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双双幽幽说道,“枫,你知道,有很多事情,我身不由己。”
薛枫脸色一变,“到底有多少事情你是真的身不由己?!”
纪双双觉得自己的心跳变得非 常(炫…书…网)缓慢,似乎就要停止。
她再次沉默,这样的沉默也让薛枫更加痛苦。
胸口涨得满满的怒火和伤痛,恨不得立刻发泄出来,但薛枫忍下了。
他拼命想走近她,可是却把她吓得越走越快。
终于是要分开的时候了,如果终究是这样的结局,他希望留在彼此心中的还是一份美好。
他轻声说,“双双,你不喜 欢'炫。书。网'我随便乱发脾气,我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你不喜 欢'炫。书。网'我随便偷穷人家的东西,我尽量;你不喜 欢'炫。书。网'我上青楼偷女人的心,对于青楼,我沾脚也不沾;你不喜 欢'炫。书。网'我夜深不眠坐在屋顶吹风,我也照做了……我做了许许多多,没想到,还是一场空。”
他与她面面相对,四目缠胶了很久,她先垂下眼睫,“枫,我祝你也能幸福。”
薛枫连连冷笑,惨淡地冷笑,他坚定的口气昭现了不可转圜的肯定,“如果我幸福了,那必定有人痛苦才行。”
骤然,薛枫冰冷的手指摸到纪双双的脖颈上,紧接着,有什么东西在她颈间断掉,被他攥握在手中。
纪双双的心一慌,她的眼中飘过一丝苦涩,很淡,淡得几乎察觉不到,“枫……”
“这样东西不是你的,而你也从未发自真心地戴过它,那又何必让它变成一道锁,拴住你,困住你?”他的手一扬,那个小小的玉坠便消失在黑暗中,“纪双双,你记住我的话,我要你做的第三件事,也是最后一件事便是,从今往后,你不用再继续遵守前两个承诺,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明日过后,诺和凡的大喜过后,不要再让我看见你!永远都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红色飘过眼,她还未回神,他已使轻功离开。
他走了。
她一直想摆脱的,现在成真了。
没想到,仅仅一个时辰不到的时间,她想要的便得到了。
以往,他走得再远,总会留下让她追随的痕迹。
如今……
这样患得患失的日子,终于结束了。
该高兴啊,该庆幸啊,可,她的胸口为什么空了?
风又吹,有些大,吹落一张贴于窗户的大喜红字。
轻飘飘地,那抹耀眼的红飘停在她的脚尖。
缓缓弯身,她倾身拾起,久久怔愣。
无数的委屈冲上心头,她的泪骤然涌出,湿润了手中那喜庆的红色。
人生总是有许多的十字路口,自问,如果当时他不在这里,她不在那里,如果恰巧他们错身而过,是不是他们彼此走上的便是另一条不同的人生之路?而那样的人生于他,于她,会不会比较幸运,比较幸福一些?
他甩掉的是锁心珠。
她甩掉的却是真心。
一直想摆脱的,那一颗,爱他的,真心。
终于……甩掉了。
比她想像中的容易。
说了他那么多次,提醒了他那么多次,还是改不了呢,“枫,你的冲动……”终究是改不了。
她又何尝不是呢?
她对爱的恐惧又何尝改得了?
性格天定,既然这样,就让他和她的爱情都停在最美的地方罢……
秋风再起。
她轻拭泪水,露出笑颜。
再见了,枫。
再见了……
原地,只剩那张被风吹落的大喜红字。
chapter 22
更新时间2011…9…4 15:05:51 字数:6518
他和她喜 欢'炫。书。网'在屋顶饮酒。
那一日,他带她偷偷回纪府探望她的家人。
那一日,夕阳染红了他和她的脸。
那一日,她喝醉了。
那一日,他心醉了。
“枫……”她软软地靠着他。
“嗯?”他稍微挪动了下,调整姿势让她可以靠得更舒服些。
她的脸颊红扑扑,她的眼眸清亮似水,“你是不是喜 欢'炫。书。网'我?”
他,浑身僵硬。
“你……你在说什么?”他好不容易才从窘迫的状态走出来,问了这句话。
“说,你是不是喜 欢'炫。书。网'我?”她瞪着他,还不时打一下酒嗝,“你要对我说实话喔。”
他不由得苦笑,“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不要逃避我的问题。”她很认真地盯着他,“你是不是喜 欢'炫。书。网'我?”
明知道这是她喝醉后的胡言乱语,他的表情还是忍不住凝重起来。
“为什么问我这个问题?双双,你想知道什么?……”
“你喜 欢'炫。书。网'我吧?”肯定的语气。
他再次怔住。
“你……”他说,“你是我的救赎。”间接表白。
她深深凝视着他的眼睛。
醉眼朦胧。
可,他的胸口却犹如小鹿乱撞……
“喜 欢'炫。书。网'我就要对我无限容忍,无限退让。”她说。
“如果到了我忍无可忍,退无可退的时候呢?”他问。
“会有那种时候吗?”她苦恼的皱起那张原本漂亮的脸蛋。
当然会。
心里这么想,嘴里却说,“不会。”他哑声,“只要你也喜 欢'炫。书。网'我。”
“那就没有问题了。”她舒展笑颜,“因为我真的很喜 欢'炫。书。网'枫。”
他直勾勾地瞅着她,心潮澎湃,“你确定?”
“我确定。”她咯咯笑起来,紧紧偎入他怀中,“枫的怀抱最好,安全又温柔,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我有事,都会赶到我身边,枫,如果可以的话,请一直陪在我身边。”
他,情难自禁,深深地吻她。
那是他的初吻,她的初吻,没有任何技巧的吻,震撼莫名。
直到,她在他怀中悄然睡去,他才停下那唇齿相交的甜蜜。
隔日,她全然忘记自己曾对他说过的那些话,那个特别的吻。
他受了风寒。
她以为他是在屋顶吹风所致,警告他以后不许再上去吹风。
他笑,那是她表达关心的一种方式。
她殊不知,他受了风寒是因为害怕一切只是一场梦,冲了无数冷水所致。
她更不知,这之后无论遭遇怎样的挫折,只要一想到那时她说的话和表情,他的心情就会豁然开朗。
往事如风霜般狂扫而过,薛枫在月色下,坐于屋顶之上。
这样的夜晚颇具凉意,风儿清冷地吹过脸颊,却吹不熄他胸中汹涌澎湃的感情。
人的心是一个无底洞,只会一再一再地想要更多更多。
究竟是从何时开始,单纯的看着她,默默的守候她,痴心的等她回头发现他的爱已经无法满足他的心。
等他发现的时候,他已经无法控制那一颗想要得到她的回应,想要光明正大的看着她,想要光明正大的守候她,想要光明正大的爱她的心。
他想的,她不想。
他要的,她不要。
她情愿选择投奔另一个男人的怀抱,也不愿正视他的情感,选择他。
他的心口传来的感觉好疼,好痛,一个劲地怂恿着他,冲回去把她抢回来。
手,渐渐握紧。
指节,一点点变了颜色。
终于,他再也受不了那样挖心的疼痛飞身而下,他往她所在的那个方向狂奔。
他不要了。
他不要贪心了。
他可以不要那么贪心……
他可以不要她的回应……
他可以收回那些混话……
他只要她在他的身边,只要她留在他的身边。
她哪里也不要去,哪里也不需要去……
他们可以像以前一样,他们可以回到从前。
步伐,停了。
他的脚边,是那一张被风吹落的大红喜字。
他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是下意识地,带着一种近乎残虐的快乐般咬着下唇。
牙齿使力,潜伏的血液流泄而出。
再次抬起头,月亮隐没,曙光已经开始显现,他的视线却仿佛被覆盖上热浆,蔓延开惊人的温度。
这一刻,他不得不承认内心那一直掩藏的恐惧。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那个路边行乞的小乞丐,而她,仍是那个光鲜照人的富千金。
他的羽翼早已折断,而她的却仍然丰满,正待飞翔。
他生气,难过,但他却没有权利干涉她的选择,没有权利阻止她的飞翔。
他怎么会以为……
怎么会以为他们还能够回到从前?
就算他愿意,她也不会答应。
不在了。
她,已经不在了。
以往,总会在他愤然离去留驻原地等他折返的她……已经不在了。
他缓步离去,背影被愁云笼罩,失落,寂寥。
她藏身在远处,静静地看着,捂唇哽咽。
良久,她极缓慢地,微微地,把眼睛轻轻一阖。
然后,再看不见他。
爱这个东西,真的很难懂。
好不容易懂了之后,才惊觉,不懂的时候,其实,最美。
爱这个字的本身便包含了太复杂的情感,它能够让人完全地迷失在幸福的云端,它也能够让人在清醒之后犹如身在地狱。
爱上他了吧……
在她嫉妒的时候,在她想要完全独占他的时候,在她不敢想像与别的女人共同分享他的时候,她才幡然醒悟,那名为爱的情愫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深埋,让她连否认的勇气都没有。
她的心在顽强的抵抗,却敌不过他经年久月给予的养分,等她发现时,已经绽放开花朵。
丑陋的嫉妒心,无法控制的占有欲,这是令花儿失色凋零的毒素。
她宁愿花儿在心中永绽,也不愿冒险尝试让它结出果实。
结出的果实是甘甜的,固然好。
就怕,就怕……果实还没有来得及结出,花儿已经先一步枯萎死去。
前车之鉴太深刻,她只想守护这朵花,守住那全世界最美丽动人的时分。
阳光照耀大地。
这是一个好天气。
两个新娘,两队迎娶花轿。
薛枫坐于远处的高树上,他懒洋洋地摩挲挺鼻目视一切,坐姿很随兴。
他喜 欢'炫。书。网'热闹,但却不喜 欢'炫。书。网'凑热闹。
迎亲的队伍很长,街道两旁更是站满了无数看热闹的百姓。
或许是因为此次成亲的新郎新娘身分尊贵,迎亲的方式也有所不同。
新娘乘坐的是八匹马拉的花车,新郎并没有像寻常百姓那样骑在最前方的马匹上,而是在祈福广场等候。
江南的祈福广场位于城中心。
两位新郎在这里等待各自的新娘,一个将从这里出城往大漠而行,一个则是往诺爵府行进。
似是刻意的炫耀,花车的四面都只用透明薄纱遮掩,风儿一吹,微微飘起的纱帘让观者们更是好奇坐在车内的新娘的面容。
众人难免又是左右探寻,一阵猜测私语。
因为队伍行走得极慢,直走了四个时辰才走到祈福广场。
花车平安停在祈福广场时,两个新郎,身着红包吉服,惬意淡然。
两位侍女撩开车帘,伸手接新娘下车,预领着新娘走向等待的新郎,也领着她们开始各自走向不同的行车装备。
红色绣鞋才踏出花车,一阵箭雨突然密密地飞射过来,数量之多,瞬间即可将人射成蜂窝!
目标直指腰间佩着银线织成饰带的耶律媚容。
一阵内力劲风将温思璇和耶律媚容震入花车。
笃、笃、笃——
花车四周降下钢盾硬皮。
似是早有准备不让她们受伤一般。
两人同样置于坚固的花车内,不在同一密闭空间,却同时做着相同的动作。
她们并未去掀额前遮住面容的珠帘,反而两手握拳,将拳头狠狠地压在心口,屏息着等待打斗结束。
喧嚣声及刀剑的互鸣声,刺耳惊人——
很短的时间,只有很短的时间。
一切便平息了。
花车的钢盾硬皮缓缓往上收缩。
温思璇和耶律媚容非 常(炫…书…网)非 常(炫…书…网)缓慢的拂开额前的珠翠玉帘。
很多、很多死状凄惨的死人,尸体分布极广,广到无法完全收纳于眼底。
温思璇下轿。
耶律媚容下轿。
一抹红影急闪于温思璇身旁。
耿诺用一只手轻轻地覆上温思璇的眼睑,“今日是你我大喜之日,别看,别看这血腥。”
他的另一只手牵起她的左手,“思璇,跟着我走,即可。”
温思璇柔柔地笑了,灿烂得就像是一朵盛夏初绽的缤纷花朵。
“我还能跟着你走吗?还……还可以吗?”在他制造的黑暗中,她问。
“不可以也不行。”霸道,狂妄。
“我爹……我爹他……真的不能活着吗?”并没有抱着希望的问法。
“不能。”斩钉截铁。
“如果我求你呢?”她卑微。
他叹息,“思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