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的很好,超好。」小路头一次面对他人对连宇中赞美时,头点得那么真诚的。
虽然她家老板有仇必报,虽然她家老板有时说话很不留情,虽然她家老板有时行径跟顽童没两样,但比起会揍人,侮辱人的老板来说,她家老板根本是佛心来的啊。想想她有时还会反击回去耶。这如果是晴晴的老板,八成已经将她大卸八块,毁尸灭迹了吧。
后来她又听说其实明星助理的薪水非常少,只有她的一半甚至更低,更让她打从心里景仰起连宇中来了。
于是,今天她的表现特别恭敬,嘴角始终挂着微笑,没想到连宇中面对她特别「谄媚」的态度,竟然说──
「你嗑药了吗?干嘛一整天傻笑?」接着他又一本正经道:「别给我碰毒品,我会亲手宰了你。」
靠,她如此「真情流露」竟被他说得一文不值,是谁说她的老板好伺候的?
推开寝室房门,怕吵醒熟睡的小纤,她踮着脚尖,蹑手蹑脚走向自己的床位。
「小路。」上铺突然传来小纤的声音,将小路吓了一跳。
她捂着急跳的胸口,问,「你怎么还没睡?」
「我睡不着。」小纤苦着脸扭开床边的阅读灯。
「怎么了?」放下手上的包包,小路爬上上铺,坐来她身边,「发生什么事了?」
「你最近很忙,我都找不到机会跟你说。」
「因为另外一个助理不在,所以忙得不可开交。」
「我知道。」小纤点头。「院长也说你很忙不要让你烦心,反正也是无解的问题。」
「无解?什么问题无解?」
「就是育幼院土地的事啊,原来的地主伯伯死掉了。」想到慈祥好心的地主伯伯死了,小纤难过得痛哭失声。
「死了……」小路脑子瞬间一片空白,「什么时候的事?」
「前天。」小织用力抹掉眼泪,「地主儿子好坏,伯伯才刚死掉,他就马上跑来说他要将土地卖掉了,如果我们一星期内拿不出八百万,就要拆掉育幼院。」
「这种事怎么不早告诉我。」小路气急败坏低嚷。
「告诉你也没办法解决啊。我们还没存到八百万啊……」
从地主伯伯生重病,地主儿子撂话威胁,不过半年的时间,半年的时间她们再怎么努力也赚不到这笔钱。
「可恶,太过分了,那个吸血鬼。」小路恨恨地槌着墙壁。
「我们已经成年,可以出外工作租房子,可是这些小朋友怎么办?难道真的只能将他们送到其它育幼院去?」
他们之间的感情如同一家人般,谁愿意跟家人分开。
「可是我们无计可施……」小纤将脸埋在暖被中。
真的没有办法吗?紧握的拳头用力得颤抖。
她好恨,恨自己为什么这么无能,竟然连自己的家人都保不住。
她好恨。
将连宇中的随身物品在化妆台上整理整齐,衣物挂进衣橱,小路木然着一张脸走来正坐在按摩椅上,放松筋骨的连宇中身边。
「老板,东西我都整理好了,没事的话,我先回房了,明天早上六点会过来叫你。」
他们今天随着剧组来到花莲拍戏,预计三天,这三天都住在饭店里头。
听说以前小乖都跟他住同房,但因为她是女的,老板好心自费帮她订了一间单人房,要不孤男寡女共住一室,就算是助理,也有可能会被绘声绘影。
连宇中转头打量她今天一整天都像寡妇死儿子般的绝望神色,终止按摩,肘靠在扶手上,撑着下巴问:「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啊。」小路撑起笑脸摇头。
她很努力很努力想要维持平常,可是地主伯伯的死太突然让她难过,育幼院即将关门大吉让她伤心绝望,越想表现得自然,就越僵硬。
「自己老实说,我讨厌一再追问。」
抿了下唇,数度犹豫之后,她突然爆出惊人之语,「老板,你可以借我钱吗?七百五十万就好。」
七百五十万……就好?她当她借的是七百五十块吗?
「为什么突然要借一大笔钱?」
「因为育幼院的土地地主要收回去了,我们需要八百万买下来,但我们现在只存到五十万,还差七百五十万。」小路两手紧张的在胸前互握。
适才,她脑中灵光一闪,想起她的老板不是光接个广告代言就有七位数入袋吗?那跟他借个七八百万应该不会是大问题吧,问题是他肯不肯拿出来帮助他们……「这就是你拚命赚钱的原因。」连宇中恍然大悟。
他还以为她是因为身为孤儿,缺乏安全感,故在金钱上执着,没想到另有原因。
小路点了点头,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老板,求求你,只要你愿意帮忙,不管什么条件我都愿意答应,就算要我去杀人放火……不,是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为了育幼院,脾气硬,自尊心强的她竟连跪地求人都做得出来?
「老板?」不要不说话啊,她紧张得心脏快跳出喉咙口了耶,万一他不答应育幼院就完蛋了啊。
「我借给你这笔钱,还得回来吗?」虽说趁人之危很不应该,不过难得见她这么低声下气,害得他忍不住就是想戏弄她一下。
「会,我愿意一辈子当你的助理还钱。」有机会,有机会啊。
「这不是用我自己的钱来还我自己吗?」他皱着眉道。
「对喔,我的薪水是你给的……」听起来的确是不太对劲,「还是……还是我去找另外的工作,好还你钱?」
「七百五十万你要还多久啊?」
「我可以不吃不喝。」
「不吃不喝人不就死了?死了还能还钱吗?」
「我的灵魂会努力赚钱的。」她已经紧张到语无伦次了。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她的神情超严肃,但他超想笑的。
「我知道。」她非常肯定的点头,「只要你愿意借我钱,不管什么事我都愿意为你去做。」
「杀人放火也愿意?」
「愿意,就算杀人放……这会坐牢的吧!」看到他忍俊不住的嘴角,小路恍然明白他是故意的。
他捉弄她觉得好玩,但她一点也不觉得有趣。
时间所剩无多,她急需钱用啊。
「老板。」她跪行到按摩椅旁,用力握住他的手,「拜托你,除了伤害别人的事以外,不管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会答应,就算……就算要我的身体也可以。」
「身体?」他还以为她脑袋清楚了,怎么现在又胡涂了?「你真的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若能筹到钱,就算陪上床我也愿意。」
「等一下。」反手握住纤手,他有些恼怒地道:「只要有人愿意给你钱,你都愿意跟他上床?」
不愿意,她的心底当然是不愿意,可是若将育幼院的前途跟她个人的未来相比,她的牺牲根本不算什么。
「如果他能帮我解救育幼院的困境,我愿意。」她故作爽朗的一笑,「话说我还值七百五十万耶,这不是该感到开心的吗……」
「不准你这么说。」连宇中揪着她的领子火大的吼,「你这么看贱自己吗?你认为自己只值七百五十万吗?」
长睫垂掩水眸中的哀伤,「那你愿意买吗?用七百五十万买我这个人?只要七百五十万,我这一辈子都是你的,我会为你做牛做马,不管什么要求,使命必达。」
「若我不答应,你会再去找别人?」
她摇摇头,「你都不会买了,别人又怎么可能。」
「你说这话的意思是笃定我会买?」他像是人口贩子吗?
「不是的,我的意思是说,连你这样的大好人都不愿意出手帮忙了,别人又怎么可能愿意呢,我跟其它的助理聊过八卦之后,发现我家老板真的是拥有佛心的大好人,慈悲为怀,温良纯善,真该颁发好人好事代表的荣耀奖状。」她眨着眼,一脸崇拜的说着让人听了想吐的谄媚。
她的情绪转化会不会太快?这么容易变换心情,为啥叫她讲个台词都可以给他NG半小时?
再仔细端详,在她的黑眸深处不难发现被掩藏起来的真正心思。
她是恐惧的,但她恐惧的是育幼院即将被迫关门一事,还是得卖身一事?或者两者都有?
或许卖身给他,是她唯一能接受的选择?
「好,我买你的一辈子。」
「真的?太好了,谢谢老板。」她抱着必死的决心霍地起身,「那我去洗澡了。」
「洗……」他瞧见她竟往他的浴室方向走去,「洗什么澡?」
「上床之前不是都要洗澡吗?」个人卫生很重要的。
「等一下,我并没有说要跟你上床。」这天外飞来的「艳福」他可是消受不起。
「不,我们要上床。」她的语气严肃得可以,「这样你才不会赖账。」
若他敢赖账,她就有真凭实证可报上媒体,藉此来威胁他。
她的脑子,一直很清楚。
第六章
虽然打从跟他借钱的注意自脑中迸出之后,她就有这样的打算,可事到临头,她还是会感到紧张忐忑不安。
拉开棉被,裸身的自己仅裹着一条浴巾,只要这浴巾被拉开,她的身子就会被看光,他会对她这样那样、这个那个……
小手用力将棉被在胸前攒紧,浴室的水声此刻清晰得像她人就在里头一样,猜想这他什么时候会洗完澡。
呼……她长长的吁了口气。
别紧张!她告诉自己。不过是痛一下而已,痛一下可以带来育幼院的未来,值得,非常值得!
一次一次的为自己增加信心,然而,当浴门开启声传来时,她的心脏转瞬间停止了。
连宇中腰间围条大浴巾,裸着精壮结实的上半身,手执方巾擦着湿发,那模样性感诱人极了,她的喉咙不自觉的咕噜滚动了下。
她明明是个美丑不分的人,帅哥与丑男在她眼中都一样是南瓜,怎么……怎么她会突然觉得这男人让她的心脏砰砰直跳,她的额头好像又发起烧来了?
她的退热贴呢?她怕进行到一半人热昏了过去。
「你在干嘛?」看到她慌里慌张的不知道在搜寻什么的模样就好笑。
「我好像又发烧了,我在找我的退热贴。」
仔细一瞧,那张脸果然又是红扑扑的了。
「你会不会太容易发烧了?」这几天老是退热贴不离额头,正常人也烧成智能不足了吧?
大床明显的下沉,她一回头,先见到宽厚的胸膛,再抬头,是刚洗过澡,清爽的俊颜,这下,她发现她不止头很烫,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他身上是不是带着病菌,要不然为啥他一接近,她就觉得头重脚轻,虚虚浮浮的?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天气不稳……」大手猝然覆额,她的脑袋瞬间停摆,意识空白。
「嗯?」端详小脸的黑眸有些深不可测。「我看不是因为感冒发烧。」
他越接近,她的脸就越红,当他的手贴上她的额时,那小脸简直像是刚从滚水捞出的螃蟹,红透了。
他明白她犯了什么病了,可正主儿似乎还一无所知。
这样好吗?连宇中眸光变沉。
他不想身边的助理喜欢上他,徒惹麻烦,所以他的助理一直是男生,这次会启用小路,原因之一是因为她太轻视明星这个行业,原因之二则是他以为两人一开始的对立,还有这人有所偏差的审美观,是不可能爱上他的。
但,他似乎低估了自己的魅力。
她坚持上床,是怕他反悔不借她钱,他会答应,也是带着戏弄的想法,并不打算真的跟她有任何关系,一旦发现她真正的心意之后,就连戏弄的念头也消失了。
他不能再跟她有任何关系!
「不然是因为什么?」该不会更严重吧?小路紧张的问。「是绝症吗?我会死掉吗?」她害怕的捧住脸颊。
她惊恐的模样真的很好笑,她的脑袋一定是外星人构造的,才会常常无厘头的将话题越扯越远。
「我是听过类似的病症。」他凛容道:「好像是很不得了的病。」
「不会吧!」杏眸瞪得大大,全身僵凝不动。
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她要僵住多久啊?
「我是……」才要告诉她他是开玩笑的,就见她手放下,面色一整。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乱说的吗?」当她是笨蛋喔?「不理你了,我要睡了!」她人才刚躺下,突然又跳了起来。
「你现在又要干嘛了?」
「我差点忘了!」她梦地抓住他的壮臂,将他推压制在床上。「我们来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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