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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才忽然想起上次严柏涛来过的事。我有些恍然,赶紧站起来,给他跪下。虽然我最讨厌别人给我下跪,更讨厌对别人曲膝,可他这次算是对蓝家有了大恩,跪一跪也不吃亏。
“王爷为家父在皇上面前求情,又为家父收尸,此大恩蓝雪今生纵是万死亦不能报万一,唯有盼来世再为王爷做牛做马,以谢此大恩!”
这么番话说的可是很有技巧的。不错,我是感谢他为蓝仲文求情,可我不能让他就因为这个讹上我。所以我说“今生纵是万死亦不能报万一”。这话咋一听很唬人,可实际上是很有水份的。我很明显的指出,这么大的恩情,我这辈子肯定是还不了了,所以当然就期待下辈子啦!至于下辈子吗,嘿嘿,还不知道有没有。反正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唯物主义者,从不信那些怪力乱神,所以,那些神啊鬼啊,前生后世什么的是吓不着我的,随便说说也无妨。
他倒是吃了一惊,赶紧伸手把我扶起来。他的右手碰到了我的左上臂,结果摸到了我戴在那里的手表。感觉他的手微微僵了一下,但很快就放开了我。
“我送你的那块玉呢?”
“那块玉,太珍贵了,戴在身上我怕弄丢了。况且,我总要干活,要是磕了碰了也是不好,所以我就把它收到箱子里了。”我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说。
听了我的话,他没什么表情,又恢复成了惯常的那副冰冷面孔。也不知他信不信,可目前我也只能这么说了,总不能跟他讲实话,说我嫌带着那东西麻烦吧?
“你,很想念你大哥?”
我一愣,这还用说?那可是我现在唯一的亲人。。。突然,我的脑子里闪过白天王月萧的话。她为什么今天跟我说那些话?偏偏晚上三王爷就来了?难道说。。。
我猛地抬头,盯着他问道:“你,你知道我哥的下落吗?他现在怎么样?在幽州的什么地方?过得好不好?”我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
他淡淡的看了我一眼,不紧不慢地向茶壶伸手。我此刻心里急得很,便赶紧拿起茶壶给他倒了一杯茶。放下茶壶,我紧紧地盯住他,等他回答我。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姿势很幽雅,可现在我只觉得他这种幽雅,很可恶。快说啊!我看着他,在心里大声喊。
注意到我的目光,他瞟了我一眼,忽地,嘴边溢出一丝微笑,冰冷冷的笑。“你爹,曾在临刑前,跟我说了一句话。”
我刚刚因为期盼知道子轩的消息,而雀跃异常的心,忽的定了下来。他这是什么意思?怎么突然说到我爹?我冷静地看着他,问道:“我爹,他说了什么?”
他淡淡地道:“他说:‘我的雪儿,是这世上最珍贵的宝贝。’”
我一愣。这句话完全出乎我的意料。蓝仲文怎么会在临死前说这么一句话?
还没想完,只见他盯着我,一字一句的又说:“所以,我很想知道,你究竟珍贵在哪里。”
现在我反而变得极其镇定。我看看他问:“你想怎么样?”
“我可以把你赎出梅妍楼,还可以让你脱离乐籍。”
“条件?”
他饶有兴致地盯着我看:“跟我回府,从此再也不见蓝子轩。”
当然不行!绝对不可能!!先不说我是不可能做到这一点,即使没有这一条,我也不可能答应就这么跟他回府。我算什么?他买的歌妓、丫头、妾室,还是个玩物?
转眼间心中闪过许多念头,他为什么不想让我见到子轩?他有什么目的?照理说,蓝子轩是我的亲哥哥,可他为什么对他如此防备?他会不会对子轩不利?
“如何?”他喝了口茶,问道。
这时我心中已经拿定了主意,认真地看着他,然后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倒有个建议,不知王爷是否感兴趣?”
梦落繁花—蓝雪 第二卷 零落成泥碾做尘 疑问重重
章节字数:5727 更新时间:07…08…03 23:22
他看着我的笑脸,眼神有一瞬间恍惚了一下,但马上冷静地道:“不妨说来听听。”
我慢慢地说:“只要你送我去找我哥,我就把自己——送给你。”
本来想更直白的说:我可以陪你上床,只要你送我去找蓝子轩。不过,现在这个意思,也是比较明显了吧?
我仔细权衡了利弊。此去幽州,路途遥远。而且我身无分文,长得也还算不错,这独自上路的风险太大,这也是我迟迟没有离开梅妍楼的一个原因。可如果他能送我过去,那就是再好不过。这对他不过是举手之劳,但他自然不会白白帮我,肯定是要付出些代价的。目前我所有的,也就是这副皮囊了。那片薄薄的膜对我来说意义不大,如果能用其换到一条捷径,也算是物尽其用。
另外能让我有恃无恐的,还有一个原因。蓝雪的身体发育的很晚,虽然已经时四岁,但月事一直没有来,所以现在也不用担心怀孕的问题。这么好的条件,为什么不用?现在只希望他能对幼女有些兴趣。我看着他,等待他的回答。
他听了我的话,起初有些诧异,继而又恢复成毫无表情的样子,只一双眸子微微眯了眯,再睁开时,目光变得深沉而冰冷,仿佛两道寒光,直直地看到我的心里去。被他看得心里稍微有些发颤,但我马上不甘示弱地回瞪着他。
怎么?觉得我下贱吗?付出本钱,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不过是桩买卖,我有什么可心虚的,又没让他白帮忙!
他就这么看了我一会儿,又笑了,虽然那明显的是皮笑肉不笑:“你就这么肯定,”说着,左手拿着折扇,抬起了我的下巴,“你值得我这么做?”
我被他的折扇顶得抬起了头:“这本就该是件你请我愿的事情,若王爷觉得不值,我也没有办法。”
他忽然站了起来,背对着我说:“是不是,只要有人可以送你去幽州,你就可以这样做?”
我皱了皱眉,这件事我还真没想过。今天其实完全是被他勾起了这个念头。
其他人?我想起了那个总是满嘴蒜臭味的吴老爷,心里一阵恶心。看来我还没我想的那么坚强。这种事情,总还是要找个长得称头的人才行。不过这话我怎么跟他解释呢?可又一想,干吗解释?他的想法和我又没有关系,我唯一需要关心的就是,他同不同意我说的这桩交易。
这么一阵子的沉默,大概就被他当成了默认。他一甩袖子,桌上的茶杯被他的袖尾扫掉了地,摔得粉碎。可他看也没看一眼,几步走到房门口,推开门就要走。
“三王爷!这么说你不同意我的条件了?!”情急之下,我赶紧开口唤住他。
估计是没戏了,可眼下他是唯一一个能给我些希望的人,这么放过太可惜了,所以还是确定一下的好。
听见我的问话,他在门口站住了,良久没有说话。直到我等的快要跳脚时,他的声音才传来:“威武将军魏贤在幽州冻马河驻扎了二十万军队,蓝子轩在其帅帐下当了一名师爷。”
我听了,惊喜莫明,立刻跪倒在地给他磕了个头说:“蓝雪谢王爷!!”
他听了,也没有再回头看我,甩开门便快步走了。
我站了起来,扶着桌边坐下,心脏仍然快速地跳个不停。刚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居然真的告诉了我子轩的下落!他这样高高在上的人应该不会说谎,也不屑于说谎吧。毕竟我只是个无足轻重地小人物,欺骗我不能为他带来任何好处。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最后还是告诉我了。。。
但是我的脸又苦恼的皱了起来,知道这个消息和不知道又有什么差别呢?冻马河在幽州的什么地方?我应该怎么走这千里之路?用脚吗?天哪!猴年马月我才能走到啊?!更重要的是:我身上没钱!!没这个东西,甭管你是在什么时代,都一样的寸步难行!
像我们这一类犯官没籍的子女,下场都是被人买去,终其一生为奴为婢。买我们的主子供给吃穿用度,所以跟本就没有工钱一说。所以我们这一类人,与那些大户人家从人芽子手里买的下人相比,要更惨。人家至少还能签个契约,每个月能拿到些月钱,时间再长,也有自由的一天。可我们能有个息身之地,就要偷笑了,哪里还能要求其他?!刘金花到现在还没逼我接客,已经是我的大幸了,可要想从她那里抠出钱来?天!还不如让我自杀算了!
“唉!”我抱住头,痛苦地呻吟了一声。这个可恶的三王爷!他不说还好,什么都不知道,也就没什么想头。现在既说了,我又去不了,岂不是更折磨我?!
忽然,我感觉到有一只手放在了我的头上。我抬头一看,原来是王月萧。她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一点都没听到?
赶紧站起来说:“小姐,三公子已经走了。”
她看了看我,说:“我知道了。”然后她就不再言语,只是坐了下来,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心情也不好,只想赶紧回屋睡觉,便给她行了个礼:“小姐,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奴婢先下去了。”
她听了,冲我挥了挥手,示意我可以走了,于是我转身离开。
可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又把我叫住,问到:“雪儿,你和三公子,谈了很久吗?”
我站住,低头转身,恭敬地对她说:“三公子也没和奴婢说很多。”我顿了顿,“只是奴婢按捺不住,问了问奴婢兄长的下落。”
我不知道王月萧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如果她回来的早,那肯定听到了我们的谈话,那么跟她说谎是很不明智的事情。虽然我和三王爷不只谈了这些,可毕竟这是核心内容,那么这样说也就不算撒谎。如果她没有听到我们的谈话,那是最好不过。但我仍然选择说这个答案。她今天上午提到蓝子轩,不就是这个目的吗?这样我就算是如她所愿了,她应该会因为觉得自己的计谋得逞,而快乐无比吧?若如此,我以后在她身边也能过得轻松一些。
她听了,只是淡淡地说:“是吗?那他告诉你了吗?”
“奴婢苦苦哀求公子,公子看奴婢实在可怜,所以大发慈悲,告诉了奴婢兄长的下落。”
“那么,恭喜你了。”
“不敢!若不是因为三公子来看小姐,奴婢哪有机会遇到三公子?!所以说来说去,还是小姐对奴婢的恩德更大!”说着,我就要给她行礼。
“好了好了!不用了,你下去吧。”她似乎有些不耐,对我摆了摆手,就让我下去了。
回到屋里以后,我整夜几乎都没怎么睡。第二天,好不容易熬到上午在王月萧那里伺候完,中午我连饭都没来的及吃,就跑到后院去见春杏和碧玉。告诉她们昨天发生的事情,当然,我略去了和三王爷讲的条件——还不想吓到她们。
我问到:“你们觉得怎么样?”
春杏瞪大了眼睛说:“公子真的在那个什么马河的地方?”
我点点头:“估计他不会骗我。只是我对那个地方一点概念都没有啊!到底在哪里?”
碧玉看了看我说:“小姐,我觉得三王爷不会无缘无故地告诉你这些。上次在后院,他对你的态度就不一般。这一次居然又透露了大公子的下落。。。雪儿,你,不会瞒了我们什么吧?”
我抬手拍了她一下:“瞒你个头!别瞎猜!我瞒你们这个干什么?!我只是觉得,这种王孙公子不是我们惹得起的!至于原因吗?大概是他看我可怜啦!哎!你知不知道冻马河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碧玉太聪明,随便几句话就让她觉出不对劲,我不想让她知道得太多,只好转移话题。其实我明白问她也是白搭,像她们这种养在深闺的丫头,不可能知道外面的事情,可现在也只有这件事情能拿出来堵堵她的嘴。“那个地方,我。。。听说过。”没想到,碧玉忽然这么说。
我刚喝下一口茶,差点儿呛在嗓子里。赶紧咽下去后问她:“你怎么会知道?”
“我姑妈的婆家,就是从那个地方迁到京州来的。”
“真的?!那你快说说,那是个什么地方?”
碧玉想了想,慢慢地说:“据我所知,幽州离这里确实很远,骑快马日夜兼程,也要走将近一个月。而冻马河,实际上就是在幽州在其北部与北辽的边界线。因为非常靠北,所以那里的气候比京州要寒冷很多。那个地方说是河,可实际上并没有河,只是一个地区的统称。那里还有个外号,叫‘三不管’”
“那是什么意思?”我瞪大了眼睛,催促碧玉赶快说下去。
“因为那里毗邻北辽,每次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