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羽苦笑一声:“不用了,待会儿我还得伺候姐姐拜堂!”
“姐姐?”云舒愣了一下,顿时反应过来。对了,淑羽是马俊文小妾,马俊文正房少奶奶进门,不管年纪如何,按辈分淑羽都该尊称她为姐姐或者少奶奶,还得亲自伺候她,似乎还要为少奶奶敬茶吧!
云舒心里一阵唏嘘,她看看淑羽,想了想,轻声问:“淑羽。你…后悔吗?”
淑羽转头看她,眼神变幻几次,后轻轻一笑:“不后悔!不过……”
云舒见淑羽望着自己眼神忽暗忽亮,“怎么了?”
淑羽轻轻摇摇头,似自言自语道:“为什么我不是你?”,然后她一声轻叹。站起来缓缓向大厅方向走去。云舒一时没反应过来,呆坐片刻,见淑羽毛已经走远,赶紧站起来追上去。
回到大厅没一会儿,宾客们便热闹涌了进来,云舒不动声色退到墙角,视线却一直追着淑羽方向。
片刻后,一身大红吉服郎官儿牵着红布众人簇拥下缓缓步入大厅。今天马俊文面如冠玉、仪表堂堂,与身后那柔柔弱弱纤纤身影天生一对、郎才女貌,只是他一脸严肃样子有些煞风景。
他一边跟着喜娘指示进行了繁复婚礼程序,眼光却不停人群中搜索,似乎寻找什么,当他看到角落云舒时,视线稍微停顿又转了开去。
仪式似乎进展得很顺利,等娘子被送入洞房,云舒也跟喜娘和四娘一起去看热闹。因为人实太多,她们只门口看了一眼,娘子确实长得很漂亮,言行得体举止大度,跟马俊文很登对,其他就没什么了!
想起生病被冷落淑羽,云舒心里一阵堵得慌,连酒宴都没吃,就跟娘亲说了一声,带着小蝶回去了。
爹娘和姨姨们直到天黑都没回来,云舒托方舅舅和唐方明去接了几次,直到深夜才把醉醺醺老爹、舅舅和大姑爷接回来,其他人全都留了马府。
娘亲一行人是午时过后才回来,除了二姨一家和外婆外,其他人全都回来了!马喜娘一进门就神秘兮兮把云舒拉到一旁,小声道:“哎,云舒,你知道吗?二姑奶奶孙女,就是昨天跟你说话那个文文弱弱女人居然是马大公子小妾!”
云舒看她一脸兴味样子,也不好说什么,马喜娘啧啧叹道:“真看不出来啊,看那表姑娘长得端端正正、柔柔弱弱,居然是给人家当小妾!还是大姑奶奶孙子!哎,云舒,大姑奶奶跟二姑奶奶关系不好么?为什么大姑奶奶不让她孙子娶表姑娘做正房?”
云舒摇头:“她们长辈事儿,我也不清楚!”
马喜娘想了想,点头道:“嗯,也是!唉,可惜了,好好一个姑娘,就那么生生送去被人糟蹋!云舒,你是没看见,今儿早上,表姑娘给奶奶敬茶,被奶奶泼了一脸茶水,那茶水滚烫滚烫,表姑娘脸上顿时就红了好大一片!
还有啊,表姑娘被泼了茶还得跪着,双手送上根什么棍子,让奶奶打她了!那奶奶看着笑眯眯,那一棍子下去力道真大,看得我都疼!
啧啧,这不是故意折磨人吗?……”
喜娘嘀嘀咕咕念叨一长串,云舒低头静静听着,心里莫名对马家甚至所有三妻四妾人家都产生了一种厌恶感,史无前例厌恶之极!
☆、第五五六章 斗表嫂
马府办完喜事后三天,云舒按原定计划提出回家要求,娘亲稍稍犹豫,说找外婆和几位姨姨商量。二毛听闻消息匆匆跑来吵着要云舒和爹娘留下陪他考试,三毛闻之自然高兴,他第一次来省城,现正玩得乐不思蜀了!
大姨一家无所谓,留也可以不留也可以;二姨一家忙着四处找院子,还要巴结马家和有势力同考书生,多半是想请他们为钱兴事情帮忙。可钱兴自己去就去吧,每次还非得拉上二毛,云舒对此异常反感,时常找理由拦下,把二毛赶回屋去看书。
小姨虽然对省城衣服首饰、胭脂水粉很感兴趣,但上次就是这儿差点儿把小妹弄丢了,所以她心里总是悬吊吊,倒是希望能点儿回去。而老爹是个一天不干活儿就全身痒痒人,看他每天不是劈柴就是搬东西,他当然也想回去啰!
还有就是春秀,天天念叨着要回去看咱们家大庄园,她身份特殊,多留一天惹麻烦几率就增加一分
只是外婆那边,她自进了马府就一直没回来过,大姑奶奶一再挽留,总说见一天就少一天了,以后还能不能再见都不知道,外婆闻言也很伤感,所以娘亲和姨姨们一直没敢提回家之事。
云舒费了些功夫,总算说服爹娘和姨姨们,有事留下,愿意回家一起走,路费都由云舒家出,不必大家非一起,而启程时间就定四月初一这天,也就是后天。
大家听闻消息,想回去各自回屋收拾东西,然后启程前一天下午去马府跟外婆和大姑奶奶辞行。
他们到了马府,刚下车便看见门口站着个身着大红衣裙、面带微笑美貌妇人。妇人对众人微微行礼:“妾身马萧氏,听闻舅婆家各位表叔表姨表兄弟姐妹前来,特来迎接!”
众人还礼。娘亲和姨姨们上前笑呵呵跟她说话,马喜娘推推云舒,小声道:“哎,云舒。你看,这就是我上次跟你说那个奶奶!看着挺和顺吧,实际上……”
“云舒,过来!”娘亲回头叫她,云舒上前,娘亲道:“云舒,给表嫂行礼!”
云舒依言而行。上前行礼:“云舒给表嫂请安了!”
妇人热情扶住云舒,笑眯眯道:“原来这就是云舒表妹啊!时常听闻老祖宗夸你,前几日成亲时人太多,没见着妹妹,当真遗憾,今日总算见着了!”
云舒客气道:“云舒心知表嫂刚刚进门,事务繁多,不敢贸然来访。还请嫂子见谅!”
“呵呵,哪有什么忙,不过是认认人、帮娘亲打理打理家务而已!表妹今年贵庚!”
“今年七月及笄!”
“是吗?你也是七月?我也是七月。整整长你一岁!表妹,咱们当真有缘啊!”
云舒笑笑,对方将她上下打量一圈,笑呵呵道:“表妹,我越看越觉得你跟我亲妹妹长得像,几乎有八分相似,可惜我妹妹昨日回家去了,要不一定让你们见见……”
娘亲和姨姨们见二人聊得起劲,当然实际上是对方一直拉着她说起劲,云舒只管微笑附和就是。娘亲看看天色。想了想道:“云舒,俊文媳妇,既然你们聊得投缘,就慢慢聊吧,我和你爹、姨姨、姨父们先去看你外婆和大姑奶奶,你们慢慢来就是。啊!”
妇人马上应道:“好啊!那就多谢三表姨把云舒表妹借给侄媳妇了!翠儿,给表姨们带路!”
眼看着娘亲一行人慢慢走远,先前热情嫂子渐渐凉了下来,她放开云舒,一个人走到前面,静静沿着院中小道缓缓前行,完全没有说话意思。
云舒心下奇怪,想起先前喜娘对她描述,心中便多了个心眼儿,莫非她欺负了淑羽不够,还想把我洗刷一顿?哼,我可不是王淑羽,上次这儿住一宿受气压着还没撒了,这次若再来,可别怪我不客气!
云舒什么都没问,就跟着她脚步慢慢前行,如此走了一刻多钟,到了个僻静之处,云舒停下来道:“表嫂找云舒可有事情?”
嫂子回头看她,脸上没了先前亲热笑容,那眼底反而是满满敌意:“我不过是想多跟表妹聊几句而已,怎么,表妹来府上还有其他人想见?”
云舒心中冷哼一声,果然找茬儿,她轻轻一笑:“当然!”
嫂子眼睛微微眯起,片刻后抿嘴一笑:“唉,可惜夫君上午就出门巡查铺子去了,怕是要天黑了才能回来,表妹不是要忙着回去收拾东西?应该不会待得太晚吧?”
云舒也不生气,淡淡道:“表嫂放心,云舒此来是专程跟大姑奶奶辞别,过会儿就走。至于表哥,云舒与他只是点头之交而已,见与不见并无关系!”
“哦,是吗?那就奇怪了!昨晚夫君还特地嘱咐我问问表妹,上次你家果子借用咱们家铺子那事儿,咱们大堂都腾出来了,还专门配了小厮看守,为何你家只卖两天就不来了?夫君仁厚,一直担心是不是哪个掌柜伙计态度不好,得罪了表妹了?”
云舒眨眨眼,笑道:“那倒没有,马记向来只做富贵人家生意,我家几个烂果子上不得台面,不敢送去碍了客人眼,若是到时候大太太问云舒赔偿损失,云舒赔不起啊!”
嫂子皱眉:“表妹这是什么意思?我相公好心给你腾地方,莫非你还嫌弃不成?”
“云舒哪敢嫌弃啊?只是听说大太太嫌弃云舒家果子上不得台面,云舒有自知之名,不好意思死乞白赖往上贴而已!唉,我这也是听说,也不知是真是假,表嫂不如去问问大太太如何?”
嫂子目光闪了闪,笑道:“娘亲为人一向豁达,家里穷亲戚一拨儿一拨儿来,她也向来以礼相待,吩咐下人好生伺候。我想定是下人嘴碎。乱传闲话,表妹误会了!”
云舒呵呵一笑:“还是表嫂明白大太太,可能真是云舒误会了吧!”
嫂子干笑两声,想了想道:“那…表妹家果子今年还来省城吧?到时候我跟相公和娘亲说说。一定早早给表妹准备个好铺子!”
“不必了,多谢表嫂!云舒家虽算不得大富大贵,上次卖果子也小赚了几千两,家中还有饭馆、窑厂,省城买下一两个铺子应该不成问题吧?就不麻烦表嫂了!
哦,对了!上次表嫂成亲前一晚,大太太好心安排我们九人住了三间下人房。云舒以为马府家大业大。什么都不缺,可惜当晚却没热水洗漱,后来找到热水,看门婆子却不给,非要我们拿钱买。
唉,都怪我之前没准备,身上一点儿银钱没带,后还是用我丫鬟小蝶银镯子买了几盆热水!
虽然那银镯子本身值不得几个钱。多二三两而已,不过却是我丫鬟他娘留给她,如今嫂子既然帮大太太管家。能不能请表嫂帮云舒一个忙,告诉那婆子,云舒愿以三十两价格买回镯子!”
云舒当真从袖子里掏出一张银票递过去:“麻烦表嫂了!”
嫂子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半晌后,她厉声道:“绿儿,去,查查当晚是谁收了表小姐银镯子?给我绑了直接送福寿院去!”
“哎,不用不用!表嫂,大姑奶奶和我外婆身子都不好,你此时送个婆子去闹腾。不是给他们填堵儿吗?云舒只想要回镯子而已,还请表嫂不要声张!”
嫂子静立片刻,扯扯嘴角道:“还是…表妹仁厚!”
她一转身,突闻叮当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掉地方了!云舒低头去看,是块月牙儿形墨玉。很明显,那就是当初马俊文送给自己定情信物。
嫂子看到墨玉惊呼一声,赶集蹲下捡起来,宝贝吹吹擦擦,然后对着光看了半天,贴着胸口松口气道:“还好还好,没摔坏,绳子怎么就断了呢?我昨晚明明检查了几遍,蓝儿,去,把我陪嫁那根冰蝉丝编制挂绳拿来!”
丫鬟应诺离去,嫂子拿着墨玉把玩:“表妹,你看,这玉好看吧?”
云舒笑笑:“好看,配嫂子正合适!”
嫂子拿着墨玉翻来覆去看,后叹息一声:“唉,好看是好看,可惜别人用过!”然后她目光犀利望向云舒,云舒笑得甜:“听大姑奶奶说这是马家传家宝,传了好几代了,马家祖上自然有人用过,莫非嫂子嫌弃它?”
妇人一顿,干笑两声:“哪有?我喜欢得紧了!它不仅质地稀罕、长得好看、脾气好、能力强,对我也好,这么好东西我自然要好好珍惜!”
“那就好!这么好东西表嫂一定要好好珍惜啊!”
“那是当然,这么好东西,我自然要一辈子带身边,谁都别想抢走!”
“呵呵,是您就是您,谁也抢不走!”
嫂子看云舒一眼,又是一叹:“唉,可是一看到它,又觉得这么好东西,总有些不自量力之人惦记着,我这心里总不踏实!恨不能把那些惦记我东西人全都打死!”
云舒看她眼中闪过狠戾之光,心中一颤,脑中不自觉浮现出淑羽影子!她垂眉想了想,轻笑道:“表嫂,好东西被人惦记很正常,就算你赶走了这个,肯定还有下个,说不定下个比这个有心眼儿有手段也不一定!”
嫂子眯起眼:“莫非表妹也喜欢夺人所爱?”
“呵呵,嫂子想多了,云舒从来不做这种事,何况云舒对那些珍惜贵重之物完全不感兴趣,谈不上爱不爱了,否则当初云舒何必拱手让人了!”
云舒看嫂子脸色不善,似乎还有话说,她看看天色道:“表嫂,您看天都黑了,我得点儿去见见大姑奶奶和外婆,天黑前还得回家收拾清点东西了,就不陪表嫂了。
表嫂若不嫌弃,欢迎来我家做客,云舒定会好生款待,至少保证十二个时辰有热水,表嫂,告辞了!”云舒轻轻一礼后匆匆离去,实不想跟她讨论些莫须有问题。
☆、第五五七章 挑拨
云舒回到福寿院,见姨姨们正跟大姑奶奶和外婆聊得热闹,三姑奶奶也。她进去请安后坐到一旁,没一会儿,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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