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氏点点头，抱着二毛站起来，走到院中上方给她准备位置坐下。李氏过去抱二毛，汤氏板着脸道：“我自己孙子我会喂，你去吃你！”
李氏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后还是抿嘴低头退开了去！姚氏忙着上菜上汤，大姑见只有她一个人忙活，便站起来道：“三弟妹，你忙活了大半天了，真是辛苦了！来，你坐下，剩下我来吧！”
“你坐下，不会下蛋、活儿也不会干，我还养她干嘛？”院中气氛又是一凝！
小姑立刻站起来：“娘，大过年，您说什么了？三嫂，走，我跟你一起忙活去！”
汤氏本还要说话，大姑拉拉她胳膊，皱眉望着她直眨眼，汤氏这才住了嘴！
李氏看汤氏脸色，她先前对姚氏明明没这么恶劣，莫非自己连累了三弟妹？李氏越想越不安，筷子都没动就站起来小声通报一句，然后步往厨房去。汤氏气鼓鼓瞪着李氏背影，嘀嘀咕咕念叨了几句什么？
云舒皱眉望着汤氏，这老婆子又发什么疯？明明前两天还好好，今天怎么突然又开始翻脸了？近事情本就够多了，她还来添乱，真是！
周氏坐汤氏左下首，笑眯眯给汤氏夹菜，小声说着什么，汤氏微笑着直点头。云舒皱起眉头，莫非是周氏捣鬼？唉！亏自己前两天还一直担心他们家出事了！现好了，人家不仅过得好，还好得过头了！
小姑忙了会儿就被汤氏强行命令坐下，任由李氏和姚氏两个人忙活。春秀本要去帮忙，云舒拉住她，小声告诉她去了只会让汤氏生气，她才歇了心思！
汤氏对那两个忙里忙外媳妇一直没给过好脸色，反而不停刁难。她们稍有一会儿没出厨房，汤氏便大喊着要加汤热菜添饭什么，搞得院子里紧张兮兮，连以往每次都要喝得酩酊大醉男人们都噤了声，只顾低头吃饭。
李氏和姚氏脚不沾地跑来跑去，连汤都来不及喝一口，水志诚和水志奇看眼里急心里，他们想帮自己媳妇说话，可今天是大年初一，汤氏又是亲娘，他们几次张嘴叫了汤氏终还是没说出来！
大姑二姑也发现异状，对个眼色，开始轮番给汤氏夹菜敬酒，直到她有了几分醉意，总算不再乱发脾气乱说话了！连抱着二毛手都有些松动。春秀赶紧上前把二毛接了过来，大姑和二姑又将汤氏送回屋去，院里气氛才稍微好些，男人们也开始划拳喝酒。
大姑一边吃饭一边嘀咕：“娘今天怎么了？大过年，怎么突然…”
二姑也不解道：“是啊，要是生二弟妹气也还说得过去，可三弟妹怎么会？小妹，你给给说说，怎么回事？”
小姑皱眉想了想，“没什么事儿啊？前几天还好好啊！”
“那这几天了？”
“这个…我没注意”小姑不好意思笑笑，这几天她一直忧心着自己亲事，天天吃完饭就把自己关屋里，极少出来走动，说实话，她还真不知道！
大姑看看男人们那桌，走过去找个借口把叔叔水志奇叫去了厨房，云舒借口想喝米汤，也跟着进了厨房。
刚进门，就听大姑道：“三弟，三弟妹，你们怎么回事？娘怎么突然对三弟妹……”
姚氏低头歉意道：“谢谢大姐关心，我们没事儿，娘那这几天忧心小妹事，等小妹事过去了，她自然就好了！”
“真是这样吗？”大姑狐疑看向水志奇。
水志奇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大姐，那个…我把冬玉她爹娘搬走事儿告诉了娘，原本只想知会她一声，她当时明明没说什么，不知道今天为何会……”
“冬玉爹娘搬走，娘有什么好气？”
“那个…那个，大姐，昨天听大嫂说……冬玉他爹欠…欠了大哥东家一百两银子，现没影儿了，那银子怕是…”
“一百两银子！”大姑惊讶拔高声音，李氏和云舒也很惊讶！姚氏他爹欠了银子自己跑路了！看来这银子多半得由姚氏这个女儿去还了！
姚氏一进门就把嫁妆、私房钱全交给了汤氏，这钱当然就该汤氏去还了！难怪汤氏如此火大，大年初一当着众人面就开始折腾姚氏！看来那个什么不下蛋话题多半也只是个由头了，唉！
姚氏一直低头不语，水志奇一脸祈求望向大姑。大姑皱眉思忖半晌叹气道：“如果只有十两二十两还好办，一百两确实太多了些！唉！三弟，你……唉！”
大姑连连叹气，也是！就算大姑家算个小地主，可她家一年收入也不过一两百多两银子，这银子要花销、请工人付工钱，一年结余也不过几十两银子，要让她一下来拿出一百两银子来，她也很为难了！
“大姐，求您帮帮忙吧，冬玉她…她完全不知道这事儿，娘她…大姐！”
大姑看水志奇一脸哀求模样，摆摆手道“行了、行了，你小妹事儿还没完了，这样吧，咱们先凑凑，把这事儿先应付过去再说！”
水志奇高兴之极，一把握住大姑手：“大姐，谢谢您，您真是太好了！我…我们以后有钱了一定还您！”
“行了行了，唉！真是，大过年，也不让人好生！”大姑嘀嘀咕咕出门去，叔叔水志奇一直看着大姑出了门，拍拍姚氏肩膀轻言安慰，姚氏却一直低着头，看不到她表情！
李氏过来轻轻拍拍姚氏肩道：“三弟妹，锅里汤热着了，你帮忙看着火，我出去看看啊！三弟，你就留这里陪三弟妹吧！舒舒，走，跟娘出去看看！”李氏牵着云舒出了厨房并将门轻轻带上。
院子里大姑已经将大家召集到一起，将事情缘由说了一遍，然后道：“三弟妹家出了事，咱们大伙儿都搭把手，凑点银钱先给三弟妹把债还上再说，大家看怎样？”
院子里静默一会儿，大姑道：“那大家是没意见了？好吧，从谁开始？”
“我，大姐，我这些年做绣活儿，还有娘和你们给银钱加起来有五两银子，全给三嫂吧！”小姑首先站起来发话。
周氏半开玩笑道：“哟，小妹，你可真舍得，上次你大哥遭难时候没见你这么积极？”
小姑皱眉道：“大嫂，三嫂这次需要这么多银两，不多凑点儿，怎么够啊？”
“戚~~你还埋怨官府收你大哥罚银收少了不成？”
“志华媳妇，你哪来那么多话？莫非你还嫌大家给你凑银子凑少了？”
“我又没那么说！”周氏小声嘀咕一句偏开头不说话。
大姑瞪她一眼，又对小姑道：“小妹，你还没及笄，这事儿你不要参合，你那几两银子留着以后做私房钱吧！”
“不用了，大姐，三嫂对我那么好，我有银子不出怎么成？”小姑一再坚持，大姑拗不过，只好应了她。
然后大姑道：“小妹都出了五两，我就出二十两吧！二妹，你了？”
“哦，我这里刚好得了志华给分红，十两银子就全给三弟妹吧！”
大姑点点头看向水志华，周氏不待水志华说话，抢先道：“大姐，我们家志华这个月才开始恢复上工，年底虽得了些银钱，可这几天家里做衣服、送礼一下子就花了二十几两，现咱们家就剩二两银子现银了！”
大姑闻言立刻拉下脸，众人表情都不好看，水志华是气得差点儿跳起来。周氏赶紧道：“要不这样吧，我把我刚买那副头面拿去退了，能得五两，那我们就出七两吧！”
大姑吐口气道：“七两就七两吧，二弟，你了？”
水志诚看向李氏，李氏道：“大姐，都是一家人，三弟妹家有难我们不能坐视不理，前些日子我们卖果子得了些银钱，再加上我们这段时间积蓄，我们就出十两吧！”
“十两！”除云舒家人外，众人都很惊讶，周氏道：“二弟妹，没想到你们不言不语，还是个大财主啊！”然后又小声嘀咕一句：哼，给咱们家凑钱连个零头都舍不得！
李氏没理她，直接过去接过二毛。大姑算了算道：“我出二十两、二妹出十两、小妹出五两、志华七两、志诚十两，这样话一共就有五十二两，还差四十八两！剩下…”
☆、第二三三章 送银子
大姑算了算道：“我出二十两、二妹十两、小妹五两、志华七两、志诚十两，这样话一共就有五十二两了，还差四十八两！剩下…”
“大姐！”水志奇牵着姚氏从厨房里出来，姚氏眼眶红红，微微低着头，落水志奇身后半步，“大姐、大姐夫、二姐、二姐夫、大哥、大嫂、二哥、二嫂，还有小妹，我和冬玉谢谢你们！”水志奇声音有些激动，站院中拉着姚氏跟众人鞠躬道谢！
大家都站起来，纷纷劝道：“三弟、三弟妹，别这样，咱们是一家人……”
大姑过去拍拍水志奇道：“三弟，你别这样，这钱我们不出就得娘出，娘辛苦一辈子也未必能攒这么多银子，你要真觉得心中有愧话，有钱了还我们就是。
还有对娘好些，娘辛苦了一辈子把我们养大不容易，她老人家年纪大了，脾气有时会差些，三弟、三弟妹，你们以后多担待些，特别是你啊，三弟妹！”
“是，大姐，冬玉一定好好照顾娘！”姚氏对大姑行一礼道。
“恩，这样就好，还差四十八两，我看……”
“大姐，不用了，剩下…我们自己想办法吧！”姚氏道。
“你有办法吗？”
姚氏艰难笑笑，“总会有办法！”
周氏道：“三弟妹，你娘家那边就没其他亲戚吗？”
姚氏全身一僵，脸色苍白，低头不语，水志奇道：“大姐，各位哥哥姐姐、嫂嫂姐夫，多谢你们，剩下我们自己慢慢想办法吧！谢谢大家！”叔叔又鞠一躬！
其后众人又商量一番，吃过饭后各自回家取钱去。二姑因刚从周氏手里得了十两银子，直接就给了叔叔水志奇；周氏说要先去退了头面才能拿到银子，明天再送来。
大姑是傍晚亲自送来，私下里多给了姚氏十两，还拉着她说了好一阵话。~当时云舒也场，她们声音虽然压得很低，云舒还是听到不少，其间多是大姑说、姚氏只是低着头，偶尔应诺两句。
其内容多是让姚氏好好伺候汤氏、不要顶撞她、不要跟她置气、她想做什么吃什么都得顺着她云云，几乎是把女德女诫背了几遍。
后那句话是重点：“唉，要不是因为你是三弟媳妇，三弟又跟娘住一起，说句不好听，这是你娘家事儿，本该你娘家想办法；要是换了其他媳妇，银子我肯定不会出；就算他们来求多也只给十两。所以啊，三弟妹，你一定得记住我今天话！”
姚氏依然只是点头应诺，直到后大姑离开，姚氏一直送到门口，那里如一座雕像般呆呆矗立良久，直到李氏过来才回过神来。
李氏跟着姚氏进了院子，跟小姑打声招呼，四下张望一番：“三弟妹，娘了？醒了么？”
“还没了，二嫂坐！”小姑把凳子让出来，端到李氏身后放下。
“不用不用，小妹，你自己坐，我找三弟妹说点儿事儿，你们自己玩去啊！”
小姑呵呵笑道：“二嫂，人家长大了，哪里有玩啊？”
“好好，小妹是大姑娘了，天天都恨忙行了吧？”
几人说笑一番，李氏拉着姚氏到院子一旁坐下，从袖兜里掏出一个荷包，不用说，里面肯定是银子。她将荷包递给姚氏道：“三弟妹，二哥二嫂也只出得起这些了，你再凑凑，把债还了，好好过日子！对了，你爹娘他们上哪儿去了，知道吗？”
一提这个，姚氏脸色就不好，她微微低下头，抱歉道：“对不起，二嫂，我也不知道！”
李氏摇头叹气道：“你爹娘也真是…唉！”
二人沉默半晌，姚氏将荷包拿手里揉来揉去，突然，她停下来，打开荷包看看，惊讶道：“二嫂，你怎么…？不行，我不能要，你们家状况也不好！”姚氏将荷包推回去。
李氏又把荷包塞她手里，捏紧她手不让她再推回来：“三弟妹，别这样，咱俩做了大半年妯娌，虽然话说得少，但你人品大家都清楚，我知道你一定娘面前帮我们说了不少好话，平时有点儿好东西都想着咱们云舒、春秀和二毛，你这份儿心啊，不是几两银子能买来！
现你娘家有难，我们家状况还算凑合，能出得起这些自然不能藏着掖着。要早些日子，你就算找我要我还凑不出来了！
拿着吧，别跟我客气，不管发生什么事儿，咱们日子都得过，过了这关再说，啊！”
姚氏望着李氏一脸真诚眼睛，哆嗦着嘴唇，半晌说不出话来，她眼睛渐渐模糊，眼泪扑簌簌往下掉。李氏赶紧抽出手帕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轻言安慰，小姑和云舒见了也赶紧围上去说好话，可越说姚氏眼泪流得越厉害，到后面甚至扑到李氏身上抽噎。
好不容易等姚氏发泄完了，她一边擦眼泪，一边坐直身子，小声道：“二嫂，你们都是好人，对不起！”
李氏笑道：“三弟妹，别这么说，世上坏人本就不多，只是各有难处，干嘛要说对不起？”
姚氏哆嗦几下嘴唇，后低下头还是那句：“对不起！”
几人不明所以，又劝解了她一会儿，天黑时候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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