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价值不菲的珍贵茶具,然后对知客师说道:“速去烧一壶清明头场雨的无根水。”
百年以上的寺院大多自己栽有茶树,而且都是名品。苦心和尚从一个上了锁的壁橱中取出一罐茶叶,倒入茶杯中,还没沏茶,彷佛就有一股茶香。
苦得和尚说道:“善哉,善哉,师弟,我来了三天也没见你拿出这个茶叶,现在却巴巴地取了出来,心中还是有俗念啊。”
苦心和尚反驳道:“师兄,你既然没有俗念,何以在乎先前没拿这罐茶叶给你泡茶?”
苦得和尚瞠目不语。
于是禅房中两个老僧如入定了一般,端坐不语,静等知客僧的热水。
稍停,知客僧取来刚烧好的无根水,将茶壶放在桌上,掀开壶盖,水汽袅袅。
苦心和尚等水稍温,说道:“四位檀越,这无根水取自清明第一场雨水,最是清澈不过,水xing柔弱温顺……”边说边沏茶。
老和尚先前看起来动作迟缓,并无殊胜的地方,然后,泡茶的时候,却显得端庄无比。只见他先向西方恭敬地施了一礼,然后轻舒手臂,姿势从容,更且手法玄妙,举手抬足尽显大家风范。
采摘于清明前的茶叶弯曲成螺状,边沿上有一层均匀的细白绒毛,热水一泡,片片茶叶舒展开来,在水中展现原来的形状,茶水碧绿,香气四溢。
叶之然不由地赞道:“方丈大师,果然是好茶。”
“好茶奉与好客。”
苦得和尚不悦地说道:“师弟,你此语却显得浅薄。”
苦心和尚笑道:“阿弥陀佛,和尚忝为阿育王寺主持,感念四位檀越行善行慈,浅薄就浅薄了吧。若是我有你一样的名声,四方香客无不远道来拜,倒不用如此世俗。”
叶之然等四人,也算是喝过许多好茶的,这时候见苦心方丈行云流水般沏完茶,各自端过茶杯,先在鼻端一闻,有神清气爽之感……叶之然赞道:“方丈大师,这茶已非凡品,饮了此杯,只怕以后要常常想到阿育王寺讨茶喝了。”
苦心和尚道:“阿弥陀佛,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叶之然转而问苦得和尚:“苦得大师,许久未见,身体可好。”
苦得和尚满脸慈悲之sè,道:“好,好……”看了他一眼,却又微微摇头。
叶之然心知他又要说什么官运之类的话题,有些不爱听,转而问道:“赵总曾经到过东林寺的,大师莫非没有印象?”
“阿弥陀佛,赵施主当rì和赵老施主一起驾临东林寺的,同行的还有你的一位知己,和尚怎会忘记?何况赵施主发大善心,修缮东林寺,使东林寺之名广为传播,和尚感念至深。”苦得和尚说的是赵氏企业为了开发西山旅游景点,修缮东林寺,修建上山通道,使得游客大增,东林寺香火旺盛之事。
赵捷笑吟吟地问:“大师,你看我运势如何?”
“善哉,善哉,赵施主最近喜事接连,不仅育有麟儿,而且鼻尖红润,隐隐有光泽,这是财气充足的运势。”
裴菲菲忙问:“大师,你看看我的财运如何?”
苦得和尚看她一眼,却是久久不语……
裴菲菲追问:“大师,可有碍语?但说无妨。”
苦得和尚慈悲之sè愈浓,双手合什,道:“阿弥陀佛,女施主脸上紫气青气萦绕,和尚看不破真相,惭愧惭愧。”
裴菲菲退而求其次,转而问苦心方丈:“方丈大师,请您看看我的运势如何?”
苦心方丈颇为圆滑,说道:“善哉,善哉,女檀越是富贵之相,一生多遇贵人,记得多行善事,多结善缘,则必能诸事周全……”
裴菲菲大喜,笑吟吟地对仇时政说道:“老板,改rì我到阿育王寺做一场事。”
仇时政缓缓点头,说道:“行善事结善缘,佛门讲究因果报应,你既然许诺做一场事,就需言出必行。”
“那个自然。”
苦心方丈和苦得相比,外貌相差极大,虽然都是须发皆白,但苦得和尚面容枯瘦,脸上皱纹纵横;而苦心方丈却长一张油光光大脸,面sè红润。
这时候,苦心方丈听到裴菲菲和仇时政的对话,笑得如同弥勒,道:“做一场事可结大善缘,两位檀越福泽延续后世,必得我佛保佑。”
苦得和尚却是满脸凄苦,连声诵经:“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禅房内,赵捷见苦得和尚脸有忧sè,有意无意地看叶之然一眼,叶之然对和尚道士的看相之说本就不信,倒是悠闲地品着香茗,对赵捷说道:“赵总,别的茶叶头酌次酌三酌,香味会逐渐淡去,阿育王寺的这壶绿茶却是二酌三酌方渐入佳境,和别的茶叶大为不同。”
苦心方丈说道:“叶檀越有所不知,世间的好茶叶需配好水泡制。泡茶的水,以清明第一场雨水为佳。无根之水没有杂质,水xing最为纯净柔软;落地生根之后,水中有了其他杂质,水会变硬;大凡越深的水越硬,因此要泡好茶,需取无根水,犹以清明第一场雨为最佳。”
“哦,还有这个道理,果然听君一席谈,胜读十年书。”
苦心方丈自然看得出叶之然和赵捷的身份不比另外两人差,很想套套近乎,让他们也许愿来阿育王寺做一场事,光大阿育王寺的名声。他端详了叶之然一阵,说道:“叶檀越,你的面相也是大富大贵之相,若是多做善事,结善缘,前途不可限量。”
“方丈大师这话我也赞同……”
苦心方丈脸sè大霁,诵道:“阿弥陀佛……”
“不过,修身重在修心,若是心中常怀善念,行善事,以天下苍生为念,远比到寺庙烧香拜佛有益。”
苦得和尚高声念佛:“阿弥陀佛,叶施主此言大善,和尚先前还在担心施主运势不稳,倒是有些太过着相了。”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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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4节太岁头上动土
()有时候,叶之然也会感觉到他和苦得和尚之间确实存在着某些关联,譬如遭遇“两李”之前苦得和尚神神叨叨地说他有血光之灾,并将那块家传的玉佩送给他;譬如和枫寒轩两次游西山,苦得和尚说他们有一段很长的机缘;然后,自己身边出现的重要人物,苦得和尚都会认识……
不过,他终究是个无神论者,按照唯物主义的观点,苦得和尚一套东西都可以用科学的方法进行解释,而和尚道士的所谓畿语,其实大多可以翻来覆去进行不同的解释。。。
当然,相对于苦心方丈,苦得和尚似乎更有“原则”,会坚持自己的判断;而苦心方丈则比较世俗,说得好听一些,懂得变通,比较圆滑。
四个人从禅房告辞而出的时候,苦得和尚数次yù言又止,似乎仍在担心叶之然漂浮不定的气运,但终究还是叹了口气,说道:“和尚虽说善观他人的气运,但世间的事情变化繁复,特别是官场中人,气运和官运时而合二为一,时而相互冲突,变化莫测。叶施主能胸怀天下,关心黎民疾苦,我佛应该能庇佑叶施主逢凶化吉,看你面相亦是多子之人,当不至有什么绕不过的坎,只盼有空的时候能到东林寺小叙,以解和尚的困惑。”
苦得和尚说到叶之然面相是多子之人时,赵捷脚步就是一凝,好在其余人都在想自己的心事,看不出什么异常。
裴菲菲心里其实对苦得和尚是有些不满意的,出山门时忍不住说道:“叶市长,这个苦得和尚是什么路数,看方丈大师对他很推崇的样子,多半是故弄玄虚?”
叶之然笑道:“裴总这话说得非常正确,我从不信这种玄玄幻幻的东西,人的命运其实都是自己掌握的,要是一切都是命中注定。那我们还有必要奋斗吗?”
裴菲菲一愣,说道:“倒不是这个意思,有些东西还是不能用常理说清楚的,佛教传承了数千年,多少还是有些道理的。赵捷姐,你说呢?”
她此行的目的就是拉近和赵捷的关系,若是能和赵捷合作开个房地产公司。即使自己只占少部分股权,也是一本万利的事情。所以,说话做事都以赵捷马首是瞻。
“唔,宗教归根结底都是一样的,劝人于善,然后制造一个神明。让人心灵有所依托……人总有心理特别脆弱的时刻,如果心灵有一个寄托的话,会更容易把自己解脱出来。”
“赵捷姐说得对!人有时候需要心灵寄托,不过这和我们做事业不冲突。”她亲亲热热地去挽赵捷的手,问:“我们去吃饭?一大早出来到现在,只在阿育王寺喝了两杯茶。”
“也好,你一说起吃饭。肚子倒是有些饿了。”
裴菲菲转过头娇笑:“老板,我们去哪里吃饭?”
阳光照shè在她光洁白嫩的脸上,更显得娇嫩无比。她这样微笑着看着仇时政,别有一种风情,仇时政竟有一种把她搂进怀里爱怜一番的冲动,这既让他有些不放心,又让他感觉得意。对男人来说,权力和美女就像左手和右手。缺一不可。
“唔,时间还充裕,我们不妨到‘迎风楼海鲜馆’,那里的鱼翅做得不错。”
裴菲菲又回过头征询赵捷的意见:“赵捷姐,去海鲜馆怎么样?”
“悉听尊便。”
裴菲菲礼数周到,又问叶之然:“叶市长,那家海鲜馆很有特sè的。到了静波不吃海鲜可说不过去。”
叶之然笑道:“我没意见的,只要你们意见统一了即可。”
到了迎风楼海鲜馆,叶之然一看,这家海鲜馆规模空前。光饭店前大广场停的汽车就有几十辆。
他们这一行人。除了赵氏集团的那辆小车,还有仇时政的座车。为了不引人注目,一号车开出市委大院时已经换了车牌。随行的,还有两辆中巴。
进酒楼后,负责保卫的随行人员留下一大半在二楼用餐,然后,仇时政他们四人上三楼包间,身边就只留三个保卫人员了。
三楼的结构有些特别,包间是开放式的,然后中间有个小厅,可以放五六张桌子,这时候中间有两桌年轻人正在拼酒,喝五吆六的,肆无忌惮。
裴菲菲挽着赵捷的手,去南边靠窗的那个开放式包间,她们两个带着墨镜,但遮不住美丽容颜。就有一个声音怪叫着:“啊哈,来了两个大美女。美女,把墨镜摘下来给哥瞧瞧长得漂不漂亮。”
叶之然暗暗皱眉,看了眼发出怪叫的小青年,见他至少七八分酒意,长得细皮白肉的,头发理得很夸张,只剩下中间一簇,其余剃得雪白光亮,再看看他身边那几个人,估计是几个小纨绔。三个保卫停下脚步,看了看仇时政,等他指令。
市委书~记带着女子到外面吃饭,身边又有高贵的客人,仇时政虽然心中窝火,但不想将事情闹大。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
偏偏那个惹了祸的纨绔不识相,见裴菲菲她们脚步不停,似乎没听到他的叫声,小纨绔有些不乐意了,拍了拍桌子,叫道:“喂,美女,叫你摘下墨镜没听到吗?摆什么酷啊?小心踢到地板摔一跤啊。”
裴菲菲心头恼怒,在静波的一亩三分地上居然还有这种不开眼的混混?让赵捷心里怎么想?她有心将事情搞大,摘下墨镜,回过头对着纨绔一笑。
回眸一笑百媚生。
她那张脸本就宜嗔宜喜,白里透红,加上是混血儿,美艳地出奇。这样子回眸一笑,唇红齿白,亮瞎了这两桌混混。
先前叫嚷着要裴菲菲摘下墨镜的纨绔大约是这伙人的头,见到裴菲菲的真容,顿时像被点中了穴道,手一颤,“哐当”一声摔破了酒杯,却浑然不觉,嘴里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喃喃自语道:“啊哈,哥今天运气怎么这么好?这样标致的娘们要是放上一炮,死了都乐意啊!”
旁边就有人叫:“三哥,你有种就上了这娘们。”
第895节气势汹汹(求月票)
()都说酒能乱xìng,指的就是他们这些酒后放浪形骸,控制不住心中yù望的人。那个纨绔其实不过是静波市三田区公安分局副局长的公子,但在这块土地上自我感觉可以横着走了。加上喝醉了酒,又在一帮跟着他混的小弟兄面前挑头闹事,格外要面子。先前看到裴菲菲和赵捷,只感觉这两个女子身材极好,皮肤出众,应该是不多见的美女,借机调侃一番,语言上揩揩油,显出他在三田区土地上可以横着走的威风。等到裴菲菲摘下墨镜回眸一笑……要死了要死了,顿时如遭电击。
天啊,世界上居然有这么漂亮的女子?
这,这,这……
裴菲菲又是故意逗他,那种笑容别说他这样血气方刚的毛头小伙,就算换了颇有城府的中年大叔都会心跳加剧,何况这个“三哥”已有七八分酒意,还有底下弟兄起哄?
接下来的一幕可以想见。
有句古语说,三人行必有吾师。因为人多了,随行者中总有某些方面的知识是自己没有掌握的。但这句话如果换成三人行必有恶行,也是讲得通的。如果三个本身就带着匪气的男子聚在一起,做坏事的时候胆子就会特别大,恶行也更加严重。
只见“三哥”晃晃悠悠地站起身,叫道:“美女,不用去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