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昨天开始,他雇我做饭,你以后不用再来了。”
“你骗人!冷大哥不会解雇我!”小瞳喘着气,极度的愤怒使她呼吸困难。
“等他醒来,我会请他打电话给你,请回吧!”雪子真想拿扫把出来。
小瞳凶巴巴地双手叉着腰。“我不走,你没资格赶我走。”
“你要我拿扫把出来吗?”雪子决定采取行动。
“我才要拿扫把赶你走!”小瞳抢先一步冲进厨房。
“你敢打我一下,我就告你伤害罪。”雪子恶言恶语地威胁。
“我不怕你,我会告诉警察你是小偷。”小瞳朝着雪子挥舞扫把。
雪子飞快地闪身。小瞳的凶和狠合地刮目相看,她的动机绝不只是由爱生恨那么简单,她怀疑她另有目的!但小瞳仍不停地朝着她攻击过来,雪子没时间思考,她一边闪避一边大叫:“你不要欺人太甚!”
“你休想得到他的钱,我会不择手段地阻止你,甚至不惜杀了你。”
雪子恍然大悟地失笑。“钱?原来你爱的是他的钱!”
“龟笑鳖无尾!你的目的不也是为了钱!”小瞳反咬她一口。
“就算是吧!”雪子不想解释,因为小瞳会告密,她宁可让她误会。
一声喟叹,冷朴双手捂着耳,宿醉使他头痛得几乎要炸掉,又听到她们大呼小叫,气得他近乎咆哮地大骂:“你们两个吵完了没有?”
小瞳立刻以关心的口吻问:“冷大哥,你什么时候醒来的?”
“我最讨厌钱这个字。”冷朴的脸上浮现一层反感。
“她刚才承认,她是为了钱才接近你。”小瞳恶人先告状。 冷朴自嘲地解释。“她长那么丑,只有瞎子才不会被她吓到。”
“不是的……”小瞳发现自己犯了严重的错误,她不该说谎。
“别再说了,我头痛得半死。”冷朴挥手制止她说下去。
“我有买解酒药,我去倒杯水来。”雪子急急忙忙跑进厨房里。
“冷大哥,你听我说……”小瞳不放弃,想要告诉冷朴,妓女其实是美人。
“我怎么会没穿衣服!”冷朴打断她,他明明记得自己醉得没力气脱衣。
小瞳诬陷地说:“我来的时候,刚好看到那个妓女躺在你身上。”
“说谎会烂舌头!”雪子端着水杯走出厨房,一脸的怒火。
冷朴咬着唇,她们之中,有一个人说谎;敢说说谎会烂舌头的,肯定说的是实话。
他和小瞳家人渊源不浅,刚开始的时候,是小瞳妈妈来煮饭,两年前换成小瞳,他认识她两年,他现在才明白自己一点也不了解她。“小瞳,你以后都不要再来了。”
小瞳像被打了一耳光似的,在震惊之外,有一种更深、更痛苦的感觉折磨着她;在他心里,她居然不如一个妓女。
她恼羞成怒地胀红了脸,对他大声吼叫:“你好绝情!我照顾你两年,为了一个烂妓女,你居然狠心赶我走!”
冷扑面有难色,考虑了一下说:“玛丽,去我衣柜里拿十万块给小瞳。”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用钱衡量,是种羞辱。”雪子坚决反对。
小瞳咬牙切齿地说:“你真怀,想一个人独吞一切,连十万块都不肯给我。”
“十万块就能满足你?”雪子担忧事情不但不会善了,反而会越来越麻烦。
小瞳多多益善地说:“他如果肯给我一百万,当然更好。”
这句话就像钢针,一字字刺进冷朴受伤的心灵上,他的眉宇之间透着痛楚。
雪子看出他的表情有异状,她的心立刻疼痛起来;他的眼睛和五年前的失踪,肯定跟钱有某种关联。
雪子走进房里,然后把十万块扔到桌上,小瞳迫不及待地抓住那一叠钞票,很宝贝地捧在胸口的部位,脸上露出欢天喜地的笑容。
雪子轻视地摇了摇头。“你真令我失望!”
“哼!你给我小心点!”小瞳抱着钱,步伐轻盈地走出去。
冷朴一边穿衣一边喃喃。“自从你来了之后,一切都变得不对劲。”
“我去煮稀饭。”雪子转移焦点,只想尽快驱散他心中的阴影。
“我不饿,我要去散步,你别跟踪我。”冷朴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身走出去。
雪子站在门口,望穿秋水似的望着小径。
已经过了两个小时,迟迟不见冷朴的踪影,她担心极了;但他的警告在她脑中挥之不去,除了着急之外,一点办法也没有。
一个小小的人影,终于出现在小径的末端,不过他走路的姿势似乎怪怪的。
雪子不顾一切地冲出去。她没看错,他脸上挂彩,双手捧腹,看来肚子也受了伤,所以他走路踉踉跄跄;但看起来并不像是跌倒,因为他的衣服前后都没有泥土或杂草,他肯定是被人打的!
一个与世隔绝的瞎子,实在没理由与人结仇,除了小瞳……
小瞳不可能把他打得那么惨,男人才有这么大的力气,肯定是小瞳唆使别人来打他的。
搀扶着冷朴还到屋里,安排他坐到沙发上,她立刻去找急救箱,却遍寻不着;她只好用最古老的方法,走进浴室,接了一盆热水,把毛巾丢进热水中,端着脸盆走还客厅,一边热敷淤青的部位,一边问:“你怎么弄得这么狼狈?”
“不小心摔倒。”冷朴轻描淡写似的回答。
“你说谎,你是被人揍了。”雪子不高兴地拆穿。
冷朴以开玩笑的口吻问:“你怎么知道?你是神,还是医生?”
“摔倒的话衣服会沾上泥巴。”雪子吓一跳,差点被他误打误撞地拆穿。
“我在路上撞到一个醉汉,他给了我几拳。”冷朴脸上掀起一个凄凉的苦笑。
雪子心疼地说:“他打你的脸,显然他是有目的地想要打烂你的俊脸。”
“那个醉汉八成是丑八怪,嫉妒我长得比他帅。”冷朴自圆其说。
“他是被唆使的,只有一个人知道你平常散步的路线。”雪子一语道破。
“没这还事,你别疑神疑鬼。”冷朴推开她的手,语气有些尖锐。
雪子的心往下一沉。“其实你心里明白,是小瞳主使。”
冷朴不耐烦似的大吼:“别再说了!”
“我要打电话报警。”雪子一意孤行,迳自拿起话筒。
“你别小题大做,行不行?”冷朴手一伸,准确无误地扯掉电话线。
“小瞳,我了解她,她一定会叫打你的人来小屋行窃!”雪子铁口直断地说。
“你是知道的,衣柜里剩不到几千块。”冷朴对她的推论一点也不意外。
“我知道,但她不知道。”雪子不寒而栗地颤抖。
冷朴没有还答,怀副事不关己地折着手指关节,嘎嘎的响声使人心烦。
一个瞎子,虽然不能说他手无缚鸡之力,但在遇到危险的时候,绝对是无法保护自己的。雪子设身处地的为他着想,她想到很多恐怖的情形,她忍不住地提醒他。“更可怕的是,他们找不到钱,可能会再次拿你出气。”
冷朴无所谓地耸肩。“是我对不起小瞳,让她发泄也是应该的。”
雪子气乎乎的说:“你没有错,是她的错,她有一颗贪婪的心。”
“被打的是我,我都不生气,你干吗那么气愤!”冷朴淡淡地嘲笑。
“小瞳也气我,她也会对我不利。”雪子杞人忧天地指出。
冷朴表情变得凝重起来。“为了避免你受到池鱼之殃,你不要再来了。”
“这是消极的作法,报警才是上上之策。”雪子拿出手机按一一九。
才说了一声喂,手机就被冷朴抢走挂断。他的手摸索着手机,熟练地打开手机背后的壳子,拔出晶片,以恳求的声音说:“你冷静一点,现在去报警也没多大用处,我根本看不见打我的人的模样。”
能跟冷朴一起死,雪子对死亡一点也不感到害怕,但问题是,她不想让小瞳逍遥法外;以他宽宏大量的个性,就算死了,他也不会让她做鬼吓小瞳,这样太没天理了。“有备案总比没有好,至少我们两个出了事,警察才会知道谁是凶手。”
“小瞳哥哥有前科,报警会害他坐牢。”其实冷朴知道打他的人是谁。
雪子毫不客气地说:“他怕坐牢就不该动粗,动粗就该坐牢,接受法律制裁。”
冷朴袒护地说:“他以为我欺侮小瞳,一时冲动才会铸成大错。”
“小瞳太可恶了,一手要钱一手打人,我绝不轻饶她。”雪子咬牙切齿道。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句话一点也不假。”一抹痛楚之色染上他的脸。
“你有过类似的经历?”雪子好奇地探问他的口风。
“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是你太聪明,还是我太笨?”
“给你面子,我不报警,但我要打电话吓吓他们,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我要去休息,打完后不要来打扰我。”冷朴说完电话号码,把晶片还给她。
雪子将晶片装还手机里,快速地拨号,响了几声之后,男性声音出现在电话彼端,两人互问对方是谁,雪子说她是冷朴的朋友,对方说他是小瞳的哥哥。经过一番交谈,雪子才明白,原来小瞳的哥哥是在误会的情形下,才会动手打人。
他根本不知道小瞳收了十万块的遣散费,他见小瞳还家的时间不对,便问小瞳为何不在冷朴家中煮饭,小瞳却告诉他,她无缘无故被开除。他的脾气火爆,”怒之下就跑来找冷朴算账,两人半路遇上,他质问冷朴,冷朴却不解释……
明白了一切都是小瞳搞的鬼,雪子要他转告小瞳,她已经向警方备案了。
小瞳哥哥再三保证,他会好好教训小瞳,并且希望雪子向冷朴转告他的歉意。
挂上电话,雪子放心地开车下山,去药局买擦劳灭,然后再开车上山。
一进屋她就听到怪声从冷朴房里传出来,她轻轻地推开门,走到床边,发现他的喘息声很沉重,汗珠满额头,一会儿梦呓,一会儿呐喊,显然他正被噩梦纠缠。
雪子坐在床边,将他的头抬到她腿上,安抚地说:“别怕!没事了!”
冷朴突然张开眼,神色恍惚一阵子,又突然地坐直身子。“你在干什么?”
“你做噩梦,叫声好凄厉。”雪子温柔地以手抹去他额上的汗珠。
冷朴迅速别过脸。“我不是小孩子,你也别把自己当妈妈。”
“我刚才去买擦劳灭,你要不要用?”雪子察觉到他脸红了,真是可爱。
“你对我这么好,我不习惯。”冷朴伸手接过,背对着她乱抹一通。
雪子不疾不徐地说:“我拿你的钱,当然要尽心尽力。”
“中午吃什么?”冷朴控制不住地肚子叫了一声。
“有熏鸡、佛跳墙、海梦蹄筋、红烧鱼、蒸蛋和高丽菜。”
“这些听起来都像是在菜市场买来的现成料理。”
“被你说中了。”雪子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
“你花那么多钱,岂不是赔本了?”冷朴的表情显得莫测高深。
“当是庆祝我不做妓女了。”雪子不动声色地说,担忧他又起疑了。
老规矩,吃完了午饭,雪子就得离开小木屋。
她不情不愿地发动车子,但只是把车子停在远处,然后再偷溜还来。
这时,原本隐身躲在小木屋旁树后的小瞳,看到雪子驾车离去,便马上走进木屋。
小瞳的手上提了一个塑胶袋,从里面取出一个深色的玻璃瓶,标签上写着甲醚。她是从电视上学来的知识,只要把甲醚倒在毛巾上,担住对方的口鼻,就算是大力土也会渐渐失去知觉,变得毫无招架之力。
当然,她要对付的人就是冷朴。要怪就怪那个妓女,打电话给她哥哥,害她平白损失五万块,她心有不甘,恨不得立刻逃家,但是只有五万块不够用。她灵机一动,想到冷朴的存折,她知道他的密码,她也知道他心地善良,不会报警抓她。
转身走进浴室,拿了一条毛巾,连同那一瓶甲醚,小瞳大剌剌地走进冷朴房间。
还好她没有嫁给他,陪伴一个瞎子实在很无趣,虽然他很英俊,不过他是个废物,不是吃就是睡,就算他性能力不错,但不能逛街、不能看电影、不能去大餐厅用餐……什么都不能做,嫁给他唯一的好处是她可以用他的钱--红杏出墙。
冷朴听到脚步声,没有听仔细就问:“你怎么还没走?”
“是我。”小瞳打开衣柜,藏在衣服下的钱少得不够她塞牙缝。
“你来干什么?”冷朴知道她的企图,但他宁愿说服自己,她不是小瞳。
小瞳毫不掩饰地说:“找你的存折和印章。”
“你胆子真大,你不怕坐牢吗?”冷朴的声音充满失望。
“我哥被她唬住了,但她的话,我一句也不相信。”小瞳冷哼。
冷朴警告道:“就算你拿走存折和印章也没有用,我会打电话给银行。”
“你会乖乖地睡着,直到我领光你的钱,你才会醒来。”小瞳打开瓶盖。
一股哈鼻的怪味道涌出,冷朴眉头皱了起来。“你想干什么?”
“弄昏你。”小瞳将毛巾覆在瓶口上,弄湿毛巾。
“我醒来后会报警。”冷朴迫于无奈地威胁。
小瞳有恃无恐地说:“你不会,因为我了解你心地善良。”
“你怎么会这么邪恶!”冷朴难以置信地摇头,心沉到了谷底。
“还不是你害的,你应该选择我,不是她那个臭妓女。”小瞳节节逼近。
“她比你好,至少她没有害人之心。”冷朴的嘴角浮出一抹灿烂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