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坐一旁生了会闷气,末了一拍桌子“哼老娘就不信了,没了你老娘就开不出那些地?到时候看你眼红不眼红”
第二天一大早,刘氏连饭都没吃就气呼呼出了门,水志奇像没事儿人一样自顾自吃饭,汤氏道:“志奇,你媳妇又怎么了?”
“没事儿,她刚才说要去娘家住几天,娘,别管她,过几天她自己就回来了”
汤氏看水志奇那样子,问也问不出什么,也就随她去了。
刘氏一大早气冲冲出门,直直向自格儿娘家去,当然这娘家是她亲娘家。
刘氏亲生父亲刘洪文早已去世,刘氏大哥刘家成和二哥刘家华两兄弟一成亲便分了家,刘大娘半年跟大儿子、半年跟小儿子。其实他们家一共也才五间土墙屋、没院墙;厨房是两兄弟共用,各自搭了棚子养牲畜,日子过得很是拮据。
不过这两年刘家成跟他舅舅学了些医术,就要出师了;刘家华学了好几年木匠,现也可以自己接活儿了,两家条件正好转中
刘家成女儿刘彩燕已经一岁多了,今年上半年刘家华媳妇生了个儿子,取名刘彩平,现才几个月,于是刘大娘现主要任务便是负责照看两个孩子。
刘氏冲进娘家院子时,刘大娘正给两个孩子喂饭。那女娃虽一岁多,却特别爱哭,一见刘氏气势汹汹模样,立刻吓得哇哇大叫,那声音又尖又细,听得让人格外烦躁。
刘氏不耐烦对小女娃吼道:“哭什么哭?再哭把你扔出去喂狼”这下小女娃倒是安静了,却把她娘招了出来。
刘彩燕娘唐氏长相有些怪异,就像饿了几大个月刚刚逃荒出来难民似,脸色蜡黄、全身瘦成皮包骨,以至于她那双贼精贼精、不停溜溜转眼睛显得分刺眼,这样唐氏跟白胖刘氏站一起简直是组反义词
“怎么了,小妹?大清早,我家女儿惹着你啦?”唐氏懒洋洋走出来。
“呵呵,哪能啊,大嫂,才起来啊?”
“是啊,怎么,小妹,有事儿?”
“是啊,好事,大好事”刘氏经唐氏一提立马想起开荒事儿,她满脸堆笑几步窜过去,挽起唐氏胳膊就往里拖:“大嫂,咱们进去说,绝对是大好事”
刘大娘看着自己那姑嫂俩兴致勃勃凑一起极不搭调姑嫂俩,嘀咕一句:“大清早,搞什么名堂?”
刘氏将唐氏拖进屋里,道:“大嫂,你想不想家里多些地?”
“当然想啊?谁家还会嫌地多?可那地一亩就要三四两银子,水田一亩七八两,就算有银子买人家还不卖了,哪儿去弄什么地?”
“唉大嫂,这你就不懂了吧,要有地并不一定要买哦”
唐氏一听,立刻来了兴致,她站起来“哦小妹有什么办法?先说好,那些强抢豪夺、杀人放火事儿我可干不来啊”
“哎呀,大嫂,你说什么了?你别看我长得壮,我连自己血都晕,哪敢干那事儿?我办法自然是正大光明。不过,大嫂,你得了我办法,得去帮我干几天活儿,行不行?”
汤氏眼珠一转,衡量一下,“只要你办法可行,帮几天忙没问题”
刘氏便将如何开荒、丈量、取地契等等一系列过程说了一通,有了上次经验,又有了这几天考察,刘氏倒是说得头头是道,很有几分道理。
刘氏道:“地我已经看好了,你们屋后半山腰那片山林就是没主,起码能开出个二十亩左右,你们家和二哥家每家十亩,那地怎么开我有经验,我先帮你们开出来,你们再帮我去开,如何?”
唐氏衡量一番,答应了下来。
刘氏又去找二哥刘家成,用前面说服唐氏那套,很便让他们夫妻也答应了下来。
至于刘大娘那里好说,刘大娘本是个普通农家妇人,老老实实过了大半辈子,辛苦拉扯大几个儿女。家中地少一直是她心中一大遗憾,一听有这种好事,自然没有反对道理,还主动揽下带孩子、做家务送饭活儿。
既然拉了大哥二哥,自然不能漏了大姐,刘氏又去大杂院说服了刘大姐,并说好大杂院后面半山腰那片荒地他们俩一人一半。
刘家几兄妹分配好任务便开始干活。刘家成兄弟开那片就赵家院子左侧面与另一小山交叉相连处,因那里是本村与邻村交界处,那地界并不是很明确地带,一般人家怕惹麻烦,即便动动心思也没人敢真去开荒。
这倒便宜了刘氏兄妹,地界不明,另一层意思就是谁先占谁得这里进展很顺利,几人干劲十足,只花了十来天时间便真将那一大片树林都开了出来,挖完树根便请村长来丈量。
村长一看那地界,眉头皱得能夹死只蚊子,幸好唐氏极会看眼色,又巧舌如簧,村长还没开口,她就又打包票又保证。
村长无奈,心想这地开都开出来了,反正地界不明,给自己村人总比给别村人好吧,便勉勉强强给他们丈量了。当晚唐氏就拉着刘家华媳妇闵氏跑去给村长娘子送了礼,那地总算定了下来。
接着就是刘氏看重那片林子了那林子大杂院背后半山腰处,大杂院作坊院子对面,离云舒家这边并不远。
大杂院虽只有十来户人家,却有七八个姓氏,所以称为大杂院。刘大姐家就大杂院中,夫家姓赵;其中还有户姓水人家,那家女儿只比云舒小一个月,名水云香,她爹水云海,母亲也姓李,与云舒娘李氏挺投缘,云舒以前也吃过云香娘奶。
刘氏看重那片林子据说以前是有主,原主家姓王,十年前儿子被抓壮丁死了,未成年女儿生病死了,娘子难产母子双亡,就剩一四十多岁光棍男人。
某天晚上突闻他大哭大笑到半夜,第二天他家房门大开,屋里乱糟糟像是被洗劫过一般,家里没一个人影。村人对他传言很多,有说他死了,有说他发了大财,有说他重娶妻生子就住云雾城里。
刘氏才不管那王某某如何,只要那地无主就行,准备好一切,刘氏兄弟姐妹姑嫂便开始砍树林,树木砍完后就是挖树根除杂草,一切进展顺利。
这天刘氏挖累了,跑到地边去喝水,才喝两口,突见旁边蹲着个瘦巴巴花发老头儿,刘氏吓了一跳。待看清那老头儿确实是人后,她站起来,双手叉腰,气势汹汹骂道:“死老头儿,大白天,你蹲这儿干嘛?”
老头儿不说话,刘氏又骂了几句,老头儿依然不说话,连动都不动一下,刘氏有些害怕,放下竹筒就想跑。
“你是谁家?”老头儿突然开口。
“什么谁家?”
“你这地是谁家?”
“屁事”
“谁家”老头儿抬起头,目光幽幽望着她,刘氏心里发悚,只得老实回答:
“水…水家”
“哪个水家?”
“水…水志……”说到这里刘氏眼珠一转:“水志诚家”
第七十六章无妄之灾是【
☆、第七十七章 无妄之灾(二)
第七十七章无妄之灾
感谢“你太笨了”童鞋糖果,祝大家年乐,天天开心,万事如意
“小妹、小妹”刘氏闻声看去,见大哥刘家成正向自己跑来,她心下松了口气,再回头看那老头子,咦没人
刘氏紧张东张西望一番,还是没人她脑中嗡嗡作响,脸色苍白,张大嘴望着方才老头儿蹲地方说不出话来。
“小妹,你干嘛了?”刘家成过来推推刘氏。
刘氏一惊醒,立刻尖叫起来,“啊~~~大哥,有鬼、有鬼啊”
刘家成被刘氏叫得一激灵,他紧张往四周看看,一切如常,“小妹,大白天,哪有什么鬼啊?”他话还没说完,刘氏便嘭一声倒了地上。
刘家成吓一跳,立刻将另外几人叫过来,将刘氏放好,给她把脉,摸了良久也没得出结论,这可急坏了刘大姐,她不停问:“怎么样,怎么样?”
半晌后,刘家成才放下刘氏手,满脸笑容道:“大妹别急,是喜脉”
“喜脉?喜脉真是喜脉?”刘大姐高兴几乎要跳起来,刘氏嫁到水家都两年了,还没怀上,她和刘大娘早就急得不行了,还曾逼着刘家成给她开个怀孕秘方这下好了,阿弥陀佛,刘大姐跪下就拜
刘家众人自然也为刘氏高兴,刘家成将刘氏掐醒,告诉她这个好消息时,刘氏却没怎么开心,她还想着刚才那老头儿是人是鬼?众人见状便将她送了回去。
本不想搭理刘家众人汤氏突闻刘氏查出喜脉,立刻冲了出来,直喊小姑端椅子、煮荷包蛋,自己则围着刘氏嘘寒问暖,时不时瞄瞄刘氏肚子。刘氏本来就胖,不怀孕那肚子也挺大,不过那碍眼大肚子现汤氏眼里可是个好东西,就似那肚子有多大、她孙子就有多大般,心里喜滋滋,乐得合不拢嘴
刘家众人见状也放了心,准备回去。回过神来刘氏立刻站起来:“大哥大姐,别走啊,我那地怎么办啊?”
汤氏道:“什么地不地?坐下、坐下,可别累着我宝贝孙子”
“不行啊,娘,那地可好了,我们都开完大半了,就差收尾丈量了,可不能便宜了别人”
刘大姐见状,只好道:“小妹,你就放心养着,有我们了,剩下我们会整完”
“那好啊,大姐,别忘了我那一半啊”
“行、行,我是你亲大姐,还能坑你不成?”
刘氏又唠叨一番,才放众人离开。
接下来日子,刘氏便天天坐院子里晒太阳养膘,时不时望向斜对面半山腰自己那片荒地,美滋滋坐着发财梦
刘氏眼里,这些天应该是她有生以来幸福日子吧?婆婆对自己和颜悦色嘘寒问暖细心照料,小姑天天好吃好喝供着自己,相公叫他往东他不敢往西,娘家哥哥日子越来越好过,自己荒地也开出来了啊一切都那么顺心那么美好要是这被子天天都过这样日子该多好啊
云舒一家安安静静过着自己小日子,每天虽然忙碌却也充实乐,对刘氏一家开荒之事一无所知。
这天,村里突然来了几个红衣黑帽官差,几人从云舒家门前几十丈外大道走过,引起周围行人一片侧目,纷纷议论着谁家要倒霉了?
云舒自家院门前玩,远远也看到了那群人,心下奇怪,近村里没出什么事儿啊,那些官差来干嘛?
几个官差走走停停,时而跟旁边路人说说话,起初云舒不觉得什么,只当他们是问路。可多几次云舒发觉有异,为什么每个跟官差说话人都怯生生对着自家方向指指点点了?莫非出了什么事儿?
云舒仔细回想,近几天爹爹除了进城做工没去其他地方啊?李氏和自己天天家饲养牲畜,不可能犯事儿,怎么回事?
云舒见那官差果然往自家方向走来,她心下一急,立刻冲进自家院子,大喊:“娘,娘啊出事了,出事了”
正厨房煮猪食李氏跑出来,“怎么了?”
云舒指指院外:“来了几个官差”
“啊?什么官差?”
“水志诚”院外突然传来陌生男人声音,李氏和云舒吓得一哆嗦。
“水志诚,出来”官差一拍院门,那竹子院门便向内倒下,李氏呆愣片刻,深呼吸几下,上前道:“几位官爷有事儿吗?”
“哼,少废话,叫水志诚出来”那几人大大咧咧往院中凳子上一坐,虎着脸双手环胸,凶巴巴瞪着李氏。
官差一进院门,门口片刻便围了好大一圈人,纷纷探头探脑、嘀嘀咕咕,水云秋和小姑也其列
李氏抱紧云舒,“官爷,我家相公不,不知官爷找相公何事?能否先告知妾身了”李氏面上表情严肃、声音平静,但云舒能感觉到她身体微微发抖。
带头官差闻言将李氏打量一番,冷笑一声:“哼你这妇人,倒还有些胆量告诉你也无妨,有人告你们霸占财产,擅自开荒”
李氏闻言愣住,霸占财产?这从何说起啊?擅自开荒?可自家开荒地,村长明明早就查实过那山林是无主啊?怎么回事?
李氏想不明白,犹豫一下问:“官爷是不是弄错了?”
“你家相公是叫水志诚吧?”
“是啊”
“人家告就是水志诚”
“可是…我们荒地确实无主啊?官爷,您看我们家就这个样子,怎么会霸占别人财产了?”
那官差不耐挥挥手:“那个我们管不着,我们只管抓人交差,有没有罪得县太爷说了算”
李氏还想说什么,那官差一瞪眼,“少废话,水志诚哪儿?”
“他…他…”
“说”那官差作势要砸东西
“进城去了”
“何时回来?”
“……不知道”
“哼老子就坐这儿等,你要敢说谎,老子立马抓你回去蹲大牢”
李氏皱眉忧心得坐立不安。
云舒思考片刻,实想不出问题到底出哪里?见那几个官差围坐一起说闲话,她眼珠一转,从李氏怀里钻出来,跑进屋里。
李氏想追上去,那官差凶巴巴瞪她一眼:“你…给我坐好,不许乱动”
云舒跑到厨房转了一圈,那水壶太大,她提不动,不过记得娘总是将后面那小锅里水用来喝,应该就是开水了吧。她找了一个大碗,搭起凳子,用小饭勺舀了好几次才装满一碗水,幸好那水不烫,她又摸出李氏年前晒干野菊花,泡里面,搅一搅,静置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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