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雁儿拍手叫好:“对对,今晚还有一场了,咱们准赢。”春秀和小蝶虽不乐意。却熬不过蹦来蹦去雁儿,只得暂时应下。说好今晚过了再看。
说起那郑秋兰,她居然从早上一起来就开始大吵大闹,直到小蝶去看她,把云舒那些话跟她说了一遍,那婆子沉默良久,脸色极其难看。不过她一醒来吵闹得加厉害,无奈之下,小蝶只好找了几个身强力壮妇人,把那婆子送去对面山头。
据说,那婆子一个人屋里又是踢门又是砸窗折腾了好半天,直到天黑时才消停了,隔壁帮工给她送了水和馒头,婆子吃完一有力气又开始吵闹。
雁儿道:“这种人就该饿她三天三夜,让她吃多少都攒不够力气那样,看她怎么吵。”
云舒道:“那倒不必,不用管她,就把她关那里,什么时候消停什么时候给吃,多不过三五天,她肯定要服软。哦,对了,小蝶,每隔半天还是要派人去看看,免得她想不通真闹出什么事儿来。”
“小姐,您不是有卖身契吗?就算她想不通一头撞死了也不能怎样。”
“话是这么说,我不想出人命官司。小蝶,马婆婆那边怎样了,柳烟儿醒了吗?”
“小姐放心,那孩子早就醒了,不过听说她外婆事很伤心,顶着一身伤硬要去给她外婆守灵。
马婆婆丧事如期进展着,咱们大院大部分人都去拜祭过了;坟地也选好了,就咱们家侧面半山腰上;只是为免太过吵闹,我让师傅们把道场法事都挪到半山腰那山窝里木屋去,等满了七天就下葬。”
云舒点头:“很好,这几天我一直忙,就没管这事儿,明天我也抽空去拜祭一下,,马婆婆不是坏人,但愿她一路走好,来世投个好人家。”
屋里沉默半晌,小蝶道:“小姐,家里人事整顿已经差不多了,账房那边今天又叫苦,说这样下去,摘果子那几天一文钱都拨不出了,请小姐想点儿办法。”
云舒不紧不慢道:“不急,账上不是还有两三百两银子吗?用完了再说。”
小蝶应了一声,皱眉想了想:“小姐,那摘果子请人事儿……是不是也要延一延?”
“为什么?以前怎么招人现还怎么招,一天也不能延误,小蝶,这事儿帮我记着,明天一定要分派下去。”
“是,小姐!”几人类似闲聊讨论了一些正事,直到睡觉时候,云舒让雁儿出去看看,没一会儿,雁儿兴冲冲回来,喜滋滋道:“小姐,他们当真来了,而且没来齐,昨晚有十来个,现只有七八个了,不知道他们晚些时候来不来?”
云舒打个哈欠道:“不管了,随便他们来不来,大家休息吧,明天事情多着了。”
一夜过去,次日云舒出门时候。依然见门口跪着一地大小管事,不过人数并非像雁儿说那样缺了一半儿,基本上除了昨晚于彩衣,全都到齐了。
云舒依然什么都没说就把大家打发回去了,大家一瘸一拐爬起来,仔细看,会发现有些人脸色苍白眼皮一搭一搭,好像好久没睡过觉一般,有人却面色红润、神清气爽,完全没有半点儿疲累之色。
春秀回头看了一眼。小声叹道:“唉,这些人,这种事都要耍小聪明。真是……”
云舒笑道:“春秀姐,认输了吧?”
春秀无奈笑笑:“对,认输了,算你赢好了吧?”
上午,云舒处理完正事后便去半山腰拜祭了马婆婆一趟。柳烟儿一直低头跪灵前一动不动,即便云舒和春秀前去,她也是一动不动全无反应。
雁儿小声唤了她几次见她没反应便有些生气,云舒制止她,蹲到柳烟儿面前与她正面相视。经过几天修养,这孩子脸上伤口大多结痂。额头上依然缠着白布,跟云舒额头一模一样,云舒轻轻抚上她伤口。小声道:
“好孩子,别太难过,你外婆走之前牵挂人就是你,你一定要好好活着,也不枉你外婆为你受那些苦。知道吗?”
柳烟儿身子僵了僵,她缓缓抬头。那红红眼中满是泪水,云舒掏出手帕帮她擦擦,柔声道:“好孩子,别怕,等你外婆入土为安后,你就跟着我,我答应你外婆一定会好好照顾你,以后再没人敢欺负你了,啊!”
柳烟儿眼泪掉得厉害,云舒看得一阵心疼,这么小孩子就饱受世间之苦,她面前,怕是没几个人敢说自己过得辛苦了吧?云舒轻轻搂着她,安慰拍着她背,能清晰感觉到她那微微发颤小身躯,还有自己被眼泪浸湿肩膀。
从灵堂出来,云舒和春秀商量安排个人照顾她,只是近大院里刚刚大裁员,到处都缺人手,他们想了想去,终决定把受伤蓉儿派来跟这小姑娘一起。
一来两个孩子都是心灵受伤、身体也受伤,二人定有同病相怜感觉,相处起来应该容易些;二来既然云舒决定以后要把柳烟儿带身边,很多东西要了解,就让蓉儿带着她,让她适应适应。如此安排,云舒也算少一块心事。
他们回到山顶理事堂,一个婆子守门口,见他们回来,缩头缩尾似乎有事又不敢说样子,云舒直接把她叫出来道:“你是哪个院子,有事吗?”
那婆子赶紧出来跪下:“回小姐,老奴是…是打扫西北院落杂役,老奴…老奴……”
看她犹豫半晌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雁儿道:“你有什么事说啊,我们小姐忙着了。”
婆子吓得缩了一下,然后颤抖着从袖子里掏出个信封双手奉上,雁儿上前接过,那婆子赶紧道:“小姐,老奴…老奴回去干活儿了!”云舒还没说话她转身一溜烟儿就跑了。
雁儿皱眉道:“这婆子干了什么亏心事不成?怎么跑得这么?”
云舒接过信封,上面什么都没有,她拆开,抽出纸张大概扫了几眼,便将纸折好收回信封,然手将其收进袖子里道:“走,咱们进去吧!”
雁儿好奇道:“小姐,写什么啊?”
“没什么,走,春秀姐,进去吧!”
等她们进到理事堂,云舒故意把雁儿打发走,其他丫鬟婆子也打发出去,屋里就剩小蝶、春秀和她三人。云舒从袖子里掏出那个信封放桌上道:“你们猜,这是谁写?”
春秀盯着那信封想了想道:“西北角较偏僻,那边没两个院子,我记得好像……洪嫂和于方庆就住那边吧?莫非这信是洪嫂和于方庆写?”
云舒笑道:“果然是春秀姐,就是心思细,那你再猜猜上面都写了什么?”
春秀好笑道:“我又不是神仙,怎能知道他们写什么?不过我看昨天他们那认罪状写得挺诚恳,那么多事他们都认了,肯定不会再为些小事遮遮掩掩,这上面多半就是补了一些小事让你注意他们吧?是这样吧,云舒?”
“呵呵,春秀姐。你真是神仙,一说一个准儿。”
小蝶道:“小姐,他们昨天那供认状上已经写得够多了,怎么还有?这两个人到底做了多少见不得人事啊?”
云舒好笑道:“我若再凉他们几天,肯定还有多。”
“啊?还多?那他们昨天岂不是刻意隐瞒?”
春秀摇头道:“那倒不必,几百两一笔单子他们都敢认,还怕这些小单子?只是云舒一直凉着他们,又把他们关院子里不许任何人进出,他们不清楚外面状况,怕别人告了密。心里恐慌,故而想把能交代量交代清楚了,免得时候追查起来难看吧。”
云舒点头:“一点儿没差。郑秋兰事他们都看清楚,我非逼着他们签卖身契也是这个目,就是要让他们看看我决心。哼,一天就忍不住了?这一年多都干什么去了?”
小蝶想了想:“小姐,你不会一直关着他们吧?大厨房那边是不是该换个人来打理?还有仓库那边。于方庆受了伤,总得让大夫进去给他医治吧?”
“当然,该怎么治就怎么治,就算他们买通大夫也做不了什么。大厨房那边,原来怎么运作现就怎么运作,至于换管事……暂时不急。小蝶,这几天你就辛苦点儿,大厨房那边你先帮忙打理着。顺便留意一下,看能不能选出几个可造之材。”
“几个?小姐,能干活儿人未必就会做管事,这个……”
“所以才要你多留意几个,到时候有个备用不是?”
“是。小姐!”小蝶应下想了想,又道:“小姐。洪嫂他们夫妻您打算何时处置啊?我听他们私底下传了不少小道消息,这事儿要是不早些解决,万一弄出些谣言来……”
“哦?都有些什么小道消息?说来听听。”
“这个……我也是听雁儿那丫头说,亲耳听见倒不多。”
云舒笑笑:“雁儿那丫头喜欢打听这些,无妨,说来听听吧!”
小蝶稍稍犹豫,“有说小姐要逼洪嫂夫妻签下卖身契,还要逼她们几个孩子全都签了卖身契,然后让他们世世代代咱们家为奴为婢,专门给他们派些脏活儿累活儿,就像郑秋兰那般。”
小蝶说时一直小心留意着云舒表情,生怕她不高兴了。云舒不怒反笑:“这主意不错,他们家十几口人,还大部分都是即将成年男孩儿,这么多人要找人丫子买话,也得花百十来两银子,咱们把那几个孩子全抓来,正好省了一笔。”
小蝶愣了一下,见云舒笑得开心,明白她只是说笑而已,这才放了心。云舒道:“他们挺会出主意了,还有了?都说来听听,哪个好咱们就用哪个。”
小蝶想了想:“他们还说……说逼着洪嫂夫妻把私吞银钱东西全都吐出来,然后送去官府,照他们私吞这个数目,判个发配充军没问题,以后他们就甭想回来了,免得又去害人。”
云舒抽抽嘴角:“这个够狠,只是祸患无穷,我要真那么做了,他们那些子女们不恨死我了,个个想找我报仇,以后日子没法儿清静了。”
小蝶皱眉道:“小姐,是他们对不起小姐先,即便小姐那么做了也合情合理,他们子女有什么资格恨您啊?”
云舒摆摆手:“算了算了,暂时不讨论这个,还有吗?”
“还有……还有就是让他们夫妻把孩子全压这儿做苦工,让他们自己出去凑钱,不管他们是卖田卖地卖院子,还是坑蒙拐骗偷,反正把差漏钱全补上就行,什么时候补齐了什么时候放人。哦,对了,还有她克扣下属们工人也得补上。”
云舒想了想,点头道:“嗯,这主意也不错。”
“那…小姐打算用哪种?”
云舒笑笑:“不急,先关着他们,过几天再说吧。小蝶,你去厨房看看,到午饭时间了,别出什么岔子。”
“是,奴婢去了。”
小蝶走后,春秀道:“云舒,你故意关着洪嫂夫妻。不只是罚他们,还想做给其他管事们看吧?”
云舒点头:“对,就是要让他们看清楚了,洪嫂和于方庆跟我们家沾亲带故尚且如此,我让他们自己掂量掂量,搞清楚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想去找我爹娘或其他任何人说情都没用,老老实实做好自己事情才是正经。”
“嗯,这倒是个办法,那这些犯事儿管事你还是打算留用了?”
“看吧。到时候再说,值得用就用,连悔过之心都没有自然不能再留了。”
如此。大厨房这个家里有油水地方由云舒贴身丫鬟小蝶接管了,芸娘也被赶出了大院,管家之职暂时空缺,所有事情一律向云舒和春秀请示,大院里没人敢有异议。
让大家意外是。到了月底领工钱那天,账房通知让大家轮番去领工钱。原本云舒说这个月不发且要扣掉一半工钱居然全都发到了大家手上,不仅如此,前面十个月被扣掉那两层原本说是年底再发工钱这次也全都补上了。
领到钱大家欣喜若狂,比天上掉银子还开心,个个揣着满满钱袋子和十足感激来来往往。院子里气氛一下子又蓬勃兴盛了许多。
但这种喜气不是人人都沾得上,比如被禁闭院中洪嫂夫妻,比如以前犯过事管事们。比如听从管事们吩咐做了亏心事仆役们。不管怎样,那毕竟只是一小部分人,影响不了众人喜气。
这工钱一发下去,第二天,那些先前辞工人就有不少背着包袱厚着脸皮想要回来。不过却一律被拦了大门外,即便水家村同姓长辈也不例外。这让那些人懊恼不已却又没有办法,而留下来人则庆幸万分。
至于对院里其他管事们处分问题,云舒着着实实让那些犯事儿管事们门口跪了整整五夜,凡是能坚持三天以上或跪晕过去,云舒先给他们请大夫医治,然后一个一个单独叫来训斥一番,要他们写下认罪书和保证书,并把之前捞取银钱东西全部补上就可暂时留用。
云舒说得清楚,一旦他们再犯,必定毫不留情,立刻绑了送去县衙,再加上之前罪行一并处理,到时候就不是银钱能解决事情了。
至于那些跪两夜都要偷懒,总是怀着侥幸心理人,看他们犯事儿轻重,超过五十两直接送县衙,五十两以下只要他们能补齐亏空,就可以走人,否则照样进大牢。
而洪嫂夫妻处置方式也是如此,鉴于他们认罪态度良好,云舒便将于方庆压下,把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