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清醒洪嫂和那孩子家人对方才事完全不知,小男孩见他们醒了,高兴冲过去抱着他奶奶撒娇道:“奶奶、奶奶,你看,你们说水家小姐是坏女人,我帮你们报仇出气了。”
几人闻言均是一愣,转头见云舒头上缠布,身上染血样子吓了一跳,洪嫂赶紧跪下为小男孩说情:“小姐,小宝他年幼无知,听信了奸人谗言才会出言不逊,求小姐看他与三少爷还算旧识份儿上,饶了他吧!”
小男孩父母奶奶也道:“是啊是啊,水小姐莫生气,都是孩子家玩笑话,小姐莫往心里去啊!您医药费我们赔,多少都赔,小姐大人大量,千万莫跟个孩子计较。”
云舒心里冷笑,大人大量,莫跟个孩子计较,你们倒会说话。云舒没搭理他们,她等,等春秀把芸娘交代供词送来。
洪嫂等人说了半天见云舒全无反应,小孩家人有些不满了,干脆闭了口,一副砸都砸了,反正是孩子干,大不了赔点儿钱架势。洪嫂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她偷偷转头看向于方庆,见于方庆和他身边那小男孩脸色都很不好看,他们相互打了半天眼色。
这时,门外雁儿声音传来,她进来时手上端着个托盘,上面是文房四宝和几张写满字迹纸张,雁儿从洪嫂身边经过时瞪了她一眼然后轻哼一声,昂首挺胸走开。洪嫂怔愣一下,皱眉想了会儿,突然她脸色刷白,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她眼睛一眨不眨紧盯着那张纸,眼看云舒就要从小蝶手中接过打开来看,洪嫂突然一下子扑到云舒脚下大声哭喊道:“小姐,奴婢错了,小姐开恩啊!”
云舒拿着纸手顿了一下,将纸张窝手里,“你什么错了?”
洪嫂趴地上:“小姐,奴婢贪得无厌,利用职权贪墨家里东西,克扣属下们工钱,采购东西时收受小贩好处,有时还虚报假账从账房骗领钱财。
小姐,奴婢错了,奴婢早就想认罪,可老爷夫人对我们一家恩重如山,我们怕说出来让老爷夫人难过。我们天天备受煎熬,一直忍着,就是想找个合适机会认罪。
小姐,奴婢错了,我们都错了,奴婢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不起老爷夫人信任,不该吃了猪油蒙了心,见财起意;不该把主意打到主家来。小姐啊,奴婢错了,奴婢对不起您啊……”
洪嫂一边拍着地一边大声哭诉,甚至用脑袋嘭嘭嘭撞着地面,她额头上已经起了大包,甚至有了血迹。云舒深吸一口气,没想到她会这样认罪!这算自首吗?
洪嫂一次一次往地上磕头。一次一次大喊着认罪,屋里屋外都静默下来,特别是守屋外看热闹,原本还躲躲藏藏,故意拿个东西、扫帚什么做做样子,现全都顾不得装腔作势,围到窗前惊讶看着趴地上嘭嘭磕头洪嫂。
云舒拿着芸娘供状手不由握紧,把那纸张捏得起皱。看着趴脚下洪嫂。听她说出来一条一条,云舒心里当然气愤,只是她早不认晚不认,为何偏偏这时候来认?
现大家都看着,洪嫂主动认罪,并愿意交出她所谓全部额外所得。于方庆又因为想补齐棉花而伤了腿筋,以后可能落下终身残疾,这种情况处罚轻了肯定不好,重了也不一定能达到目。
云舒衡量半晌,让小蝶先把洪嫂扶起来让她坐下,洪嫂却死命推脱,趴地上嘭嘭磕头,非要把自己磕得头破血流不可。事情来得突然,立刻给出处置结果显然太过盲目。于是云舒道:
“洪嫂,既然你自己知错了,也愿意认罪,那我给你次机会。
现你把你从进我家开始,除工钱和主家给赏钱外所有额外所得一一写下来,每一笔多少钱,何人送上,经过何人之手,哪些是同谋。只要你写得清楚。一一查证后你能补上,我会酌情减轻你处罚。
还有于方庆也是。你们听好了,这是我给你们后一次机会,如果敢有丝毫隐瞒,一旦我查出来,你们应该知道结果如何。”
“是,奴婢知道,奴婢再也不敢了!”洪嫂和于方庆齐声道。
云舒长长吐口气,将那几张纸收进袖子里,抬起一手道:“小蝶,扶我回去吧!”
“是!”小蝶和雁儿一人一边扶起云舒,他们准备出门时,突闻先前砸人那个小孩儿道:“奶奶,姑父和姑母要拿钱给那坏女人吗?”
云舒停下,转头看他,见那老太太捂住小男孩嘴将他紧紧抱怀里,一脸警惕瞪着云舒。云舒想了想,停下道:“小蝶,把椅子给我抬过来。”
云舒坐下后,环顾一圈,门外窗户外依然有许多看热闹,她沉吟片刻,让小蝶和雁儿把这院子周围所有人全都赶走,屋里就剩小男孩一家、洪嫂一家、夜五、云舒、小蝶和雁儿,当然还有几个隐藏起来暗卫。
小孩儿奶奶紧紧抱着孩子道:“你…你想干什么?我…我们可不是你家奴,你敢动我们,我们立刻上衙门告你去!”
云舒轻哼一声:“告我?你们勒索我管家这么久,该谁告谁了?”
那婆子愣了一下,转头看向她儿子儿媳,那媳妇道:“放屁,你管家是谁我都不知道,何时勒索过她?水小姐,你好歹也算有些见识人,无凭无据冤枉人可不是好事。”
云舒抿嘴一笑:“无凭无据吗?要不要我把芸娘叫来与你们当场对质?”
“对质就对质,你把她叫来啊!”那妇人一副咬定芸娘不能把她怎样样子,云舒想了想,转向一旁洪嫂夫妻道:“洪嫂,芸娘每月给你银子是不是给他们了?”
洪嫂儿子正给她额上上药,听闻云舒这么一说,洪嫂立刻推开,跪下道:“回小姐,是。”
云舒看那对夫妻一眼,又问:“你这几个亲戚跟芸娘是否认识?”
洪嫂顿了顿,云舒道:“洪嫂,记住我方才说话,你只有这后一次机会。”
洪嫂闻言立刻道:“是是,小姐,他舅母娘家跟芸娘娘家是邻居,她们从小就认识。”
“还有了?”
“他们……上次我和方庆成亲时他们就相互认识了,然后…然后他舅母让我帮忙找了芸娘几次,之后芸娘每月都拿银钱和东西给我们,请我们帮忙转交给他舅母。”
“每次转交多少?如何转交?你中间可有克扣?”
“奴婢不敢,每次芸娘给东西都是用包袱装好,我们拆都没拆,就直接送到城里宅子里。我和方庆平时都这里忙,很少回去,那包袱都是孩子他舅自己来取,里面多少银两多少东西,我们并不知情啊!”
“哦?完全不知?”云舒拉长声调警告道。
洪嫂犹豫片刻:“那包袱奴婢当真没有拆过,只是……只是听说开始每次二三两银子。后来越来越多,大概五六两银子吧,还有…妇人赏一些东西。”
那妇人急道:“他姑母,你你怎么能帮外人说话了?我们家何时拿过包袱?何时收过银子啊?反正我没见相公拿过东西回来!……哦,我知道了,莫非那银钱东西都是被你们两口子半路贪墨了?呵,我就知道你们这种半路夫妻靠不住,主家银钱东西都要克扣。别说别人了,真是……”
洪嫂也急了:“他舅母,你怎么翻脸不认账了?那包袱我们家方庆明明就放我们家城里那院子客房衣橱里,那衣橱钥匙除了我们就你们两口子有,方庆每月都把包袱放衣橱里,下次去就没了。你们没拿,难道被狗叼去了?”
“哎,你怎么骂人了?我们听说你俩出了事,好心来帮忙,你就这样对咱们?相公、娘,咱们来帮忙人家不领情了,走,咱们现就走,一到这鬼地方就晦气。”
那老太太见之赶紧拉着小孩儿站起来:“对对。走,咱们现就回家。”
这一家人急急慌慌站起来就要走,云舒也不说话,眼看他们就要到门口,夜五双手环胸往门口一站,那一家人吓得往后一缩,怔愣片刻,那妇人尖着嗓子道:“你…你干什么?让开,否则…否则我要喊非礼了!”
夜五完全不为所动。一家人对望一眼。妇人果然扯开嗓子就要喊,可她刚一出声。夜五往她身上戳了一眼,她便没声儿了,任凭嘴巴张得再大也没用。妇人吓到了,她脸色苍白,手抚脖子努力咳嗽,哪里有用?
那家人手忙脚乱一阵,小孩儿急得大叫:“娘,娘!你怎么了?娘……”
孩子他爹看形势不对,站出来对云舒拱手作揖:“小姐,水小姐,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我娘子出言不逊,我帮她赔礼道歉,求您饶了她吧,求您了!”
“你们该求不是我,你儿子一个杯子就能把我砸成这样,我能有什么本事?”
男子一怔,提起衣摆跪下:“水小姐,小儿无知,伤了小姐,求小姐大人大量放过他吧,该怎么罚小愿一礼承担,该赔多少小姐开口,小就算砸锅卖铁一定赔给小姐。”
男子恭敬往地上磕了几下头,比起先前强硬跋扈来,完全不是一个人。云舒想了想,与这种人纠缠也没意思,便开口道:“这样吧,多我也不要,你们从芸娘那里拿银钱东西,一样不少立刻给我送回来。”
“好好好,一定送来,一定送来!”
“口说无凭,我看……”
“小姐,小愿立下字据,写欠条都可以。”
云舒摇头:“那有什么用?你们回去收拾包袱一跑,我哪儿找人去?这样吧,你写张卖身契把你儿子卖给我,等你把所有银钱东西都还完了,再来拿卖身契取人,怎样?”
男子呆住,那孩子奶奶横地里冲出来:“好啊,你果然是个蛇蝎心肠恶毒女人,居然想要我们卖孙子!想都别想,不卖,就算杀了我也不买,老三,你敢写卖身契,你老娘我就一头磕死这儿。”
男子为难了,哀求看向云舒:“水小姐,您……能不能……”
云舒淡淡道:“随便你,你们四个人总得压一个这儿,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那老太太道:“我,要留就留我,你们都给我回去,不许再来,我这条老命活不了几年,回家也是浪费粮食,有人帮你们孝敬老娘还不好吗?卖身契哪儿?我来签。”
☆、第七三六章 解救之法
云舒抽抽嘴角,这老太婆,都这时候了还要逞下口舌之利云舒懒得跟她计较,扶着小蝶手站起来道:“卖身契我待会儿叫人送来,你们谁签自己看着办,签完了自会有人送其他人回去。”
然后云舒小蝶和雁儿搀扶下出了院子,夜五当场叫了两个暗卫出来守门口。云舒出得院子,见老爹和春秀站院墙外大树下,老爹惊呼着迎上来:“哎呀,云舒,你身上怎么那么多血?伤哪儿了?给爹看看,严重不严重?”
云舒停下来:“没事,爹,就是额头上被碎瓷片扎了一下,止了血就没事了。”
“哎呀,好好怎么会受伤了?哪个小子伤你,老爹帮你揍他一顿。”
云舒好笑扯扯嘴角:“是个七八岁小男孩,喏,就里面
老爹抬头,正好见一颗小脑袋趴窗户上恨恨瞪着这边,他愣了一下:“就是那个臭小子?哎呀,瞧瞧,他还冲这边吐唾沫!死小子,看我不好好收拾他一顿。”
“爹,你别去,他们一家都,当心进去了出不来。”
老爹挽袖子动作顿了顿:“啊?一家都?那···那云舒,你这伤请大夫来看没有?大夫怎么说?”
小蝶道:“老爷,大夫已经看过了,说小姐要多休息,特别注意动作不能太大,否则会头晕,以后还会落下病根儿。老爷,要不咱们先把小姐送回去吧?”
“哦,对对对,走走,我跟你们一起送。”
云舒几人回到院子,休息一阵后精神好了些,闲聊之际老爹问起她这几天管家情况。难得老爹会关心家里事,云舒便小蝶将这几天整顿情况大概说了一下,另外关于于方庆之事她也想先跟老爹打个预防针,免得到时候于山求情,他也来说情。
现,于方庆夫妻已经认罪云舒给他们半天时间自己写供认状,她对那几张纸非常期待,也有些担心。一是怕牵扯人太多,家里刚刚稳定下来又要大调动话难免人心浮动,何况若真把人全都赶走了话,过几天摘果子怎么办?二来她非常想知道于方庆夫妻自家当了两年大管事,到底捞了多少好处去?
听完小蝶描述老爹相当惊讶:“云舒,你真把那些人送进县衙大牢了?”
“是啊,他们偷盗成性,都把我们家搬空了,让他们吃几天牢饭不行啊?”
“不是不行,只是···这个……呵呵,咱们家还从没把帮工仆役送进大牢先例。你娘以前管家时候……”
“爹,凡事总有第一次就是因为以前娘太心软了,才会弄成今天这样。爹,你可要站我这头儿不许帮人家来说话啊!”
老爹干笑两声:“呵呵,没有、没有。”
熟知老爹性格云舒看他表情就知道他言不由衷,云舒微微皱眉,莫非…….
“爹,是不是……于山大叔向你求情了?”
“啊?这个······求情倒是没有,只是他很后悔当初不该把于方庆介绍进来,不该把洪嫂介绍给他。于方庆一向老实,要不是旁边有人撺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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