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襟危坐着。
‘我没要他进来,他怎么可能突然跑来?’
‘可是你刚刚明明说……’
‘不那么说,你会过来吗?’
‘你怎么可以骗人?’无忧噘起小嘴,很不高兴。
舒桁亦相当不悦,‘那你就可以骗人吗?’
‘我……我骗你什么了?’
‘你的脚明明受伤了。’不经意地,他抬起她的左脚,手指施力按压在她的
脚踝上,逼得她痛叫出声。
‘啊——好痛……’那种像要深入骨髓的疼痛感,飙出了无忧的眼泪,她抓
着他的手臂,不停地求饶。
‘为什么要瞒我?’舒桁心疼的松开手劲,温柔的拭去她的眼泪。
无忧光是哭,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怎么弄伤的?不许你再说谎,听到没有?’
迟疑了一会儿,她低着头说:“下课时走路拐了一下,不小心扭伤的……‘
‘你还说谎?’舒桁的脾气真的被激起来了。
‘我没有……’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敢看我?’他抬高她的下颚,发现她的眸子紧闭。
‘老李呢,他知不知道你扭伤的事?他真该死!为什么没有立刻送你去医院?
‘他怒不可遏的大叫。
‘老李!’
‘舒桁,你不要怪李伯,是我直说不要紧,要他别送我去医院的……’无忧
赶紧扯住他的手臂,为司机先生求情。
‘你若不说怎么弄伤的,我一定会追究责任,你不希望老李因你而遭革职吧?
‘舒桁逮住她的弱点,逼她说出实情。
无忧咬住下唇,他已经下达最后通牒了,她不想波及无辜的李伯受池鱼之殃,
只好开口。
‘今天中午我和同学到麦当劳买炸鸡,正要过马路的时候,一边停红灯的机
车骑士突然加速朝我撞来,幸亏同学拉了我一把,我没有跌倒,只是扭伤了脚…
…‘想起稍早的那幕,她仍余悸犹存。
‘你记下他的车牌号码没有?’愤怒的情绪跃上舒桁的五宫,连拳头都握紧
了。
‘那辆机车没有挂车牌……’
‘又没挂车牌?’他吼声如雷,‘这已经是第二次了,我不是要你走路小心
点吗?’
‘我有啊……’他的火气太猛烈,都要灼伤无忧了。
‘该死,到底是谁想伤你?他想怎样,明人不做暗事,为什么不直接冲着来?
‘
‘舒桁,这只是凑巧,没事的……’
‘这还叫没事,半个月里,你遇上多少意外?不是好好的走在路上险些被车
撞,就是大楼的阳台突然丢下什么东西差点砸到你。接二连三发生这些事,只有
缺乏警觉心的人才会认为没事!你非要全身伤痕累累的躺在医院,才要说有事吗?
‘
这些天外飞来的横祸,已经彻底激怒舒桁了。谁敢对他的女人不利,他不会
放任他逍遥的。
‘说不定真的是我们多虑了,这些事情算是我倒楣刚好遇上……’无忧不希
望他想那么多,好不容易他的思想不再那么偏激了,她不要因为这些事又让他对
人性感到质疑。
虽然她也感觉这阵子身边有人在监视着自己,可是为了要他放心,她拚命告
诉自己,那仅是一种错觉,因为害怕而衍生的错乱。
‘这个世上哪来那么多刚好?’舒桁决心要展开调查,无忧不该承受这些无
妄之灾,她的一根寒毛也不能受损。
他直觉认为这件事情并不单纯,所有的事件必定是同一个人的杰作,他会将
‘他’揪出来的!
既然让他发现,他不会一直处于挨打的局势。
‘等会儿我会让老李送你去找推拿师治疗。’
‘你呢?’他不陪她去吗?
‘我有事情找夏威谈。’
‘总裁,想要你性命的人不只一个。’夏威忐忑的站在办公桌前,隐约察觉
到暴风雨欲来之势。
舒桁面色肃冷的阖上调查资料,嗓音冷冽得似要冻穿一个人的心,‘这些你
都证实过了?’
‘资料一送来,我就立刻调出旧日的档案查看,发现这几个人确实曾与公司
来往过。’
‘复仇?’舒桁讥诮的说。
‘应该是,双城并购了他们的公司,将他们一生的心血或是世代经营的产业
给吞食,他们的怨气已经堆积多时了。’
夏威还记得当老总裁将公司交棒给舒桁的两年内,他不只大刀阔斧的整顿内
部的人事,甚至将商场上那些已经步入黄昏时期、却仍苟延残喘硬撑着的公司给
并吞至双城的旗下,截其所长、剔其所短,让台湾的商界不至于那么杂乱无章、
良莠不齐。
心高气傲、个性孤僻的他,一直以自我为中心,只要他评定可行之事,绝对
不采纳部门主管的意见。当初他执意并购这几家公司,公司不少人持反对票,认
为没必要做得那么绝,可是他却认为与其让他们浪费社会资源,不如由他花钱来
拯救他们的颓势。
也许,他的决定是对的,那些公司的确跟不上社会的脚步、经济的脉动,他
这样的行为等于是帮助他们另起炉灶,但人家老板与被遣散的员工却无法这么想,
他们以受害者自居,伺机寻仇。
‘怎么,他们不服吗?适者生存,不适者淘汰,想在这个社会立足,他们就
必须有这样的体认。’输不起就不该涉足最现实的商场。
‘总裁,这几天公司连续收到了几封恐吓信,我想应是他们所为,无忧小姐
遭逢意外的事,也和他们脱离不了关系。’
舒桁蓦地沉下表情,骇人的透着厉光。
见状,夏威冷不防的打了个哆嗦,‘之前因为没人知晓真正作主双城大小事
务、操控一切营运的负责人是谁,所以他们一直按兵不动,而记者会召开后,总
裁的身分一曝光,也就是他们复仇行动展开的时候。’
这个复仇计画,对方已经酝酿多年了,而且将当初公司被双城并购的受害者
聚集起来,防备起来恐怕没那么容易。
‘既然如此,冲着我来即可,为何扯上无忧?他们怎会知道有她?’知道无
忧确实是因自己而被盯上,舒桁一股怒火怎么也压不下。
‘总裁在记者会上曾对外大略说明了你有女友的事实,他们派人跟踪座车,
知道她就读的学校,也掌握了她的生活作息。’
‘他们想怎样?’舒桁心慌意乱,担心着此刻人在S 大上课的无忧。
夏威鲜少看见总裁这般失去冷静的模样,终于愿意相信爱情会令一个男人不
再是自己,‘他们大概明白无忧小姐对总裁的重要性,所以选择伤害她来报复你。
‘
‘别想!他们让她提心吊胆过了多少日子,现在既然我知道了,我要他们更
难受!’舒桁残狠的冷道。
‘将那些人的资料列印一份给我,也许当年我留给他们的后路太平坦了,并
购的金钱给得太优渥,才会让他们还有余力来寻仇,如果他们嫌日子过得太宁静
平顺,我不介意再使几个小动作,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总裁,这么做恐怕有失周虑,我们并没有证据……’夏威有些担心,他明
显已经在意气用事了,只要事情扯上无忧,他的理智就全盘不管用。
‘等到有证据的时候,无忧已经躺下了!’
‘那……’不想无辜找骂挨,夏威不敢再随便给意见。
‘我会告诉你该怎么做,你先找几个保镖到学校保护无忧。’
‘无忧小姐若问起……’
‘就说是我的意思。’她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差错。
‘是。’
‘舒桁,我有事情要问你……’匆匆和贯伯打了声招呼,无忧急如旋风的冲
进舒桁的房间。
‘正好,我也有事情要说。’舒桁看了她一眼,平静的说。
无忧顿了一下,‘说……什么?’瞧他的语气和态度跟平日没什么不同,可
是她却敏感的感到不安,那样负面的情绪重重的压在她的心头。
‘等会儿吃过饭,将东西收一收,老李会送你回去。’
‘回去?回去哪儿?’
‘你的家在哪里,你就回去那里。’没有看她,舒桁迳自拿起一份商业报纸
翻阅起来。
无忧心跳漏了几拍,困难的问出:“为什……么?‘
‘你不是很想回家吗?’
‘可是……’他突然疏远的态度,着实吓着她了。今天早上一切都还好好的,
不是吗?
她是很想爸爸、很想姐姐,也想回家去看看他们,一直不敢提是怕他的多疑,
可能误以为她会就此离开他,现在他主动提起了,却是这样的口气,不知是否她
自己多虑了,她觉得他要赶自己走,而且不要她再回来了。
‘我想也该是你回去的时候了。’舒桁将表情控制在没有一丝的波动,连声
音都听不出情绪起伏。
‘你……不要我了?’无忧的心猛地悸动了一下。
‘无关所谓的要与不要,我们之间并没有任何的承诺。’他漠然的划出两人
的距离。
‘怎会没有……’
‘我说过什么了吗?’
‘你……说你爱我。’他的态度让她的声音听来颤巍巍的,对自己失去所有
的信心。
‘爱?’舒桁的唇角亮起一抹讽笑,‘我真的说过这么不切实际的字眼吗?
‘
‘舒桁?’无忧瞪大眸子,不敢相信耳朵听到了什么。他想否定自己说过的
话?
‘把它忘了吧,反正我也配不上你,那种话又不能当饭吃,干嘛那么在意?
‘他吊儿郎当的说。
‘为什么又这么说了?’不管有心或无意,他这句话已深深伤到她的心了。
‘不是吗?’
‘当然不是,我以为我们都说好了……’
‘说好什么了?’舒桁不以为然的反问。
他说得云淡风轻,她却听得愁肠百转,‘你不是爱我吗?不是相信我的爱里
面没有背叛这两个字?’
‘但是我不相信自己,你不是我,无法明了一个身心正常的女朋友,会带给
一个残障的男人多大的压力,我无法不在意外人的目光。’
‘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无忧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才能导正他的想法,
只知道她的脑子好乱好慌。
‘之前的事怎样不算数,现在我是这么想。’
‘你真的不要我了?’这个事实教她不能喘息,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不要再问这种无聊的问题!’舒桁怒斥,她的问题似在质问一个负心汉,
她的表情太哀伤,看得见也听得到她的心痛。
‘为什么突然变得这样……是不是我又做错事了?’她没有想过有一天会与
他分离。
起初她努力的想驻进他的心房,然后她的努力为自己争取到他的信任,他们
快乐的在一起了。她一直以为这种日子会持续到永远,怎知今天他却告诉自己,
一切结束了……
从一开始没有他的爱,她就已经爱上他了,她爱了这么久、那么深,怎能忍
受他的若即若离?
‘你美好的像个天使,怎么可能做错事?若是非要说个理由,也许你不该爱
上一个撒旦般的男人,该让这只瘸了腿的野兽永远关在自己的城堡里。’硬的不
行,他试着诋毁自己来逼迫她离开。
‘你真的那么在乎旁人的侧目吗?既然如此,我们去找个偏僻的地方重新开
始。那个地方没有人关心你就是双城集团的总裁,没有人见过你,这样我们可以
不为谁而活,纯粹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
突然好渴望他的体温,无忧坐在他的身旁,贪恋他的温暖,他的温度给了她
短暂的安抚,告诉她他不是自己口中说的那么冷漠……
‘舒桁,你的城堡里能不能再多住一个人?爸爸还有两位姐姐可以陪,可是
你只有我……舒爷爷人在加拿大调养身体,不能回来……’
她的话触动了舒桁,让他差点心软,‘不要再说这些,我叫你走!’他推开
她,站了起来。
这个时候,她绝对不能待在他身边。
‘你已经不在乎我的心情感受了吗?是你说过童话故事里,野兽最后是臣服
在美女的石榴裙下,他不会伤害温柔多情的美女。如果我说这样的你,让我无所
适从,让我生不如死,你还会这样吗?’
她的表情太决绝,舒桁打了个寒颤,却仍冷着声音说:“那句话你就忘了吧!
我只是在说谎,男人为了得到女人的身体,撒几个小谎不算什么。‘
‘你没必要说谎来得到我的身体,我是自愿献身给你。’
‘对男人而言,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