呢,不像是有病有灾的样子啊。”
说起来,这位宣高侯的死因还真是ting蹊跷的,据说是铜山派弟子前来迎接他的儿子参加特训营,熊希建高兴的大摆筵席,后来不知道为了什么,带着特使去往十几里开外的登高亭。
直到第二天,府里左等右等不见侯爷回来,派人出去找,在山脚下找到了熊奇伟的尸体,然后在登高亭找到了熊希建的尸体,父子二人都是被人割喉致死的。
而且熊希建死前遭受过不人道的对待,他的手脚筋都被挑断了。
责任直指铜山派,但铜山派很快发出声明,说跟这件是无关,两个直系弟子负责接人,现在却不见了踪影,反咬一口让宣高侯府负责。
“怎么会这样,难道是熊希建跟铜山派的人火拼,双双战死?”皮振东觉得很蹊跷。
怎么可能,就算是借给姓熊的十个胆子,面对门派弟子的时候,他也只有点头哈腰的份儿,怎么敢与之起冲突,就算他不为自己想,也得为熊家的未来考虑。
这件事不正常,但他也想不出到底什么地方不正常,就问:“陈组长有消息了吗?”
下人回答说:“还没有,侯爷您放心,只要陈组长出现在哨所的视线中,他们马上就会发出信号的。”
皮振东在城外建立专门的哨站,用于传递消息,每隔十里就会有一个,同时也作为休息站,供长途跋涉的信使休息。
谁都不知道,有个三座哨站已经被拔掉了。
拔掉这三个哨站的人,当然是小侯爷萧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