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趁着春芳收拾包袱之际,从梳妆台上取了个大些首饰盒子·将小姨值钱金银首饰全装盒子里。
记得小姨钱匣子也梳妆台中,云舒翻找一会儿,总算把那匣子找出来,单独用块包袱布包了,自己好生搂着,带着春芳一起出门。
她们到后院门口时,老爹正好扛着现还醉醺醺孙武摇摇晃晃过来,云舒道:“爹·我先带春芳回去了,你安顿好小姑爷就回来啊!”
“哎,好·去吧!”云舒亲眼看着老爹扶着孙武进了门,站了片刻,便带着春芳步走出巷子,往自家方向走去。
云舒回到小姨隔壁院子,老远便听见小姨哭声,她推门进去,见小姨正拉着娘亲哭诉,一条一条数落孙武不是,她两个孩子泪眼朦胧可怜巴巴蹲一旁。
云舒让春芳把包袱带进客房,并让她留放打扫整理一番·自己将小姨首饰匣子和钱匣子带回自己房间收好才回到院中。
小姨骂了半晌,直到嗓子都哑了,才慢慢安静下来。娘亲坐到她身边,握着她手,轻轻拍着她后背,小声道:“小妹啊·别气了,都过去了,好好啊!就算孙武再不成器,总是小涛和小妹他爹啊,你看小涛都十二了,再过几年就能娶媳妇了!你这样闹腾,人家会说闲话
“说就说,他们平时说得还少吗?照他这样下去,别说给小涛娶媳妇,咱们铺子、院子、老宅全都能让他化成酒水喝进肚子里去。到时候咱们身无分文,连个住地方都没有,谁愿意嫁进们来当媳妇?不行,三姐,我要跟他和离,这次一定要和离!”
小姨突然蹦起来,沙哑着嗓子满脸怒火,一副决绝样子!娘亲被她这样子吓了一跳,赶紧拉着她劝道:“小妹啊,不急不急,你现Ng气头上,这事儿咱们以后再说好不好?你看你这脸肿,来,坐下,三姐给你敷敷啊!”
小姨却一把挣开:“三姐,你看他都把我打成这样了,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自从他腿瘸了过后,成天正事不做,就知道喝酒喝酒喝酒,每天喝得像堆烂泥一样回来,隔天人家酒馆就拿着一大堆账单来要债!
你别看我们家现还有饭馆、院子、老宅,为了给他还债,我连城外那几十亩良田都卖了!咱们家现就一空壳子,再让他喝下去,我和两个孩子都得饿死冻死!老天爷,我怎么就遇上这么个酒鬼了呢,早知道这样我几年前就该跟他和离了去!呜呜呜~~~”
李氏听说小姨为了还酒钱连田地都卖了很是惊讶,她原本想劝劝小姨,让她收收脾气、暂时忍忍,等过几年小涛长大了,娶了媳妇就好了!可现······李氏有些犹豫了,她怎么忍心看着自己亲妹妹一日一日落魄下去?
“三姐,以前你和娘都劝我改脾气,我不是不改,我努力改啊!可你们看看孙武,他从两年前开始就时常出去喝酒,整夜不归!一回来就说胡话骂人,我们谁都不敢说他劝他,一搭话他就动拳头要揍人!
咱们小妹还没出生前那次他差点儿把我打死,那时候好歹还有他奶奶管着,可现了,谁管得了他?方才他骂我那些话你也听见了,楣MN日里老是些贱人、勾引男人什么,这些无端罪名我一个妇道人家么受得起?今天他猖狂了,还说什么要把我卖进窑子里去,让我一子见不得人!
三姐,你说我这日子咋过?你别以为孙武那混蛋只是醉酒随便说说,说不定他什么时候被那群狐朋狗友灌了马尿,脑袋一晕,真能签下些乱七八糟契纸卖了铺子院子,连我和孩子卖了都不一定。
三姐,这次就算为了孩子,我也一定要和离,一定要和离!”小姨捏紧拳头、目光愤恨而坚定,肿胀得发绿半边脸让她显得有些狰狞吓
云舒找了伤药、纱布出来·又让小蝶打来水,轻声劝慰道:“小姨,不管和离不和离,总得把身上伤治好了·咱们光光鲜鲜出去,让那些嚼舌根看笑话人失望去!”
小姨闻声静片刻,一屁股坐下,气哼哼道:“对,决不能让那群嚼舌根看话坏胚子们如了意!云舒,给我上药,小心点儿·别伤了我脸。我要好生养着,白白净净、细皮嫩肉出去!”
云舒赶紧给小蝶打个眼色,搓了面巾小心给小姨擦拭,然后一边轻轻上药,一边念叨注意事项。小姨一听到跟容貌相关问题,便立刻将注意力转移过来,担心问东问西,完全没了先前那气恼至极、非要闹着和离气势。
娘亲见状也松了口气·悄悄带着小涛和小妹两个孩子去洗漱。老爹是天擦黑时候才回来,同回来还有二毛和小双子;老爹从小姨家过来,二毛从县衙成师爷那里来·小双子去岳安镇给他爹娘上了坟回来。
一行人似乎都知道了小姨家情况,都轻手轻脚进了院子,各自洗脸洗手,等着晚上开饭。娘亲带着小蝶等布置碗筷时,老爹凑过来道:“她娘,我看隔壁院子都没人,孙妹夫一个人躺屋里,不吃不喝,行不行啊?”
李氏小心看看院中正与云舒说话小姨,不满撇撇嘴·小声道:“他灌了一肚子马尿,还吃什么吃?让他自个儿睡着吧,睡死了好!”
李氏说完用力踱踱筷子,转到桌子另一方去,老爹对娘亲突然发难有些反应不过来,他愣愣原地站了半晌·娘亲没好气道:“还不去换了衣服出来吃饭?”
“啊?哦!好!”老爹恹恹回屋,依然不明白自己为何被突然骂了一顿?
云舒讲了一长串美容知识,把小姨唬得一愣一愣,连她两个儿女都听得津津有味、时时发问。
让他们忘了先前那些不痛,正是云舒目,其实她心里隐隐还有个目,就是鼓励小姨自强,不能老指望着男人过活。
云舒讨厌孙武这种对女人动粗男人,不管这女人如何,你一个大男人,家拳头硬,一出门就当龟孙子,算什么东西?每次遇到这种人,云舒就想吐他两口。
小姨母子三人情绪一直都不错,直到吃完饭洗漱后睡觉。云舒依然跟小蝶住原来那间屋,她们小聊了会儿,今年小蝶已经十九了,云舒拐弯抹角打探她是否有意中人,想不想嫁人什么。
管云舒问得委婉,可话一开口,小蝶就意识到了,她抬头目光烁望着云舒:“小姐,是不是我什么地方做得不好?您和太太想打我走了?”
“不是不是,小蝶姐,你别多想,我只是觉得你年龄···要再拖下去话,怕是…”
“我无所谓,这辈子本就没打算嫁人!”小蝶表情平淡,低头视线落到手中丝帕上,继续飞针走线。
“小蝶姐,你要不要再……”
“小姐,您别说了,只要您不嫌弃我,我一辈子都不会走!只要我妹妹……”小蝶说到一半又噤了声。
“对了,小蝶姐,你妹妹怎样了?近有没有回去看过?”
小蝶摇头,“我只把我每月月例银子送去了,相信三舅他们会好好待我妹妹!”
云舒惊讶,自从窑厂起来后,娘亲给小蝶月例一加再加,现她一个月已经有一两银子了!一般高门大户丫鬟都拿不到这么高月例,她居然全送回去了!
“小蝶姐,你······”
“小蝶啊,来开一下门!”门外突然传来娘亲声音,云舒微惊,深半夜,娘亲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小姨放下手中活计,披了衣服穿了鞋子下床去开门。
只见娘亲衣衫整齐进来,后面还跟着小姨,娘亲对小姨挥挥手道:“小蝶啊,今晚我和她小姨跟云舒睡,你去客房跟春香一起照顾小妹吧!”
小蝶疑惑顿了顿,片刻后轻轻一顿:“是!”然后速将床铺好,拿了自己东西,轻手轻脚出门去了。
小姨叹道:“唉,三姐·还是你眼光好,找个丫头都这么伶俐!我前前后后用过那么多丫头,就没见过哪个有这小蝶丫头一半!”
李氏微笑着点点头,确实她自己对小蝶这丫头也非常满意·小蝶不卑不亢、进退有度、尊卑礼节方面做得极好,让你觉得很受尊重却从不献媚讨好,感觉就像大家大户里培训过多少年大丫鬟似!
而且这几年她一个人留城里照顾二毛饮食起居,还搭个寄居小双子,作为丫鬟她不仅没有纵容两个孩子,反而将他们教得很好,这点小双子身上为明显·现他们感情或许比亲姐弟还亲。
李氏道:“小妹,地上冷,咱们还是上床再说吧!”
小姨点头,和娘亲一起换了衣服上床来,二人一人坐一边,云舒一娘亲一边,几人大眼瞪小眼半晌,谁都没有开口。云舒等得有些困了·揉揉眼睛道:“娘,小姨,时辰不早了·该睡了吧?”
“等等!云舒,那个···…”小姨犹豫半晌,一咬牙道:“三姐,我决定了,这次一定要跟孙武和离!云舒,你帮我想想办法,好不好?”
云舒揉揉眼,小姨说这话她并不惊讶,方才她们进门,云舒隐隐就有感觉。娘亲皱眉道:“小妹·你真想清楚了?两个孩子怎么办?”
小姨低头沉默半晌,“想清楚了,我不仅要和离,还要把两个孩子都要过来!”
“怎么可能?”娘亲惊得张大了嘴,云舒也有些意外。这里风俗,本来和离就不是好事儿·一旦和离,被谴责往往都是女方,女方多只能取回自己嫁妆,其他所有财产全部归男方所有,这财产也包括孩子!
小姨这种情况,和离本身就不容易,毕竟孙家之前家境一直都不错,近两年才落魄下来。小姨这个时候闹和离本就有嫌贫爱富、只同甘不共苦之嫌,即便官府判了,小姨肯定也要承受很大压力。旧MN
云舒能想到就是量帮小姨多争取些财产回来,至于两个孩子小涛已经十二岁了,应该有些担当了;小妹是女孩,也许可以通过私调解方式,从孙武那里要过来。
“不管怎样,两个孩子我一定要要过来!云舒,你不是点子多吗?帮我想想!”
“这个······”云舒非常为难,小姨要求,即便是现代,离婚时有两个孩子,法院判决一般都是一方一个,要两个全包,怕是要求非常苛刻了!
李氏看云舒为难,劝道:“小妹啊,那和离本就不易,你如果真想和离,两个孩子就得跟着孙武,这样下去他们可怜!我看小涛都十二岁了,要不···你再忍几年!咱们再好好劝劝孙妹夫,或许···或许…
“三姐,我难道没劝过吗?难道没努力过吗?孙武从什么时候开始喝酒你知道吗?还有他以前干那些破事儿你知道吗?两个孩子长这么大他有关心过半句吗?”
“这个···你不是说他两年前才开始沾酒?后来饭馆生意差,才喝得越来越多吗?你说他以前干过些什么…···?”
一提这个小姨难过擦擦眼泪,“这事儿我以前谁都没说过,一憋心里!三姐,既然你问了,我就告诉你!你还记得几年前那个春ˇ
“春桃?”李氏皱眉想了半晌,“哦,对了,跟春秀一起伺候孙老太太那个?”
“对,就是她!那丫头自老太太死后,就调到我身边当丫鬟!别看她长得一副娃娃脸,万事不懂乖巧模样,背地里却跟孙武那混蛋勾勾搭搭,什么时候勾上床了都不知道!要不是后来我生了小妹找不着人,抓了下人来拷问,还不知道这事儿!”
“怎么会!孙妹夫他····…”娘亲不可思议捂住嘴。
“那个畜牲,老娘我辛辛苦苦怀着小妹,每天吃不好睡不好时候,他却背地里跟个丫鬟勾勾搭搭,甚至把那丫鬟爹娘都接进城来!我觉着我生小妹时差点儿丢了性命就是那对狗男女合伙干!”
“不···不会吧!小妹,我···我看孙妹夫挺喜欢小妹,是不是弄错了?”娘亲想劝解,可她自己都没底气,也许确实是被这几年前旧案吓到了!云舒静静听着·没有任何表示。这事儿她当初就知道,虽只是猜测,看事后各人表现,应该不离十。
她本想提醒小姨·但小姨后面表现,还有她选丫鬟以及对待丫鬟下人们态度,明显表示她已经知道了此事。
既然春桃一家全都失踪了,提出来只是揭人伤疤,又于事无补,是她便将那事儿隐下了,没想到多年之后小姨还会提起!
刚刚得知此事娘亲一时反应不过来·只是呆呆坐着,愣愣望着小姨。小姨一副恨不得喝人血吃人肉表情让她本就受伤变形脸显狰狞。
“绝对错不了!我已经派人去查过了,孙武不仅偷偷给春桃贱人去了奴籍,还西区给她买了个院子,她父母就那里住着,那对狗男女进出都自称夫妻!直到我生了小妹后,那贱人见我活了过来,怕我查出来·便卖了院子,带着两个老东西跑了!”
娘亲静默良久,犹豫道:“那…那妹夫怎么说?”
“哼!他还能怎么说?就算所有人都指证他·他也咬牙不承认!这个窝囊男人,敢做不敢当,要不是为了两个孩子,我早就不想跟他过了!云舒,你帮我想想,有没有办法和离了能分到家产,还能要到孩子?”
云舒低头思虑半晌,“小姨,说实话你主动提出和离,要分家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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