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用蒸了，现就上来吧！”
“是！迎春应了踩着小碎步出去，十妹搓着手满心期待，等那菜色个上了桌儿，这丫头是毫不气大朵颐，一边夸菜色好一边夸小顺子对云舒好。大嫂看她那吃相连连说教，十妹却全然不听，大嫂也不气馁，叽叽咕咕几乎是从头念到尾。
几人饱餐一顿后厅小憩，回味之时难免闲聊几句，自然而然便提到了上午议事，十妹道：“对了大嫂、二嫂，艾姨娘真就去了么？”
二人顿了顿，面面相觑片刻，大嫂摇头：“不清楚啊，我是上午听姨娘说起才知此事，二弟妹，你了？”
云舒也摇头：“我也是今儿上午才第一次听说。”
“是吗？二哥昨晚没跟您提过？”
云舒想了想，昨儿晚上，他们准备入睡时候，是有人找过小顺子一趟，小顺子出去一会儿就回来了，问他什么事他只随口说是小事，便再没提起，难道昨晚来人就是为艾姨娘之事而来？真是太突然了，艾姨娘和九妹离府到现整整半个月，原以为她能多回了家乡活些日子，没s到这么ˉ
大嫂轻叹一声：“哎，也不知九妹他们有没有走到地方？”
“沧州离这里不远，应该到了吧？”
大嫂摇头：“沧州地处崇山峻岭间，从京城过去一路坎坷，时常上山下坡，有时翻一座大山都要整整一天时间，九妹一个未及笄女孩子，还带了身染重病艾姨娘，赶路不能太急，要是走慢了一个月都未必能到，唉～～～”
云舒想了想，也轻叹一声，十妹道：“咦！大嫂，你也去过沧州么？怎么这么熟悉？”
大嫂顿了顿，微微笑笑道：“小时候我爹就是沧州知府，且连任两届，后来爹爹被调进京城，我和娘、弟弟沧州又住了两年才到京城来。”
十妹颇为惊讶道：“真啊？以前都没听说过了！我还以为你跟我一样，也是一直生京城长京城官家小姐了！”
大嫂微笑着摇头：“我这出身哪能跟十妹比啊？我爹现也只是个三品侍郎，还不如二弟了，能进王家又遇上相公真是我几辈子修来福分，现又芙儿和弘儿，上天对我已经很好了，我这辈子也知足了！”
看大嫂颇为欣慰安详样子，似乎她对目前状态非常满足？当然要是没有素容那几人有事无事骚扰就好了！
十妹嘟哝道：“我这出身未必就能比大嫂好到哪儿去，不管怎么说，大嫂您怎么都是嫡出，比我们这些庶出高出许多了。唉！就像九姐那样，夫人一不高兴，就给她配个那么粗俗暴虐之人，还口口声声说什么门当户对！
也不知九姐还回不回来？要是回来了就得嫁给那个项四，要是不回来，这辈子都得躲躲藏藏过日子！外人见我们说是相府小姐都羡慕得紧，谁又知道我们难处？唉！”
十妹连连叹息，一脸哀伤样子，平时看她嬉笑俏皮，只有每每提到九妹或者出身一事她才会如此多愁善感。云舒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几次张嘴都不知道说什么？
大嫂道：“十妹，别这么说，我们王家女儿没一个嫁得不好，十妹品性好讨人喜欢，你家姨娘母亲身边伺候这么多年，你终身大事你姨娘定会替你求情，放心吧！”
十妹摇头：“哪有那么容易？母亲性格大嫂又不是不知道，唉！我多不敢奢望，只求不要跟九姐一样，即便对方只是个普通商贾之家，只要对我好我也愿意，就像二嫂跟二哥这样······”
云舒玩笑道：“十妹貌如天仙，配到寻常百姓家实是暴殄天物，照我看怎么也该找个亲王皇子嫁过去做王妃，否则与其被夫人牵着鼻子走，还不如进宫选秀做娘娘了，到时候说不定夫人见了你还要下跪叫你娘娘了，呵呵！”
大嫂和十妹都是一愣，十妹脸色变了几变却没笑得出来，大嫂若有所思抬头看十妹，暮光审视十妹身上打转。云舒看二人不接话，奇怪道：“怎么了？为何不说话？十妹，你不会真想进宫做娘娘吧？”
十妹低下头去，刘海儿遮住了她表情，大嫂轻叹一声道：“二弟妹，你不提我都差点儿忘了，今年年底又该选秀了，九妹已经定亲不可能去了，十妹这次······怕是不去都不行了！”
☆、第八九六章 会情郎
云舒诧异微张嘴，真要选秀！她不禁想起两年前云香，还有好不容易逃出宫门春秀。
宫里那一大群莺莺燕燕她也见识过，当真是……怎么说了？十妹这天真烂漫性格进去，即便她有相府小姐背景，即便她天生丽质美如天仙，那种环境下未必能讨到半分好，说不定这优势反而会成为她劣势，让她成为众矢之都不一定！
一想到十妹这么可爱孩子即将被那吃人不吐骨头地方淹没，云舒心里很不好受，抬头道：“大嫂，我们王家不是已经送了三妹进宫了吗？听说前些日子才刚进封了淑妃，她又有龙子傍身，为何十妹就飞去不可了？”
大嫂摇头：“后宫只三妹一人怎么够啊？历朝历代，我们王家进宫为妃姐妹，往往同时有三人以上，这几年一直只有三妹一个已经是例外了！”
“三人以上！姐妹三人同侍一夫？！”
“是啊！这很正常了，二弟妹，你为何如此惊讶？”
云舒顿了顿，脸上颇为尴尬，心里暗骂，男人果然都这样，爱左拥右抱，坐享齐人之福，还要妻妾们和睦相处，不剩嫌隙，怎么可能嘛？真该把那些已婚生子男人全都结扎了，以后要是小顺子干乱来，一定阉了他，哼！
云舒气哼哼盘算着，打算今晚就找机会提点提点小顺子那厮，这边大嫂安慰十妹道：“十妹，别担心，就算真去参加选秀也未必能选上，即便真选上了，你就是娘娘了，母亲、我和二嫂见了你都要行礼问安了，其实也没什么不好，要是能再生个龙子龙女。你这后半辈子就什么都不用愁了，对不对？”
“不对！”云舒毫不犹豫打断大嫂，“十妹，别听大嫂，就你这性子，一进宫门说不定还没回过神儿来就被人吞了害了，到时候不明不白，连怎么死都不知道。
你听二嫂。千万别去选秀，等你二哥回来，我让他帮你寻个好人家，以爷爷名义出面帮你定亲，到时候不但不用进宫，就算夫人也不能为难你了！”
大嫂怔愣一下。诧异回头看着云舒：“二弟妹，你怎么这么说？进宫选秀是多少女子梦想，那可是飞上枝头变凤凰机会啊，一般人想去还未必能成了！”
云舒皱眉：“大嫂，十妹心性纯良，你别误导她。谁说进宫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后宫佳丽三千，个个都是千挑万选美人儿，可你看看真正能飞上枝头有几个？
且那后宫凤凰只有一只，位置早就被人占了。皇后娘娘身强体健好得很，你总不能盼着她早点儿……那个了，好去占位置吧？”
大嫂脸色惊了一下，转头四下看看，继而着急道：“哎呀，二弟妹，你真是什么话都敢说，要是传出去可是要掉脑袋！”
云舒不以为然：“我又没说什么，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我不过是直接说出来罢了！”
“你……唉。你啊！你这张嘴迟早要惹事！”
“大嫂放心，我有分寸！十妹。听见了没？你觉得了？”
十妹顿了顿，略有些犹豫，云舒看她脸色不对，皱眉道：“十妹，你不会真想进宫吧？”
十妹赶紧摇头：“没有没有！可是……我想起我家姨娘前几天跟我说话，她说夫人本要帮我定亲，对方是二品大员家嫡子，人品相貌才干都不错。
夫人问我家姨娘意见，姨娘却推辞了，她回来跟我说那公子虽好，却不是好了，她说我这辈子应是飞上枝头变凤凰命，我一直不明白她意思，现想来多半就是…”
云舒闻言有些诧异，那个刻意打扮得俗气之极，王夫人面前低眉顺眼十几年徐姨娘居然还有这等心思！或许正是因为她被王夫人打压了一辈子，当了一辈子孙子，所以特别期望有一天翻身做爷们？
屋里沉默半晌，云舒抿抿嘴道：“十妹，那你自己怎么想？”
“我？我…我……”十妹犹豫半天也没给出明确答案来，云舒看得着急，却也知道人各有志，万一她自个儿真想进宫去做她凤凰了？云舒想了想道：“要不这样吧，十妹，你先自个儿好好想想，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再来找我们商量，怎么样？”
十妹顿了顿，点头谢过。兴许是突然提起选秀一事扫了大家兴，后面大家说话都有些意兴阑珊样子，大嫂和十妹似乎也各有心思，没坐多久就各自回去了。
十妹跟大嫂分开后，大花园里转了几圈，这里坐坐那里走走，看似散步观景却又东张西望心不焉样子，那模样像找什么才对。
她磨磨蹭蹭转了大半个时辰，连跟着她贴身丫鬟珍儿都有些着急了，再次催促：“小姐，咱们回去吧，天都黑了，再不回去，姨娘要骂人了！”
十妹不耐烦道：“急什么急？没见我正看风景吗？要回你自个儿回，我还要多逛逛。”
珍儿急得直跺脚：“哎呀，小姐，上午您出来时候就是偷跑出来，又二奶奶院子玩了大半天，再不回去姨娘会打断我们腿！”
“姨娘姨娘，你是姨娘丫鬟还是我丫鬟，你心心念念都是姨娘，那找你姨娘去，我不要你了！”
珍儿吓得赶紧跪下：“小姐，奴婢知错了，可……可奴婢也是为您好了，您看，天都黑了，奴婢求您了！”
十妹回头看靠着云舒院子小竹林附近假山，她撇撇嘴小声嘀咕：“怎么不见了？”
珍儿抬头；“小姐，您说什么？”
十妹回头：“啊？哦，没什么没什么，我说……二嫂送我那串珠子怎么不见了？”
珍儿眨眨眼：“小姐，您转了半天就是找那串珠子么？”
十妹顿了顿，呵呵笑笑：“是啊是啊，就是找珠子来着，珍儿，要不你帮我找找吧！二嫂昨儿才送东西，转手就弄丢了，二嫂知道肯定不高兴。”
珍儿看看天色：“小姐，这么晚了，花园里没什么人，要不……咱们先回去，跟姨娘说了，叫几个小丫鬟提了灯笼来找好么？”
“那怎么行？那样吵吵闹闹，全府人都知道了，即便找到，夫人又要不高兴了，不行不行，叫她们还不如我自己找了！珍儿，你找那边，我找这边，只半刻钟，半刻钟后还没找到话咱们就回去好不好？”
珍儿苦着脸，十妹道：“再不去天都黑了，，我找这边啊！”十妹一边说一边像模像样低头花园里寻找，直到到假山附近，她回头，见珍儿果然蹲着身子地上一点儿一点儿挪步，她脸上一喜，一个闪身窜进假山中石洞，小声唤道：“七郎？七郎！”
她小心翼翼摸着黑往里走两步，身边微风一过，她嘴被捂住。她本能想挣扎，耳边却响起那熟悉声音：“十小姐，别出声儿，是我！”
十妹果然不动了，静默片刻后，那只手缓缓松开，十妹回头高兴一下子跳起来扑进对方怀来，抱着对方脖子：“七郎，你可算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对方没有说话，静静站着一动不动，十妹似乎注意到他异常，松手退开两步：“七郎，你怎么了？不高兴吗？”
黑暗中对方微微偏开头去，小声道：“十小姐，我们……这样…是不对！以后……”
十妹伸手捂住对方嘴，又把脑袋贴对方胸口上，听着那有力心跳，她脸微微发红，她缓缓闭上眼，嘴角微翘道：
“七郎，不要说我不想听话，我们说好，你出去安排好一切，等我及笄后你就带我出府，再不回来，我们找个地方隐姓埋名，好好过日子，我们要像二哥二嫂那样夫唱妇随，乐乐过一辈子，你说好不好？”
“十小姐，我……”
“不要叫我小姐，叫我十妹。”
对方沉默半晌后轻叹一声，十妹抬头望着他棱角分明下巴，眨眨眼道：“七郎，你为何要叹息了？难道你不喜欢我了吗？”
“不是，十妹，只是……只是我……”
十妹将纤纤玉指放他唇上：“只要你喜欢我我喜欢你就够了，其他都不重要。
七郎，今天二嫂提醒了我，夫人和我家姨娘之所以一直不给我定亲，多半是因为她们想让我进宫选秀，如果我真进了宫，我们以后再也见不到了，说不定过几天我就没了都不一定，你肯定不忍心看着我受苦，对吧？答应我，一定要带我走，好吗？”
对方沉默，目光闪闪低头望着她，他嘴唇微动，正要回答，外面突然响起珍儿急促并带着哭腔呼喊声：“小姐，小姐，您哪儿？小姐，您出来啊，小姐，您别吓我啊，您哪儿，出来啊！”
十妹往外看了一眼，眼看珍儿就要到这边了，她赶紧跑出去，借着花坛掩饰蹲着走出一段儿，然后站起来道：“喊什么呀，我这儿了！”
“小姐，您……您怎么不答话啊，吓死奴婢了！呜呜呜~~~”珍儿说哭就哭，十妹一边安慰她一边回头看向假山这边，然后带着珍儿踩着夜色离开了大花园。
☆、第八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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