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杀了多少,就该承担多少责任。”
“那苏丛丛那边怎么办?据探子报,她现在待得地方已经有上千名凡州商人被杀,我怕晚了她会有危 3ǔωω。cōm险。”
“让华黎去吧。”
钟离莲浅笑出声,“你不是刚刚禁止她出城吗?”
“她必须学会怎么去控制自己的脾气,将来有很多更困难的事等着她,到时,我们就算想帮她都帮不上,一个领军者,最重要的就是时刻保持头脑清醒,我要她改掉冲动这个毛病。”
“你确定不会把事越搞越乱?”
“当一个人的愤怒演变成深沉时,她才会明白自己该做些什么,钟离……”叹息一声,搓了搓手上的血丝,“我现在才发现一件事。”
“什么?”
“我们必须统一北六国,否则这种屠杀将会越来越多。”
递过一条棉布手帕给她,“一场抵制凡州商人的行动都这么难解 决,想统一,怕是难如登天啊!”
“所以说,我可能会变成史上最残暴的女人!”
“放心,这‘好’名声我们不会只让你一个人独得的。”
笑呵呵地转头“有件事忘了问你,这次出使会不会很难?”
钟离莲掩口而笑,“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了?哪一次的出使是容易的?我可是连人家的垮下都钻过,':。。'还有什么好怕得!”
“对不起。”
“不用,羞辱过我的人都没什么好结局,我并不是个好心肠的菩 萨,我是只有仇必报的蛇蝎!”
五十五 战无不胜 二
“大帅,楼下有一百多号人。”小四附在她耳边小声说了一句,但没得到任何回答。
拨开楼梯上的碎木,破败的楼梯上到处都是绛紫的血迹,苏丛丛的小丫鬟芽紫正光裸着身子横躺在门槛之上,脖子上是一道紫红的刀口。小四等男兵丁均背过身去,不再看过去。
尉迟华黎平静地蹲下身,扯了旁边的桌布包住了她的身体,回身对小四吩咐了一声,“好好把她带回去。”见他们依然背着身,“听着,在这里该羞辱的不是死者,是我们,没有什么不能看得,我要你们把这一切都看清楚,看清楚我们到底有多无能!”
“是!”十几个人转过身来收拾地上死者的遗骇。
打开衣橱,突然一把明晃晃的钢刀直对着尉迟华黎的咽喉刺过来,她一低首绕过去,并顺势攥住了刀把,苏丛丛还活着,只是也许她更希望自己已经死了,此刻从她眼睛里能得到只有绝望、恐惧,以及噬血!
两人比拼着腕力,苏丛丛并没有因为她是尉迟华黎而放弃抵抗,此刻在她眼里,所有人都是仇人。
“啪——”尉迟华黎扇了她一个嘴巴,打得她嘴角渗血。
苏丛丛的额头撞在墙壁上,扑通一声,鼻子里也跟着蹿出一串血 浆,鲜红的血浆滴落到她光裸的前胸上。突然。她笑了。用手擦掉鼻子上的鲜血后,将钢刀地刀刃朝向自己地胸腔刺下去,被尉迟华黎一把攥住刀刃,“你刚刚没选择死,现在一样不能死。”看了一眼她光裸的身子,“贞洁这些狗屁东西,不值得你为了它去死。”
苏丛丛满脸泪水,却硬是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尉迟华黎的手被刀刃割出了两道深深的血印子,她丝毫没在意,只是从柜子里扯了块布帘子裹住了苏丛丛的身子。
当他们下到楼下时。小楼的周围已经聚满了人,众人手里皆拿着武器,其中包括当地的官兵,可见这场屠杀是在各国朝廷的允许及怂恿下发生的。
尉迟华黎将苏丛丛放到小四的怀里,拔出背后地钢刀,使力砍断了楼下一株碗口粗的槐树。提着钢刀来到众人面前,“不杀你们。不是因为我仁慈或者害怕!相反,我现在非常想把你们全杀光。”提着钢刀走进人群。
人群渐渐让出了一条道,十几个人抱着十多具尸体在人群中穿梭而去。忽然,一名凶恶的大汉跳到尉迟华黎面前,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她一刀砍掉了脑袋。血浆溅了她一脸,此刻她就像是从地狱走出来的恶魔。提了那大汉的人头,继续往前走。再也没人敢跳出来挡路。
离开之前,尉迟华黎将那人的头扔到人群面前,“记着,那座凡州会馆不许烧,凡州人还会回来!”
这是尉迟华黎第一次沉静对敌,她明白了一个道理,强大并不只是一个人地事,蚊子婆说得对,她现在不是土匪,她是凡州的大帅,她地责任是要保护好凡州的百姓,强大不是她一个人的事,而是整个凡州的事,她成不了救世主,她唯一能做得就是将自己的事做好。
“姓苏地,记得不许死。”这是她给苏丛丛地第一个劝慰。
苏丛丛蜷缩着身子,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望着天际边冉冉升起的白月。
尉迟华黎狠狠抽了一鞭子车前地马。
对于女人来说想在乱世里独自活下来,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神 话,惟有找几个伴,大家一起坚定地走下去,否则就只能选择做男人的附庸,但又有几个能自保的男人?
从此之后,尉迟华黎对苏丛丛的为人不再抵抗,不是因为她会赚 钱,或者加入了她们这一伙,而是她的坚强。
回到凡州之后,苏丛丛一直住在城主府,她并没有像人设想的那样精神崩溃,即便她很少说话,也很少出门。金云溪曾跟她对坐了整整一夜,一句话未说,两人就那么对看着。
“你很恨我!”苏丛丛沐浴等一切日常生活都是由金云溪亲自帮她料理。
“为什么!”
“我没保护好你们。”埋头为她擦背。
“你想统一六国?”
“我不会为你报仇。”摞袖子,从热水盆里舀了一瓢热水。
“你真够狠得。”
“我要活下来的人继续活下去。”
“我可以帮你。”
擦掉额头上雾水,“你能做什么?”
“我要让他们哭着跪到死者面前!”
转头望向金云溪,“你没尝试过绝望,你不知道绝望的人是什么也不怕的。”
从手指上取下腾龙戒递到她面前,“从今天开始,她不再姓金,我能做得就只有如此而已。”
苏丛丛一直泡在浴桶里,即使身上已经被烫得通红,却依然不肯出来,“我不管你怎么样,我一定要成功!”
金云溪在门口驻足,单手扶着门框,指甲深扣入木,“你现在只适合复仇,不适合帮我。”
“你始终小看我。”
“对。”回脸,“哪天我从你脸上再也见不到狰狞时,你可以小看我。”
扑——水瓢摔到金云溪的脚边,热气伴着碎片四溅开来,“你这个蛇蝎女人,为什么,为什么!”将触手可及的东西全数摔向金云溪。
金云溪不躲也不闪,任凭她拿东西扔她,这是她应得的。
“你算什么城主,你知不知道凡州的人正在外面被人残杀,凡州的女人正在被人凌辱!你——怎么还能如此平静地帮我洗澡,你该把他们都杀光,全杀光!一个也不留!”
回身来到苏丛丛跟前,两人比高而立,伸手从衣架上取下一件长袍扔到苏丛丛的身上,攥住她的手腕一路拽向书房,推开门,扯掉墙壁上的布帘,指着地图的上方,“看着,这里、这里、这里、这里……总共有十六处同时发生暴民事件,我给你三万兵马,你现在就去为残死的人雪恨,去!现在就去!”松开苏丛丛的手腕,扶着桌案,“我也想去,谁都想去。”
苏丛丛一屁股坐到地上,头发上的水珠星星点点地垂落下来,像细密的春雨。
“我现在说什么你也不会相信,但——你听着,想让人不欺负你,并不是被打了就要还回去,而是要加倍地让他们对你产生恐惧!否则他会不停地欺负你,不停地死人,想不死人,你就必须想办法变强,强到没人再敢对你动手!”
苏丛丛第一次呜咽出声,听起来就像午夜林间的夜莺……
凡州并没有如众人所希望的那样派兵平乱,甚至有点刻意地缩小事态,看起来就像是被人欺负了却不敢声张一般,这一点让人有些弄不明白,金云溪的手笔向来不小,这次怎么可能突然变得如此低调?
为人所不知的是,凡州在偃旗息鼓的表象下正在积极扩军,原三营八万将士,在一年的扩军之后,迅速增长到了十三万,很多参军的男丁均是冲着那次的暴民事件,金云溪巧妙地将这股差点爆发的民愤转移到了扩军之上,既疏导了民愤,又扩大了自己的武力影响。外交上,钟离莲联合了北越和迂国,借由他们平和的朝廷格局,以及于魏、金两大国交界的地理条件,顺利开拓了另一条商业路线,这条商线不同于先前的丝路、盐路横穿北六国,而是绕过各国边界,借由魏、金边军的势力,一路蜿蜒穿过凡州,南接魏、金夹道水域直通南四小国,北穿越、迂,直接通向北方游牧族,在苏丛丛的引导下,更是穿过了荒漠通向遥远的异邦,在第一批商人顺利通过荒漠归回时,标志着此路从此打通。
没错,她就是要将吴、 、高、丰四国逼进合围圈,让他们动不敢动,说不敢说,她不动手并不代表她不制裁,她用时间证明了他们的残杀到底有多愚蠢,借着魏、金边军的势力,她不信他们敢妄动!就算敢妄动,也用不着她费事,魏、金已经有近半商人因这条路安全、收费低廉而加入了这条路线,她深信这两大国不会为了几个附属国的利益而放弃自己的利益。
想屠杀,最好要清楚屠杀之后所要付出的代价。
在金云溪不断地降低新丝路的关税,并不断地加收旧丝路(经过凡州)的关税的诱惑下,魏、金及南方各小国的商人越来越多地涌向新丝路,不过三年时间,旧丝路慢慢退化成了废墟,再也没了先前的繁荣,甚至成了盗匪出没最频繁之地。何为笑看风云,何为君子之仇?金云溪用了近四年的时间告诉了北四国政坛一个事实——凡是欺负凡州百姓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商路退化加上盗匪成患,让刚刚有了点成绩的各国又再一次陷入泥潭。而让他们更没想到的是,此刻稳坐在地图前的金云溪正在沉静地等待另一个机会,一个让他们万劫不复的机会。
她说她要收了北六国,她说话从不食言,只是时间长短而已。
五十六 夫妻联手
在岳北南十三岁这一年,她等待的机遇终于来了。
魏国东部三省遭遇两季洪灾,颗粒无收,最近又开始有瘟疫流行,尉迟尊不得不将储备的军费先挪用的救灾上来,如此一来,势必会在与金国的军备竞赛上棋差一招,由此,他需要找个人来合伙,一则减少与金国的正面对峙,二则拉一个人下水,以减轻他的损失,此时最好的人选莫过于只手操控北方商路的金云溪!把她扶植起来,对他来说暂时不会有太大的威胁,而且还可以暂时借用一下她的财力。
于是,事隔近十年之后,他们夫妻再次聚首,正式场上,自然不会有破镜重圆之类的戏码上演,但也没有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一切都那么恬然,当然,那只是表面上的。让尉迟尊在意的是她的消瘦,让金云溪在意的是他身旁的小女儿。
一切政事谈完之后,以他们俩的修养,自然不会像仇人一样立即转身就走,只是当众人都退下后,金云溪觉得有丝尴尬。
十年不见,该说什么,该谈什么呢?变得陌生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无言以对。
“父王,她跟母后长得真像。”他的小女儿是唯一一个例外没有退下的人。
摸摸女儿的小脑袋,端起桌案上地青瓷茶杯,茶雾在他地脸前缭绕着。
细细看着他的举动,却不想看他身旁的小女孩。不知为何。从心底里就有种抗拒感,她知道那是他跟皇后张氏所生的女儿,据说他非常宠爱这个小女儿。醋意早已在十年之前用干,如今所剩的只有对自己过去的不甘,也许等这不甘消失了她才会自由吧?
小女孩沿着桌案一路挪到她跟前,那双汪水水的黑眸,亮的像天上的星星,此刻正眨也不眨地看着她,
“叫什么?”很难得有兴趣跟小孩子聊天。
“天水。”小丫头扶着桌角,小脚试探着往她面前伸。
天水二字让金云溪勾唇浅笑。他是这样来讽刺她的吗?“好名 字。”只可惜这两个字再也跟她没有关系了。
“城主,北南少主来了。”侍女附在她耳边小声了禀报了一声。
北南来了?她特意让龙刃带他一起北巡,就是为了不让他跟他碰 面,不是她心狠不让他们父子见面,而是以他现在地身份站到他面前,只能更让北南自卑。同样是这个男人的孩子,身份却是天地悬殊。身为母亲,她不希望儿子被这种事影响。3G。+?华夏网s*网友上传
抬头看了尉迟尊一眼,微微点点头,“容我先告退。”
“等一下。”
两人就这么对望着,都在等对方说话。可惜谁也没说。金云溪苦笑一下,相思原就是庸人自扰,何况缘分早已尽。再牵扯已是多余,叹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