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哭泣,只是觉得空虚,心里充满着生命中前所未有的空虚感。
「什么为什么?」南勖还是不看她。
不要自己下定决心因为她的痛、她的苦而瓦解。
「为什么突然不理我了,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好不好,我愿意改的!」
「你没有做错什么。」做错事情的人是他,他再次抗拒不了她的魅力与诱惑,带她上了床。
她轻易的原谅了他,但他却始终跨越不过那道距离,他无法原谅自己。他忘不了四岁的她那双无神却定在自己身上的眼光,那像是无形的梦魇,紧紧的跟随着他。
他身上留着她双亲冤死的血,他们在一起不会受到祝福,不会幸福的。
「那为什么不见我?勖,我发现自己不能一天没看见你,那会使我的心好慌、好乱,我想我一定比自己想象中的爱你。」
她不想承认自己恐惧,但她真的很怕。他的桀骜不驯凌驾一切,使人难以掌握,他太阳刚、太矫健、太强势……和他在一起,很容易会依赖他、渴望他、需要他……
她渐渐害怕着只是场无疾而终的单恋,因为他的态度;渐渐的,她对自己开始没有信心,对他的爱愈没有把握,因为她想起他未曾给过任何爱语的承诺。
于是,她不敢在苛求他也爱她,也明白像他这么优秀的俊逸男人要爱上她这种一无是处的女人实在有些疑难。只要他能接受她的爱,别再对她冷言冷语,她就心满意足了。
「叫我少爷。」断绝她希望的唯一作法,就是不再给她希望。很残忍,但为了避免更残忍的事情,却是必须的。
玉碟愣住了,「可是你说……」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啊!
「我发现管理仆人必须一视同仁,省得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南勖言近指远,要她自己去分析、整理他话中的意思。他仍不想直接伤害她的自尊。
玉碟顿时心碎成灰、伤心不已,当然知晓他话中隐喻的含意。
她爱他,可以给他一切,但不要他以这种方法来侮辱、刺激她!
他怎能这般出尔反尔?然后在她什么都不晓得的时刻,取笑她的天真?
是他的态度让她的身份,丫鬟就是丫鬟、下人就是下人,主人再宠,再想把她纳为已有,再如何与她缠绵,也不能坏了规矩……她永远不能像个千金小姐般撒娇或撒泼……
可是她没有撒娇,也没有要撒泼的意思,她只想知道他为什么一夜之间改变如此大?
她爱他的冷漠,爱他的淡逸,更爱他外冷内热的心性。她为他伤心得食不下咽、窝不成眠,痴心等待守侯的不是他这样没有原因、理由的伤害。'热%书?吧&;独#家*制^作'
她知道自己对他的感觉是爱,不是感激。一种复杂的爱,先是出自需要和无助,随着时间递嬗,她变得更依赖,这份爱因而进入一个更干净,更清澄的地方,但难道就要这样无声无息的结束了?
「规矩呢,是不是也变了?」玉碟把呜咽声紧紧逼回口中,瑰红的唇咬得泛青,甚至还有齿痕。
「什么规矩?」
「每天报帐的习惯……我已经连续五天没有跟……少爷报告帐务了,少爷这几天都很忙……」
「你这是在质问我的行踪吗?」南勖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我……」
「别忘了你的身份!」
玉碟才要吐出口的解释被他这句话给气得卡在喉间,她失望极了,好想后悔自己为他付出这么多……
「玉碟不敢……」
「那倒是。你不过是个总管,一个平凡小百姓罢了,和青楼那些妓女一样,都是花钱就能买到手的女人……只是,你比她们敏感多了,玩起来确实比较有趣!」
他邪肆地对着她笑,笑得既狂又妄,让她顿觉难堪受窘,泪水便禁不住的落了下来。
他拿她和妓院的女人相比?
玉碟噙着泪水的眼眸带着悲楚与惊惧,还有不敢置信的震愕。
他等于间接承认他对她厌倦,现在教他感兴趣的是青楼女子……她感觉她的爱、她的心因为他的恨戾和无情变得支离破碎。
南勖望着她神不守舍的失魂落魄样,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可是他没有丝毫的快意。
「改掉那个报帐的规矩吧!我以后在府里的时间会很少。」他双眉紧拧的稳住呼吸,冷峻的脸孔瞬间转过温柔,迈步离开她的视线。
一座布置精雅华丽的房间里,淡淡的烛光着着一样香梨雕花秀榻,这是玉碟在尚书府的寝房,却怎么也看不出是下人该有的舒适待遇。
「都是你害的啦,你为什么要叫南勖去打唐公子,你知不知道他现在连自己下床都没办法?」打着有紧急要事的幌子,品梅气冲冲的进到了尚书府找玉碟理论。
处理好分内的工作,沐浴净身完毕正打算好好休息、什么不想的玉碟,仍是无法如愿。
「我没有叫南勖去打他……」
「你还否认,唐家的奴仆说你一晕倒,南勖就死命的揍唐公子,他打了你几巴掌,南勖就回他几巴掌!」品梅一脸不能谅解。
这几天,因为唐世风重伤在身不会客,害得她犯了严重的相思病。
玉碟不知道她说的事情,现在听了也不想去追究南勖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只觉得好累……
南勖已经好多天不与她说话了,一下子失去在尚书府的生活重心,她顿时觉得什么事也提不起劲……
最近的她,不知怎么搞地,总会莫名其妙就掉泪,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以前的她没有那么脆弱的。
「品梅,唐世风挨打你会心疼,那么那日你亲眼看到他打了我一耳光,你就不难过吗?」
亲生妹妹如此质问的态度,教她好心寒,好无力……
她付出了一切,不要妹妹回报,她知识希望她能懂自己的心意……她好渴望找到一个了解她的人,原本她以为找到了,兴奋的将一颗心献了出去,可是……那个人不爱她,也不要她的爱……
她想问问,是不是她太依赖了,将十二年前被迫收起的软弱全数倾倒给他,他一时受不了那么多,所以生气了……但,他为什么不说?为什么要让她一个人在这里苦苦猜测?'热%书?吧&;独#家*制^作'
他不喜欢她太过懦弱,她可以再披上被强迫穿上的坚强防护衣,只要他喜欢……她可以不像其它女孩子一样撒娇,她可以的……
品梅有些被问倒了,她一直觉得大自己一岁的玉碟很坚强,「那……不一样……谁要你反驳他的意思!唐公子平常不是那种人的!」
「还有,你怎么可以继续为弑亲仇人,与我们书家有不共戴天之仇的南勖做事?」为挽救自己紊乱的心情,她又翻出了一件事来责怪她,分散她的注意力。
「我必须赚钱,否则妳哪来的漂亮衣服、饰品穿戴,又怎么有钱和朋友到茶楼闲聊一整天?」
玉蝶扶着额低低的嚷道,有一种疲倦,是那样地深入她的骨髓,沉重地压着她,让她愈想愈乱,痛悔憾恨的心情涌上心头。
「妳怎么可以用这种口气说话?」品梅因她突然的尖声而骇然,虚张声势的继续指骂她,「是我规定妳得赚钱的吗?妳自己说这是爹娘遗言交代的照顾我和爷爷是妳的责任!」
「责任……」玉蝶喃喃念着,眼眶焚热得发痛,南勖对她也是这种心情吧?
他显然很讨厌她,而会继续照顾她的原因不过是出于补偿的心态,出于他摆脱不掉的责任。
「品梅,我再跟妳说一次,南勖没有错,错的人是唐万全和唐世风,他们作恶多端,合该有报应的。南勖是个好人,他的心是善良的,否则他没有必要几年来默默的守护着我们一家三口!」
「妳乱说!」一心为心上人辩解,品梅认为她是在蓄意抹黑唐世风,已经和南勖达成一线了,「唐公子那时候比他还小,什么也不知情!」
「但坐在马车上的人没有南勖!」玉蝶也生气了,她不要品梅不分青红皂白的拿坏人当朋友,她不要有人不喜欢南勖……
即使他是那样冷漠的待她……
真的很难恨一个人,只因爱与恨总是在一起,即使是一场未燃起便熄灭的情分。
品梅妆点艳丽的脸蛋上,陡地露出一抹了解,「我就知道!」她哼了声,「妳真的爱上南勖了!」
「我……」玉蝶望着身着淡紫色的缎纱,锦裙曳地,亭亭玉立的妹妹,喉间有一种苦涩的哽咽,和一种欲哭的情绪在她的胸口蔓延开来。
「我说对了吧?不过看妳这么憔悴的模样,一定是南勖不爱妳吧?」她幸灾乐祸的冷笑,「他怎么敢爱妳?他可是咱们家的仇人,我们不找他讨回公道已经便宜他了!」
「品梅,妳不要这么说!」
「爷爷帮我找了门好亲事,可是他骗人家说我乖巧又懂事,偏偏我不是那样的女孩儿,且我根本没见过对方是圆是扁……」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
「除了唐公子,我不想和任何男人培养感情!」她骄纵的强调。
「可是爷爷答应人家了……」玉蝶知道,她又要任性了,可是爷爷的信诺怎么办?她可不要他老人家难做人。
「所以妳代我嫁过去……听说对方家财万贯,妳若好过,我就能因此拿到些好处,可以有足够的嫁妆风光嫁去唐家了!」
「妳怎么可以这么自私……」蓦地,玉蝶仅能像根深钉进泥地中的木桩般,怔愣的看着妹妹。
「妳说那是什么话?我这还不是在为妳打算?」品梅好心没好报的嘟囔,「嫁人以后,妳就可以不用那么辛苦的挣钱了!」
「品梅,唐世风对妳根本不是真心的!」玉蝶觉得品梅被洗脑得厉害,努力想和她说清楚。
品梅瞬间变了个面孔,气呼呼的跳至她面前,「妳少落井下石,不要自己得不到真爱,就嫉妒、阻碍我得到幸福!」
不经意地,一颗羞愤的泪率先溃堤而出,它在玉蝶粉色的颊上划出一道引流的沟渠,并挟着汩汩的波澜涌向发鬓处。
几年来,她的心情从未像此刻这般挣扎,但为了妹妹,哪怕是上刀山、下油锅,她也必须……因为她们是唇齿相依的姊妹关系。
「好,我嫁……」
「那……我先回去了!」看到她的眼泪,品梅愣了半晌,忽然急着想避开。
「我不送妳了……」玉蝶小小的身子像一只饱受欺凌的落水猫,蜷缩成一团,窝在床铺上。
她好累……好累……好委届……
「书总管,我是小四。」接着一阵轻唤在门口响起。
「小四,有事吗?」听到小厮的声音,玉蝶连忙坐了起来,吸了吸鼻后问道。
「我给妳送绸缎来了。」
绸缎?「请进。」
小四察觉她红通通的双眼,也不好意思直视着她,径自开始报告:「这是少爷交代要给妳做新衣的布料。」
「小四……你知道少爷最近在忙什么吗?」犹豫了片刻,玉蝶才敢探问。
「我知道得不是很清楚,不过常听少爷和柯侍卫长谈起才人,大概唐世风说的确有其事吧,皇上有意赐才人给少爷……」小四不知道总管和少爷闹了什么不愉快,不过他们好象很久没碰面了。'熱D書@吧#獨%家&;制*作'
少爷向他打听总管的事,而总管问他少爷的行踪,他搞不懂同在一个屋檐下,他们怎么不像以前那样和乐相处?
立时,玉蝶脑袋闹烘烘的,她觉得头好痛,鼓胀着太多无法容纳的消息。「那……这些布料是怎么回事?」
「我不太知道耶,少爷交代我得拿来给妳……也许是府上要办喜事了吧,所以才要妳做新衣……」小四胡乱臆测着,殊不知这段话听进玉蝶的心里是怎样椎心刺骨的伤害。
原来唐世风说的是真的?真的有才人那件事,而南勖真的要娶妻了?
「小四,麻烦你拿回去还他,就说我不需要,如果他不愿见我,我什么也不要……」
在他的愕视下,她不顾世俗礼节,一径和衣的躺回了床上,不能自抑的哭出声。
她好想再当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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