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宇哥哥,你弄疼我了!”高阳抬头娇羞的望着小顺子,小顺子目光微闪,敛起心神,稍稍调整后低头对高阳温柔微笑:“对不起,阳妹,你没事吧!”
“算了,并无大碍。宇哥哥,这里黑咕隆咚的,咱们先出去吧?”
小顺子垂眼片刻,继而抬头四下打量一番:“阳妹,这是什么地方?你好好的跑这儿干什么?万一磕着碰着可怎么办?”
小顺子温柔的话语中满满都是关怀,高阳自然高兴万分:“这是宫里的地牢,专门用来关押犯下死罪的宫女太监们,前些日子我有个贴身侍婢犯了死罪被关到这里,我想临刑前来看看她,也不枉她伺候我那么多年。”
“是吗?没想到阳妹会对个小宫女如此情深意重,我此生能得你为妻,夫复何求啊!”
高阳心花怒放,却又羞涩的轻捶小顺子一下:“宇哥哥,还有这么多人了!”
小顺子乐得哈哈大笑:“无妨无妨,阳妹,既然来都来了,我倒想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小丫头,能让本朝堂堂长公主如此上心?”
高阳愣了一下:“这个……”
“怎么?阳妹不想让我看看吗?”
“不是不是,我是觉得……那个……”
“怎么了?”
高阳低头转着眼珠犹豫再三,最后她一咬牙,也好,就让我看看宇哥哥是不是真的忘了那贱人 ?'…'于是她抬头大方道:“没什么,既然宇哥哥想看,那走吧,我带你去看看。”
方才过来拦小顺子的两个黑衣人立刻跳出去:“公主,不可!”
高阳斜二人一眼,傲慢道:“让开,我们看个犯人而已,看完就走!”
“公主!”二人依然拦住,娟儿也凑过拉拉高阳的袖子,小声道:“公主,这里面阴冷潮湿,待久了对您身子不好,咱们还是快快出去吧!”
小顺子轻笑道:“是啊,阳妹,是该以你身体为重,既然如此不便,我们就不要为难他们这些当差的吧?”
小顺子越是这么说,高阳越觉得这两个黑衣人是故意不给自己面子,她倔脾气来了,一把推开黑衣人,拉着小顺子就往里走:“走开,本宫想看就看,谁敢拦我!”
高阳拉着小顺子来到云舒牢门前,然后侧身眼睛一眨不眨的紧盯着小顺子的脸:“宇哥哥,你看,这就是以前我身边那个不识好歹犯下死罪的小宫女。”
小顺子扯扯嘴角附和:“是吗?”他的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看着云舒,云舒则缩回了墙角,蜷缩着身子,脑袋深深埋进膝盖里一动不动。
高阳见小顺子说话都不看自己,心里很不高兴。她眼角扫向云舒,就这么一看,墙角那人蓬头垢面全身凌乱又瘦瘦小小,就跟个叫花子一般,哪个男人见她还有胃口?而自己雍容华贵、气质高雅,二人一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高阳信心大增,轻咳两声道:“奴儿,这是……本宫的驸马…你的新主子,还不快快过来见礼!”
云舒缩在那里一动不动,众人等了好一阵都没反应,高阳微微皱眉,娟儿便跳出来道:“喂,叫你过来给我们公主和驸马爷见礼,听见没有?”
云舒依然不动,众人面面相觑片刻,高阳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娟儿立刻骂骂咧咧起来,又叫狱卒过来开门,说要进去把云舒拖过来给高阳小顺子磕头,小顺子道:“算了吧!阳妹,这地牢里气味难闻,咱们还是出去吧!”
“宇哥哥,你还没看过这小丫头的相貌了!”
小顺子温柔的轻抚高阳脸颊:“一个小丫头而已,看不看又有何妨,我原本就只是好奇而已,再说我已经有了阳妹这等人间绝色,世上还有什么人值得我多看一眼了?”
高阳又害羞了,半遮着脸嗔他一眼:“既然宇哥哥这么说,咱们就出去吧!”
高阳挽着小顺子的胳膊,带着一众随从慢慢渐渐远去,等地牢重新恢复平静,云舒才缓缓抬起头来,愣愣的望着过道的火把发呆。
方才那二人的互动云舒听得清清楚楚,她不愿抬头是不愿意亲眼看到那二人的亲亲我我,她宁愿自欺欺人的想那只是自己的幻听,只是在做梦,对,肯定是在做梦!
呼~~她长长吐口气,却听闻隔壁也传来一声轻叹:“水小姐,我们都被抛弃了呢!”
云舒微微侧头,抿嘴没说话,却听那奴儿继续道:“呵,我跟了公主十年,为她鞍前马后,好事坏事都做尽了,没想到最后会是如此下场!她连我是谁都记不得了呢!唉~~”
云舒垂眼,心底那个压抑的难受顿时喷涌而出,自己又何尝不是,原本以为会厮守终身的枕边人,几天时间竟然就成了别人的相公,而把自己当成路人,这让自己情何以堪啊?
☆、第千零三十一章 观礼
突来的打击让云舒心沉谷底,一直蜷缩着身子躲在黑暗的角落里。人一旦钻进牛角尖就很难走出来,云舒也不例外,尽管这几日饭食一次比一次丰盛,她却看都不看一眼。
倒是隔壁的奴儿丫头心宽些,高阳走了不到半个时辰她就想明白了,听她自言自语念叨:“唉,罢了罢了,说白了我也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侍婢而已,公主身边侍婢无数,有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在公主面前露脸儿,想当初我能升为公主身边的一等侍婢还不是趁着那位姐姐离宫探亲之时费尽心机才得来的机会,唉~~~”
奴儿一连串的自语叹息没得到回应,她凑到云舒这面的墙边敲敲墙壁,连唤云舒数声都不闻云舒回答,她想了想又是一声长叹:
“唉,水小姐,你别太难过了!我看二公子未必就真的把你忘记了,我跟公主这么久,还从没见过二公子那样对公主,多半……他是被公主用了神药也不一定,等药效过了,他肯定能想起你的,说不定还会赶回来救你了!”
虽然这话也有几分道理,可小顺子跟高阳亲亲我我的画面占满了她脑子,让她不得不难过,不得不去胡思乱想,即便是迫不得已,她还是不能接受自己相公当着自己面如此行为。
脑袋里一片浆糊的云舒在墙角一蹲就是几天,奴儿每天有事没事都嘀嘀咕咕的跟云舒说话,虽然得不到回应,她还是不厌其烦的宽慰云舒。或者跟她讲些笑话新鲜事之类。不过她每日不吃不喝似乎已经让黑衣人留了意。
这日,送饭的黑衣人不是悄无声息放下食盒就走,反而故意走出脚步声,到云舒房门前敲了几下,大声喊道:“吃饭了、吃饭了!”
云舒没动,奴儿立刻凑过去:“大哥,今天有什么好吃的?”
黑衣人看都不看她一眼,又敲着铁链冲着云舒所在位置喊了两声。奴儿道:“大哥,您别吵她了,她心里难过着了,什么都吃不下,要不您把她那份儿给我?免得浪费了嘛!”
黑衣人斜她一眼,放下食盒,掏了钥匙叮叮当当去开云舒牢门的锁头。奴儿趴在栅栏上巴巴的望着:“大哥,您进去做什么?您不会……哎呀,水小姐虽然还有几分姿色,可她几日不吃不喝,您可不能乘人之危啊!”
黑衣人黑着脸回头斥道:“住口,再敢胡说八道,当心拔你舌头。”
奴儿瑟缩一下。往后退了两步,等黑衣人进了牢门,她又立刻凑上去,耳朵贴在隔墙上,尖着耳朵听隔壁的动静。
黑衣人拎着食盒来到云舒面前站定,他低头看着云舒不说话也不动作,先前他跟奴儿的对话云舒已经听到了,她本不打算理会,没想到这人会进来,还在自己身边静立良久。
云舒心觉奇怪。又等了会儿,身边依然没有动静,不过她分明感觉身前就有个人,而且那人的视线一直都在自己身上。他想做什么?难道是……小顺子和高阳大婚的日子到了,这黑衣人是来通知自己并带自己去观礼的?
云舒又是一阵难受,身子都有些微微发抖,身前的黑衣人总算有了动作,他弯腰放下食盒。顺势蹲在云舒面前,伸手放到云舒头顶似乎想去抚摸安慰她?可即将触到她头顶时那人又停下动作,稍稍犹豫,低声唤道:“云舒?”
云舒身子一怔。这声音……好熟悉!她猛然抬头,眼前是一张陌生且苍白冷漠的面孔,记得这人应是青风的黑衣人手下之一,当初把奴儿拖走的人就有他。云舒狐疑的打量那人,难道自己身体差到开始出现幻听了?这人怎可能那么温柔的叫自己名字?
等等,这人的眼神……怎的如此温柔?好像在哪儿见过一般?可这人的相貌分明不认识,难道是自己想多了?云舒低头揉揉自己眼睛,却又听到那声温柔的云舒!
云舒再次抬头诧异的望着那人:“你……你叫我什么?”
那人眼神更加温柔,嘴角微微翘起,低声道:“云舒,你还好吗?”
云舒愕然的张大嘴望着那人半晌:“你……你到底是谁?”
“嘘!”那人做个噤声的手势,警惕的回头往外看了一眼,同时声音冷硬道:“你这犯人装什么死?快快吃饭,否则我等如何跟上面交差?”
云舒再次愕然,她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那人,直到那人回过头来对她眨眨眼,然后一边打开食盒把饭菜端出来放地上,一边压低声音道:“云舒,你再坚持两天,等他们大婚那天,我一定来救你出去。”
云舒虽然还没弄清楚状况,但可以肯定这人是自己人,她接过那人递来的饭碗,在那人强硬的大声命令‘吃饭’下,勉强吃了两口,眼睛依然狐疑的望着他,忍不住压低声音道:“你是谁?我认识你吗?”
那人动作稍稍停顿,抬头对她微微一笑,又低下头去一边动作一边小声道:“这周围眼线很多,我不能让他们发现,否则就没机会救你了,这两天你好好休养,不要再……再为难自己了,事情没你想的那么遭……”
云舒一顿,没那么遭?难道……她心中莫名的喜悦腾腾上升,她张嘴想问问题,却又被那人大声呵斥一句,只得低头继续吃饭。
那人将饭菜全都拿出来后便站了起来,依然凶巴巴的训斥云舒几句,便空着手转身出了牢门、并锁上铁链。隔壁守在牢门前的奴儿见之立刻讨好道:“大哥,水小姐好点儿了吗?她有吃饭吗?你没把她怎样吧?大哥,哎,大哥别走啊!”
黑衣人理也不理她。锁上门就快步离开了,云舒怔怔的望着门口发呆良久,直到收拾饭碗的黑衣人进来才回过神来。可惜这次来的跟之前来的不是同一人,而且这人浑身上下的冷漠敌意与之前那人完全不同,难道自己之前听到的看到的都是幻觉?
云舒摇摇头拍拍自己脸颊,咬唇盯着收拾饭碗的黑衣人良久,在他离开前开口:“等等,你……你们方才送饭的人是谁?”
那人低头看云舒一眼。眼中有些疑惑,云舒垂眼:“也……也没什么,我是觉得……今日的饭菜挺可口,希望……希望明天也能有这些饭菜。”
那黑衣嘴角微挑嗤笑一声,转身离去时丢下一句:“都下了死牢了还要挑三拣四……”
等黑衣人离开,奴儿迫不及待的挤过来:“水小姐!水小姐你总算说话了,唉。我还以为你想不开寻了短见了!哎呀,呸呸呸,看我这乌鸦嘴!哎,水小姐,之前那人没对你怎样吧?我好像听见你们在说话,他跟你说什么了啊?”
云舒稍稍犹豫还是回应了一句:“没什么,他让我吃饭。饿死了他们没法儿交差。”
“是吗?呵呵,这群黑衣人平时一个个就像地狱来的小鬼一般吓死人了,没想到其中还会有通情达理的!”
奴儿那么说,云舒渐渐明白自己之前所见所闻并非幻觉,那人定是自己熟识之人,可到底是谁她一时却想不起来,不过可以确定他两日后回来救自己出去。
虽然……现在还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心情去见小顺子,可外面还有自己幼小的孩子,还有父母亲人,所以自己必须出去。亲眼看着他们平安无事才能放心。
想明白的云舒心情渐渐恢复平静,她不再像之前那般一动不动的缩在墙角不吃不喝,反而站起来在小小的监牢里慢慢走动活动身体,也时常跟隔壁的奴儿闲聊,有时甚至主动找话题跟奴儿说话,奴儿再高兴不过,每每有话题就叽里呱啦说个不停。
几日相处下来,云舒觉得其实奴儿这丫头本质并不坏。她不过是个看人脸色吃饭的小丫头而已,主子什么意思,她若不能立即领会马上就会被刷下去,在宫里当差。刷下去的结果很可能就是丢掉小命或者生不如死,这样想来她之前的所作所为也可以理解。
两日时间很快过去,一想到马上就能重见天日,云舒自然兴奋不已,她头天晚上就差不多没有睡觉,整夜都叫奴儿陪自己聊天,奴儿虽觉奇怪却没有多想,半夜在奴儿声音已经迷迷糊糊之时,云舒随口问道:“奴儿,你……想出去吗?”
奴儿闻言顿时清醒过来:“出去?公主要放我们出去了?”
云舒暗暗摇头,“没什么,我就随口一说。”
奴儿想了想,似乎想起什么,她眼前一亮,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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