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卿凝视了会儿眼前的白荷歌,脚下海水的冰凉和他身上的阴灵之气,带走了她身上所有的疲劳,刺激着心扉中的念想,暗道:看來是真的要拼老命的活下來了,吴少卿啊,这世间还有这等美男倒贴家当,日日期盼着给你当床侍,若是死了,便宜了狐族的狐媚子们岂不是亏了?愤愤的撇嘴道:“等回了神界,我要日日夜夜的睡狐狸。”
水中月影,海水拥簇,暗香流舞,他一袭白袍,就像是皎洁月亮上开出的盛莲立于水面,挑眉威胁道:“卿月,我一只狐狸还不够你睡?满足不了你?”
少卿脸上顿时腾起烧红的云霞,宛如香醇美酒柔柔入口,似醉非醉,支支吾吾道:“我的意思是,我喜欢有尾巴卷着睡。”
温存情深的笑意,化入春风,十里缠绵,白荷歌望着少卿萦绕在如沙如雾的月夜中,满天柔雨绮丽似幻,稀落而下,却仿佛能让他溺死其中……她蓦的太抬眸娇笑,他也跟着这厢傻笑,眼睛一直看着她、看着她,天地之间,只有她,洁白的鲛绡袍子就像莲山上的皑皑圣雪,素净的纤尘不生,痴迷的低语道:“你喜欢尾巴,我现在就变给你看,哪里还需要等到回神界。”
说着白荷歌的魂魄就化作狐君的模样,九条尾巴乖巧的在他身后摇摆,白发倾泻而下,疯长至腰身,头上一对狐狸耳朵柔软灵动,脸容越发的妖娆,眼中的眸子闪着流光溢彩,似有九色却被揉成黑色,美的让人窒息。
少卿不禁的绕到他身后又开始揉捏起那绵软的狐尾,却不似神界的手感,倍感失落的说道:“还是早些回神界吧,魂魄果真是洠в姓嫔砻檬翟凇!
白荷歌是头一次被人这么嫌弃狐君的真身,虽是魂魄,但是应该是个美男子,闷声道:“你该不会是因为白清顾的尾巴绒绒柔软,才同他行房的吧?”
少卿回想着白清顾尾巴围绕在自己身上的感觉确实是比盖着锦被还要舒服安心,眼珠一转,好似琉璃滑水,俏得流光生辉,笑着眯着眼点了下头。
那岂不是凡是尾巴长得好的狐狸都有可能威胁到他的地位?这跟谁说理去?荷歌目光瞬也不瞬,仿佛怕一眨眼她就消失了一样,狠狠的将她拥在怀里,照着柔唇便一番痛吻,好似蕴藏着久日疯狂,越吻越深,在口中缠弄不止。
感到少卿想要度气息给他,白荷歌轻柔的将她推开怀里,嘴上挂着得意的笑,嘴中还能回味出她口中的清甜,得逞的笑道:“回了神界我就让日日缠着你,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
少卿愣神的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心中好笑着,他人情爱都是天长地久,不离不弃,至死靡它,连枝共冢,怎么到她这里就变成不死不休?
正要抬头和白荷歌抱怨,却见他锦白色的身影自下而上似琼花花瓣飞卷在空中渐渐消散,快蔓延至他的腰身,紧张的喊道:“荷歌…你怎么了?为何魂魄在消散?”
白荷歌也察觉到身体的变化,依旧风仪如斯的在原地,低头淡然的看了眼自己的情况,上前搂抱住少卿,双眸像是挽住一泓黑泉,满是不舍和怜惜,仔细地抚着她如绸缎泻迤逦而垂的皓白色发丝,宽慰道:“不碍事,估计是青丘那边等不得你带我回去复生,动了秘术,在召唤我的魂魄,除了你和青丘的契约复生秘术,洠в惺裁茨芄醋呶业幕昶橇恕!
他要走了…狐族契约重生秘术…这下糟了…
一念闪逝,脉搏突突的跳动,她的气息无声而急促地喘息,心口刀绞的疼痛,浑身彻冷的仿佛跌入万丈的冰窟,沉压落坠,万念俱灰,直至破碎崩裂。
☆、第四十六章 重生若只如初见
少卿眼中满是不舍和留恋,双唇开合,心中却刺痛难忍,喉咙里仿佛轻叹地哀怨声,努力的盯着白荷歌的脸容,像是要把他映在心里,渴盼而又梦寐以求的情爱,分明只差一步,却在这个时候出现了偏差,痛楚丝丝缕缕缠绕心头,凝结成殇,无力挣脱情网的牢笼……到最后,甘愿自缚成茧……
她几乎是哽咽的柔声提醒道:“荷歌,恐怕我们都要食言了,你忘了?你创造的狐族重生契约术与我的凤栖术完全不同,它只能让人宛如重生,但会忘却前世的记忆。而我的凤栖术可造生灵,重生的魂魄会承载前世的记忆……”
听到这里,方才还安若镇定的白荷歌,脸色就变的难看之极,凝视着少卿已然有些惨白的脸容,惶恐的沉道:“糟了,青丘的狐族若是真是用了我的重生契约术來复活白清顾,不仅我什么都不记得?白清顾亦是如此啊…”
眼前的慌张的男子哪里还有青丘之主的霸气,像个无助失措的孩子,少卿垫脚搂住他的脖颈,凤眼含情,波光流莹,蜻蜓点水的吻上白荷歌的眉眼,其实很早就想吻一下他的这双桃花美目,媚眼如丝,似醉非醉,令人有点朦胧而独特的感觉,眼中波光闪烁,不禁的心荡意牵,低喃道:“可能这就是你我的缘。”
白荷歌困惑不解的双手捧着她的脸容,不知何时她赤红色的双目颜色又加重了许多,定是心神不安稳的缘故,急忙哄劝道:“怎么让你弄得和生离死别似的,不就是记不得你了么?等你回了神界拿着落花镜给我照照,或是带我去冥界的三生石前求一碗汤水,不就都想起來了么?”
少卿听着白荷歌的话,伸手将脸上的泪珠独自抹去,他的魂魄已经如萤火流光消散,看着白清顾浅笑道:“回去好好处理青丘的事,情爱之事何來强求?你造出的青丘重生之道便是初见若如故,如故忆前世,回神界我会再去寻你,若你对我不复从前,从此相见是陌路。各过各的便好。”
愤怒和绝望如火般燃烧,燃尽所有的希冀,一瞬间白荷歌被气的忽然无法说出一句话來。她的心性最是了解…怎么可以这样…他慌乱的伸手想去抓住少卿,却怎么都探不到,眼睁睁看着自己仅存的魂魄朝着三十三重天的空去飞去,声音第一次出现了难以控制的颤抖,几乎是哀求的喊道:“卿月…我爱你,从上古到现在,若是回了神界你不來寻我,日后让我知晓,我绝不会放过你…”
他的声音还在周围回荡,却已经洠Я俗儆埃Pス蟮南赣暌讶煌P偾滗焕嵯拢梗擦耍缙鹪朴浚渡涑龅脑鹿庥窒耠实囊粗龅奈硪谎谑饕渡希谖荻ド希诜鞫暮C嫔希锩嫠坪趸共粼幼抛隙ソ嘁恋墓猓崾撬幕昶敲矗亢K坪跻哺牌骄财饋恚咧荒芴接慷睦嘶ㄇ嵛亲约褐苌淼奈⒂铮屯粪溃骸芭率橇环殴业幕幔愣紱'有了。”
少卿将手放到自己白色长袍心口处,慢慢的闪着忽明忽暗的紫色冥光,手中掐诀,将紫光从心口处抽出,攥着双拳,抬头咧嘴笑道:“桑阳啊,这些日子压制着你的魂魄莫要怪我,知道你不稀罕霸占我这女子的身子现身不是?”
紫色光芒渐渐化出身形显现在少卿面前,桑阳面容冷然的盯着眼前皓发赤目的少卿,本是想要发作抱怨,话全都咽了下去,紫色瑰眸里满是担忧,责备道:“吴少卿,原來你下凡就是为了鲛人族的事?…说吧,把我弄出來做什么?”
少卿坦然的笑道:“桑阳,你看我这不是要开织梦术么?如今我洠в辛硕ㄐ纳竦牧徵缡岫沂┓ń崾ɑ岫槿肽Ы绲奈咨街匦率芤槐榭啵彩呛霉芴旆#瘀奕嘶脕怼2恢Q艟鲜且诖舜Φ任夷兀炕故且臀乙煌ノ咨侥兀俊
月中娇,容姿天然,一貌惑心,占尽世间风流,桑阳这些日子每日看着白荷歌的苦苦纠缠,算是明白了一点,这情爱之事,还是死皮赖脸占便宜,好女怕缠郎,果真是一点也洠Т恚巧瞎派窬热簧偾湓宰约憾乃迹得魉桶浊骞酥涠际怯斜谎≡竦幕帷
更何况从方才的形势看來,他的胜算又多了几分,把自己这些时日受的情伤又冲淡不少。
桑阳可是还记得真身泯灭时少卿答允的事,精明一笑,淡然的说道:“回了神界白清顾就不记得你了,我可记得你要和我凑活在一起的话,现在再怎么说你也是我的未婚妻,断不能留你一人遇险。”
这是怎么了?少卿发愣的盯着一本正经的说着这些话的桑阳,不安的咽了下口水,抿唇道:“桑阳啊,你死了一次,脑子洠Щ蛋桑克嫡庵只耙膊涣澈欤闭嬉臀掖栈睿俊
桑阳嗤笑一声,漫不经心的提醒道:“我们两个是等价交换,大家都是神君说过的话,可不能不算数。回了神界,我让你去找白清顾,他要是把你忘得一干二净,我们成婚洠裁床缓玫谩!彼底啪桶迅≡诤C嫔系挠昊晟〖窳似饋恚章:茫旁谏偾涞氖种校中Φ溃骸笆蘸昧耍饪墒羌帽Ρ础!
少卿切了一声,将雨魂伞撑开又合拢,细细的观测了一遍是否有破损,出神的摩挲了会儿伞面,收了在乾坤袋里,撇嘴不屑的说道:“得了便宜还卖乖,日后的姻缘定数还说不准。别以为我们有同体双魂的法术就这么嚣张,日耀之时,你还是要给我滚回來,免得魂飞魄散,连天命都救不回來。你要是死透了,白白让我得了你得修为,这买卖就亏本了。”
桑阳也知晓他们现在的处境不容乐观,背身而立的站在水面上,望着天空愈发变浅的蓝色,凝眉道:“时间也不久了,马上就要天明了,赶紧得开织梦术,话多。”
待他扭过头再去看少卿时,她已经从乾坤袋中取出被封印的画轴和盘龙紫毫笔,一手执画轴,抛洒向空中,六丈的画卷铺展开來浮动的在眼前,赤红色的双眸像是春日争发的艳红的瑞香花,勾魂摄魄,香气撩人,一眼望去,便无法转移视线。
少卿瞥了眼紫眸迷蒙的桑阳,正不由自主的朝着她走來,急忙厉声呵斥道:“桑阳,再看我就剜了你的双目,入了魔,可洠四芫饶恪
桑阳听到少卿的喊叫,急忙闭上双目,停下了脚步。暗叹:这魔神身上的魔性果真是诱人心神,险些魂魄万劫不复的堕入魔道。
见桑阳的魂魄已无大碍,少卿这边已无暇在顾及他的情况,催动着身上所有的紫色正道纯阳修为和自身体内的魔性相调和,稳心神,咬破指尖,血液和红色的魔性凝结而出,盘龙紫毫笔蘸染着那妖异的赤红色,挽袖抬笔,在浮空的画卷上描绘起來。
画面被绘制的唯妙唯俏,宛如身临其境。空中电闪雷鸣,巨浪翻卷的呼啸以不可抵挡之势,越过海岸线 ,袭击着领海建立的蓝玉国,崩塌冲垮的建筑瞬间搅入浑水中消失殆尽,城中的人们痛苦扭曲的挣扎在水面上,在巨浪尖头咆哮,绝望的求救,直到一切恢复平静,慕容野带着擅水性的士兵和臣民奋力的营救落难之人。偶然能看到鲛人在海面上快速的游走逃离……停下的画笔,望着殷红的魔性之血绘制的海难图,少卿强撑着想要发作而躁动的身体,静静注视的审查了一番,将想要效果尽收眼底后,双唇轻启的念咒道:“织梦境,幻梦境,幻若梦境,梦境寻真,梦境是真是假,如真似幻。吾乃魔神之名,道,幻境为真…入梦世人…开…”
她的眼中的魔红如地狱的血池滚烫炙心肺,在画轴上的绘图化作千丝万缕的红线,如同一张遮天大网覆盖笼罩在蓝玉城的上空,飞散闪快的钻入城中还在沉睡的凡人眉心处,所人脑中被了植入根深蒂固的想法。
法术已成,少卿留着最后的清明的意识,将画轴和紫毫笔收了回來,用力捏着腰间的乾坤袋,低头沉闷的喊道:“桑阳…速回我这边來…助我在魔界巫山,挣脱魔性。”
桑阳睁开双眸,只见眼前的少卿被浓郁拨不开的红魔光围绕,不仅双目变的赤红,妖娆到极致,就连白色的皓发也变成了如烈焰的红色,心中大呼不好…化作紫光钻入她的心口处,急忙命令道:“少卿,祭出你的龙渊剑…还有清月弓…你的魂魄若是因魔而沉睡,我也好拿着神兵利刃出巫山…”
入魔易,出魔难,巫山本就是入魔神君必经的一条路,若是出了巫山,便能解脱魔性;若是被魔界巫山反噬,着了魔道被魔根迷了眼,便会成为魔君。
两个上古的神君若是在巫山成魔君,神界众神耻笑也就罢了,魔界无魔神掌管,这魔界就算彻底乱套了。
混沌之时,少卿紧咬着双唇,祭出两把神器,只觉的自己被这魔光窒息般的缠绕着,身体如被狭小扭曲的空间撕裂又拼凑來回的折磨,蚀骨钻心的疼痛蔓延全身,冰冷之时如坠入万年寒潭,炙热之时恨不得剥皮解脱。
桑阳也知晓少卿正受着被魔性传送到巫山的苦楚,焦急讽刺的喊道:“吴少卿…莫要昏困…你若坚持不下去,我來替你顶一会儿…想想若是我们都成了魔君,十几万年算是白活了…老脸都被你丢尽了…”
☆、第四十七章 除去巫山不是云
少卿在传送中听到桑阳这种呕人的话,当即气血翻涌的一声怒呵,翻脸道:“好你个老不羞的东华桑阳…海里出來的王八蛋,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