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下手轻了呢!”
云舒抿抿嘴,这丫头……
奴儿沉默一阵,咬着嘴唇犹豫半晌。轻咳两声道:“喂。姓…姓水的。你要没有妖法……怎会让我们公主平白无故睡了两年?太后请了多少能人异士,想了多少种方法都没把她救醒,你说你不会妖法,谁信啊?”
云舒轻笑一声:“你不信我也没办法。再说你们公主身边那么多人,为何你就一口咬定是我做的了?兴许……有其他人对你们公主不满,趁机对她下了药,赶巧被我碰上了也不一定了。”
奴儿诧异的睁大眼:“这样吗?那会是谁了?”
云舒耸耸肩:“我怎么知道了?你不是跟了你们公主十年吗?这应该问你啊?”
奴儿闻言皱起眉头认真细想,瞧她那模样似乎真的在把自己认识的人一一验证一般。
云舒虽然看不到她的表情,听她那语气也能猜到几分。云舒低头抿嘴,眼珠不着痕迹的往四周打量一番,这地牢看似空空荡荡,不过她敢肯定这周围定有无数双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紧盯着自己。自己说话行动须得万分小心,至于跟奴儿丫头打听消息这事儿,以后有的是时间。
她靠在石墙上坐着,偶尔跟奴儿丫头闲话几句,累了就裹紧衣裳蜷缩在角落里睡上一觉。醒了又坐到门口亮光处望着火把发呆。
地牢里没有日月没有沙漏,唯一的光亮只有火把,唯一的记时方式就是不知谁在自己不经意间放在门口的饭食,连狱卒都见不到的地方,如何打听消息?不知道外面怎样了?自己两个孩儿过得可好?小顺子可否知道自己的下落?太后一伙儿可否动手?
这些问题一想就让人心慌害怕,可她却又全无办法,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她相信小顺子一定会照顾好孩子们,一定会有办法应对太后一伙,一定会有的……吧?
“叮当”一声,云舒回过神来,抬头见门前多了个食盒,又到吃饭的时间了吗?她愣愣的望着食盒半晌,轻叹一声起身去隔着栅栏打开食盒,一股香气扑面而来,她深吸一口,真香,再看那食盒中,三菜一汤,有荤有素花花绿绿,甚是丰盛!
她微微皱眉,今日饭食怎地如此不同,明明以往每顿都是馊饭窝窝头的,难道今天是什么大日子吗?或者……高阳要对自己不利?
她满心狐疑的猜测,突闻隔壁“咚”一声闷响,像是什么东西摔倒在地了一般?云舒吓了一跳,转头去看隔壁,甚至凑到栅栏边唤了两声:“奴儿?奴儿,你怎么了?”
隔壁没有回应,她想了想,再低头去看那食盒,总觉得这香味儿有点儿问题,不只是饭菜的清香,似乎……还有股淡淡的特别的花香,好像是……对了,一刻红!
云舒心中大惊,这地牢里就自己和隔壁那奴儿,狱卒们放一刻红干什么?他们想迷倒谁?奴儿?自己?
她猛然抬头,见黑暗中一双幽幽的眼睛正瞪着自己,云舒吓得倒抽一口凉气,后退一步摔倒在地,她白着脸盯着那双冰冷的眼睛,没错,就是青风,那个全身冒着阴冷戾气的男人,他何时来的?为什么这样看着自己?这食盒是他带来的?这一刻红也是他放的?他有何目的?
二人一高一低、一人外以人离、一人冷厉一人惊恐的对视良久,在云舒觉得自己都快窒息的时候,却见黑暗中青风缓步走出来站到食盒面前,他扫一眼那食盒,又抬眼淡淡的看着云舒:“你……”
云舒等了半晌却没下文,她喉咙微动吞了下口水,可能是太过紧张,口水正好堵住气门,憋得她难受的撑着墙一阵猛咳。
等她回过神来再抬头,青风依然双手环胸站在门外,不过看他嘴角微微翘起,眼中也多了一丝玩味,虽然依然冷得动人,却没有先前那么吓人。云舒往后缩了缩,“你……你想干什么?”
青风嘴角的弧度稍大,“水姑娘,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交易?什……什么交易?”
青风一手轻拍自己胳膊,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紧盯着云舒的眼睛,半晌后,他缓缓开口道:“我可以放你出去。”
云舒诧异的望着他,当然她不可能高兴得起来,这群人花那么多功夫把自己抓进来,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自己走,她咬唇盯着青风半晌:“条件?”
青风轻笑一声:“呵,条件只有一个,告诉我一刻红的解药在何处?”
果然,不是什么好事!云舒心里转了两圈,咬咬牙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吗?你再仔细想想,相信你会想起来的,呵,呵呵呵~~~~”那笑声渐渐远去,在地牢中回荡直到渐渐消去。
云舒轻轻吐口气,捏起袖子擦擦额头,这青风难道是从地狱里来的?每次一见他都不自觉的全身发冷,真讨厌,这家伙为何会来问自己要一刻红的解药?一刻红不是他们自己造出来的?真是群怪物!
云舒心里嘀咕,一转头瞟见门口似乎有什么东西?凑近看好像是个黑色的布袋,就掉落在方才青风站的位置,她犹豫片刻,还是伸手去把那布袋够了过来,哧~~那怪物,还以为多厉害了,连东西掉了都不知道,这里面会是什么了?
她颇有兴致的打开袋子,将里面的东西倒出来,当她看清地上的东西时,惊得脸都白了,愣愣的望着那堆东西良久。突然她一把抓起那条红布仔细查看,对,这是自己亲眼看着娘亲和两位姨姨给自己的正月和元月锈的小肚兜,那肚兜上好大一块像干掉的血渍一般的东西惊得云舒的心里发慌、身子发软;还有这跟这段的木簪,这不是娘亲的常用之物吗?还有这块碎裂的玉佩,这分明是二毛之物,还有这个……
云舒将一堆东西紧紧抓在手里,手上的劲儿越来越大,心中的火气腾腾往上冒,青风这个混蛋,卑鄙!无耻!
她猛然跳起来,抓着栅栏大喊:“青风,你给我出来!青风,你这个混蛋,给我出来!”
“呵,水姑娘想清楚了?”那幽幽的声音就在门边,回头那人的身影果然缓缓走了出来。
云舒要紧下唇双眼喷火的瞪着他,青风却嘴角微翘颇为玩味的淡淡回望,丝毫没有半分愧疚。
“你……你好歹也算是个将军,怎可用这等下九流的手段,你就不怕被人耻笑吗?”
“多谢水姑娘高看。”
“你……”看对方那皮笑肉不笑的模样,云舒知道跟他说什么都是白搭,她咬唇思虑片刻:“你当真能放我出去?”
“当然。”
“我不相信你,你拿什么保证?”
“哈~~哈哈哈~~~~~”青风作势大笑几声道:“水姑娘还有别的选择?”
“你……”云舒咬紧牙关:“好,我可以答应你的条件,不过我也有条件。”
“哦?水姑娘请说。”
☆、第千零二十七章 套话
“你必须保证我家人的安全。”
青风盯着云舒看了会儿,嘴角微翘:“只要他们不挡我的道儿。”
“不行,任何情况下都不可以。”
“呵!”青风双手环胸:“刀剑无眼,水姑娘如此要求有些强人所难啊!”
看他那云淡风轻的样子,云舒恨得牙痒痒,不过她心里明白青风不可能在自己面前指天发誓不动自己家人一根毫毛,但……至少不是极致的状况,他应该不会为难家人。
她扫青风一眼,心思微动:“青风…将军,那一刻红不是你们做出来的吗?难道你们没有解药?”
青风目光微闪,“水姑娘,条件谈完了,你的答案了!”
云舒心有不甘:“你们到底想干什么?难道真想用那一刻红掌控天下?如此大逆不道的事,你们就不怕死无葬身之地吗?”
“呵,多谢水姑娘关心,答案!”
云舒抿抿嘴,深吸一口气:“解药在……在……我说了你真的会放我出去?”
青风双手环胸,居高临下斜睨着云舒,眼底满是不耐烦:“水姑娘,你若再推三阻四,我就不敢保证属下会如何对你家人了!”
“你……”云舒气得涨红了脸,没办法,只能暂时稳住他了:“解药是巴先生研制出来的,自然在巴先生身上。”
“巴先生?”青风若有所思的转动眼珠:“千面圣手巴图?”
千面圣手?巴图?那是巴先生的别号名称?还别说自个儿还从没听说过,管他是不是了,不是最好,反正是青风自个儿说出来的,云舒不置可否的垂眉片刻,继而抬头道:“我已经告诉你了,快开门放我出去。”
青风咧嘴一笑。披风一甩回身大步离开,他的声音从暗红的地道中幽幽飘来:“不急,等我查实并拿到解药后自然会放你出去。”
“别走。青风,你别耍赖。方才你明明承诺只要我告诉你解药在哪儿就放我出去的,青风,回来,你给我回来,青风,你个混蛋……”任凭云舒怎么喊怎么骂,却再没人回答。独留自己的声音在地牢中回荡。
好一会儿过后,隔壁奴儿不耐烦的声音传来:“别喊了,吵死了!”
云舒双手握着栅栏气愤的瞪着地牢出口方向,青风这个混蛋。早就知道他不会那么好心,自己脑袋被驴踢了才会告诉他,该死,他不会真的去找巴先生麻烦了吧?但愿巴先生早有准备,要是大锤能守在巴先生身边就好了。唉!
云舒垂头丧气的坐在牢门边,隔壁奴儿道:“姓水的,青风来过吗?他来干什么?是不是公主让他来放我出去的?他人了?在哪儿?在哪儿了?”
云舒有气无力道:“早就走了。”
“走了?怎么就走了呢?怎么没把我放出去?哦,对了,他一定是看我睡着了晚些时候再来。对,肯定是这样。哎,该死,我怎么就睡着了呢?平时想睡都没法儿睡的!真该死,不行,我得好好打理打理,我们公主爱美,见不得身边的人邋邋遢遢……”
奴儿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忙来忙去,云舒听得一阵心烦,她顺手把之前青风带来的东西一件一件捡起来,放在膝盖上展得平平整整的,手轻轻拂过那大红喜气的肚兜,心如刀割一般痛,既担忧又痛恨却毫无办法,她长长叹口气。
“哎,姓水的,你听见没有?姓水的?”隔壁奴儿的声音渐强,里面慢慢都是欢快,还有几分傲慢,云舒回过神来,微微侧头:“干什么?”
“咳咳~~~~你嘛,虽然有些讨厌,不过看在你这些天陪我聊天解闷儿的份儿上,等我出去,一定找机会帮你跟公主说说好话,怎么样?”
云舒自嘲一笑:“那就谢谢你了!”
“嗯,你是该谢我!要知道这世上跟我们公主作对的人现在还能活着的已经没几个了,而且……哎呀,算了算了,说了你也不明白。
你呀,还是老老实实在这儿待着,等我们太后娘娘掌了实权,我们公主跟王侍郎成就好事登上后位,说不定我们公主一高兴就把你放出去了,到时候你就可以跟你家人团聚了,岂不很好?”
云舒微微皱眉,想了想道:“奴儿姑娘此言差也,历朝历代后宫不得干政,再者当今皇上正值壮年,另外还有几位聪慧过人的小皇子,太后娘娘怎可能掌得了实权?
即便她掌了实权,总得有个皇子皇孙坐到帝位上,怎么都轮不到小顺子身上啊,你家公主即便跟小顺子成了亲,又如何能登上后位了?”
奴儿颇为得意道:“我家太后娘娘英明神武,岂能用一般人的眼光看她?我敢那么说自然是有原因的。听我们家公主说,太后娘娘早在皇帝登基时就料到这皇帝不是善茬儿,日后定会对我们家主子发难,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早做准备,所以……哼哼!”
“所以太后已经暗地准备了十多年,就等时机一到立刻发难,逼得皇帝退位,另立一个她能掌控的傀儡来掌控朝政?”
“哼,算你聪明,这下没话说了吧?”
云舒冷笑一声:“呵,太后娘娘当真是机关算尽,不过满朝文武那么多人,废帝另立这等大事岂是她说办就能办的?她就不怕文臣武将跟她对着干?”
“不会!你以为太后她老人家这十年都是白准备的?没有绝对把握她老人家怎会轻易动手?要不是时机成熟,我们家公主说不定还要在床上躺它一年半载了!”
听那奴儿丫头沾沾自喜的语气以及透露出来的消息,云舒不知该喜还是该忧?不过现在却是很好的探底机会,于是她顺着奴儿的话道:“哦?难道公主这两年卧床不起都是装病吗?太后娘娘怎地如此狠心,让公主受这等罪?”
“才没有了,娘娘就公主一个亲骨头,心疼她还来不及了!公主之前确实一直生病卧床不起来着,不过一年前就有了好转迹象。再加大夫的静心调养,还有大师作法驱邪,她半年前就能下地活动自如了。只是太后娘娘不能她出门露面而已。”
“大师作法?”
“就是啊……”奴儿稍稍停顿,斜眼瞟着隔壁想了会儿。咬着嘴唇眼珠一转,凑到门边小声问:“哎,水……水小姐,咱俩好歹也算一起落过难,我问你啊,你真不是狐狸精变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