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父不停地提出问题,一脸惊慌的表情,呜呜……他是不是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女儿有男朋友是大事,是一个身为父亲的人生命中既期待、又怕受伤害的痛呀!
闻言,夏小袖无言以对,只是闷闷地叹了口气,幽怨道:「没有,我们回去吧!我想不会有人来了……」
临出门之际,她依旧不舍地回头又看了病房一眼,病房的窗台上,两颗粉红硕圆的苹果并排着,在午后的阳光照映下,闪烁着淡淡的光泽+
下午四点半。
傅少麒看了看腕上的表,非常满意它的指针所显示出来的时间;原本,他以为抵达台湾的时间会太晚,到时候不但来不及与夏小袖共进晚餐,只怕就连想见她一面,都必须要使用老板的特权,强制请求医院开放病人晚间会客。
「吓小鬼,我来看妳了!」捧着一束法国产的熏衣草,穿着一身白色休闲服的傅少麒显得高大修长,却又充满了不可思议的书卷气息。
然而,一推开房门,迎面而来的是空无一人的寂静,床铺棉被部已经被整理好了,干净的没有一丝人的气息。
他的心陡然一沉,这时,恰好一名护士走了进来,似乎正准备将病房挪给其它病人使用,所以在做事前的准备。
「她人呢?」傅少麒微微地蹙起眉心,沉声问道。
「夏小姐吗?一个多小时前,她的父母刚替她办了出院手续,现在已经出院了。」女护士笑着据实以告。
闻言,傅少麒沉默不语,他走到了窗台边,深沉的视线一动也不动,定定地停留在窗台上的两颗苹果,久久不能挪开……
第三章:
终于,被她等到复检的日子了,从两天前,夏小袖就眉开眼笑,一扫往日的阴霾,看得夏父纳闷极了。
「小袖,妳在高兴什么?真是奇怪了,妳最初不是很讨厌医院吗?怎么教妳出院像要妳的命,现在教妳回去复诊又如获新生似的?」
「人嘛!久了总是有感情的呀!而且……而且表姊也在那里,我……我要去看她,当然高兴了!」夏小袖胡说八道,乱诌一通。
「小兰三不五时就来我们家拜访,这跟在医院有什么不同?」夏父更感到不解了。
「嗯……反正不一样就是不一样嘛!」夏小袖窝在沙发上啃着自己削好的苹果,故意呼噜地把话说完。
「算了,丫头长大了,老爸管不了那么多了,啊--」夏父忽然间想到了什么,一双眼睛亮了起来。
「小袖,明天那个什么联谊会要举办土风舞比赛,妳老爸我可是其中的重头戏,绝对不能缺席,所以,明天我把妳送到医院之后就去参加比赛,复诊完毕,我会教小兰帮妳叫出租车,妳可以自己回来吧?」
「当然可以,我已经习惯了啦!这十几年来,土风舞就是老爸的生命,还记得我小学入学第一天,说好要接我放学,结果呢?你竟然只顾着跳舞,放一个小孩子从学校走回家,路上还遇到怪伯伯要带我去买糖吃,还好我机伶,没被绑架算你们夫妻两个好运。」
「可是,那次我被妳去世的母亲骂得狗血淋头,已经受到教训了嘛!」夏父蒙着脸惨叫。
「所以说我习惯了呀!你就放心去跳舞吧!我会自己回家,又不是三岁小孩子,用不着担、心。」说到最后两个字时,夏小袖还故意撂了重音,若有所指地瞥了父亲一眼。
闻言,夏父惭愧得无地自容,却又无话可以反驳,恨不得在女儿的瞥视之下,缩得跟一根小图钉般渺小。
今年的夏天特别奇怪,原本以为雨下得少,就快要闹水荒了,偏偏就在这当头又下了足以成灾的雨水,似乎很有把台北城淹没的架势,最后,雨停了,没水荒了,闹人的蝉儿就像是全部出笼似地,大肆放送着牠们单调的歌声,唧唧唧……吵得人心烦,差点把屋顶都掀了!
夏小袖特别讨厌这个夏天,气温特别躁人、她的腿莫名其妙地给撞断了,包着石膏又痒又难受、还有,那傅凯子明明与她约定好,却放了她鸽子;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河童教授法外开恩,准她再交一份报告过关了事。
好吧!骨折的事情完全不容她更改,天气热不热是老天爷祂家的事,不过,一定是因为天气太热了,所以她才会觉得被人放鸽子很呕,满脑子只想把傅少麒那个「非人哉」的坏蛋挖出来理论一番。
同样都是这一条白色长廊上,只是,她的辅助工具从轮椅换成了拐杖,夏小袖气喘吁吁地走着,就算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连身洋装,她还是觉得好热,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被绑成了辫子,细小如毫毛般的发鬓却还是被汗水给沾黏在雪白的颈项上,就以某种角度而言,她此刻正散发着一种佣懒的性感味道。
「吓小鬼,妳似乎忘了咱们两人的约定了。」男人低沉含笑的嗓音轻轻地打扰了她:
「傅凯子?!」夏小袖定在原地,正眼望向来人。
傅少麒修长挺拔的身躯昂立在走廊的另一端,右边的大手抛着一颗粉红又硕圆的苹果,微笑地看着她,午后的阳光从窗户斜射而入,更衬出他一身优雅高贵的感觉。
这个男人适合白色,一剎那间,这个念头闪过夏小袖的脑海,紧接着一个灿烂至极的微笑浮上了她的嘴角。
「我以为你临阵逃跑了呢!傅凯子。」说完,她唇畔的笑容骤然消失,纤臂一扬,用力将手里的小包包甩向他,劈头就骂,「还说我忘了?这么久不来看我,也不事先打个招呼,就算你死在什么珠……什么朗峰……反正就是那个什么世界第一高峰上,我大概也不会知道!」
「是珠穆朗玛峰。」他淡淡地纠正道。
「我地理不好,不行吗!」
这个男人似乎完全不懂得要顺着泼猫的毛摸,他难道不晓得在这个时候最好闭嘴让她尽情开骂吗?夏小袖气得两个腮帮子鼓得圆圆的,差点就不想再理他了。
「当然可以,就算妳要说玉山是世界第一高峰都可以,我会替妳去找世界地理协会的会长讨论一下,说不定这么一讨论下来,明年全世界的地理课本就改版了。」他嘻皮笑脸地说。
「胡扯!」可是她却被他乱七八糟的话给逗笑了,一张横眉竖目的小脸忽然转而为笑。
「是吗?我可是很认真的呢!」傅少麒无奈地摊了摊手,表示自己其实是很认真地在提议。
「谁信你呀?」夏小袖冲着他皱鼻一哼,缓慢地撑着拐杖走向他,以一个辅助器初学者而言,她算是走得很快了。
只是,他修长的双腿移动速度比她快上一百倍,不片刻,他人就站在她面前,拎着她的小包晃呀晃,「我慢了一步,上次赶到医院时,听护士说妳已经出了院,妳就不知道,那天我还扛了一整箱苹果要来给妳练习,没见到妳,只好把它扛回家,重死我了。」
「重死你最好。」
「妳还真的信了?」
「反正,你临阵脱逃,我就算是赢了,那箱苹果就当作是你战败的纪念,你就留着好好品尝吧!」
「不,我们一定要好好比赛,否则我不甘心,好歹我日夜练习,夙夜匪懈,宵旰勤劳,连开会也练习,现在我全公司上下职员和董事都知道我削苹果的技术一流,妳怎么可以--」要是被人知道他失败,面子往哪儿挂?傅少麒绝对不接受这个未战先败的结果。
「我要回家了。」她掉头拄着拐杖,往长廊的另一端缓慢步去。
傅少麒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旁,「不行,我们一定要比--」
「妈妈说,乖小孩要早点回家,不要随便跟陌生人说话。」她喃喃自语,完全不听他把话说完。
「吓小鬼,慢着……」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悲,以往就连竞标三百亿的生意,只怕都没有那么认真。
「妈妈还说,这个世界人心险恶,事情办完就要赶快回家,不要在外面逗留,不然会遇上怪叔叔。」她个儿小小,脸蛋又可爱的不得了,说起这种「妈妈说」,简直就是逗趣到了极点。
「怪叔叔?」她是在说他吗?一股浓浓的挫折感油然从他的心中升起,傅少麒顿时哭笑不得。
「妈妈又说,她今天不能接我回家,要我坐出租车,可是花钱不打紧,要是出租车司机看我长得太可爱,结果就把我带去卖怎么办?唉……真是教人担心,人家腿受伤,完全没有抵抗能力……」说着,她再度叹了口气,一双灿亮的黑眸欲言又止地侧瞟了他一眼。
傅少麒是何等聪明的男人!被她这么一瞥,心里早就将她的鬼主意摸得一清二楚,却是漫不经心地笑说道:「妳妈妈是不是又说了如果身旁有好的司机,就勉为其难地用一用?」
「啊!」她故意作出惊奇的模样,一张红嫩的小嘴张成O字形,「你是我妈妈肚子里面的蛔虫吗?要不然你怎么都知道我妈妈要说什么?」
他笑着揉弄她一头乌黑的长发,摇头道:「我不用知道妳妈妈要说什么,只要知道妳这个吓小鬼安了什么心眼就成了。」
反正,不论她的妈妈到底说了什么,他这个司机是当定了!
「这就是妳家?」傅少麒扶着她走下车,抬眸望着这一栋拥有小院子的两层楼房,这个地段并非十分昂贵,不过,整体而言,算得上是个宁静的小社区,在不远的地方还有一座小小的社区公园。
此刻,他心里十分纳闷,这样一个充满书香味的地方,为什么会培养出像夏小袖这样一个缺乏耐性,十足暴躁的现代版白雪公主呢?
「嗯。」夏小袖点了点头,站定了脚,就准备下逐客令了,「再见。」
「不请我进去坐坐?」他笑着反问。
「下次吧!小阿姨就快要下班回家了,要是被她看到你送我回来,一定又会大惊小怪的。」
「也对,妳光要解释我这个男朋友是怎么从石头缝里迸出来的,只怕就要花掉许多力气了,可是,再丑的女婿依旧还是要见岳父大人,吓小鬼,妳不会一辈子都要我当妳的黑市情夫吧?」他俊美深邃的黑眸噙着笑意,故作幽怨地瞅了她一眼。
「我……我哪有?!那件事……根本就是误会,我们……你心底知道的,我们根本就不是……」她被他一番看似认真,实际上逗弄成分居多的话给吓得手忙脚乱,差点连拐杖都扶不稳。
傅少麒眼捷手快地将差点跌倒的她捞进怀里,低沉的男嗓沁着恶劣的笑意,一声声近得就像在她耳边呢喃似的,充满了不可思议的暧昧,教她一张小脸彷佛初熟的苹果,泛起了难以遮掩的红潮。
怦……怦怦……他长臂的温暖近乎蛮横地染上了她的肌肤,每一块接触到他的地方都像是被人烙了印记,彷佛再也抹去不了……
「我不介意,一点都不介意,谁说不能弄假成真呢?我当妳真的男朋友不好吗?」说完,他敛眸笑瞅着她,发现她从脸蛋到脖子都泛着羞涩的红晕,教他忍不住仰首大笑,道:
「小鬼,妳前辈于是虾子来投胎的吗?才这么几句话就让妳脸红的像出水虾子一样红,果真叫妳小鬼一点都不差,妳真的还是一个没长大的小孩,把我刚才说的话都忘了吧!我是在逗妳的。」
「你--」她气呼呼地瞪着他,一肚子怒火急待发作。
「进去吧!我看着妳进去再走。」他打断她的话,温柔地勾起浅笑。
「你不要太过分……呃,我到底要说什么呢?算了,谢谢你送我回家,再见!」
她被他一阵抢白,忘了自己刚才究竟在跟他争执些什么,双手撑着拐杖,一步一步缓缓地走到大门前,开门进屋里去,她觉得自己走得好不自在,总感觉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注视之下。
以前,她总觉得人们的话太夸张,直到此时此刻她才发现,原来人的视线是真有温度的。
她的背,被他瞅得好热、好烫……
「小袖,今天姑父不来接妳吗?」程兰抱着病历表走过医院大厅,只见自己的表妹正捧着一本恐怖小说,坐在长椅上看得非常出神。
听见了表姊的声音,夏小袖合起书本,甜美地冲着她一笑,「不,老爸出国去取材了,我告诉小阿姨说妳会送我回去。」
闻言,程兰大惊失色,「什么?!送妳回去?小袖,我今天上晚班,一时片刻走不开身,怎么可能送妳回去呢?」
「没关系,本山人自有妙招,最近练成了小鬼搬运法,不需表姊太担心,这件事我自己会搞定。」夏小袖朝表姊晾了晾小手,表示一切都在控制之中,不需要她太过担心。
「小鬼搬运法?小袖,妳在打什么哑谜,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程兰一脸疑惑,完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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