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快速度,快点搜查,一定要搜仔细了,快点。”
皇后忍受着太后凛冽嗜血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浑身不自在,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必须将可能威胁到她的危险扼杀在摇篮中。
玉藻宫里热闹之极,时不时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
太后沉静的眼神落在沙漏上面,耐心的,一点点的看着时间流逝,嘴角噙着冰冷残酷的笑容。
穆流苏在她的身边,刚才已经飞快的在她的手背上写下了平安无事,她相信流苏应该已经发现了皇后的阴谋诡计,也有了万全的应对之法。
“皇后,一炷香的时间到了,让她们都住手。”
太后站起来,缓步走到皇后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皇后,语气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那么大的玉藻宫,一炷香的时辰太过短暂了,母后这是做什么,生怕臣妾从这里搜到什么东西吗?”
还没有确切的消息传来,皇后开始觉得不对劲,不安在心里不停的扩大,脸上却依旧维持着镇定的神情,平静的反问道。
“一炷香的时辰足够搜查整个玉藻宫了,皇后莫不是要出尔反尔?苏贵妃,既然皇后如此执迷不悟,将哀家的话当成耳旁风,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办了吧?”
“母后,依臣妾看,还是让皇上来定夺此事比较合理。皇后以下犯上,胆敢顶撞太后,是为不孝,皇上是个孝子,他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苏贵妃眼神温柔似水,看着皇后有些不安的脸,轻轻的笑了起来,“皇后,虽然你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是玄月国的国母,是整个后宫的主人,可是你也没有资格顶撞太后。你说,若是皇上知道你竟然忤逆母后,他会怎么做?”
谁都知道皇上是由太后抚养长大的,在他登上皇位之前,太后立下了汗马功劳,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皇上对太后一向都敬爱有加,从来没有忤逆太后过,即使他心里不是这样想,表面上却做得很完美,可是现在皇后竟然如此顶撞太后,事情要是让皇上知道,一定会掀起惊涛巨浪的。
皇后听着苏贵妃的话,心里也不停的打鼓,她知道苏贵妃并没有危言耸听,说的都是实实在在的话。
虽然上次因为穆流苏的事情他设计了太后一次,可是那样的事情只有一次,他也没有想过将太后至于危险之中,若是他知道这件事情,她的日子一定不会好过。
皇后心里怕了起来,背后的冷汗都冒出来了,涔涔落下,可是却又不甘心,权衡来权衡去,到底想要掩盖秘密的心思占了上风,又想到自己这些年的委曲求全,恨意在心底叫嚣着,已经消散去的勇气陡的又冒出来了,“这件事情事关皇上的安危,为了玄月国的江山社稷,臣妾只得冒犯母后了,请您见谅。”
她绝对不会让事情停下来的,一定不能。
太后气得脸色铁青,眼神几乎要冒出火来,她冷冷的笑了起来,“你一定会后悔,绝对会后悔的。”
“皇上什么时候来?”
她回过头去看了苏贵妃一眼,咬牙彻齿的低声喝道。
“母后稍安勿躁,皇上很快就到了。”
苏贵妃扶着太后在椅子上坐下,恭顺的替她顺背,在没有人看得见的地方,眼睛里闪过幽暗不定的光芒。
好戏即将上演,她等着皇后接下来的遭遇。
玉藻宫内的动静慢慢的安静了下来,那些派出去的侍卫和宫女太监们急匆匆的回来了,眼神闪躲,头皮发麻,身子哆嗦着不敢上前去。
皇后眼睛里闪耀着得意的光芒,她倒要看看,搜出了那个刻了皇上生辰八字的小人身上扎满了针,赫然出现在太后的眼前时,那些人会是怎样的惊恐表情。
“搜到了什么没有?将东西交出来吧。”
皇后的语气是那么的笃定,似乎玉藻宫里面一定能够找得到一样。
太后面色冷沉如霜,深邃锐利的眸子像淬了毒的利箭一样,差点要将皇后射成刺猬。
北堂沁雨瞳孔收缩,手指紧紧的捏着穆流苏扔给她的毒粉袋子,心七上八下的,精神高度紧绷,心里害怕得要死,生怕真的搜出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来。
然而所有的宫女,太监,侍卫们都没有反应,僵直的站着,也不敢说话,明明寝殿里有那么多的人,却寂静得像夜晚空旷的原野,就连低沉急促的呼吸声都能听得到。
“愣着做什么,将东西交出来啊。”
皇后怒气一下子涌了上来,没好气的转身对着她带来的那些人吼了起来,牙齿磨得咯咯作响。
“皇后,奴婢没有找到那个巫蛊小人。”
“奴婢也没有找到······”
“怎么可能?”
皇后脸色剧变,失声喊了起来,眼睛里的得意退去,换成了紧张焦虑的神情,身子竟然有些微的颤抖。
“你们一定漏了哪个地方,快点去找啊,继续找。”
皇后的血液几乎要凝固住了,声嘶力竭的吼了起来,急切的催促道。
明明她已经让人将那个小人埋在玉藻宫的花园里了,怎么可能会没有找到,一定是这帮废物偷懒了不肯认真找。
穆流苏看着皇后陡的变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忍不住嗤笑一声,不轻不重的话语缓缓的从唇边溢了出来,“听皇后这个语气,似乎很是笃定玉藻宫里埋藏了有巫蛊小人,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皇后设计好的呢。”
这话听在太后的耳中,又有了另外一种味道,她看着皇后的眼神变得更加冰冷凌厉,桌子上的茶杯猛的摔在地上,哐当一声摔得粉碎。
“哼——”
轻蔑的声音从鼻腔里溢出来,没有任何多余的话语,却让皇后的心慢慢的下沉,一直沉到了谷底。
“你别胡说,本宫没有。”
“既然没有,为什么你那么笃定玉藻宫里一定有巫蛊小人,既然带来的那么多的宫女太监和侍卫都找不到,为什么不肯承认?一双眼睛可能看错,难道那么多双眼睛都看错了吗?皇后,你是当我们这些人是傻子吗?”
穆流苏眼神凌厉,不放过皇后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嗤笑着反驳道。
她还真当沁雨是孤苦伶仃的丫头任意欺凌了啊,做梦去吧。
“继续搜,你们愣着做什么?”
皇后气得要死,猛的转过头去瞪着那些侍卫和宫女,冷声喝道。
那些人心里充满了怒火,想要发作却又不敢发作,心怀怨愤的去搜查去了。
穆流苏环抱着胸,瞪着皇后,眼神里的讥诮嘲讽是那么明显,那脸上泛着清浅的笑容是那么的刺眼,看得皇后火冒三丈。
“穆流苏,你挟持本宫的事情本宫还没跟你算账呢,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本宫?刚才那件事情本宫不会就那么算了的。”
“够了。”
太后气得直接拿着桌上的茶杯狠狠的将里面的茶水泼到皇后的脸上,她真是忍无可忍了。
“你现在立刻马上让所有的人滚出玉藻宫,滚!”
这个女人除了会闹事她还会做什么?仗着自己的兄长是当朝丞相就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气死她了。
“你竟然敢泼我?”
那温热的茶水从皇后的脸上流下来,将那精致的妆容晕染得黑一片紫一片,难看得厉害,皇后举着袖子抹掉了脸上的水渍,最后一丝隐忍跑得无影无踪,看着太后的目光像吃人的野兽一样,咬牙彻齿的说道。
“泼你又如何?滚出玉藻宫,以后你再敢踏进这里哀家打断你的腿。别仗着你娘家有丞相府撑腰你以为哀家就会怕了你是吗?你最好看清楚,这里是后宫,是女人的后宫,你将皇上的后宫弄得乌烟瘴气,哀家决不轻饶,滚!”
太后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上去狠狠的扇皇后一个响亮的耳光,可是碍于她的修养只好硬生生的忍住了。
“我凭什么要走?该滚的人是你!没事你颐养天年不好吗,为什么要插手后宫的事情。来人啊,将穆流苏,北堂沁雨,北堂德润抓起来,押入宗人府中听候发落!”
皇后这一次是真的和太后杠上了,恢复了之前的本性,她捡起地上被北堂雅宁扔掉的剑,指着太后的胸口,“你最好弄清楚事实,本宫才是皇后,整个后宫的生杀大权都由本宫说了算,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插手我的事情。我容忍了你这么多年,你竟然变本加厉的欺负我,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你再敢惹我生气试试,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通红的眼睛几乎可以滴出血来,胸腔一起一伏的,恨不得将太后吃了。
她好恨,恨死这个老巫婆了,没事就只知道冲着她指手画脚,算什么?
“皇后你疯了吗?谁允许你这样对待太后的?还不快点放下武器。”
苏贵妃眼神变得凌厉了起来,直勾勾的瞪着皇后,厉声喝道,然而皇后却像疯狗一样,那剑离太后的脖子越来越近。
浣纱看着皇后拿着剑指着太后,气得浑身冒火,叮的抽出腰间的剑,想要打掉皇后那刺眼的武器,却被太后按住了手,眼睛里闪耀着讥诮的笑容,一动不动。
皇后看着太后的模样,心里闪过仇恨的快意,冷冷的笑了起来。
还以为这个老妖婆有多厉害呢,原来不过是个孬种,竟然还扯高气扬的欺压了她这么多年。
她得意的笑容还没有完全绽放开来,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威严森冷的声音,“朕倒是很想知道你究竟想怎么样让母后吃不了兜着走的。”
那寒冷的声音,就像是巨蟒嘶嘶的吐着信子,冰冷的气息喷洒在人的肌肤上,吓得人鸡皮疙瘩都冒起来了,脊背一阵阵发凉,浑身僵硬。
皇后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战,对上北堂修波涛诡谲的眸子,心里一惊,手中的剑叮的一声落在地上,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喃喃的说道,“皇上,你怎么来了。”
北堂修冷笑了一声,嘲讽的说道,“再不来朕的母后都要让你修理得不成样子了,朕还能不来吗?”
那眼睛里跳跃着的熊熊怒火,几乎要将皇后给点燃了,她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往后退去。
北堂修在婉妃的搀扶下,走到太后的面前,眼神稍微染上了一丝暖意,关切的说道,“母后,你没事吧?”
“只不过是被气得快要吐血了而已,能有什么事情。皇上再不来指不定哀家真的要被人家刺穿了心脏了,她还有没有将哀家这个母后放在眼里?”
太后冷哼了一声,语气充满了嫌恶,“皇上,皇后将玉藻宫闹得乌烟瘴气绝对不能这么算了。这样的女人仗着自己的兄长是当朝丞相扯高气昂不可一世,你看着办吧。”
北堂修眼神几乎要喷火的瞪着皇后,声音冷若冰霜,“你最好跟朕解释一下到底是什么事情?要是说不出一个合理的理由来,后果究竟如何,你自己看着办。”
那如同残暴的野兽一般充满杀气的眼神,让皇后身子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不由得握紧了拳头,尖利的指尖掐着掌心,尖锐的疼痛提醒着她,才没有让她失控。
“皇上今日忽然发病,痛苦得口吐白沫,不停的颤抖,太医却什么都查不出来,臣妾自然十分担心皇上的身体。既然没病,那自然就是中邪了,臣妾恰好收到一封信,说玉藻宫里有人对皇上施蛊,所以就带人来这里搜查了,臣妾关心皇上有什么错?凭什么母后要如此严词厉色的折磨我?难道就连关心皇上这都错了吗?”
皇后眸子深处闪过一丝黯然神伤,不服气的质问道。
“那么你搜出什么东西来了?你带来这么多的人已经将玉藻宫弄得天翻地覆了,什么都没有找到不是吗?你就这么确定玉藻宫里有人对皇上施蛊,既然这样,为什么找了那么久都没有找到。”
苏贵妃忽然出声道,嘴角微微的扯着一丝冰冷的弧度,“皇后,关心皇上的确是作为妃妾的职责,可是也不能平白无故的冤枉人不是,更加不能仗着这个理由忤逆母后,母后身为皇上的母亲,说得难听点,比你更加关心皇上,你怎么能顶撞母后呢?母后这几天大病初愈,身体本来就不太好,你这样一折腾,再把母后折腾得病倒了,这个责任你承担得起吗?你这是不孝,善妒,犯了七出之条。”
“你闭嘴,本宫和皇上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
皇后气得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声嘶力竭的咆哮着,状若癫狂。
“该闭嘴的人是你!”
皇上陡的指着皇后,脸色铁青,额头上的青筋暴涨,咬牙彻齿的低声喝道。
“身为母仪天下的皇后你竟然跟一个泼妇一样,你不觉得丢人我都觉得。朕午膳的时候多吃了很多大闸蟹,又吃了很多的虾,才会身体不舒服的,你大惊小怪什么?竟然忤逆了母后,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就算你是皇后,朕也要让你悔不当初!”
北堂修原本正和婉妃翻云覆雨兴致高涨,这女人倒是会给他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