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呆子则是彻底不懂那些礼仪,江湖行走我也觉得没必要约束他这些,久而久之大家都无所谓了,这倒好被人家看了个干干净净,完完全全。
随手扯下肩头的披肩,丝帛碎裂的声音中,我的披肩顿时分成四份,盖上了他们的脸,“老太婆,我不喜欢有人这么看我的男人,让开!”
声音已经是完全的不客气了,若不是看她黄土都到胸口了,我才懒得和她叽歪。
“都是你的?”她的声音比我更不客气,“我全要了,开个价吧!”
嘿嘿冷笑着,我手一伸,劲气扣在掌心中就待出手,我还从来没被人如此拦着要买我男人的,不揍她都对不起我自己了。
一只冰肌玉骨的手伸了过来,握上了我的脉门,是夜。
回头一瞪,望进的是一双含满笑意的眸子,浅浅的促狭和玩闹写满双瞳,我刚想出声吼他,他已经轻轻推开我,站在了我的身前,顺势将沄逸他们全部挡在了身后,红装香粉,魅惑天成,“听说阁下刚才找我?不知道是想问卜还是占卦?我的规矩你可知道?”
“你是?”老太婆刚一楞,看到了夜手中把玩着的小金算盘,无暇的手指正拨弄着小珠子噼里啪啦清脆的响着,“你是夜侠?”
拨弄着额前的发丝,慵懒无比的身子靠着我,声音仿若撒娇般,“你也可以叫我夜盗,只可惜指明找我,却不知谁是我,着实让人心里难受啊。”
“那我赔罪!”刚才伸在幽飏面前的匣子又一次伸到了夜的面前,“你喜欢什么就拿什么,当我身边人不懂事的赔礼。”
手指捂上唇角边,肩头微微的抖动,媚笑荡出,“阁下真小气,才让拿一样,若是我全想要怎么办?”
“若你能打动我,全送你就是了。”老太婆巴巴的眼睛望着夜,占有的神色写满眼眶,“听说那日在‘蓝清山’比试之后,夜侠被誉为‘武林最神秘的美人’,我大老远而来,就是为了见识下传说中能让别人全部昏死过去的美色究竟是什么样子的,看一眼,这里的东西你挑一件,若是能让我满意,再随你挑一件,怎么样?”
怎么样?不知道老干尸的骨头散了以后,这把年纪还有没有长好的机会,我会让她知道调戏我男人的滋味是怎么样的!
耳边,是夜细细的声音,“让我玩玩。”
“不许玩。”我的脸,已经比茅坑里石头还要臭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义,金银珠宝你已经很多了,别人家给点银子就卖脸。”
“看一眼换来价值连城的宝贝,别说这个生意你不懂。”他轻哼着,“这老太婆底子厚,我去探探。”
“我不管是什么底,我现在都没有兴趣。”我的声音很冷,蕴含着火山喷薄的前兆,“夜,这样的人不理就好,那些华丽的没用少年不过是装饰,对我们构不成威胁,走吧。”
“不嘛,让我玩下。”娇媚如常,随意如常,慵懒如常,看似完全的无所谓,话语中鲜明的拒绝味道却清清楚楚的传入我的耳朵里。
我一向尊重夜,几乎不会反对他的任何意见。他对我来说,是不同于其他人的特别,但是……
“夜!”我沉下声音,“我不想和这样的人纠缠下去,浪费时间。”
他动了动,朝着老太婆的方向走了两步,声音传来,“那你带他们走,我自己玩。”
我的下巴,估计都拉到胸前了,黑惨惨的。
夜不是没听懂我话里的意思,也不是没看出来我的反感,但是他依然选择留下,宁愿在一个明知道不安好心的人面前卖弄风骚,都不愿意静静的随我离开。
我敬他,知他并非不知进退的人。
我重他,从未对他有过任何勉强。
我爱他,所以任他随意游走江湖玩闹开心。
但是我还是女人,在不知不觉中,我越来越多的是希望他能尊重我的感受,在他的身上更多的留下我的影子。
他是夜侠,但同时也是兰陵煜,我是日侠,更是上官楚烨!
我知道自己占有欲强,那是女人对自己喜欢男人的霸道,能给夜的自由我都给了,我想不通的是他为什么对一个这样的老太婆都要去逗弄,去玩?
“你真不走?”只要是人,都应该能听出我的不快,更何况是自称为我肚子里蛔虫的夜。
他甚至连回答都不回答了,一步三晃着他的风骚,慢慢的荡到老太婆的面前,“那什么叫让你看满意了?看晕了算不算?”
“算!”老太婆的鸟爪,颤巍巍的伸向夜,“我这辈子看过的美男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还没有一个人能说把我看晕的,如果你能,全都归你。”
媚笑如丝,腻的直粘人,“说话可要算话哟。”
身边的小厮搬来一把通体翡翠雕成的椅子,她缓慢的坐下,也不怕硬碰硬硌着自己,“当然算。”
夜锋利的眼神在那椅子上一扫而过,手指伸出,指着她屁股下面的椅子,“可以加上那个吗?”
我的呼吸声一声重过一声,眼神瞪着夜,后槽牙都咬的死死,“夜,玩够了就回去。”
这一句话,不是传声,是不轻不重的吐出来,清清楚楚让所有人都能听到的。
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在忍着火头了。
我能忍夜的随意,却不能忍他对着别人献媚撒娇。
我能忍夜的潇洒,却不能忍他明知道对方有企图心还放浪形骸。
他轻笑着,“我的脸可不是随便给别人看的,找一个就我们两个人的地方,比如说你的车上怎么样?”
看来,他是决意忽略我的话了,而且是没有给我留半分情面。
我是走是留,对他来说无所谓,因为在他的动作语言中,似乎根本就没有我这个人存在。
我不知道今天的夜到底是为什么这样,此情此景,叫我怎么问?
他是我最应该信任的人,不能生气,不能生气,不能生气……
不断的自我安慰,只为了那个我心中最好的伙伴,最特别的爱人,可是他,却一步步的走向那辆马车,看也不看我。
而我,望着他的背影,望着那颤巍巍的老太婆满脸的兴奋,眼中写的尽是欲望的表情,心头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味道。
夜绝非自甘下贱的人,可是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行为越来越不愿意向我解释?我非不信他,只是需要一个解释,仅此而已。
车帘落下,遮挡了两个人的身型,接着就是一声短促而急切的抽气,瞬间戛然而止。
再开帘,夜一只手抱着小箱子,一只手勾上那翡翠座椅,冲着我们的方向扬起下巴,“我的了,走。”
‘翡翠宫’的人急急的冲进车内看那个可怜的老太婆,没有人阻拦我们。
夜,抱着他的小礼物,快乐的飘飘行着。
只有我,望着他的背影,心头隐隐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记得那年街头,他装扮成老太婆对我说过一句话,天妒英才,人不能太完美,太完美的命运会遭天妒。
夜啊夜,那你自己是否知道还有一句话,叫天妒蓝颜?
夜的小算盘
某人坐在通体剔透的翡翠椅子上,翘起腿开心的翻着小箱子,一只手捂在唇前,一只手在扒拉着,一会拈起一粒珍珠迎着光而看,一会举起手中的玉坠摇头晃脑的欣赏,得意的笑声毫不掩饰的在空气中飞扬。
我靠在门边,看着他得意的姿态,看着他抓着宝石凑上脸颊,明明是极市侩的动作,在他手中做来却是让人欣赏的美,不沾染半点俗气。
只有在这个时候,夜才会完全的把自己最尘世的一面完全的打开,也只有在我面前,他才会这般的毫无顾忌,大咧咧的表达着自己的欲望。
他知道我来了,却一直没看我,或许对他来说,我和他之间本就不需要招呼和客套,可是现在的我,多么希望他能丢下手中那一堆东西,起来和我喝杯酒,说句话。
我不做声,他也不做声,静默成了我们之间唯一的默契。
看到这样的他,心头刚才的不快早已经飞到了九霄云外,我移动脚步,走到他的身后。
“你怪我?”他放下手中的箱子,取过桌边的酒,绿色的玉盏中红色的葡萄酒红的有些黑,仿佛血的颜色。
“你认为我是怪了还是没怪?”我不答反问,“你若不是笃定没把我逼到临界点,怎么会如此放肆?”
他一口饮尽杯中的酒,整个翡翠的椅子在他屁股下面好象就是普通的竹椅子般,两只腿撑着地,一摇一晃摆的正清闲,长叹一声,“到底是生气了。”
“你闹这么大事就是为了试我到底会不会生气?”我又好气又好笑,“只怕根本无需这样吧,你太了解我,外人在场我不可能不给你面子的,私下吵是私下的事,又何必试探?”我无奈,有些憋闷有些气,却又不知道如何发泄。
“那你现在是来找我吵架?”他翘着二郎腿坐没坐样,“觉得我很放荡?很没男子的矜持?很不听你的?”
我深吸一口气,看着他的吊儿郎当,“如果我是站在妻主的位置上的话,我会说是,我的确生气了;但如果是站在日侠的角度,那么我没有理由干涉夜侠的任何行为。”
他不说话,只是勾着腿翘在那,一下一下的晃荡着,红色的衣袍下摆随着他的动作飘啊飘的,帅气非常。
我不知道他到底是高兴,还是生气,我只是说出我心中想说的话。
“那个老女人,不过是钱有多骚的难过,人死了钱又带不走,满足自己的色心到处找男人,对你而言根本不需要露出容貌,你不缺钱,夜,你何必如此?”我缓缓的开口,“如果你对我有不满,或者想试探我什么,你直接问好了,上官楚烨没有什么不能对人说的。”
“没有。”他懒懒的瘫在椅子上,“就是看到她那么急切的想见我的脸,又肯开这么大的价钱,我是生意人,觉得划算就做了,如果你还记得日夜双侠的身份,就不会动怒。”
如果我开始已经忘记了对他生气,那么他此刻轻飘飘的话语则再一次点燃起我心头的怒火,朝着他的方向就是一掌挥了出去。
他身体飘动,人影飞舞,红色的衣裙那么的耀眼绚烂。
随着一声暴响,那绿玉椅子在我的掌风中碎裂成片,炸开无数翠色的光芒,散落一地。
收回掌,我的呼吸渐重,“夜,你也曾经和我说过,对我动情的那一刻,你无法冷静的摆正自己的位置究竟是我的搭档还是我的爱人,你需要我的尊重,需要我不仅仅把你当一个承欢床榻的男子,要我不勉强你任何事,甚至连你的容貌都不能看,我都答应了,因为我在乎你!也正因为在乎,我不可能任别人对你垂涎三尺还让你送上门去,就象无论你做的有多么潇洒,都不可能不介意我身边的男人,但是聪明如你,为什么还会做这样的事?我不可能完全不动怒,我不可能分那么清楚,因为感情会让我的心乱,会让我在意。”
他看看完全碎裂一地的玉片,声音还是那么的不在意,“我不过玩玩而已,以后不玩就是了。”
“夜!”我的声音变的沉重,“其实不看我也知道,你的容貌天下无双,我能猜到你甚至可能犹在沄逸、幽飏他们之上,不然你不会如此的自信,从你平日里的言行我就能感觉到,你心中甚至有种睥睨群美的傲气,若非绝色天成,又怎么可能在出生时让百花凋零,群兽震惶?可笑‘御风’皇宫中的那群傻子,竟然会被你的那双眼睛骗了那么多年,将你说成是‘天下第一丑男’。”
他把玩着手中的玳瑁配饰,精致的胸扣闪烁着七彩的光华,上下抛飞着,我的眼睛里不断闪现的是他修长的手指和美丽的扣饰交相辉映的光彩。
良久,他终于停下手,仿佛是笑,仿佛是调侃,“没错,我确实不丑,至于算不算‘天下第一美’那我就不知道了,这个东西见仁见智。”
早已经料到了这个可能,却不想是在这样的情绪下被道出,我还以为会是个浪漫的夜晚,我们互诉着衷肠,在他的同意下掀开那面纱,给我一个天大的惊喜。
“容貌太美,就是倾城祸水,我看过太多女人的滥情,看过太多女人的平庸,自问除了身为男儿身,我便是要一争天下也未必不可能,容貌只会是我的绊脚石,男子的身份只会让我招惹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我穿女装,变声音,只是不愿意被人知晓男儿身惹来狂蜂浪蝶,我不让你看我的脸,就是固执的想要看你究竟为我动心是因为我这个人还是我这张脸,当我发现你真的完全对我的容貌没有半分兴趣的时候,我又开始不愉,毕竟那也是一份骄傲,而你连半点偷窥的欲望都没有,真不知该气你还是该恨你。”
不知道该哭该笑的是我好吧,“看你,你说我只是好奇你的容貌不是一心爱你的人,不看你,你说我对你没兴趣,你到底要我怎么办?”我的手从身后抱上他的腰身,温热的紧致腰身在掌心中跳动着他血脉的力量,“所以你就玩这么一手,在‘蓝清山’不给我看就是试探我到底对你是不是真心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