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莫沧溟一向强硬,却没想到他竟然会挡在我的位置上替我拦下刚才那一剑,如果不是那男子的手法快,只怕刚才那一剑都捅穿他了。
我内心一叹,跳下墙头,不是朝外,是朝里。
明知不该回来还是回来了,因为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为我死。
“神族的事,不劳外人介入!”他的手捂着伤口,与两人对峙着,气势更加威猛,颇象一只勇猛好斗的狮子,红色的发不断的飞舞张扬,“无论上官楚烨是不是神族的少主,都应该由神族来定,更不可能任你们说杀就杀。”回头看了我一眼,低吼着,“死女人,还不快滚远点,回来干什么?”
“我高兴走就走,高兴留就留,关你屁事。”说话的声音都开始变的断断续续,身体也越来越软,我强自支撑着,又一次站到了他的前面。
他眼神一闪,凌厉尽现,“没有人能从神族眼皮底下干任何事,老子在这里,你给我闭嘴。”
我不知道他一直维护我是出于什么心态,但是现在这样,我不可能跑的。
为什么每一次和他碰到,都这么衰?
男子归剑还鞘,手腕一探,从莫沧溟的腰间扯下一个牌子,我和莫沧溟都看到了这个动作,却无力阻止。
那是一面金色的精致令牌,上面雕刻着秀美的祥云图案,云中是一个沉稳厚重的玄武图,伸展着四肢,目露精光。
莫沧溟脸色黑沉,看来从未有人如此大胆的在他面前做出这样的事,他顾不得自己根本运不了气,一掌抓向那个令牌,“神族之物,岂容外人随意触碰……”
但是他的手,突然就这么停在了空中。
不是被人点穴,也不是为对方制住,而是因为他的眼前,出现了另外一面金色的令牌。
同样的金光闪闪,同样的秀美精致,与莫沧溟的腰牌一模一样,不同的是那上面的花纹,是一只威猛的虎,张牙舞爪,利齿霍霍。
莫沧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在身体的不稳中他慢慢的跪下,“神族现任护卫莫沧溟拜见二位长老,一时不曾认出长老,还请恕罪。”
长,长老?
这么年轻的男人,居然是神族的长老?
我的眼神,在另外一个男人的手中看到了同样的令牌,只是这一次看到的,是朱雀浴火,翱翔天际的图案。
如同莫沧溟拥有的是玄武,那么流波推断就是麒麟,而这两个男人,一个白虎,一个朱雀,难道他们……
我想我知道他们两人是谁了,目光中的尘世沧桑,显然证明他们的年纪不似我看到的雪白肌肤那么年轻,如果我猜的没错,他们应该是我那个可怜老娘当年的护卫,我美丽老爹的情敌,族长命定的两个王夫了。
没见到娘,到见到了他们两个,我该喊他们什么?
二爹爹,三爹爹?
这太,太,太恶心了吧。
不过还轮不到我开口,那束发男子已经站在我的面前,目光如冰,寒意透骨,“我们本不出神族半步,亦不愿与人打交道,只是听闻有人在外界以昔日族长之后招摇撞骗,还声称是我神族的少主,不得不出族证明一二。”
好嘛,感情我想叫,人家还不给我机会叫。
“既然你说是我神族的少主,不知你可记得族长之名?可记得你父之名?”男子冷冷的哼着,“神族并非完全严谨之地,神族女子血液沸腾之时在外界任意妄为留下血脉也不是没有可能,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的后代,仗着可能的神血筋脉便妄称少主,今日,你一一的回答我的问题,只要你答不上,我立即将你毙于剑下,洗净我神族名声。”
他冷硬的口气,冰凉的态度,根本不给任何机会解释就咬死我是个假冒的话语……
恍惚中想起,流波曾经说过,我爹爹的死,最大的嫌疑人,就是母亲的两位正夫,那么今天,无论我是或者不是,只怕都难逃一死了!
谁是凶手(三)
“呵呵。”我干笑加冷笑混合在一起,满脸的不屑表露无疑,“这是不是传说中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你们想杀我,我说什么都是错,我又何必与你们说太多?”
我抱着肩头,扬着脸,脖子伸到他的面前,“我说我是少主,你会说我冒充少主的名头,我说我不是少主,你会说我故意装扮引人误会,你要杀就快,说不定给我跑了,他日还要追究我爹爹死的真相,你们捂了二十年的秘密就再也掖不住了!”
面前的男子眼神一愣,温润沉厚的眼波突然起了波澜,小小的涟漪慢慢的激荡起浪花,然后变成波涛汹涌的巨浪,“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大家心里有数,失宠之人难免会心有不甘,无名无分的人都抢先生了孩子,还是有血印的孩子,冒充少主是死罪,那么谋杀少主又是什么?”即使我没有与爹娘亲近过,但是血缘终究是血缘,没有他们的暗害,就不可能有这么多年的分离,我的爹爹不会死,我的娘亲不会下落不明,我会拥有属于自己的家,这一切都是他们造成的。
反正他们不会放过我了,骂个痛快至少心里是舒服的。
“都说神族只管族中之事,你们二位不但是对我除之而后快,竟然连媚门上下都不肯放过,说什么稳定四国安宁,媚门影响了你们什么,既未参与四国之争,也没有介入神族之事,说到底,不过是因为幽飏收留了流星,不过是因为他与我沾了边,你们就连无辜的人都不肯放过,还说什么神族高高在上,神族,我呸,一群妖怪而已。”
“沧……”男子手中的剑终于出鞘,还没伸向我,就被人更快的抓住了手腕。
莫沧溟,这个一向与我不对盘的男人,行事果然处处奇异。
他的手,握着白虎侍卫的掌,“二位长老,上官楚烨是不是少主,应该是由所有护法以及长老商议后决定的,以我对她的了解,此人绝非招摇撞骗之辈,中间是否有什么误会?”
“误会?”男子冷哼,“你没听到她刚才的话吗,处处针对我神族,此女不除,我神族威严何存?”
“是啊,不杀了我,你们当年的勾当就会曝光,争宠夺位不是吗?”我上下打量着他们,冷笑连连。
“闭嘴!”这沉声低吼,来自莫沧溟,他瞪着我直喘粗气,“二位长老如若要夺位,在族长失踪之后就能代理族长之位,可是二位长老只是挂了长老的虚名,二十年中在神族都隐居不出,你不可以肆意侮辱他们。”
“我侮辱他们?”我轻咳了下,胸口的隐痛让我身体一阵阵的发麻,“媚门血洗,你我的情形,说等等幕后黑手出现,他们两人就来了,还要我说什么?”
莫沧溟一时语塞,讷讷的说不出话,脸已经憋的通红。
“我是不是神族少主,你莫沧溟见了如此多次,最多只敢说一句未得护法长老同意不算正式继承少主之位,而他们不过一面之缘开口就说我假冒,不知这话又有几分站得住脚?”我咄咄逼人,莫沧溟第一次被我呛住说不出话。
“妖女说话果然厉害。”朱雀侍卫手腕一抖,从莫沧溟的掌中挣脱而出,“今日若不杀你,岂不笑我神族无人?”
“长老!”莫沧溟的身体一移,死死的挡在我的身前,“无论杀谁,也应该由神族的侍卫执行,现在我是玄武侍卫,二位已是长老身份,还请自重!”
一直没有开口的白虎侍卫,冷然的喝声中带出层层杀意,“你敢以下犯上?”
“莫沧溟不敢!”回应的很快,也很冷硬,“护卫神族是我的职责,莫沧溟愿意带上官楚烨回神族,请众位长老和护法确认其真实身份。”
不等二人开口,我已经断然否决,“我不会去神族,早就和你说过,那个狗屁少主我不会当,你们谁爱当谁当。”
“是怕你假冒少主身份被揭穿吧?”白虎侍卫目光如电,射在我的脸上,我抽抽嘴角,眼神半睨着他。
“上官楚烨,你不知好歹。”莫沧溟回头一句怒意满腔的话。
“我不用你帮,你说再多都是废话。”他以为他能帮我吗?如果面前这两个人真的是杀害我爹爹的元凶,别说我,就连他能不能保住命都是未知。
终于,朱雀侍卫狠狠一甩,莫沧溟的身体被摔飞出去,倒在墙根下,一口鲜血喷出,同时剑光闪烁,直指我的胸膛。
我笑容中带着几分讥讽,冷冷的望着他,扬了扬脖子,根本没有躲闪的意思,在剑风及体的时候,嗤了声。
这个动作,忽然让朱雀侍卫手指一停,剑上的杀意消退了几分,目光中恍惚了,神情似有几分追忆,几分留恋,几分思索……
“当……”一抹掌风打在剑锋之上,锋利的剑擦着我的脸颊穿了过去,带落几缕银色的发丝,于此同时我的身体落入一个清凉温软的怀抱,被带着倒退几步,落在墙边,身旁不远处,就是莫沧溟的身体。
“哎呀,是什么人如此藏头缩尾露屁股的,要不少爷陪你们过几招?”慵懒中带着几分魅惑,是夜的嗓音。
修长的人影落在我刚才站过的地方,两根雪白的手指夹着剑锋,红衣飘飘,不是夜又是谁?
那么抱着我的人是?
惶然回头,看到的是幽飏俊俏的侧脸,但是此刻的他目光却不在我的身上,而是死死的盯在不远的前方,那满地尸体的血色凝结中。
他的脸色在一点一点的变白,惨白的没有半分血色,唇在颤抖,手在颤抖,整个身子也开始颤抖……
我的手一捂,蒙上他的眼睛,嗓音沙哑,“不要看,幽飏别看!”
耳边,是遥歌一声惊呼,人影已经蹿向前方,“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幽飏的颤抖让我一直紧紧的抱着他的腰,忘记自己的伤,忘记自己虚软的早已没有了力气,我只是不想让他看到这样的场景,不想让他悲伤,即使我知道这不可能。
他猛的抓下我的手,力量大的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我没有叫,只是咬着唇忍着,“别去,幽飏别去……”
幽飏甩开我的手脚尖一点落在遥歌身边,我重重的摔倒在地,却无暇管自己,而是目光一直追随着幽飏。
他的手,从一个人的身上,转到另外一个人的身上,似乎是在不死心的寻找什么,我知道,他想看有没有遗漏的人存活。
悄然的别开脸,脑海中都是他刚才那震惊的表情,狐狸眼的媚光中,只有痛,深沉的痛。
身体被人扶了起来,手腕被人摸索着,我都没有时间去看,只是推了推身边的人,“去拦着他,别让他看了。”
“师傅……”流星的手从背后拽上幽飏的衣角,被他狠狠的甩开,身形落在另外一边,俯了下去。
流星飞快的爬了起来,再一次扯上幽飏的衣服,“师傅,别看了,如果还有活着的,姐姐一定早就发现了。”
“让开!”幽飏手指一送,流星的身体被掌风推回到了我的身边,身体飞舞中,眼角有水光闪烁。
“你的毒好奇怪啊。”柳梦枫抓着我的手腕低语,我只是瞥了一眼,又一次把目光投回到了幽飏的身上。
“夜,他们是神族的侍卫,能行吗?”夜一个人在面对两个人,还是传说中拥有无上功法的神族,流波和莫沧溟的武功我早已见识过,面前这两个人,推测来说只在他们之上不会在他们之下,“大家屏住呼吸,这里可能被人投了迷香之类的药。”
夜的笑声,清脆爽朗,手指在后背挥了挥,我看懂了。
幽飏与夜,最多只能和他们打成平手,而我几乎是废人一个。
他在让我们跑,他断后。
就在我的迟疑间,夜已经揉身而上,和他们打了起来。
绝世的轻功让那红色的人影快的几乎捕捉不到,这是拖延的战法,只要我们跑的越远,就越有生存的可能。
“流星,带着月栖还有镜池,沄逸和柳呆子跑,跑的越远越好!”我一推流星,看了眼地上的莫沧溟,“带着他。”
“我没事!”莫沧溟重重的喘息着,“我是神族的侍卫,不可能跟你走。”
“我看看你中的迷香到底有没有救!”柳梦枫一句话,抓着我的脉门不松开。
如果,我中的古怪迷香能治好,或许真的不用跑,是生是死,就拼这一次吧。
心头不断的闪现各种念头,脸上平静的让人看不出半点端倪,“小呆子,我中的药有解没有?”
“这不是迷香啊。”柳梦枫皱着脸,轻嗅了下空气中的味道,“是‘紫玄草’的味道吧,混合了花香和血腥气,本身味道也淡,我不能很肯定。”
“扑!”莫沧溟一口血突然喷了出来,几乎同时,我的胸口再一次被重捶了般,痛的难以呼吸。
“这是什么东西?”我看看柳梦枫,他只是摇头,“对人没有任何损害的东西啊。”
“但是对神族有损害。”莫沧溟冷哼了声,“所有神族的人,功法都与外界不同,这东西只会让神族的人武功尽失,越是强行运气,越是挥发的快!”
他猛的醒悟了过来,对着夜打斗的方向,“二位长老,快走,快走,这里被人下了‘紫玄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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