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京指了指方婉琦道:“得,你这么说我不好插言了,不过你老板在这里,可不能让她认为你的消极思想啊!”
方婉琦格格一笑,道:“你们两个互相吹捧不要扯到我……”
陈京和范江都尴尬举杯,呵呵好笑。
陈京很久没这般放松的和朋友一起聚过了,官场上玩儿的东西多,但是那种灯红酒绿,推杯换盏又哪能有现在这般放松自在?
又喝了一杯酒,陈京话锋一转道:“对了,江子,我让你办的事儿怎么样了?”
范江微微愣了一下,旋即道:“哦,哦,那事儿办妥了,妥妥贴贴!”
陈京交代范江办的事儿和汪鸣风有关,汪鸣风的女儿汪灿从国外回来在楚江搞了一个叫楚国天地的广告公司,公司规模不大,但是利润一直比较可观。
其盈利的方式说到底还是打了一些擦边球,靠着汪鸣风的权利招标了很多国企广告,还有一些和汪鸣风走得近的企业家也搀和了进来,有个别业务难免有些说不清道不明。
当年汪鸣风风头劲的时候,这些自然都不是问题。
他那时候作为赫赫威凛的楚江第一秘,谁会在这些琐事上面给他找不快?
但后来沙明德离开了楚江,汪鸣风在下面工作有一直没起色,方方面面的压力非常的大。
在这个时候,终于就有人拿汪灿说事了,有好几封举报信送到了省纪委。
省纪委专门组织了调查组调查了楚国天地,虽然调查的结果很难判断汪鸣风有违纪行为,但是只要省纪委一动,很多人听风就是雨,关于楚国天地的问题就搞得风声鹤唳了。
这一来导致的结果是汪鸣风压力很大,而汪灿的公司因为被调查,很多的客户开始对其敬而远之,业绩直线下滑,经营开始遇到了困境。
汪鸣风在市长的位子上屁股都没坐热,立马被调到省政研室,其权力受到了极大的限制,以前的风光不再了,很自然就没那么多人捧他了。
陈京也是偶然听说了这事,他当即就给方婉琦打电话,问她能不能想办法。
方婉琦就让陈京给范江打电话,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范江给陈京原原本本讲关于楚国天地的事儿,现在是红地传媒把楚国天地给收购了,给了汪灿一笔现金,然后还给了她相当的期权和股票。
汪灿的身份现在是红地楚江的副总,这样一来汪灿的困境得到了解除,而且以后的事业也有了一个比较好的平台。
有了红地做后盾,别人关于楚国天地的种种攻击也就不存在了,陈京算是给汪鸣风解了一个大围。
陈京把这事儿跟伍大鸣提过,伍大鸣当时叹了一口气,道:“小陈,现实有时候就是这么无奈,鸣风那算什么屁事儿?就是有人要整他嘛!有时候想想,咱们为党工作一辈子,还真不如那些做企业的活得自在。
每天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一不小心还捅出篓子,运气差的时候,躺着也能中枪!”
听得出来,伍大鸣说这话情绪很低落。
他是实实在在的沙派,他和汪鸣风是绝对一条线上的人,可是汪鸣风屡屡受压制,他却无能为力,这说明他也正面临相当的压力。
不过在陈京看来,汪鸣风的问题主要还是在他个人。
汪鸣风才华毋庸置疑,但是性格的弱点也特别明显,他书生意气重,在顺风顺水的时候,事儿干得很好,一旦遇到了挫折,一旦遭受到压力,情绪和心态就会发生微妙的变化,这给他的工作带来很消极的影响。
从这个角度说,陈京认为汪鸣风被压一压可能还是一件好事,塞翁之马,焉知非福,一切还是靠汪鸣风自己的心态改善。
伍大鸣就是一个很典型的例子。
伍大鸣当年在下面和一把手搞不好关系,后来也被调到省政研室搁置起来,但是后来沙明德一用他,他就立马表现出了极强的能力,在德高搞得非常好,把德高搞成了全省的经济发展典型。
现在伍大鸣在面对难局的时候,他处理起来也相当的从容。
沙明德走后,沙派人马遭受的压力很大,伍大鸣在这个时候还能够往上走一步,这说明他在政治上远比汪鸣风要成熟。
陈京和范江吃完发,了解了范江办事的情况,当天晚上陈京和方婉琦就去拜访汪鸣风。
汪鸣风没住省委家属区了,现在搬出来在临江的一处小区住,和女儿汪灿住一起。
他的这个做法本意就是想借此向一些人证明他是清白的,他女儿也是没有问题,实际上就是想出一口恶气。
现在汪灿加盟了红地,是非曲直基本都清晰了,汪鸣风才有了这次搬家。
陈京到汪鸣风家的时候,汪鸣风精神状态还不错,他握着陈京的手道:“小陈,你在结婚之前能来看我,我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一句话说得好,日久见人心,路遥知马力,有些人和事需要时间的沉淀啊!”
陈京抿嘴没说话,汪鸣风这话矛头直指伍大鸣。
他一直怪伍大鸣在他危机的时候没有拉他一把,两人之间产生了相当的矛盾。
可是这个问题陈京没有发言权,也不想说什么,虽然在他内心还是比较倾向伍大鸣,但是在这个场合他岂能表露?
汪鸣风的女儿汪灿三十岁不到的样子,和陈京的年龄相差无几。
汪鸣风把她叫过来指着陈京道:“灿灿,你该叫陈叔,我和他可是兄弟相称!”
陈京一愣,忙摆手道:“汪主任,你这是要折煞我,这可万万不行,我和汪灿只能以平辈相称……”
几人寒暄客套了几句,分宾主落座。
陈京问汪鸣风:“汪主任,您和沙书记联系还紧密吧?”
汪鸣风脸色微微一变,摇头道:“书记事务繁忙,我现在很少打扰他!”
他说这话情绪明显有些低落,看得出来他现在这个状态,不愿意提起这个话题,他没有颜面啊!
但是陈京没有放松这个问题,他沉吟了一下,道:“汪主任,我结婚的事儿有没有必要通知一下沙书记?他是老领导……”
汪鸣风愣了愣,眼睛盯着陈京,过了很久,嘴中吐出两个字:“应该!”
第七百二十四章沙明德书记!
在汪鸣风家里吃便饭。
吃饭过后,陈京和汪鸣风两人进了书房。
汪鸣风道:“陈京,不要急啊!先坐坐,喝喝茶,我们先谈谈文章的事情!”他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道:“今天九点半,那个时候沙书记吃宵夜,应该是有时间的!”
汪鸣风平常不怎么喜欢喝茶,但是书房里面茶具什么的一应俱全,这些东西主要是为了配合书房里古香古色的装修氛围。
陈京把东西拿出来一通好洗才能用。
而在这过程中,汪鸣风和陈京交流起了工作上的事情。
汪鸣风现在被调到了政研室,虽然说这个位置有些边缘化,但毕竟是省委的部门,服务的是省委的领导,工作担子并不轻。
而政研室主任水平的高低,在某种意义上体现了省委一帮笔杆子的集体荣誉。
汪鸣风在省委工作多年,虽然他现在情绪有些低落,还没从被贬的阴影中走出来,但是他非常清楚自己的短板和弱势。
这么多年,他虽然一直担任沙书记的秘书。
但是省委书记秘书主要都只是生活秘书,真正文稿这一类的材料,汪鸣风参与得不多,秘书处和政研室的笔杆子才是沙书记真正的理论后台。
汪鸣风现在担任政研室主任,自己的笔杆子不能服众,下面的人难免就不好驾驭。
而且,他进政研室,别人很自然的把他和伍大鸣做比较,伍大鸣是真正的才子出身,从年轻的时候起他的文章在楚江就是一块招牌,伍大鸣干政研室主任的时候,更是广纳人才,破格提拔了很多年轻才俊。
那个时候省委的文件整体水平可以说相当高,楚江的政研工作在中原地区都相当的有名。
正是由于伍大鸣过人的才华,沙明德才重新启用他,他才等来政治生涯的第二春。
汪鸣风现在的形势比伍大鸣还要严峻,而且有人拿他和伍大鸣比较,他心中隐隐就有争胜之心。
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水平不行,如果真要是什么大材料,他要亲力亲为肯定会力不从心。
他要把政研工作做好,得礼贤下士,在政研室内外广交才子,把整个政研的氛围搞起来。
和陈京他也不客气,道:“陈京,我和你也不藏着掖着,你是咱们楚江知名的才子,也是我们楚江的骄傲。你代表咱们楚江到岭南参加公选,笔杆子也是第一,可以说是技压全国的青年才俊。
你在我们楚江媒体界、理论界、文化界名气是相当大的,我得求你帮忙啊!”
陈京放下茶壶摆手道:“汪主任,你高帽子给我戴太高了,什么笔杆子第一?这是子虚乌有的事儿!”
汪鸣风佯怒道:“什么子虚乌有?真正实事就是如此,你的事迹我们党校教育都已经纳入进去了,用你的事迹来教育咱们的干部要增强自身的理论修养,要像你一样为楚江争光……”
陈京愣了愣,非常的汗颜。
什么楚江才子,这真就是一个吹,有人捧,有人吹,名气自然就大,陈京还真没料到自己在楚江竟然被人吹捧到了这么高的位置。
想想也好理解,陈京离开了楚江,对楚江政坛任何人都没有了威胁,在这个时候吹一吹可能很多人也愿意。
更何况楚江和中原其他几个省的竞争日趋激烈,大家都互相攀比,从经济到文化攀比涵盖各个方面。
陈京代表楚江参加岭南的干部公选,据说这事还惊动了楚江省委宣传部。
陈京在海山上任以后,还接到了楚江宣传的电话,让他接受楚江某媒体的采访,谈谈在岭南工作的感受。
陈京当时还是婉言谢绝了的。
尽管陈京不喜欢这些虚的东西,但是汪鸣风提到了这里,他也不能不说话,他沉吟了一会儿道:
“汪主任,这样吧!以前我在楚江的时候认识几个楚江厉害的笔杆子,咱们关系一直不错,赶明儿我们一起吃顿饭,您看……”
汪鸣风在楚江比陈京还要资深,陈京认识的人他基本都认识。
但是认识是一回事,关系近不近又是另外一回事,陈京和胡适等这一帮楚江的知名笔杆子关系不是汪鸣风能比的,陈京出面请吃饭,这对汪鸣风的工作绝对是有利的。
对汪鸣风来说,他现在需要和楚江主流媒体还有党校等一些笔杆子把关系走近、搞好,这样才有利于他的工作。
这对汪鸣风来说,还真是一个全新的课题。
陈京这样一说,汪鸣风自然是喜出望外,道:“那就太好了,有你出马帮我请客,我们楚江的才子将尽入我觳中!”
两人聊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汪鸣风颇为羡慕的道:
“陈京,当年我们读书的时候,老师经常讲一句话,叫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这话说得很妙啊,我现在感触很深,像你这样的功底扎实的才子,很多事情做起来就游刃有余。
而像我们这些书没读通,本身功力不行的半吊子,有些事情做起来就是吃力!”
汪鸣风今天表现比较异常,几乎是从头到尾,一直在给陈京戴高帽子。
陈京刚开始还连连推辞,但到了后来,他根本就推辞不了,也只有保持沉默。
这样的情况让陈京很感慨,他记得自己当年在楚江的时候,汪鸣风是绝对的领导,每一次他和陈京谈话,言语之中都是教诲和勉励。
陈京工作有弱点,有问题,他也是不厌其烦的给陈京指出来。
有时候,在面临一些他认为不对的问题的时候,他还会提出批评,哪里会有今天这般?
陈京感受得出来,汪鸣风的心态在悄然的发生着变化。
可能是这一次打击的确比较大,让他的自信受损严重,抑或是陈京不在楚江,走出了楚江,两人之间的关系在悄然的发生着变化,也可能两者兼而有之吧?
就在这样让陈京不自在的谈话过后,差不多九点半的样子。
汪鸣风恭恭敬敬的走到自己办公桌前抓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过了一会儿,电话接通。
汪鸣风压低声音道:“是沈主任?我是楚江的鸣风,书记这时候在忙?”
他说了这句话,过了很久没说话。
陈京就站在他的旁边,过了好大一会,汪鸣风似乎要挂电话了,这时候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而低沉的声音:
“你倒会掐时候,刚刚吃点宵夜电话就到了,你是看着表打的电话吧?”
是沙明德的声音。
沙明德在电话那头顿了一下,道:“又有什么事情打电话?我都跟你说了很多次,要把心思放到工作上,少打一些问候电话。所谓问候电话,还不是内心不平衡,思想不独立,想找人……”
汪鸣风忙道:“不是的书记,今天是小陈让我给您打电话的,他马上结婚了,想跟您打电话报喜!”
“小陈?”沙明德在电话那头愣了一下,旋即便反应了过来,道:“是陈京吗?他人在楚江吗?我怎么听说他是在京城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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