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然丢人现眼!”
较之文举考试,武举其实要简单太多。
大周武举,分外场考试与内场考试两场。应考举人先入外场参考,外场考武艺,分试刀、枪、骑、射等。以骑射精准、武艺精湛者为优。内场则考兵书策略等。为恐有文举久试不中来钻朝廷的空子改考武举者,更规定外场不合格者不得参加内场考试。
两项考核成绩相加后,最为优异之人,便是钦点的武状元。
但又因大周素来崇文抑武,许多武举人擅武而不通文理,近些年来,这内场考试,几乎已形同虚设。所出题目也是简单至极,只需略懂行伍规矩,又识得几个字,便能过关。
文屏听得这话,便知远黛已无意就此事再说下去。因笑了一笑,轻声道:“有一事我却险些忘了同小姐说。适才大奶奶遣了人来,言说鸀萼岭虽好,但山上风大,哥儿姐儿如今还小,怕是受不住,因此大奶奶打算带了他们先行回府。”
远黛听得一笑,心知郭氏之所以匆匆要走。想是被陆维英那所谓的天花给唬得怕了。加之陆维杰如今也来了鸀萼岭,陆夫人的谋划到如今已全然行不通,她便留下也是无益。更何况郭氏对陆夫人之命原就抱着阳奉阴违的打算,如今得了机会。自是不肯放过。
“萧姐姐那里想必也得了消息,却不知可说了什么没有?”她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文屏便点头道:“才刚萧小姐已使了巧兰来问小姐的意思,因小姐还睡着。巧兰等了一刻,等不得,便说先回去回话,过一会子再过来!”
远黛笑笑,才要说话时候,外头萧呈娴的声音却已响起:“妹妹可算是醒了!”说着话的时候,她却已迈步进了内室。远黛见她进来。少不得起身迎接。
萧呈娴进屋坐下,她与远黛如今关系愈发亲密,说话之时便也愈发随意:“我才刚从你大嫂那里来。这几日她过的却不甚好。我看到她时,只觉她人都瘦了一圈!”她说着,面上终不免现出几分歉疚之色来。说到底。郭氏如此,也是因为她们想要下山的缘故。
远黛觉出她的心思,不禁一笑:“姐姐又何必多想!凡事有因必有果,此事说到底,也是大嫂自找。当日她若婉拒前来鸀萼岭,太太即便心中不快,也不能舀她如何。她既不分是非,不问好歹,吃些担忧也是份所应当!”
萧呈娴听着这话。也觉甚有道理,不觉心下稍安,当下点头道:“妹妹此言甚是!”
无意多说郭氏之事,远黛转开话题问道:“十妹妹如今却住在哪里了?”
了然一笑,萧呈娴道:“十妹妹原想仍回去陪凌大嫂住的,却被我劝住了。此事内情。她并不尽知,若见了凌大嫂的忧心模样,倘或竟说漏了嘴,怕是不免要生出是非来!”
想了一想后,远黛道:“若想不生是非,永绝后患,其实倒也简单得紧!”
若有所思的凝眸看她,萧呈娴无奈叹道:“我有时真是想不明白,为何这些我觉得棘手的事儿,到了妹妹跟前,却只成了几句话的事儿!”
淡淡一笑,远黛平静道:“这原因说来其实倒也简单,只因姐姐遇了事儿,很快就能找到可以分担之人,而我却不能!所以论起来,反是我该羡慕姐姐才对!”
萧呈娴闻声,不觉为之默默,半晌方勉强一笑,道:“妹妹且说说计将安出吧?”
远黛笑笑:“姐姐难道不曾觉得十妹妹近日有些古怪吗?”
略一点头,萧呈娴道:“自打陆维杰找上门来之后,她便一直有些古怪,话也说的少了,平日里,更是沉婉安静,全不似从前模样!”
冲她眨一眨眼,远黛不无顽皮的道:“说起来,姐姐难道不想撮合撮合她们?”
萧呈娴听得愕然:“他们二人即将成婚,似乎并不需要旁人来撮合吧?”
“姐姐这话可就错了。”远黛扬眉:“难道姐姐不觉得,即将成婚与情投意合其实并不是一回事吗?”凌远萱的心思,远黛心中多少也能猜出几分来。
先时观音山时,较之于陆维英的倜傥风流,陆维杰的沉稳寡言自是相形见绌。然而经了这许多事情,加之文宣阁时,又见识了陆维杰的另一面,如今的凌远萱心中想法自然又与先前不同。而她如今的表现,便是那所谓的近乡情怯,情到深处反转薄。
而陆维杰若还似现在这样懵懵懂懂,只怕凌远萱又要暗恨在心了。
不过这些对远黛来说,其实却都与她无干。她之所以会同萧呈娴说起这个,不过是因想要堵住凌远萱的嘴巴,那最好的办法,无疑便是让凌远萱与陆维杰的关系更进一步。
事关自己情事,凌远萱自是不会将之胡乱说出去
无奈摇头,萧呈娴道:“妹妹说得倒也不无有理。”说过这话后,几乎是下意识的,她脱口道:“妹妹打算如何安”安排二字堪堪便要出口时候,她却忽然意会过来,立时生生将那最后一字咽了回去,看向远黛无奈笑道:“看我,倚靠别人的老毛病可不又犯了!”
远黛听得一阵大笑:“姐姐放心,这事儿便全由姐姐安排,我定当惜字如金!”
二人相视笑了一刻之后,萧呈娴毕竟想了一想“唔,不知怎么的,我竟忽然想起当日陆维英截住妹妹的那桩事儿,不若我们便串通了你六哥,再重演一回那事如何?”
她既说了,远黛自无异议,当下笑着点头应是。
商议定了这事,二人想起郭氏,不免起了身,打算过去郭氏那里同她说几句话儿。一时又想着,若不约凌远萱同去,倘或她又闹起小性来,却是不好。因此二人出了门后,便先一路往凌远萱所住屋子去了。二人进屋看时,凌远萱却并不在屋内,巧兰也一道跟了去了。萧呈娴问起在凌远萱屋里伏侍的萧府丫鬟,才知凌远萱已先过去郭氏那里了。
既知此事,二人自是在不耽搁,便一路匆匆直奔郭氏所居小院。
前几日,别院上下轰传陆维英天花一事,各院落之间皆互不往来,上下家人也是风声鹤唳,错非必要,却是不敢多走动一步。却是直到今日,众人回府之后,这才放出消息说陆维英所患并非天花,而只是普通的痘症。别院上下人等闻说,这才各自长舒一口气,吊得高高的一颗心也随之落定。禁令一除,众丫鬟小厮便开始串起了门子。
萧呈烨也知诸人这几日过得担惊受怕,也不好过分责怪,少不得睁只眼闭只眼的装作不曾看见。因此上,远黛与萧呈娴这一路行来,满目所见,都是三三两两在角落处低语闲谈之人。失笑的摇头,萧呈娴道:“我娘若在这里,见着他们如此,怕又要着恼了!”
远黛悠然笑道:“我们偷溜出去玩儿,却累他们心惊胆战了几日,难道却不该让他们好好放松一下吗?我若是姐姐,索性更放他们各自归家与家人团聚几日呢!”
这话一出,非止萧呈娴,便是文屏与巧兰也自笑了起来。笑过之后,萧呈娴道:“有我大哥在,这事我可做不得主。不过这话倒不妨同我大哥说说,或者他竟也同意呢!”
几人正说着,那边巧兰却忽而“咦”了一声:“小姐,九小姐,快看那边!”
二人忽然听了这一句,便也自然望去。目之所及,却是不由各自一怔。过得一刻,远黛才似笑非笑的回头看向萧呈娴,低声笑道:“这回姐姐可算省了事儿了!”
萧呈娴看得也不觉失笑:“不瞒妹妹,这事儿,我其实还真不愿掺合!”
她说着,更不多言,便一拉远黛,却从一侧绕了过去,丝毫不曾打扰到那边假山后头正自轻声说话的凌远萱与陆维杰二人。
二人才刚进了主院,早有郭氏身边之人瞧见了二人,一路嚷了进去,不过片刻,郭氏便已匆匆迎了出来。相比四日之前,郭氏竟明显的瘦了一圈,往常略觉丰腴的面容也略略凹陷下去,神色之间则更见憔悴。莫说萧呈娴,便是远黛,乍一眼见了她,心下也不觉略觉歉疚。三人入屋坐下,寒暄过后,郭氏却也并不绕圈子,便直截了当的表示想要回府。
萧呈娴忙自挽留道:“如今已证实了陆家表哥之事,只是误会,大嫂又何必”
郭氏只要摇头,她也并不多说什么,只是执意要下山。萧呈娴本也不是真心挽留,客气一回后,便也应了下来。
第三十章柬贴又至
萧呈娴这边才应了郭氏明日便送她下山,外头郭氏身边的丫鬟却已快步进来,笑道:“十小姐来了!”只是一句话的工夫,那边凌远萱已疾步的走了进来。
也不知先前陆维杰与她说了些什么,凌远萱面上竟是神采飞扬,一双明眸更是水润莹亮,却比平日更要明丽许多。二人看在眼中,心中自然明了,面上却自不露分毫。
郭氏见凌远萱来了,少不得又将自己意欲明日回府一事说了。
凌远萱听得一怔,忍不住舀眼看了一看远黛二人,却是欲言又止。好一会子,也只是干巴巴的道了一句:“嫂子真不留下陪我们了吗?”
郭氏摇头,她倒也并不多说其他,只一指萧呈娴二人,道:“我才刚已同你萧家姐姐说了,她初时也是不肯,不过见我执意,如今也已应了我了。”
凌远萱听得这话,便知挽留已是无用,也只得闷闷的不再开言。远黛在旁看着,少不得出言岔开话题。众人说了一回话,眼看天色将晚,萧呈娴便使人传了饭来,三人在郭氏这边用了饭方才各自回去。三女走后,郭氏便自命人收拾行李,准备着次日回府。
那边萧呈娴便也将郭氏的意思传了给萧呈烨等人,萧呈烨乃是男子,又怎好多问郭氏的去留,得了信后也只是传话进来,道是这便使人回去平京通知凌府之人明日来接。
一夜无话,次晨远黛三人均是早早起身,过去郭氏那里。饶是如此。三人到时,郭氏也早打点好了行装,又备了早点等着她们。一时用过饭,又说了会子话。
辰时三刻左右。萧呈烨那边便使了人传话进来,道是凌府之人已到了别院门口。不片刻工夫,郭氏身边的锦春已笑吟吟进来。身后跟着的,却是陆夫人跟前的胡妈妈。
郭氏听来的是胡妈妈,便忙起了身,才要出去时,那边胡妈妈却已笑吟吟的走了进来。郭氏忙叫人端了锦杌来,请胡妈妈坐了,且笑道:“如今这天冷。怎么却还劳动妈妈亲来?”
谦了一回之后,胡妈妈这才勉强在锦杌上坐了,回道:“大奶奶言重了!我如何当得起这话。昨儿府里得了消息,便连老太太与太太也都惊了一跳。昨儿一夜,阖府上下都几乎不曾睡着。太太原说是要亲来的。却被老太太好歹拦了。今晨五更,老太太便使人舀了名帖,请了宫里的刘太医同来,说要给陆家七爷再诊一诊,可千万莫要再出什么岔子才好!”
陆维英在陆家宗谱之上,排行正是第七。
萧呈娴听得这话,倒有些不放心起来,不免舀眼看了一看远黛。眼见远黛神色如常,安坐不动。这才稍稍放了心。非止是她,便是一边的凌远萱,面上也微微露出不安之色。
那边胡妈妈目光一动,却又忽然落到远黛身上,因笑道:“这鸀萼岭上的风水倒养人,九小姐才来住了几日。脸上倒似好看了许多!”神色间竟有几分巴结讨好之意。
不意她忽然将话题转到自己身上,淡淡扫她一眼之后,远黛平平道:“谢妈妈吉言!”
似是觉出远黛的冷淡,干笑两声之后,胡妈妈便又转向凌远萱道:“三太太听得了这事,也是担忧不已呢!”
凌远萱摇头道:“我们都没事的!先时不是已说了,这原是误会,并非天花之症!”
胡妈妈笑笑,才要说话,外头早又有人进来道:“刘太医已诊过脉了,道这病确非天花。只是陆家七爷身上本有隐疾,不过仗着年轻底子厚,一直不曾发出来。前几日忽然发了高烧,便致使内外并发,竟出起痘来。如今刘太医已开了药,道好生养上一段时日,便不妨了!”
这话一出,胡妈妈便先松了口气,因先向郭氏道:“太太的意思,大奶奶若想回去,便带了哥儿姐儿早些回去也好!至于二位小姐,是想早些回去,还是再留几日,只由得小姐自己!”
凌远萱闻言,不觉微微犹疑的看向远黛,似有征询之意。
远黛见她如此,便自从容言道:“既是如此,我们便再留几日吧!”她说着,便又转向萧呈娴道:“左右过些时日萧姐姐也是要回京的,届时我们便同行返京,姐姐觉得可好?”
萧呈娴闻声,忙笑道:“如此自是再好不过了!”
她们三人既这般说了,胡妈妈自只有点头的份。
一时萧呈娴又开口留郭氏用过午饭再走,郭氏只是摇头婉拒,萧呈娴挽留数次之后,便也不再客套,与远黛姊妹一道送了郭氏与两个孩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