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母亲，我们会处理好，两位祖奶奶，各位婶娘，今日怠慢大家了。我和云舒去怜月那边看看，一会儿就回来。”
二人正准备走，大祖奶奶叫住他们：“等等。小顺子，我还没听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啊？哪个丫头上吊了？你们要上哪儿去？”
王夫人扶着她解释道：“伯母，是晟宇房里大丫鬟怜月不知为何想不开闹出这事儿来，晟宇说要带他娘子一起过去看看。”
大祖奶奶皱眉道：“一个丫鬟而已。有什么好看啊？她要上吊让她自己儿吊去，这种不识好歹丫鬟我见得多了。来，小顺子，你别去，陪我们两个老婆子坐坐。”
小顺子怔愣一下，看看云舒，稍稍犹豫道：“大祖奶奶，我们去去就回，一刻钟都要不了，要不我让云舒留下来陪您好不好？”
“那怎么行？丫鬟属于内院事儿，你一个大男人管这事儿干嘛？要管也该你媳妇管。小顺子啊，我们两把老骨头难得来你这小院儿坐坐，现门都没进，难道你就要赶我们走了？”
老太太这么说当真让人为难，小顺子转头看向云舒，云舒微微欠身道：“祖奶奶、母亲、各位婶娘姐妹，云舒过去看看，一会儿就回来，怠慢大家还请见谅。”
妇人们笑呵呵连连摆手：“没有没有，你有事管去就是。”
云舒再次对大家行个礼，几个丫鬟搀扶下慢慢向隔壁院子走去。众妇人几乎是伸长脖子望着她背影，巴不得也追过去看看热闹般，而被大祖奶奶拉着说话儿小顺子时不时看向云舒方向，表面笑呵呵应着，心也早已跟着飞了过去。
一旁二祖奶奶看看云舒方向，问王夫人道：“哪个怜月啊？我怎么没听说过？”
王夫人瞟小顺子一眼，故作不好意思道：“二婶，让您见笑了，其实就是个丫头而已。她和她姐姐怜心是对双生子，听说当年姐姐临终前特地托晟宇他外公亲自挑选调教后送来，长得一模一样，又乖巧又懂事，讨人喜欢得紧。
那丫头姐姐怜心早就是晟浩房里人了，跟了晟浩这么多年，还挺能干，不仅为晟浩生下一儿一女，还帮着大媳妇做了不少事，晟浩那些个妾室里面我喜欢就是那怜心丫头，原本以为这怜月也能……唉，算了！”
二祖奶奶闻言想了想，“听你这么说，我倒想起来了，那丫头我也见过，确实是个不错丫头，样貌礼仪才能样样出众，又跟了小顺子这么多年，可那丫头怎么突然就想不开，闹了这么一出儿了？唉，真是可惜了！”
王夫人斜一眼依然站一旁小霜，淡淡道：“听到了吗？祖奶奶问你话了？”
小霜赶紧跪下：“回夫人、回祖奶奶，怜月姐姐这几日身子本已大好，可中午才刚午休起来，薛姑姑就差人送了今夏衣裳月例来，那东西比以往少了许多，问其缘由，送东西人说，我们姑娘被削为二等丫鬟，按制东西月例都得轻减。
又听那人说，我们二奶奶进门儿带了七八个丫鬟来，夫人又赏了两个大丫鬟给二爷，以后二爷再也用不着怜月姐姐了，多半过两天就要把怜月姐姐送出府去卖了。
怜月姐姐一听当时就差点儿晕了过去，送东西人一走，怜月姐姐越想越难过，自个儿一个念念叨叨说，她这辈子就是为二爷生，要一辈子伺候二爷，如今二爷不要她了，还不如死了痛。
然后她找个缘由把奴婢遣出去拿东西，奴婢走到半路总觉得不放心就倒了回到，刚到门口就听里面咔嚓一声响，奴婢推门怎么都推不开，趴窗子上看，就见……见怜月姐姐她…她……呜呜呜~~~~”小霜捏着手帕捂着眼睛呜呜哭起来。
众人听完一阵唏嘘，有人说那丫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有说那丫头是个有情义，宁愿死也要伺候主子可见其衷心，两位祖奶奶闻言也连连点头，二祖奶奶道：
“小顺子啊，既然那丫头是你亲娘留给你，你母亲都说那丫头是极好，你为何要把她配出去了？过不了多久，等你媳妇有喜了，你身边就要添人儿，与其添别人，还不如留个知根知底儿，是吧，大嫂？”
大祖奶奶想了想，“是啊，小顺子啊，我觉得这事儿靠谱儿，还是把她留下吧！”
小顺子笑眯眯道：“劳烦两位祖奶奶操心了，不过你们知道我不是好色之人，昨日才把娘子迎进门，有她一人我心足矣，何况朝上和族里都有许多事等我去处理，近几年怕是都没时间和精力去考虑此事，我们是看怜月年纪大了，再不婚配怕误了她一辈子，才想给她找个如意郎君。”
“嗨，纳妾与你做事并无想干，让你媳妇去操办就是，何须你来忧心？”两位祖奶奶还要再劝，小顺子笑得眯起了眼，眼神往隔壁院子方向瞟了瞟，心里庆幸幸好云舒不。他不想再谈此事，又不想大家把不愿纳妾之事归到云舒头上，便故意转了个话题：
“祖奶奶，上次爷爷跟我说沧州缺个知府，让我物色个合适人选过去，只要历练几年就能……”小顺子此话一出，立刻引得包括两位祖奶奶内众妇人注意，纷纷尖着耳朵凑过来。
这边，云舒迎春和迎秋搀扶下到了隔壁院子门口，要不是有人带路，她还不知道这里有个小院儿，离自己那院子只有几十米远，只是院门方向不一边，而且中间隔了两丛竹林，把那小院完全遮住了。
这院子确实不大，看上去跟老太爷那个院子有些类似，就几间屋子，院中一口井一棵树一张石桌儿。云舒进去时见院中已经来了不少人，一妇人见了云舒赶紧过来行礼：“见过二奶奶。”
云舒扫那妇人一眼，看她四十岁左右年纪，动作干练、面相精明，而且打扮也不似一般婆子，相信她应该是有些地位身份人。
妇人虽低着头，却明显感觉到了云舒视线，不待云舒问话，妇人先开口道：“二奶奶，老奴姓薛，蒙夫人看重，分派了个管丫头差事。”
“薛？……你就是薛姑姑？”
“老奴不敢当，二奶奶称老奴薛家就行了。”
云舒抿抿嘴，盯着她看了会儿：“薛家，你什么时候来？”
“回二奶奶，老奴得知消息就赶紧叫了大夫一起过来，大夫已经进去诊治了，应该问题不大，二奶奶不必担心。”
☆、第八七四章 痴心丫头
云舒看看屋子里面，想了想，点头道：“好。”
扶着云舒迎秋往院子里扫了一眼道：“二奶奶，您去那边休息一下吧！”
薛姑姑见之也点头道：“是啊，二奶奶，您先坐下休息会儿吧？”然后她回头跟身旁小丫鬟低声道：“还不去拿垫子来，当心别凉了二奶奶。”
小丫鬟行个礼后低头踩着小碎步进了这院子侧面厢房，等云舒走到石桌前，小丫鬟软垫正好送到。云舒确实累了，顺势坐下，再抬头，见院子里不知何时已经恢复秩序，大家三三两两各自低头垂手而立，而屋里似有人影晃动，大夫还诊治。
云舒扫了一圈道：“哪些是这院子伺候？”
两个婆子走出来到云舒面前跪下：“给二奶奶磕头。”
云舒打量下她们，她们穿都是粗使婆子衣裳：“免礼吧，你们是这小院儿？”
婆子从地上直起身，却依然跪地上低着头：“回二奶奶，我们本是二爷院子粗使婆子，方才正好这小院打扫。”
“哦？你们可知道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怜月好好为何突然要上吊？”
婆子顿了顿，脑袋微微往旁边偏了偏，看似有些犹豫样子。云舒往旁看了一眼，见薛姑姑站旁边，难道跟她有什么关系？
云舒沉声道：“吞吞吐吐做什么？难道我这个奶奶问话做不得准儿？”
两婆子赶紧匍匐地：“老奴不敢、老奴不敢，回二奶奶，老奴等先前来这儿打扫时，怜月姑娘还院中看书来着，没见她有什么异常，只是后来来了位送东西小丫头，怜月姑娘就带了那丫头进了屋去。
那姑娘屋里待了会儿就空手出来了。她才走没一会儿，怜月姑娘身边小霜丫头也出了门儿，然后没一会儿小霜丫头火急火燎冲回来，又是拍门又是叫喊，还大喊大叫跑了出去，听说好像是…是上吊了，老奴等也吓得赶紧出去找人恶魔之影。”
“哦？你意思是那送东西姑娘有问题？”
婆子连连摇头：“不是不是，老奴没这么说，老奴是说……是说……”
“好了，我知道了。不必解释，你们可知道那送东西丫头是谁？”
“这个…这个……”婆子犹犹豫豫，又偷偷往薛姑姑方向看了一眼。薛姑姑眼珠一转，然后走到云舒面前做恍然大悟状：
“哎呀，二奶奶，老奴想起来了，今儿中午二奶奶您身边眉儿姑娘把名单送过来。我看上面把怜月列为了二等丫鬟，正好该发姑娘们夏衣，还有这个月月例。其他院子都发得差不多了，就差二奶奶院子还没定品级，所以一直压着没发。
我看二奶奶把名单品级都定下了就赶紧差人送来，免得误了各位姑娘正事儿。想必这婆子说送东西姑娘就是老奴差来送夏衣和月例丫头吧！
嗨！这臭丫头。真是没用，我就差她出来跑个腿儿，居然也能惹出如此大事！看我待会儿回去不抽她筋剥她皮。”
薛姑姑说得咬牙切齿模样。云舒淡淡扫她一眼，她尴尬笑笑：“二奶奶，想必这其中定有什么误会，要不……要不我把那丫头叫来让二奶奶亲自审问审问？”
云舒不置可否垂眼不说话，薛姑姑看她那脸色。抿抿嘴对旁边小丫头打个眼色，低声道：“五儿那死丫头。就知道捅娄子，还不去把她叫来给二奶奶赔罪。”
小丫头行个礼后匆匆跑出院子，没一会儿，房门打开，两个婆子带着个花白头发老大夫出来，云舒站起来迎上去道：“大夫，怎么样？”
老大夫觑着眼看云舒，旁边婆子推他一下：“郝大夫，这是我们二奶奶。”
老大夫闻言赶紧躬身行礼：“老朽给二奶奶请安。”
这么个老者给自己行礼云舒感觉很不自，赶紧微微侧身避开后扶起老者：“老大夫，病人怎么样？”
“回二奶奶，病人幸好救下及时，并无大碍，只是一时气急攻心，把之前固疾给闹翻了，须得好生休息调养啊！”
“是吗？多谢大夫了，麻烦大夫开药吧！”
老大夫行个礼后跟着丫鬟下去开药方儿，云舒门口稍稍犹豫，抬步向怜月房门走去，到门口时听里面隐隐有哭泣之声。云舒停下站了会儿，回头问：“里面还有何人 ？＇…＇”
方才陪着大夫一起出来婆子道：“回二奶奶，只有怜月姑娘和她姐姐怜心姨奶奶。”
“哦？她也来了？”
薛姑姑道：“是，二奶奶，怜心姨娘本是来看二奶奶晒嫁妆，半路想起过来看看怜月姑娘，正好遇上出门小霜，所以……”
云舒沉默片刻，抬步想进去，一手碰到门时突然停下，回身道：“眉儿跟我进去，其他人都出去，留院中等待。”
“是！”众人应下后退了出去，云舒站一旁，让眉儿上前敲门，等了好一会儿，房门才吱嘎吱嘎慢慢打开，眉儿往里扫了一眼，对开门怜心行个礼道：“见过姨奶奶，我们二奶奶来看怜月姑娘了。”
怜心没说什么，低头缓缓把门打开后便一直站门口，云舒这才跨门槛进去。脸色惨白怜月眼睛微闭静静躺床上，脖子上一条长长红印，看样子勒得不轻。
眉儿上前，先移了把椅子到床边，又垫了个垫子，继而把云舒扶到椅子上坐下，然后站床边低唤：“怜月姑娘？怜月姑娘？醒醒，怜月姑娘……”
怜月一直没睁眼，眉儿伸手推了她两下，后面怜心突然道：“二奶奶，我妹妹刚刚睡下，您有事吗？”
云舒回头，见怜心面色清冷，眼圈微微发红，表面看似尊敬，那动作那语气那眼神明显满满都是拒绝排斥医手杀神全文阅读。云舒盯着她脸看了会儿，又回头看看床上怜月，当真是一模一样，要不是怜月脖子上那条长长红印，云舒几乎认不出来。
眉儿看怜心靠近，不着痕迹站到云舒和她之间道：“姨奶奶，不是说怜月姑娘近身体大好吗？她怎么会突然……”
怜心脸色白了白，低头道：“我也不知。”
屋里沉默片刻，眉儿道：“姨奶奶，我们二奶奶是丢下了众多客人特地过来看怜月姑娘，麻烦您把她叫醒可好？”
怜心抿嘴不答，明显就是不愿意，云舒想想，方才薛姑姑说她派丫鬟来送夏衣和月例，想来怜月已经知道自己被降为二等丫鬟一事，她如此行为多半跟此事有关。
早就知道她会不满意，还可能会抗争，没想到这么，而且正好赶上宾客上门时候，那些人本就小瞧自己，今天这么一闹，还不知道那些人背地会怎么说了？
云舒看怜月依然一动不动装睡，想来她是不想跟自己说话吧？看都不想看自己一眼？那就算了，不管她怎么闹，送她出府是定了事，绝对不可能改变。
于是云舒道：“怜月，我知道你没睡着，如果你是为等级这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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