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看看族长道:“族长我们先与张大成对质如何?”
周顺发拿着那账册看似悠闲翻来翻去,可他眼底精光微闪,眼珠正随着账册上条目速移动!哼!这家伙,原本以为他只是个万事不懂、只会吃喝玩乐纨绔子弟,没想到是低估了他!此人肯定比他表面看起来要厉害得多!
“呵呵,郑老太太,我们这账册可是按官府标准一笔一笔下来,每笔都有底单,上面还有李富贵自己摁下手印,虽说那假造账册是大罪可那污蔑诽谤罪名也不小啊!
呵呵,您要是觉得两千两太多,一时付不出来,直说便是!放心,您跟我爷爷也算老熟人了,一时还不出来我们也不可能逼得太紧您爱什么时候还就什么时候还,只是咱们是生意人,那利钱可得照算啊!”
外婆抿嘴不答,二姨和娘亲想回话也被外婆用眼神制止了!现只等周顺发所谓证人前来!
看看外面,天色已全黑,圆月高挂,李家大院里东一圈西一圈,依然坐满了人,而外婆家堂屋内墙上已经插上了火把,将整个堂屋照得亮堂堂、红星星!
约半刻钟后,酒糟鼻子气喘吁吁跑进来,身后跟着个黑瘦男子!
“少爷,张大成来了!”
周顺发坐回到椅子上,淡淡点头道:“带去给唐兄看看,这是你们事儿,跟我无关!”
酒糟鼻子抹抹额角汗水,走到唐多智身边,有些紧张道:“唐…掌柜,您看这…”
唐多智摸摸额头道:“我是李家人,怎么可能做坑自己人事儿?账目是你们自己记,我从来没管过,你们自己解决吧!”
酒糟鼻子为难左右看看,见唐多智和周顺发都一副事不关己不愿多管样子,无奈之下,他只好去找那山羊胡子账房。
二人嘀嘀咕咕一番,然后同时走到外婆面前,先恭敬施礼,然后道:“郑老太太,我们这账册确实是按实际记录,且每张都有李富贵摁下手印,如果有疏漏之处,还请郑老太太多多指点!”
外婆不动声色点点头,对云舒招招手,云舒立刻跑到外婆面前,爬上她大木椅,抱着外婆胳膊靠坐她身边,然后偏着头对那两个账房道:“两位叔叔,你们还记得鸿泰十年冬月十八事儿么?”
二人对望一眼,一人摇头一人点头,然后又一人点头一人摇头,二人觉得不对,又对望一眼,达减一致后道:“小姐,说实话,两年前事情,我们真记不清楚了!”
“那你们账上详细数字是如何得来了?”
“这个···我们做账只管伙计交上来清单,只要清单上有本人签名或手印就记录案,然后再请本人核对一番,摁下手印!”
“你确定那手印是我舅舅?”
“当然,这个我们怎敢做假,小姐若是不信,可以找人验证,或者直接去官府也行!”
云舒见二人说话坚定,丝毫没有怯意,那么那手印确实没问题了!想到这里,她又要狠骂那糊涂舅舅一番,手印这东西是能随便按吗?照他这样·说不定什么时候砍头书上摁了手印都不知道了!
云舒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道:“二位叔叔,手印可以想办法补上·但那账目未必存,我敢肯定你们做了假账,趁我舅舅醉酒糊涂之时补上手印!”
两位账房先是一呆,眼中明显有些慌乱,突然,一直没声儿唐多智扶着胸口一阵吭哧吭哧剧烈咳嗽!众人纷纷望向唐多智,甚至有几个人上前关切问他情况·但他拒绝了好意,坚持要留下来,大家只好将他扶到一旁椅子上坐下。
待平静下来,再看那两位账房,他们面色平静、眼中无丝毫波澜,一副大义凌然、无愧天地模样!云舒皱眉看看唐多智,心中火气噌噌往上冒,现她可以肯定·唐多智绝对绝对不是无辜,说不定这场灾难还是他主动联系周家,自己策划了!
山羊胡子账房道:“小姐·请您收回我们做假账那句话,我们二人做了三十年账房,从没做过假账。
不管您有什么理由,这账目我们只按伙计报上来清单记录,上面有李富贵本人手印,记录过后他也账册上摁下了手印。
所以,我们记录绝对是真实,不管到哪儿,这账册都不会有问题,就算您想上官府·我们也照样奉陪!”
如果云舒发现问题只是个事实而非问题,看到他们如此肯定宣言,肯定会打退堂鼓,但是她有绝对证据。
云舒冷哼一声,“如果真是如此,那我们就上官府找县太爷说吧!”
屋里顿时安静下来·云舒瞪大眼睛一眨不眨与对面两个大男人对峙,周围众人也惊讶望着这几人。李氏脸色发白、紧张握紧拳头,眼睛一眨不眨望着云舒,二姨轻轻拉拉她,小声道:“别担心,云舒肯定能行!”
五分钟后,云舒依然一脸坚定,而对面两个大男人脸色却越来越难看,额头冒出细密汗珠来!
“哈哈哈,何必搞得这么紧张嘛!别急、别急啊!”周顺发不知何时摇晃着扇子走到了两位账房身边,他拍拍账房肩膀道:“不是叫你们对李家···这位小姐恭敬些吗?你们这幅鬼样子别吓到人家小姑娘!哈哈,小丫头,别怕、别怕啊,叔叔帮你教训他们!”
云舒嘴唇微翘:“叔叔,那两位叔叔做假账,既然账本是假,那我舅舅就没欠你们银子?”
“呵呵,这个嘛!小丫头啊,这账本上白纸黑字儿,又有你舅舅手印,何况我这茶楼为你舅舅付给别人那么多银子,我们是生意人,要用账目说话,几千两银子可不是一两句话就能了事儿哦
云舒拉下脸来,哼!就知道他会这么说,她想了想道:“不管账册上有没有手印,还是那句话,你可以他醉酒之后用他手摁上去,做不得准!如果我有足够证据证明你账册上记录有假,到了官府,一旦官府确认,那这本账册就会全部被认定为假账!”
云舒停顿下来,目光灼灼望着他,直到看到周顺发眼底犹豫,她才慢慢道:“叔叔,我们来做个生意怎么样?”
“生意?你?”
“是啊,就拿这账本做生意!”
周顺发手抚下巴想了想道:“说来听听!”
“这样,现是我舅舅欠你们巨债,但你们账目明显有问题,如果我能找到一处错误,那么就从欠债总额里扣除出错那天债务额十倍,直到把所有债务扣除为止。
比如说,我舅舅现欠你们两千两,如果我找到某日账目有问题,那日债务额是三十两,那么就我舅舅欠总债就是从两千两里面减去三十两十倍即三百两,于是他就只欠一千七百两了!怎么样?”
周顺发停下纸扇,抬起眼脸,认真将云舒打量一番,然后哈哈大笑:“小丫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想莫名其妙-把几千两债务一笔勾销,恐怕天底下没那么好事儿吧?”纟
☆、第三零零章 清帐还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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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顺发停下纸扇,抬起眼脸,认真将云舒打量一番,然后哈哈大笑:“小丫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想莫名其妙-把几千两债务一笔勾销,恐怕天底下没那么好事儿吧?”
云舒也不着急,她扬扬手中账册道:“这本是鸿泰十年下半年唐记茶楼全部账目,这上面我舅舅欠债额一共约有四百两,我有绝对证据证明这上面鸿泰十年冬月十八我舅舅欠下三十余两银子记账全部是假账。
到了官府,我只要拿出我证据,这账册肯定作废。
别不说,这上面债务你一文别想收到,另外你其他账本上债务,县太爷也未必相信。
到时候我减免少少也有四百两!而你了,不仅你两位账房先生要吃一辈子牢饭,就凭你们周家这些年利用唐记茶楼岳安镇干那些缺德事儿,也别想讨到一分好处!”
周顺发停下狂妄大笑,不可置信望着云舒,云舒则一直面带微笑,乖乖巧巧回望他!四周依然寂静,这偌大堂屋,偌大李家大院,仿佛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决斗厮杀一般!
二人你来我往不知过招多少回,周顺发呵呵一笑,用力拍拍两位账房先生背道:“丫头,你有胆,好吧!看你小小年纪就有如此魄力份儿上,我应了!”他身旁两位账房先生闻言明显松了口气。
“普等,我还有个附加条件!”云舒道。
周顺发慢慢回头,眼睛危险微微眯起,站着他居高临下蔑视望着云舒,像是看个死物般。云舒觉得自己心跳加,全身紧张,有种被人捏紧脖子感觉!这是什么?莫非就是传说中杀气?
想到这里·她身子抖了一下。不行,不能这时候认输,她用力捏紧拳头,让指甲掐进肉里·让那种疼痛感让自己镇定清醒。她抬起头,瞪大眼睛与之对峙,丝毫不允许自己后退半分!
不知过了多久,云舒觉得自己就要喘不过气来时,周顺发嘴唇一抿:“说吧!”
云舒全身僵硬,想说话却发现嘴唇根本无法蠕动!此时,她突觉手上一阵某和温暖·那温暖让她全身跟着慢慢放松下来。
云舒转头看去,见外婆正眼神慈爱对自己眨眨眼,同时手上温暖微微紧了紧,原来是外婆安慰自己了!
云舒心中稍安,她轻轻吸口气,然后抬头正对周顺发道:“我附加条件就是:我舅舅欠你们债务,除现这些账本上记录外,你们不得以任何理由另外添加其他条目·不得追加利息!总之,我们只还账册上欠债额总和,并去掉刚才说好:如发现假账·减去当日欠债额十倍结果!不知周少爷听懂了没有?”
周顺发眯着眼瞪云舒一眼,然后又回头警告扫两位账房一眼,两位账房立刻吓得全身直打哆嗦!
“怎么?姓周,你家不是云雾城四大家族之一吗?堂堂周家大少爷,居然不如我们李家一个黄毛丫头?哈~看来周家也没几天好日子!”二姨双手环胸,故意讥讽道。
周顺发顿了一下,手上一晃,那纸扇哗啦一声打开。他摇摇摆摆晃回自己椅子上坐下,又恢复先前吊儿郎当模样:“有什么不敢?老子是周家大少爷,天不怕地不怕·好,就按那黄毛丫头说办!”
“少爷!”酒糟鼻子和山羊胡子同时惊呼。周顺发随意摆摆手,无所谓道:“就按他们说办吧!”
“口说无凭,立字为证!”云舒从外婆身边椅子滑下来,跑到查账书桌边。
李丘道:“对,正好咱们族长长老都·请各位给做个见证!”
几个老头子嘀嘀咕咕商量几句,族长点头道:“好,我们作证,立字据吧!”
一个老头子主动接过文房四宝,刷刷几笔就写出一份漂亮标准字据。外婆首先摁下了指印,接着是周顺发,他表面虽表现得万事不意,可仔细看,会发现他眼底有股隐隐杀气!
但现不是害怕时候,必须先把两千两事儿彻底解决了,不能再留下丝毫牵扯。云舒相信,就算周顺发怀恨心想使坏也不敢明着来!至于阴嘛,它周家从来就没少干过,反正早就得罪了,这次就把它得罪个彻底吧,以后自己小心一些就是。
立好字据后,李家人这边明显士气高涨,管已近子时,大家精神头儿却依然十足。墙上火把已经换了好几拨,堂屋外依然围坐着大群大群人们,他们一边关注堂屋内状况,一边小声地磨牙聊天,气氛明显比先前要轻松很多。
云舒几人回到先前账册桌前,准备继续清点先前账目。
“等等!”周顺发突然出声打断。
“姓周,你还想怎样?”娘亲没好气道。
“丫头,你一直说我那账册做假账,现你要条件我全都答应了,还立下了字据,该说说你证据了吧?不过丫头,说之前可要想清楚,你要是敢骗我,哼!”周顺发前面说着还笑容满面,到后半句就突然变得杀气腾腾,让人不寒而栗!
云舒抿嘴一笑,就知道他要问,云舒拿起账册,指着上面账目道:“你们记下账目一点儿没错,条条清晰,还有我舅舅手印,所以账房先生没记错!”酒糟鼻和山羊胡子闻言同时松口气。
“哼,那你是诈我?”周顺发慢慢坐直身子,眼睛危险半眯起来!
“那倒不至于,账房先生没记错,手印没错,但这记录本身是错!”
周顺发皱眉瞪着云舒看了会儿道:“何解?”
“因为冬月十八是我爹生日,鸿泰十年冬月十八早上,我舅舅就来了我们家,然后一直跟我爹喝酒聊天结果喝个烂醉,吐得到处都是,我连着帮他打了四五趟热水,所以记得特别清楚!当天晚上舅舅根本没回家。
舅舅不岳安镇上怎么可能来茶馆?不可能跟什么张什么玩骨牌输银子了!你那账目不是假账能是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云舒觉得自己就要喘不过气来时,周顺发嘴唇一抿:“说吧!”
云舒全身僵硬,想说话却发现嘴唇根本无法蠕动!此时,她突觉手上一阵柔和温暖,那温暖让她全身跟着慢慢放松下来。
云舒转头看去,见外婆正眼神慈爱对自己眨眨眼同时手上温暖微微紧了紧,原来是外婆安慰自己了!
云舒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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