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远宁听了陆氏说这一大篇,似乎无动于衷,想都没想就说道:
“娘你不用担心,儿子很好。”
说着便要起身告辞,陆氏喊住他:
“你给我坐着,我话还没说完呢,连我的话都不耐烦听了?”
沈远宁无奈,只好又坐下继续听陆氏说道:
“你愿意养着蘅芜苑的我不管,只是这子嗣一事,你得听我的,我已经托媒人给了寻了一房良妾,纳妾书已经着人送了去,原来知道玉瑾身子伤着的时候,我就想到这事了,原想着她没有孩子,人抬进来后,生了子嗣便放在她身边,后来出了玲珑的事情,就缓了一缓。如今家里的祸事一桩接着一桩,也该有个喜事冲冲了。”
谁知沈远宁听后眉头皱的更深,直接拒绝说道:
“娘为何不问问我的意思就擅作主张?快去将纳妾书要回来,我不打算纳什么良妾了。”
陆氏听了他的话,脸色便沉了下来,带着责怪的语气说:
“宁儿,向沈府提亲时,我便依着你的意思,只是你看看,自她进门,惹出了多少祸事,虽说后来是因为玉瑾进门才使得两人如同水火,可是玲珑那件事你应该可以看清楚她的本性了吧,那时候从南召传来你被俘虏的消息,人人都在传你回不来的消息,那时候玲珑刚刚有了身孕,她临产在即,你当她为什么拿掉玲珑的孩子,无非是怕她肚子里万一生出了女孩,而玲珑却生出了男孩,怕这个侯府落在别人手中,但是她怎么不想想,万一你回不来了,那个男孩就是你唯一的血脉了,她自私到罔顾所有。我可曾为了她埋怨过你半句?”
沈远宁听到陆氏这些话,心里十分的难受且自责。陆氏看到他流露出自责的神色,也没再继续说这个话题,便转到了纳妾上:
“我如今不过是想抱一个孙子,你父亲是个不靠谱的,到如今院子里还是莺莺燕燕的不停歇,杨氏那个贱|人时不时的拿她一双儿女来刺我的眼,西院的那两房也是看尽了我的笑话,你看看这诺大的侯府,可有一个对我贴心的人?平日里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宁儿,我做主给你抬一房良妾,你觉得我做错了吗?”
沈远宁想到陆氏自进了沈府便是步步维艰,到如今还是为自己担忧,心下十分不好受,但是对于她让自己再纳妾的事情,心里也是十分的排斥。神色无奈的说:
“都是儿子的错,让母亲忧心了。”
陆氏并不是听他认错的,见他如今态度还算好,便想着趁热打铁,一股气将纳妾之事拍定才好,便说道:
“那姑娘的我相看过,也暗中观察过,性子是一等一的温婉贤良,虽说模样比不得陈月乔与韩玉瑾,却也是清秀可人。她是因为父母双亡,且一心供弟弟读书才耽误了年龄,不是因为受族人欺侮,不然也不会点头与人做妾室。这样性情的姑娘,宜家宜室,绝对的安分守己,放在你身边,我也放心。”
陆氏说完,看沈远宁依旧皱着眉头,便有些不悦,知道硬来的话,沈远宁肯定更反抗,想到他那个执拗的性子,陆氏就有些伤心,止不住的流起泪来,从身侧抽出帕子,有些哽咽的说着:
“你让这个做母亲的怎么办才好!难不成看着你一直膝下空虚,看着别人都是含饴弄孙,我却要守着你父亲一院子的莺莺燕燕过活?”
沈远宁听到陆氏哽咽,抬起头看到陆氏红着眼眶,眼角有刚才没有擦掉的泪迹,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撕扯般的疼痛,想到当时与韩玉瑾正情浓时,她曾说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愿望,又想到她毅然离去的决绝,再看看眼前陆氏伤心的样子,感觉胸腔里似乎被掏空了一样。
“随您安排吧!”
那是一种无力的放逐…
韩玉瑾越往北走,感觉到城门守卫越是森严,估计是快到辽东郡了,相比起南召,辽东的东夷时常与周朝有战事摩擦,边界地带自然常年都有重兵把守。
在燕州时,那寺庙的和尚只说云慧来了辽东地带,可是辽东郡所管辖的州县何其多,找人的话,哪里有在燕州时容易。
所以,韩玉瑾自打进了辽东地带,就开始打听,走得也就慢了许多。
在一处叫容城的地方,韩玉瑾交递了路引之后,便找了一间客栈住下了,打听了店小二才知道在辽东这边寺院并不多,若是说起来的话,还数容城这里的寺庙比较集中一点,因为离边界还算远一点,这边香火还算鼎盛。
一路舟车劳顿,琥珀没有出过门,这一路走来,消瘦了不少,加上百日的时候吹了风,这会身上便有些不舒服,韩玉瑾想着在这里歇息两天,让琥珀养养身体,自己在这里寻一下云慧大师。
晚上还有一更!(未完待续)
第182章 人贩子
吃了晚饭,准备安歇的时候,琥珀的脸色带着一点病态的潮红,韩玉瑾伸手探了探她的体温,竟然是发热了。
韩玉瑾喊来小二去请了个大夫,之后拿药煎药,折腾到半夜,琥珀的高烧才算是退了。
韩玉瑾有些后悔带琥珀出来了,当时是架不住她的哀求,才点头答应带她出来,却忘了她没出过门,这样跟着自己,难免吃苦。
第二天韩玉瑾看琥珀病情稳定些,就嘱咐了琥珀自己在客栈休息,然后自己出去了。临出门前,还不忘嘱咐店小二留意着琥珀的病情。
店小二连声应承着,昨晚虽说跑前跑后,但是韩玉瑾最后给的打赏也丰厚,所以,店小二很是殷勤。
寻了一上午,依旧是毫无头绪,韩玉瑾在一个寺庙的山下的茶棚里坐着喝茶,想着下午再换个地方。
这时听到有两个说起了英国公,韩玉瑾就凝神听了几句,只听其中一人说道:
“近来东夷又有些不太平,我听我那在军中的兄弟说,这次东夷好像集结许多了兵力,冯将军现在已经开始在辽东郡征集兵丁了。若不是前几年断了腿,这次肯定也是要去的。”
另一个人又说:
“要我说这世上领兵的大人,就没有一个比咱们冯将军更体恤民生的。有残者,年迈者都不用征选,我可听人说了,西北那边,若遇战事,残兵和老兵都会被拉去做炮灰的,哪像我们冯将军,征兵大都是选成过亲。有妻有子的壮丁,有伤有残或者是战死沙场的,给的抚恤银子也多,这真是我们辽东百姓的福气。”
“可不是嘛,冯将军将辽东这边守得跟铁桶一般,要我说,就算是当年的韩朔将军来了。也不过如此。”
韩朔是闻名列国的战神。这两个人对英国公的称赞不可谓不盛。
韩玉瑾从他们两个的话里听出,这冯大在辽东的声势可真盛,这话里话外都是冯将军。哪里有当朝皇帝的影子?
也难怪孝昭帝忌惮冯家的人,冯家世代经营辽东郡,与这里的官员和其他的关系盘根错节,纵然是孝昭帝有心动冯家。只怕也是有心无力。
朝廷的军饷每年都拨着,冯家用朝廷的银子笼络了辽东郡这边的百姓与兵将。让这里人只知有冯将军,而不知有朝廷,孝昭帝除非是傻了,才会一点也不忌惮。安心的养着这只东北虎。
韩玉瑾的思想被那边正在说话的两个人打断,只听那人又说:
“我可听人说了,咱们冯将军家的公子来了辽东郡。说是帮助冯将军一起对抗东夷,你说。冯家的世子爷在京城放着好好的福不享,跑到咱们这边界地带,还真是难得啊。”
说着另一个人跟着附和,又是一片称赞。
你们懂什么!
韩玉瑾在心底腹诽着,孝昭帝要动冯家,清理冯家的势力,周承安借着南召的战事除了冯二,虽说后来孝昭帝的追封很是荣耀,但是太子已死,冯二又去,冯家人已经感觉到了危机,这位英国公的世子爷,定是察觉到了京城的形势,才会来了辽东郡,毕竟这是他父亲管辖的地界,孝昭帝还是无可奈何的。
韩玉瑾吃完茶,便没有再听他们两人对英国公的歌功颂德,起身继续去了另一个要去的地方。
韩玉瑾在外一天,依旧是没有任何消息,不由得有些沮丧,回到客栈的时候,看到琥珀歪在床头上,拿着针线绣补着衣衫。
她虽穿着男装,却盖不住拿着针线的姿态的女态,琥珀听到门响,便抬头看了过去,看到韩玉瑾回来后,就放下手中的活计,穿鞋下了床。
“找到了吗,郡主?”
韩玉瑾失落的摇了摇头,脱下身后披着的披风,琥珀接了过去,挂在了一旁的衣架上。
琥珀这些天跟着韩玉瑾一起寻找,从韩玉瑾的话中,琥珀知道,韩玉瑾要寻找的人是一个半疯的和尚,不由得有些好奇,究竟是为了什么,才能让她不顾冰天雪地,路途遥远的千里寻找?
“你怎么不休息,还做这些敖眼的活?”
琥珀边收拾着床铺边说:
“奴婢看到郡主昨日脱下来的棉袍有一个破洞,闲着无事便织补了一下。”
韩玉瑾不由得打趣她说:
“谁日后若能娶得我家琥珀回去,可真是积了八辈子德了,人美,手巧。”
琥珀给她说了个大红脸,害羞着嗔怪:
“郡主您就打趣奴婢吧,反奴婢这脸皮早就厚如城墙了。”
韩玉瑾正准备再打趣她几句,就听隔壁房间里传来喧哗声:
“呸,这是什么狗屁饭菜,小二小二,你大爷没给你钱不成,拿这些糊弄叫花子的吃食来给我们兄弟吃,你们店不想开了是吧?”
借着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听着像是将桌子掀翻的声音。
韩玉瑾听着那人声音粗犷,他说完之后,还有两个人附和着那人的话,似乎还打了小二,之后闹到掌柜的来了之后,一通赔礼道歉,说是再弄一桌席面,那三个汉子才算了事。
韩玉瑾撇了撇嘴,很不齿他们几个人,仗势欺人吃白食的恶霸。
想来这个时候,店家跟小二都在侍候着旁边屋子里的人,无暇她顾,便想着等会再喊晚饭上来。
没过多久,便又听到旁边屋里几个人挑三拣四的在说着:
“干喝酒有什么意思,大哥,去把关在下等房的丫头叫上来几个,我们兄弟几个乐和乐和。”
这时,那个掀桌子的汉子说道:
“你少打她们的注意了,黄花未开的雏儿才能卖的起价钱,给你们玩剩的,到了那边可不好交代,丢窑子里也不值几个钱。”
韩玉瑾一听可不得了,原来这伙人是人贩子!
只听他们又说:
“大哥,你误解兄弟的意思了,兄弟们只是想玩玩,又没说要破了她们的身子,等我们玩过了,照样是黄花依旧。”
这时,那个领头的大哥似乎在考虑,那两个手下又央求了一些话,说的极其低俗下流,那人架不住,便说道:
“那就去拉上来三个吧,素了好些日子了,今日开开荤腥。”
另外两个人得了命令,兴奋的应了声,便要下楼去拉人。只听那位大哥又说:
“记得给我把那个前些日子抓来的小丫头叫来,细皮嫩肉的,小嘴红彤彤的一丁点,看着就让人眼馋。”
韩玉瑾在房中听得自己,忍不住冷汗了一把,心底把那几个人咒骂了一通,世上最不可原谅的就是人贩子这一行当,他们如今还想着法儿的折磨那些遭厄运的女孩,说不定还有未成年的。
可是,韩玉瑾却也别无他法,就算自己会些功夫,也绝对不是三个壮年大汉的对手,更何况那三人常年做拐卖人口的事,肯定都是练家子,这样的事情,连官府都不管,自己若是去管,也是力量悬殊,别到时候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回头看到琥珀脸色气的涨红,知道她没见过这样的事情,示意她噤声,拉她走远一点说:
“这件事我们管不了,这些人贩子敢在客栈如此放心大胆的关着这些姑娘,必定是跟官府有勾连,这样的事,我们怎么管?”
琥珀点了点头,失落的坐在了床边。
韩玉瑾说道:
“你在这屋里别出声,收拾一下咱们的东西,我去喊掌柜的给咱们换一间房。”
琥珀又点点头,目送韩玉瑾出去了。韩玉瑾也不想折腾,但是想到等会旁边那三人指不定整出什么淫|乱的动静,就忍不住胃里一阵恶心,还是换房间吧,省得自己再犯错。
跟掌柜的说完之后,韩玉瑾便准备上楼去拿东西换个房间,当她走到楼梯转角的时候,看到有两个粗犷的汉子拉扯着三个姑娘,韩玉瑾便猜到了是旁边房间的人,又看了看那三个姑娘一眼。
这一眼,让韩玉瑾如遭雷击,彻底僵化。
虽说韩玉瑾只看到了那女孩的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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