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表嫂奶娘?找他爹?”
“是啊!唉,他们这一家子也真是……”
“哎呀,陈爷,好久不见,您怎么有空来我们这穷乡僻壤啊?”一个四十岁左右中年人挂着程序化笑脸步迎上来,陈军整整衣裳。对来人拱手道:“张大少爷,你这儿若是穷乡僻壤,我们那县衙岂不是连山洞都不如?”
中年人呵呵笑道:“陈爷真会玩笑,哦!里面请、里面请!”
“请!”陈军拱手一下,与那中年人一起互相谦让着走向大门,两个便衣捕推搡着昨晚被抓黑衣人跟着进了门,云舒拉着老爹跟了上去,舅舅走几步道:“等等,三妹夫、云舒,咱们就这么进去了,那车上东西怎么办?”
云舒回头,见张府小厮已经主动上前去牵了拉车马匹转向侧门,车上还留了两个衙役改装车夫。
“没关系,舅舅,有人看着了,即便丢了东西也该张家负责,咱们进去吧!”
一行人跟着张家大少爷穿堂过院,很便到了半山腰一座颇为宏伟大堂前,门口一位白发苍苍老太太拄着长寿拐杖,旁边立着两个中年妇人和一众丫鬟,还有两个三十多岁男人,如果没看错话,那应该就是张家老太太和二公子三公子了!
到了近前,其中一男人双手环胸有些痞气看着张大公子:“大哥,你又惹了什么事,把县衙陈捕头都招来了?哧~~自己拉了屎不擦屁股,还要奶奶跟着操心,就这点儿本事有什么资格接手家业?说不出不让人笑掉大牙!”
“你……”张大公子气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另一个男人站出来对陈军拱手道:“陈捕头,不知您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陈军客套两句,对老太太拱手拜一拜:“晚辈给老夫人见礼了!”
胖乎乎张老夫人笑呵呵道:“呵呵,不用不用,我老婆子哪敢受陈捕头之礼?老二老三啊,还不请陈捕头里面坐?”
“是!”二人一起回答,带着陈捕头进了客厅,丫鬟们把老太太也扶着进了客厅,倒是先出门迎接张大公子被晾了一旁,那脸色自然是难看得不能再难看!
一众人等按序坐下,先是一番上茶寒暄客套,直到张老夫人看到那被押进来黑衣人,皱起眉头:“陈捕头啊,这是……”
“哦,老夫人,这是我们昨晚城里抓到入室抢劫案犯之一,他自己招供说是张大少爷人。虽然我相信张府家大业大,不至于要靠入室抢劫来敛财,不过那受害之家却跟我陈军也算有几分渊源,我得给他们个交代!
这不,您看,我把这案犯和苦主都带来了,让他们当着老夫人面对峙一番,相信老夫人火眼金睛,定能判出个子丑寅卯来!您说是吧?老夫人 ?'…'”
张老夫人有些惊讶看看那黑衣人,又看看张大公子和云舒几人,张大公子看老夫人脸色不好,赶紧站起来拱手道:“奶奶,不是这样,他…他…孙儿不认识他!”
黑衣人自然不乐意了,粗着嗓子大声道:“大少爷,你怎会不认识俺了?俺是牛五啊,虎口崖牛五啊,不是您让俺去把二少爷送给那寡妇聘礼抢回来吗?还说只许抢东西不许伤人,得东西咱们兄弟平分!”
张二公子闻言脸色一白,一下子站了起来:“你说什么?大哥,你派人去抢我给如画下聘礼?你…你太过分了!”
三公子也是一脸惊讶道:“啊,大哥,你心也太狠了吧?你明知道二哥一心惦记那李寡妇,其他女人谁也看不上眼儿。二哥好不容易下了聘,你还搞这码子事,我看你是存心不让二哥娶媳妇留后啊?!啧啧,我记得大哥后院通房小妾可是有十七八个了啊!”
二公子脸色难看,几步冲过去一脚踹倒黑衣人,厉声道:“说,如画有没有事?”
黑衣人倒也硬气,梗着脖子吼:“俺是大少爷人,凭什么跟你说!”
二公子要动手,旁边便衣衙役赶紧拽开他,几方人拉扯一番,直到张老夫人踱着拐杖呼喝才算停下。
张老夫人板着脸扫视一圈,厉声道:“你们这样子像什么话?都给老身退下!”
大家回到位置各自坐好,张老夫人对陈军道:“陈捕头,想必这里面可能有什么误会,可否看老身薄面上给老身一刻钟时间,让老身把事情前后问个清楚明白?”
陈军拱手:“老夫人请!”
张老夫人点点头,目光几个孙儿脸上扫了几圈,还别说,这胖乎乎看着像招财猫老太太板着脸样子还挺吓人,她目光就那么一扫,偌大客厅里一片寂静。
张大公子低着头一言不发;二公子脸色稍稍平静,不过眼底依然还有怒色;三公子则是笑嘻嘻坐山观虎斗表情!
老太太沉声道:“老二!”
“是,奶奶!”
“你先说说那李寡妇怎么回事?”
二公子一顿,脸上有些茫然无措,一时竟没有搭上话来,三公子笑呵呵道:“奶奶,我知道,我来说!李寡妇就是上次二哥跟您说那个德才兼备、貌美如花、城里开饭馆能干媳妇,二哥喜欢那女人好些年了,一心想娶她进门儿,您上次不亲口答应了吗?”
张老夫人虎着脸道:“我答应是给老二娶个家世清白黄花大闺女,何时答应要个寡妇进门儿?”
张大公子声音不大不小嘀咕:“那女人不仅是个寡妇,还有两个野种!”
“什么?老大,你再说一遍!”
张大公子看看二公子,一梗脖子:“说就说,奶奶,是,牛五是孙儿派去,因为孙儿不能让个水性杨花女人坏了咱们张家名声,不能让两个野种来分咱们张家祖辈辛辛苦苦挣下家业!
孙儿只让牛五他们只抢聘礼不伤人就是看兄弟情分上,可奶奶,你看老二,他可有半分顾及我张家颜面?对孙儿可有半分兄弟情义?”
张老夫人气得脸色发白,一拍桌子,怒道:“老二,老大说可是事实?”
二公子顿了顿,噗通一声跪下:“奶奶,我……”
☆、第六零七章 协商解决
“说!”张老夫人拍桌怒喝。
二公子低头跪着一言不发,张老夫人气得直敲桌子:“老二啊老二,枉我以前一直觉得你精明孝顺又没野心,原来你不是没野心,你心思都用了外面那些野女人身上!老二,你今天不把这事儿跟我说清楚,我…我就…替你爹娘用家法!”
二公子依然低头不语,三公子上前扶着老太太胳膊道:“奶奶、奶奶,您别生气,事情没那么严重,大哥误会了!”
“哼,我误会?那李寡妇都要进门儿了,我哪里误会了?奶奶,事情因果,二弟三弟不愿说,您不如问问这几个人,他们不就是那李寡妇家人,找上门儿来要银子?”
众人视线转到云舒几人身上,张老夫人把他们一一打量一遍,兴许是看陈军面上,说话还稍微有点儿客套,她对领头舅舅道:“这位是……?”
舅舅站起来拱手:“老夫人,晚辈是如画大哥李富贵!”
张老夫人脸色不太好看,她沉吟片刻,淡淡道:“那李如画果真成过亲?”
舅舅有些尴尬,不知如何回答,他回头看看大姨和老爹,大姨蹭一下站起来:“老婆子,我小妹有没有成过亲跟你张家有何关系?就算她成过亲又怎样?有孩子又怎样?
我小妹又没求你们什么,是你自个儿孙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成日围着我小妹打转,大白天就想对我小妹图谋不轨。我小妹不从。你这孙子就把她打得头破血流!如今见官府追查,就想用银子封口,还假惺惺说什么想娶我小妹过门儿!
哼,原本我还以为你们张家真有几分诚意。结果下午送来聘礼,晚上又找强盗来抢聘礼!原来张家家大业大都是靠这种手段得来,那种银子就算几万两几十万两我们也不稀罕!”
大姨一长串噼里啪啦毫不留情斥责声让大厅安静了许久。张老夫人身旁中年妇人站出来怒喝:“哪来山野村妇,这是我张家客厅,由不得你撒野,来人,给我拿下!”
客厅门口立刻冲进来几个彪悍婆子,就要对大姨动手。大姨一转身躲到椅子后,操起茶杯做武器。嘴上依然不得闲:“怎么,你们张家做了缺德事不敢承认,现还想杀人灭口?陈捕头、官差兄弟们,这可是你们亲眼看见,你们要为我和小妹做主啊!”
“你…你欺人太甚。愣着干什么?还不拿下!”中年妇人气急大吼,张老夫人咳嗽两声:“小九,退下!”
妇人回头看看张老夫人,“娘,这泼妇明明是来挑事儿,咱们怎能由着她胡闹?”
“退下!”张老夫人声音不高不低重复一句,妇人张张嘴,后还是赌气一跺脚退了回去。
大姨得意了,又想说难听话。云舒拉拉老爹,想让老爹出声制止,张老夫人道:“这位大侄女,我老婆子虽然与你无亲无故,也算多活了几十年,我们张家家业从何而来世人自有公断。今天你们找上门来,不外乎是想要个说话,咱们有事说事,不要牵连其他,陈捕头,你看老婆子说可否理儿?”
陈军站起来拱手道:“是,还是老夫人通情达理!”,然后他回头看大姨,大姨冷哼一声撇开头去,陈军微微叹息,转向老爹和云舒。
云舒觉得这场合自己本不该说话,不过大姨这样闹着现是出了气儿,却完全解决不了问题,万一惹急了张家,真把自己全家怨恨上了,那就得不偿失了!于是她站起来走到大姨身后,低声跟她耳语几句,大姨环顾一周,脸色变了变,终究还是坐了回去。
云舒回到自己位置上,堂上静默了片刻,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后张大公子道:“奶奶,事情已经清楚了,您也累了,不如先回去休息吧,剩下孙儿一定处理好!”
张老妇人揉揉眉心,摆摆手道:“无妨,老婆子还撑得住!”
她沉吟片刻,对陈军道:“陈捕头,这事儿是我们张家理亏,不知李家损失如何?是否有人受伤?不管怎样,只要我们张家能做,决不推辞!”
大姨闻言看看舅舅,又回头看看老爹,想了想道:“既然老夫人如此通情达理,我们也不拐弯抹角了!你那孙子伤了我小妹,她现还全身缠着纱布起不了床,这个老夫人可以随时派人去看,做不得假。
所以首要,你们张家必须道歉请罪,而且必须是二公子亲自跪我小妹家门前大街上磕头请罪,直到我小妹满意为止!”
“那怎么行?你让我二哥堂堂一个男子汉去给个寡妇磕头请罪,还要跪大街上,那不是让世人戳我张家脊梁骨?不行,这条肯定不能应!”三公子第一个反对,张家人除了大公子,个个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当然讨论结果都是反对。
大姨却很坚持:“哼!打女人时候不觉得丢人,下跪请罪就丢人了?早知如此,当初干嘛去了?这条没得谈,必须做!”
“你这泼妇,我二弟并非有意伤人,他一心一意娶你家那寡妇,一时冲动才会犯错,如今你们聘礼都接了,就算应下了亲事,世上哪有做娘子要自个儿相公跪大街上丢人现眼?这种事就算到了官府也是我们占理儿!”
“你个腌臜懦夫,敢做不敢当,算什么男子汉?我小妹一直躺床上,何时接过你们聘礼?你还好意思说?送了聘礼晚上又找人装强盗来抢东西,你龌龊,你们张家全都龌龊,陈捕头,他们自个儿都承认了,还不拿人上公堂?”
双方客厅上你来我往。管云舒家这边基本只有大姨一个人吵吵,却丝毫不落下风,对面那几个男人女人气得青筋直冒,拳头捏出水来却不敢有丝毫动作。
云舒一旁观察。发现除了陈军和几个衙役置身事外,还有那上方张老太太。这七八十岁老人家半闭着眼静静坐着,如老僧入定般。对下面吵吵声充耳不闻,完全不像先前刚听闻事情时那般满脸气愤直拍桌子。看来事情要真正解决还得看这位老人家态度。
云舒一边盘算着一边听双方吵闹,其焦点不外乎是大姨要求二公子亲自上门请罪,还小姨一个清白,还得赔偿医药费、修理费等各种费用;张家意思是赔钱可以,要二公子亲自去下跪请罪绝无可能,与其如此。他们宁愿上公堂,县太爷怎么判就怎么办?
相对比较下来,大姨要求当然合情合理,如果二公子真能做到如此地步,云舒倒是觉得或许小姨跟着这人过后半辈子也不一定是坏事。
但实际上看张家人态度。不管二公子愿意不愿意,对他们来说颜面大于一切,宁愿花钱或者让二公子坐大牢也不能让整个张家跟着丢脸!
如果事情真闹到公堂上话,先前陈军提过,把那被抓黑衣人送回张家来本是县太爷意思。那么结果很明显,县太爷多半会偏向张家那边,即便判刑也会轻判,能拿多少赔偿银子就要看张家给县太爷私下送多少银子了,到时候小姨名声肯定坏!
现唯有一点让云舒觉得还算满意。那就是张家承认了派人去抢夺聘礼是大公子,而且他们也完全没有迎娶小姨过门儿意思,只要能用银钱解决,一切都好说。
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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