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月没有说话，低头绕过她，摇摇晃晃出了门。白灵门口站了会儿，端着托盘踩着莲步来到小顺子面前，将托盘上点心一一放桌上，然后低头退到一旁。
小顺子扫她一眼，淡淡道：“白灵，你上哪儿去了？”
白灵一怔，“回二少爷，奴婢…发钗掉了，见院里没事，便出去转转，打算重买一支！”
“买发钗了？”
“发钗此！”白灵从头上取下一支递过去，小顺子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又道：“听夜三说你去过云舒家院子？”
白灵身体抖了一下，立刻来到小顺子面前跪下，“二少爷恕罪，奴婢…奴婢逛街时候正好遇见云舒小姐，见他北大街上与一男子动作亲近暧昧，便不知不觉跟了上去！”
“之后了？”
“之后……之后奴婢担心云舒小姐被那男子欺负，便…便一直守他家附近！”
“继续说！”
白灵稍稍犹豫，后还是低头道：“半下午时，奴婢突然见那男子掳了云舒小姐从房顶飞过，奴婢担心小姐安全，想也没想就追了上去！奈何奴婢功夫不足，一出东城门就不知云舒小姐和那男子去向！”
白灵抬眼偷看小顺子表情，见他正严厉瞪着自己，吓了一跳，赶紧低头道：“奴婢知错，请二少爷责罚！”
“错何处？”
“错……错知情不报、擅自做主！”
小顺子没说话，白灵赶紧继续道：“错不该怀疑云舒小姐，私自跟踪于她！”
小顺子轻叹一声：“白灵，你跟我多少年了？”
白灵一顿，脸上有些黯然，“回二少年，整整五年了！”
“五年了，够久了，这次回京之后，你去护卫营报到吧！”
白灵猛然抬头，惊讶望着小顺子，脸色越来越白，她跪着上前几步，“二少爷，为什么？我…奴婢做错了什么，二少爷，求您不要赶奴婢走，奴婢改，奴婢一定改！”
小顺子双眼微闭：“白灵，你应该知道我脾性，若不是看你这些年跟着出生入死、忠心耿耿份儿上，我会直接让夜三将你就地处置！”
白灵又惊又恐，眼底满是茫然，“为什么？二少爷，为什么？”
小顺子扭开头挥挥手道：“下去吧，我不想再看见你！”
白灵大惊，跪行几步扑上去：“二少爷，奴婢不服，奴婢没做错什么，奴婢不服！”
小顺子猛然睁眼，眼底怒气毫不掩饰：“不服？你到现还不承认？”
“二少爷，奴婢对您忠心耿耿，从未做过对不起您事，你要奴婢承认什么？”
“好！今天我就让你心服口服，夜四，进来！”
夜四应声而入，看看地上白灵，立时明白过来，他从怀里掏出个布包，蹲下，递到白灵面前，低声道：“白灵，这是我们从陆小将军身上取下毒针，据云舒小姐说，当时刺客毒针都是冲她而去；这个是我们打斗现场附近发现刺客留下裙角布料！”
白灵瞟一眼那布包，立时便转不开眼，她呆望片刻，一把抢过布包，拿起毒针仔细查看，又看看那一小绺布片，惊讶无言以对。
“白灵，你还有什么话说？”
白灵愣愣抬头，哆嗦着嘴唇：“二少爷，我…我什么都没做！”
小顺子微微眯起眼，白灵一个激灵，匍匐地用力磕头道：“二少爷，请您相信奴婢，奴婢什么都没做，真不是我奴婢！
奴婢…奴婢是跟着陆小将军追了一段儿，可云雾山上树木繁茂、路多难寻，他们一进树林奴婢就追丢了！直到少爷前来，奴婢不敢造次，就先回了云雾城。”
“哼！”小顺子冷哼一声扭开头去，夜四叹息一声道：“白灵，你还是承认了吧？这毒针我们一眼就认出是你独门暗器，要不也不可能那么给陆小将军解毒，还有这布片，分明是从你裙角上挂下来！”
夜四指指她脚下，白灵低头一看，顿时脸色惨白：“不，夜四哥，我…奴婢方才出去时穿不是这件，这是我刚刚换下，根本不知道裙角何时被挂掉一块！不信你可以问怜月姐，奴婢方才回来时院中遇见过她，她见过方才奴婢穿衣服！
这毒针……虽是奴婢常用，但能用之人绝非奴婢一人，少爷，一定是有人想嫁祸奴婢，请少爷明察！”白灵极力解释样子让夜四狐疑，他抬头询问看向小顺子，小顺子盯着白灵看了半晌，白灵始终满脸惊慌委屈样子。
夜四道：“主子，属下觉得此事另有蹊跷，不如…先将白灵禁闭屋中，待查明真相后再做处置？”
小顺子略一思索，挥了挥手，夜四拱手领命，低声道：“走吧，白灵！”
☆、第六六八章 恩情
******感谢“狡猾老鼠”童鞋粉红泡泡！*********
白灵对小顺子砰砰磕头几下，声音颤抖道：“二少爷，奴婢对您忠心耿耿，天地可鉴！”
小顺子没有看她，只是将头转向一边，手指轻敲着桌面，白灵有些失望，摇摇晃晃从地上爬起来，一步三回头缓缓走向门口。
夜四跟着白灵出了客厅，见她仍然依依不舍样子，叹息一声道：“白灵，别看了，少爷没立刻送你回京，已经是网开一面了！”
白灵泪眼汪汪道：“夜四哥，你我一起伺候少爷这么多年，我是怎样人你应该很清楚，难道你也认为我会私下找机会去暗杀云舒小姐吗？”
夜四不置可否道：“白灵，此事到底如何，少爷自会查明。如果不是你，你只需留屋中好生休息，以后主子这边需要你出力地方多是！”
“我……”
“夜四、白灵，你们这儿做什么？主子了？”
二人回头，见夜三正大步流星过来，夜四拱手道：“三哥！”，白灵也行了个礼。夜三狐疑看看二人，“怎么，夜四，你欺负白灵了？”
“我哪有？三哥，你不是照顾陆小将军吗？怎么自己出来了？”
“哦，我正是为陆小将军事来找少爷，少爷可里面？”
“，你进去吧！”
夜三点头，多看了二人两眼。然后走到客厅门口，拱手大声通报：“主子，夜三前来复命！”
“进来吧！”里面传来小顺子轻飘飘声音，夜三跨门进去。小顺子面前站定：“主子，陆小将军自醒来过后一直不肯配合，一直吵闹着要见…云舒小姐！”
小顺子皱眉沉吟片刻。站起来道：“走吧，我去看看！”
二人一前一后出了院门，径直向隔壁院子走去。他们才到院门口，就听里面一阵愤怒吵闹：“滚开，放我出去，我要见云舒！我要见王晟宇那混蛋！他就会使些卑鄙下流手段蒙骗云舒，他有资格跟云舒提亲？放我出去！”
小顺子面无表情门口呆立半晌。夜三见他脸色不好，低声道：“主子，陆小将军现正气头上，说话口无遮拦，要不…咱们晚点儿再去？”
小顺子没说话。反而背着手大步走进门去。他一过院门，一件物品夹着劲风呼呼而来，小顺子微微侧头避过。再看这院子，满地狼藉，吴公明只着内衫，院子里大发雷霆，这院子能砸不能砸几乎被他砸个精光！
几个躲院子角落丫鬟小厮见二人进去，赶紧出来跪下：“主子，三爷！”
“王晟宇。你总算舍得出来了！”吴公明脸色不善上前，夜三怕他有什么激进行为，立刻拦了小顺子身前，“陆小将军请息怒，我们主子带您回来只是想为您治伤而已，绝无而已！”
“你走开。不关你事！”
“陆小将军！”
吴公明怒急，捏起拳头嘭一下砸过来，正中夜三胸口，夜三连连后退几步，捂胸站定，他一喘气，嘴角便溢出一丝血迹。
夜三调息片刻，回到吴公明面前拱手道：“陆小将军，您身上余毒未清，请不要擅动武力，否则……”
“否则怎样？再来十个，我都照打不误！”
“陆小将军，您……”
“夜三，退下！”
“主子！”
“退下！你们全都退下！”
大家稍稍犹豫，还是夜三带领下行礼后一一退出院子，关上院门。此时院中就剩吴公明和小顺子二人。二人冷着脸对立良久，小顺子双手背于身后，吴公明双手紧握成拳、怒目而视！
小顺子嘴角微动：“陆小将军，你不是要见我？”
“哼！王晟宇，当日我战场上就不该救你！”
“陆小将军，对您当日救命之恩，晟宇一直记心中，从不敢忘，有机会一定报答将军！”
“哼！报答？你明知我跟云舒从小就有婚约，我们两情相悦，你却横刀夺爱，你说：我爹送到云州城聘礼是不是你派人扣下！”
小顺子顿了顿，对其拱手一拜：“此事是下对不起将军，下给您赔礼！不过，陆小将军，您说你跟云舒从小有婚约，此事有待商榷，如果当真如此，岳母大人怎会答应我求亲，把云舒许配于我？”
“你……你卑鄙！云舒对此完全不知情，她不会同意！”
“不，她已经知道了，而且同意了！”
吴公明一顿，瞳孔急剧收缩，捂住胸口一阵咳嗽，小顺子上前去扶他，却被他一拳挥来，小顺子险险避过：“陆小将军，请您息怒，若是乱了真气，毒气攻心，神仙也难求！何况…我不希望云舒为你内疚一辈子！”
“你…你……”吴公明指着小顺子手一阵颤抖，脸上慢慢多了层黑气！小顺子立刻上前，啪啪啪往他身上点了几下，吴公明立时软了下去。小顺子接住他，将他扶到木椅上坐下，掏出瓷瓶喂他服下两颗药丸儿后便坐一旁等待。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吴公明脸上黑气渐渐减退。直到月上梢头，吴公明缓缓睁眼，视线一扫，待看到小顺子时又要大怒，小顺子道：“陆小将军，你如此一而再再而三发怒解决不了问题，万一怒极攻心，受伤是你自己！不如我们平心静气谈一谈如何？”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要谈你先去退亲再说！”
“不可能，就算放弃整个王家，我也不会放弃云舒！”
“放弃？哼，说得好听！那你身边那群护卫又算什么？你云舒身边安插那一大堆眼线又算什么？云舒现对此一无所知，如果她知道，定然不会跟你一起！”
小顺子微微垂眉，沉默半晌道：“我…只是为她安全考虑，王家这边…我迟早会放手，只是不是现！”
“不是现？朝廷里谁人不知，你就是左相极力推荐培养之人，一旦你上了那个位置，你舍得下来？就算你舍得，你们王家人会让你如愿？
你如此做法只会让云舒加危险！你明知云舒不喜欢那样日子，却偏偏要把她跟你绑一起，你自私！你这种人根本配不上云舒！”
小顺子叹息一声：“是，我承认我自私，但是陆小将军，有一点我很清楚，我对云舒心丝毫不亚于你，管你以前救过我，也救过云舒，但我绝不会用一生一世爱人去还救命之恩！
同样，你救过云舒几次，甚至为她改容易貌，你想过没有，云舒她之所以愿意跟你一起，完全是出于愧疚，想补偿于你，她觉得她欠你太多，不忍让你伤心失望，她对你只有感激之情、朋友之谊，并无男女之情！”
吴公明怔住，面无血色脸月光下显苍白，他沉默半晌，摇头嘀咕：“不！不可能！云舒…云舒她是喜欢我，否则…否则她不会那样待我，对，她跟我是两情相悦！王晟宇！你卑鄙，不要以为这样说我就会放弃云舒，告诉你，永远不可能！”
小顺子叹息一声：“陆小将军，你仔细想想，你跟云舒相处时，她可曾经常望着你发愣，你看她一眼她是否会脸红？她跟你说话会不会经常紧张得语无伦次？
如果一个女子喜欢一个男子，她眼神是完全不一样，你觉得云舒跟你相处这么久，可曾对你痴呆不知所措过？”
吴公明低头沉默，努力回想跟云舒一起点点滴滴。云舒很聪明，点子多，时常指使自己做这做那，每每她走前面，自己就喜欢跟她身后，痴痴望着她一举一动，似乎这正是天底下幸福事；每每她说一两句‘逾矩’话，即便只是玩笑，自己也会脸红半天，甚至心跳不已；每每她提起别男人，或者跟他们亲近，自己就会心痛不已，甚至有冲上去暴揍那男人冲动……
似乎一切一切，全都是自己一个人一厢情愿，而云舒了，她永远都是那么活泼可爱，总是笑得那么天真烂漫，她从未痴痴望着自己，从为对着自己脸红，从未……
吴公明越想越痛苦，他仰头望月，坚硬脸上满是悲伤之色，而旁边那人眼中狡黠之光时而闪烁，他轻叹一声道：
“陆小将军，你应该很清楚，云舒是个心地善良又聪明灵透好姑娘，对你那几次救命之恩，她一直记心上，如果你以此要求她下嫁于你，相信她不会犹豫。但你当真忍心看着她后半生都闷闷不乐、成日唉声叹息，后变成一个毫无灵性普通妇人吗？”
“不！她不会，她…她会很幸福！”
“你错了！女人大幸福就是跟她爱人一起，而不是为了报恩跟一个自己一直以为只是朋友人一起！你对她恩情，她会一生难忘；可一旦你们一起，那恩情就变了味儿，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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