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想想，平时自己只管等饭菜摆好了上桌儿拿筷子就吃，从没想过里面有些什么门道儿，也没注意哪天哪些菜色，这全都是迎春安排。
仔细想来，这丫头当真聪明伶俐，除了开始那两天饭菜不怎么合口味外，后面饭菜样样都是自己和小顺子喜欢，那不喜欢却从没出现饭桌儿上过。
这种事情说来简单做起来却未必那么容易，不只要极会看人眼色，还得记忆力好，关键是要非常上心才行，这倒跟自己初对她印象有些出入。
这迎春是有些才能，天生记忆力极好，长得也不耐，又被王夫人看重，所以她有些恃才傲物也无可厚非，唯一可惜她是王夫人人，自己也不好重用她。
迎春说完后，低头立那里等小顺子发话，小顺子拿起一块尝了一点儿，低头细细品味，看他模样就像经验十足美食家一般？云舒巴巴望着，很想问他都尝出了什么？
半晌后，小顺子将糕点放盘子上，面上淡淡，他擦擦手道：“你叫什么名字？”
迎春顿了顿，脸上似乎有点儿失望，她低头道：“回二爷，奴婢迎春。”
“听说你是夫人一手调教出来？”
迎春身子僵了僵，继而一下子跪到地上：“二爷、二奶奶明鉴，奴婢虽是夫人一手提拔培养，不过奴婢现正主子却是二爷二奶奶，奴婢万不敢做对不起你们事。”
小顺子不置可否，看都不看她一眼，淡淡道：“你知道就好，如今娘子已有身孕，这每日膳食之重要你可明白？”
“是，奴婢从不敢有半点儿马虎，以后要细致用心。”
“嗯！我不是古董迂腐之人，不论你以前如何，既然你现负责我们膳食，那你以后得认真去做，如果有半点闪失……”小顺子突然抬头正视迎春，眼睛微微眯起，一股凌厉之气蓦然射出：“我会让你全家上下、三亲六戚活不过半个时辰！”
迎春吓得一僵，赶紧匍匐地上连连磕头：“奴婢不敢，二爷明鉴，奴婢不敢！”
小顺子威严持续了片刻，眼神一转开，那冷气顿时烟消云散，他一手握着云舒手，一手敲着桌子，声音低沉道：“当然只要你做得好，赏银我自不会吝啬。”
“奴婢不敢，照顾二奶奶是奴婢份内之事。”迎春答得倒，声音却有些颤抖。
小顺子不置可否道：“只要你能保证从现起到娘子顺利坐满月子这段时间，我们院子饭食茶水一切正常，我还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只要不违情理，任何条件都可以。”
迎春闻言一顿，诧异抬头看小顺子一眼复又低下头去，她犹豫片刻，结结巴巴道：“二爷，真……真……任何条件都可以吗？”
“当然，只要我可接受范围内。”
“当然当然，奴婢不敢奢求，奴婢只想……”她赶紧收了声，匍匐地上：“二爷恕罪，奴婢发誓，定会心竭力伺候二奶奶，绝不敢有二心，否则就让奴婢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小顺子微微点头，淡淡道：“好了，出去吧！”
看着迎春低头退几步后出去，云舒诧异望着小顺子，小顺子回头，脸上是温柔迷人笑容：“娘子，为何这样看为夫？”
云舒眨眨眼，方才那个冷冰冰以别人全家性命做要挟当真跟眼前这个笑眯眯帅得一塌糊涂是同一人吗？
小顺子好笑捏捏她脸蛋儿：“怎么了？娘子？吓到你了？”
云舒扯扯嘴角回过神来：“小顺子，你干嘛那样吓她？”
对方笑眯眯道：“我不是吓她，如果你当真出了事，我真会那么干！”
云舒怔愣一下，皱眉道：“胡说什么？都说有了孩子要多积德，你别动不动把那些打打杀杀挂嘴边，跟你这形象一点儿都不搭。”
小顺子呵呵一笑：“是，遵命，娘子！”
云舒嗔他一眼，想了想道：“小顺子，你当真知道迎春家人哪儿？”
“当然，我从不说谎。”
“那……那你说迎春愿望是什么？”
“那就不知道了，我只对娘子想法感兴趣，其他人与我无关。”小顺子一边说一边凑到她眼前，云舒几乎能感受到她呼吸，她微微脸红，嗔道：“别这样，有人了！”
“没关系，她们都看不见！”小顺子顺手把云舒拉到腿上坐着，拿起糕点一点儿一点儿喂她。
二人正亲热之时，外面叩叩响了两声，云舒赶紧退回去坐好，柳烟儿推门进来见礼，云舒道：“烟儿，大姐来了吗？”
“没有，小姐，奴婢是听路过姐姐说了句闲话，觉得应该告诉您一声。”
“闲话？什么闲话？”
“奴婢听说三奶奶收拾包袱回娘家了！”
“什么？”
“奴婢听说三奶奶收拾包袱回娘家了！”柳烟儿重复一遍。
云舒诧异看看她，又回头看看小顺子，小顺子好笑道：“不用管她，当初她刚进门时三天两头就回娘家，这次等了三四个月已经不错了！”
☆、第九三零章 风向
大祖奶奶和众客人陪着大姐闲聊直到午膳开席，云舒一直旁边默默地听着。她们表面看似一团和睦，仔细听听就会发现，大姐对这群人恭维并不怎么感冒，一直只是淡淡笑着附和，但凡有人说起往事，特别是提到她娘，大姐都会拉长脸不言不语。
如此不免有些冷场，大姐连两位祖奶奶都不给面子，其他人谁还能从她那儿讨得半点儿好？这不禁让闻风而至还送了不少礼妇人们有些失望。
静安王可以说是本朝富贵有权势王爷，朝廷上下谁敢不给他脸面？即便皇上本人也要让他三分，当初没有静安王支持，皇帝早就被太后及其党羽拉下马来，所以但凡朝廷中人谁不想攀上这根高枝儿？可惜这王妃虽是本家人，却太不给情面，唉！
午膳时虽然女眷这边就摆了十来桌儿，却是云舒见过冷场宴席。大家只顾低头吃饭，连观望看热闹心思都没了。开始原本还有个过来讨好给云舒敬酒，却被大姐当场冷脸给驳回去，之后那气氛是尴尬，以至于众人匆匆吃两口就借口走了。
如此开席两刻钟不到，偌大客厅里十几桌酒席散得干干净净，连府里姨娘小妾都走了大半，后只剩云舒这桌儿，两位祖奶奶、王夫人、大嫂、大姐和云舒几人。
大祖奶奶抬头扫了一圈，看似玩笑道：“这些个油滑，平日里东一堆西一串凑一起东家长西家短说不完闲话，今儿个怎么全都跑了？晟娴难得回来一趟，也没说吃完饭坐下来陪着聊聊，真是不像话。”
大姐不以为意道：“没关系，兴许是我以前做姑娘时没有孝敬各位婶娘姐妹，方才说话有直了些，大家多心了吧！”
“有什么好多心。都是自家人。晟娴啊，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王家女儿，是王妃也好，是贵妃也好，不管身份地位怎么高，都别忘了这个娘家。以后有空了就经常回来坐坐，走走看看。顺便把庆儿也带回来，免得一家人见了面都不认识，那就生分了！”
大姐笑眯眯点头：“是啊，大祖奶奶放心，我这次进京是专程陪庆儿来念书，我把我大半家当都带来了腹黑NPCTxT下载。一年半载都不会走了，以后定会时常回来，祖奶奶要是有空或者有事不妨派人给我送个信儿，我一准儿过来，到时候你们可别嫌烦就是。”
两位老太太对望一眼，脸上并没有欣喜之色，二人稍稍犹豫，二祖奶奶道：“晟娴，你家王爷也来了？”
“没有。王爷留封地，没有圣上召见，不能擅自进京。”
“啊？那……那你们……”
“我们是接到圣旨才进京来，皇上本是要庆儿一个人来京念书，我不放心，就让王爷跟皇上请旨，然后带着庆儿一起来。”
两位老太太默然，她们对望一眼，眼神中似乎有些别样东西。之后她们再没说教。只是笑呵呵说些不相关闲事，一刻钟过后。两位老太太也找了个借口离开了，王夫人则扶着二人出去，说是要亲自把她们送回家去。
如此，半个时辰不到，方才还人满为患客厅便走得空空荡荡，就剩大姐、云舒和大嫂三人。大嫂有些茫然，小声嘀咕：“怎么都走了呢？方才不还挺热闹吗？”
大姐看她一眼，淡淡道：“你不放心话也可以走，我不拦你。”
大嫂顿了顿，尴尬道：“不，没有，大姐，您误会了！”
大姐没再说什么，转头眯起眼望着门口方向，低声骂道：“这群人不论老幼，个个都只知道趋炎附势、踩高走低，哼，以为能从我这儿捞着好处，好处没了，一个个比兔子跑得还。”
云舒也转头看看门口，想起方才两位祖奶奶表情，大姐这么说也不无道理。
啧啧，人性这东西还真不好说，像大姐这样，现贵为王妃当然谁都想巴结，一旦她失势或发现苗头不对，谁都想撇得干干净净！她们也不想想，大姐也姓王，静安王府真要出了事儿，家族受牵连话，谁也跑不掉。
“咦！这边也没人了啊？”庆儿从外面进来，小顺子紧随其后。云舒、大姐大嫂都站了起来，大姐对庆儿招招手道：“庆儿，这边来。”
庆儿高兴得一蹦三跳来到大姐身边，将脑袋靠她身上：“娘，您吃好了吗？”
大姐抚着他头道：“吃好了，你们也完了？”
“完了，完了好一会儿了！那些人早走了，连那个自称外公人都走了，就我和二舅吃那么多菜，还剩了好多了，娘，我可以把那些饭菜赏给外面小叫花儿吗？”
大姐微笑道：“不行，庆儿，这不是咱们家，这里东西不归我们做主，等回了咱们自己家，你想送多少送多少，可好？”
“这样啊？真可惜，剩好大几桌饭菜了。”
大姐笑着点头：“好孩子，没关系，你有这个心就好。不论何时，都要节俭知道吗？”
“是，孩儿知道了！”
看大姐教导庆儿样子，云舒心里有些惊讶，大姐这个相府嫡小姐，静安王结发妻，按理说应该是从小就锦衣玉食，怎会知道节俭为何物？而她却从小教导自己儿子要懂得节俭，实太难得了。
大姐拍拍庆儿，抬头问小顺子道：“二弟，怎么回事？”
小顺子笑呵呵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
“娘，方才那个叫外公人问我父王为何不来？我说父王来了，江州就没了，皇上不放心我爹，所以故意把我和娘叫到京城来，然后他们就不跟我说话，又个个都说有事就走了肥婆王妃有喜了全文阅。”
“傻孩子，你跟他们说这些做什么？”
“难道不是吗，娘？”
小顺子插话道：“好了，散都散了不用再提了，兴许他们真有事，提早散了而已。”
大姐皱眉望着他，小顺子呵呵一笑：“大姐，既然用过膳了，不如去我那院子坐坐吧？大嫂，您也一起来吧？”
大嫂稍稍犹豫：“我……我还是先把客厅打扫了再去吧！”
大姐道：“这是丫鬟们事，你看不看着有什么关系？”
大嫂尴尬笑笑，云舒想了想，挽起大姐胳膊道：“大姐，您方才不是说想吃我院子点心吗？走吧，咱们现就去，让丫头们现做，等做好正好到下午茶时间。”
“现做？嗯，也好，走吧！”二人挽着手离开，小顺子对大嫂点点头，也带着庆儿离开了，大嫂愣愣看着她们出门，好一阵过后长叹一声。
不知金喜何时到了大嫂身旁，小声道：“奶奶，您为何不跟二奶奶去了？您看，王妃娘娘都有些生气了，明明您先进门儿，咱们大爷也是娘娘亲弟弟，为何她偏偏就对二奶奶那么好，反倒对您不咸不淡了？也不知二奶奶跟王妃娘娘说了什么？您平时什么都帮着她，明明对她不错……”
“金喜！”大嫂回头叫住她，金喜却不以为然撇撇嘴道：“本来就是嘛！您明明是大奶奶，以前被三奶奶欺负，现连二奶奶都欺负你。难怪咱们大爷当不了族长，后院不安宁，当了族长也没用，说不定反而被人欺负得厉害。”
“住口！”大嫂声音严厉了许多，板着脸瞪金喜样子也相当有威严，金喜总算停了嘴低了头，嘴角却依然微微蠕动！
大嫂深吸一口气道：“带人把客厅收拾了，没动菜色依然端回去放大厨房蒸上，动过……就给今天来帮忙丫头们分了吧，然后把客厅打扫干净，桌子先用湿布擦，再用水冲洗，然后用干布擦了收起来，碗碟小心些……”
“不要打碎打破了，要按顺序放，还要专门调几个人出来清洗干净了，对吧？奶奶，您每次都要念几遍，奴婢都能背出来了，您念叨这功夫，说不定碗碟儿都收完了呢！奶奶，您放心吧，奴婢一定给您放好！”
金喜抢了大嫂话头，不耐烦顶了大嫂几句，然后手一挥：“姐妹们，干活儿了！”
看金喜一手拿着手绢围着客厅转来转去指指点点，客厅里一时人来人往，丫鬟们忙得不亦乐乎，根本不记得还有位大奶奶这儿。
大嫂那儿呆立良久，她身后小丫鬟拉拉她道：“大奶奶，您去二奶奶那儿吧？”
大嫂叹口气：“不了，我想回院子休息休息。”
小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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