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前一片金星乱闪,胃里是翻江倒海,虚弱而艰难的挤出两个字,“走……开……”
“不可能!”他的呼吸打在我的脸上,都是一股子的火药味,“从今天起,你的吃喝拉撒我都会盯着,我倒要试试看,没有了武功被点了穴道的你,还能有什么花样变出来!”
“走……”连说出开字的力气都没有了,我挤出喉咙里最后一个字,满眼迷糊的看着眼前的人。
我一个字,他也愤愤的还我一个字,“不!”
“呕!”再也无法压抑胃中的难受,刚刚灌进嘴巴里的鸡汤带着苦水,从我喉咙中狂喷而出。
点了穴道,无法动弹,那可怕的鸡汤犹如一股水箭射了出来。
“噗!”直接打在面前人的脸上,粘糊糊的喷了他满头满脸,散发出可怕的味道,冲到我的鼻子里,熏的我几乎昏过去,胃的难受更加剧烈了。
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呆了,居然一动不动,头发上的汤顺着红色的发丝滴滴落下,打在胸前。
“咻……”人影瞬间从我面前消失,渐远间还有震撼的干呕声不断传来。
可怕的东西吐完了,一阵翻搅也让我彻底恢复了所有的神智,靠坐在床头不能动弹,只能不断的喘息着,床头的碗就在身边不远的地方,散发着阵阵可怕的味道,混合着我刚刚呕吐后的余味,整个房间里充斥着一种销魂到死的气息。
该死的莫沧溟,你到底是在阻止我死,还是在逼我去死?怎么有人能把鸡炖出这样的味道?
我的悲惨不在于被点了穴道被他强灌了一堆这样可怕的汤,而是之后的每一天我都有可能被灌下这样的东西。
如果这是刑罚的话,我宁愿他折磨的是我的身体,而不是我的精神。
叹气间,有人已经重新冲了进来,身上带着干净的水气,耀眼的红色发丝湿淋淋的披在肩头,滴滴答答还落着水珠,一入门,眉头就皱了起来。
掌心拍飞,窗户应声而开,手臂一卷,盖在我身上的软毯被他卷成一个团扔到了门口外面,这才站在我的面前,用一种杀人般的目光瞪着我,“任霓裳,你狠!”
“我狠?”我咬着牙,“我狠得过你?你是问也不问就把这东西灌我嘴巴里,我可是说了无数声叫你让开,你自己不走,关我屁事。”
他一甩头,红色的发丝带着水气,在窗口透入的阳光下除了红色的耀眼还有七彩的光芒。
水珠打在我的脸上,他呛人的话语也随之喷薄而出,“不是你说的要喝老母鸡汤吗?不是你说牙口不好叫我炖烂的吗?我炖了足足十个时辰,骨头都炖烂了,你还嫌弃什么?”
我黑着一张脸,鼻间再一次充斥着那可怕的味道,“你怎么炖的?别告诉我,你就是抓了只活鸡,毛也没拔内脏没去,直接丢在罐子里炖!”
“我当然拔了毛,你当我是……”话语一顿,声音突然变的没有底气,“炖鸡还要,还要去内脏的吗?”
我盯着他的脸,说不出是悲是喜,他在我的目光下逐渐的低下头,眼神不住的游移着。
“活鸡肚子里有刚吃进去的米糠,还有消化完没拉干净的屎,你说要不要去内脏?难怪我说那汤里怎么一股子鸡屎味。”想到他炖了十个时辰,所有东西都炖化了,我刚刚那几口汤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鸡屎下去,肚子又是一阵不舒服,发出巨大的干呕声。
他以我从来没见过的速度飞快的闪到角落,手指下意识的将头发拨到脑后,撇开脸,只拿余光扫着我。
“还有,你的汤为什么那么咸,这是鸡汤吗?你莫不是在做盐水鸡?”我的眼神指向那碗鸡汤,“要不要自己喝一口?”
他拧着眉头,“我试过的,不太咸啊。”
“你什么时候试的?”我没好气的望着他,“别告诉我是满锅水的时候,然后炖到没汤汁了,继续加满水尝味道,发现不够咸然后加盐,如此继续一直到成为这一碗卤子。”
“你怎么知道?”他眼神一闪,我无语长叹。
“你自己尝尝啊。”斜眼睨着他,“省得你说我挑剔难伺候。”
他镇定的端起碗,对着我不屑冷嗤,“你还知道你挑剔难伺候吗?”
我看见他,豪气干云的张开嘴,看看碗里剩下不到一口的汤,想也不想的就灌了进去。
我眼睛一眨不眨,瞪的大大的,生怕错过了什么,嘴角勾起一丝坏笑。
“噗……”一股水雾在他面前散开,某人抠着自己的喉咙不住的咳嗽,发出阵阵的干呕声。
他的脸色,由初始的正常,在用力的咳嗽下变的通红,甚至有些发青。
再转脸看我的时候,可以看到眼中些微的尴尬和抱歉,“这个,我……”
“别说了,我要沐浴。”全身又脏又臭,还有刚才吐过的残渣,一阵阵的飘着,熏的我自己难受。
他一把抱起我,“我带你去。”
第一次,我出了房间,看到了院子,只是很可惜,这里冷清的似乎只有我们两个人,半丝其他人的人味都闻不到。
他在一旁热火朝天的烧着水,我被丢到一旁的凳子上,木头般的坐着,除了嘴巴,感觉不到任何部位是属于自己的。
热水在桶中渐渐被注满,升腾着氤氲的烟气,他的容颜逐渐被模糊,只剩下一个高大的身影在雾气后不住的晃动。
他的衣服被雾气熏染,紧贴着胸膛,勾勒着伟岸的身形,双臂一伸将我抱了起来。
“喂……”我警惕的望着他,“你不是想帮我洗澡吧?”
他垂下眼皮,黑沉着脸,“我不会给你自杀的机会。”
我用一种看白痴的目光瞪着他,“解开我手臂的穴道,我自己洗,难道你以为我现在的力量能掐死自己吗?”
他微一迟疑,手指点上我手臂的穴道,抱着双臂站在浴桶边,深沉的瞪着我。
我的手扯着自己身上破烂的衣衫,眼见着要光溜溜到底了,他还是一动不动,我低吼着,“出去!”
“不可能!”坚决的拒绝了我,“我走了,你要是用桶子里的水自溺,或者用腰带自缢怎么办?你要么选择我点上你的胳膊给你洗,要么你自己洗我看着。”
我双手一伸,直接递了出去,“那你点上我的穴道吧,我不洗了。”
他想也不想,手指两下,我再一次恢复了木头人的造型,呆呆的坐在那。
“莫沧溟!”我嘴角带着古怪的笑容,“我现在不想洗澡了,你的汤喝坏了我的肚子我想拉屎,帮我解开裤带,放上马桶,顺便准备好纸,一会替我擦屁股。”
相看两相厌(二)
我掬捧起水,让那清透的温滑的感觉淋上自己的肌肤,舒服的让我直想叹息,整个人沉入水中,温热包裹了我,我吐着气,静静的享受着片刻的安宁。
我既然已经落入了他们的手中,大鱼都落网了,小虾米对他们来说应该不会有任何作用,‘九音’的爱人们暂时应该是安全的,只是我的清音,他的周岁可能我又要赶不上了。
冷静,因为只有冷静,我才能仔细的思考,才能寻找一切机会逃离。
从水中抬起头,我靠着桶壁,门上已经传来了不耐的敲门声,“任霓裳,你要是再不出声的话,我就进来了。”
“好啊,进来替我搓背。”我随口应着,“还有脚趾头缝,我胸前有伤不能弯腰,你来替我洗洗。”
门上的敲声消失了,只有某人不满的声音,“我刚才对你说过什么,只要叫你你就要回答,这是唯一交换你自己沐浴的条件,可是我叫你三五声了你一句回答都没有,看来下次我还是站在里面好了。”
我搓着身上的泥垢,随意的说着,“你觊觎我的身体多久了?时时刻刻找着借口进来看,我不理你不过是因为你太吵了,一直叫,喘气的时间都不给我,烦不烦啊?”
“想要自己洗澡,就必须我喊你答,要么你一直唱歌好了,我就不喊了。”门外的人说话不冷不热。
“我唱歌给你听!?”我眉头一立,忽然笑了,“好啊,你想听我唱歌?”
不等他回答,我已经张开了嘴,“门外的哥哥人太丑,做的鸡汤直犯呕,一头红毛象猿猴,捏住小鸟抖一抖,眼睛抽筋转身走,呀转身走……”
“轰……”门被一脚踹开,某人头发如烈焰升腾张扬在身后,咬牙切齿的瞪着我,“闭嘴!!!”
我悠闲的歪着脑袋,“你叫我唱歌的,而且你犯忌了,门口呆的人怎么闯进来了?”
他呼吸急促,目光带着火焰,喷向我。
我手臂一伸,朝他招招,“进来就进来了,反正我洗完了,抱我出去。”
他紧绷着一张脸,想也不想的直接把我从水中捞了起来,水打湿了他的衣服,也懒得管,把我往凳子上一丢,转身出门。
被破坏的门口飕飕的灌着冷风,我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我急急的擦着,嘴巴还不忘调侃,“抱起来也不知道拿条棉布给我挡着,可见你有多肖想我的身子。”
他的影子在门口投射下一片阴影,“你倒是很惬意啊,没有半点身为阶下囚的自觉,你还以为自己在‘九音’当你的贵族,指使下人吗?”
“除了吃的东西让我感觉到了阶下囚的待遇以外,其他都让我犹如上宾,连路都不用走。”我系好自己的腰带,冲着他一招手,“过来,抱我回去了。”
他看着我嚣张的表情,嘴角撇着,“你还真的一点都不担忧家人,够没心没肺的。”
“为什么要担心?”我意味深长的一笑,“伤了我的爱人,我定然不顾一切的寻死,我死了,我娘就会重回神族公开一切,你们所有的计划都毁了,而我的爹娘嘛,别说我看不起你们,就你和任灵羽加上遥歌,绝对不会是我爹娘还有袁护法的对手,圈养的杀手之类,成不了气候的。所以你们根本不敢刺激我,又何必担心我的爱人会遭到什么毒手?”
“你还真是什么情况下都够冷静,够无所谓。”他平静的话语听不出心思,也无法辨别到底是讽刺还是赞美。
“只要别碰我的家人,我任何时候都算得上冷静,一旦触及我的底线,什么疯狂的事我都干的出来。”我随意的笑着,但是话语中的味道不言自明,“你又不是没见识过我执着的一面。”
“那你就不担心自己?”他的眼光扫过我的全身,“说是禁制你的武功,神族的手法精妙归精妙,但是未必不伤身体,你就不担心从此以后武功全废?”
“废了又怎么样?”我舒服的直眯眼,“能吃饭能走路能睡觉能陪我的丈夫就行了,我又没想过一辈子打打杀杀,废了武功总比废了四肢强吧?”
他的脸绷的紧紧,抱着我走,阴沉沉的气息让人看了真不舒服,尤其是只要他伸手抱我,先点住手上穴道,出了嘴巴眼珠子,没有能动的地方了,“你就不能解了我穴道让我自己跑?反正现在没武功,我又跑不过你。”
他强硬而坚决,“不行!”
“咕噜……”我的肚子发出一声鸣叫,脑袋晕眩,眼睛发花。
饿了这么久,还泡了个热水澡,不晕才怪。
我有气无力的望着他,“喂,叫两个人做饭,我饿死了。”
他面色古怪,看着不远处的厨房,“这里神族的禁咒,没有神血的帮忙是进不来的,除了我和师傅还有遥歌,这里是没有其他人的,你要别人做的,我就去问遥歌。”
我注意到,他提及遥歌名字的时候,眼神中有一丝不屑。
“那算了,去厨房,我指挥你做饭,这总成了吧?”吃他做的饭我是没有勇气了,看他的样子也是不愿意求遥歌的人,那么现在我能想出来的办法就只有这个了。
我认为,至少有我盯着,有我指挥,就算他做不出好吃的东西,至少能入口吧,但是我错了,大错特错了。
“喂,先把萝卜刨皮。”我努着嘴巴,指向地面上的萝卜。
他面有难色,“怎么刨皮?”
我嘴角一抽,声音无奈,“用刀削,不会用菜刀就用你的剑。”
“唰……”
“唰……”
“唰……”
眼前白茫茫的一片,犹如雪花飞舞,成百上千片的东西在我面前飘荡。
姿态很美,剑法也很快,只是……
一个萝卜有那么多的皮吗?
“停,停!”我忙不迭的喊着,“再削就没了,就这样,就这样吧。”
他回到我的面前,把削的象根筷子一样的东西递到我面前,“这样行了?”
我瞄着自己身上的萝卜片,鼻尖上还有一片白白的东西粘着没法拿下来,我的眼泪水都差点飚出来,剩下这么一点,还怎么吃?填肚子一个角落都不够。
“你吃过这么细的大白萝卜吗?”我没好气的瞪着他,“我要你刨皮,没叫你练雪花剑法。”
他脸上一红,呛人的火气顿时喷了出来,“你说刨,又没说刨成什么样子,关老子什么事?什么样子不都能吃吗?”
“能,当然能!”我很认真的点着头,也很认真的看着他,“不过你不觉得这么小的萝卜,两个人不够吃吗?”
他默默的把那一只‘筷子’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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