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停!停!你别磕了!”夜澜止气都快短了,纤臂膀无力的挥了挥,“好吧,我答应。”她的心不是荒漠,有血有肉的……
女孩破泣为笑,再度叩首,“谢谢,谢谢,谢谢,谢……”
“可以了,快起来吧。”真是够了,这得有多少个谢谢啊,再不打断她可能要说个天昏地暗了!
“但是……”女孩觉得不妥,自己这不是惹她生气,做些隆重的谢礼么,主子怎么又不高兴了?
“起来!!!”夜澜止几乎是用吼的了。
李清基一听,楞住了,头一次见这丫头发火呢。
只是,她到底在气些什么啊,属下对主子的谢礼通常是九五四十五次的叩首谢恩啊,轻子又没做错…。。。
“是,是!”女孩赶紧起来。
夜澜止这才感到舒坦,自己躺着被人跪拜的感觉还真不好受……
“你就什么名字?”夜澜止问道。
“报告主子,小的叫轻子。”轻子很乖巧的答道。
“清子?”青子?哪一个啊?
“轻松的轻。”看出夜澜止的晶澈深瞳内的荡漾着的问号,李清基适时的为她解惑。
轻松的轻?轻子?这奴隶的名字还挺文雅的嘛。
“这是陛下赐给轻子的名字哦!”说到陛下二字,轻子脸儿酡红,梨涡浅笑,一副娇羞胜桃花的模样。
陛下?!那个狂傲至极的狮子?他凭什么剥夺别人的名字啊?!
“名字受之父母,你的原名是什么?”夜澜止扶额,这小女孩是可爱还是愚蠢啊,别人都剥夺她的名字了,她怎么还一副桃花映面,欲醉春风的模样?
“止儿,这是陛下对她的恩赐。”李清基蹙眉,止儿对这也有不满?
“我……”算了,她人都不在乎她着什么急啊。忽的夜澜止想到了什么,长睫轻颤,开口问道:“对了李公公,我想问一下宫娥制度是怎样的,要到什么年龄才能离宫?”
“为何要如此问?”李清基蹙眉,很是不解。
“没什么,将来我爹娘问起也有个回答是不?”
“是么。”李清基对她的回答虽有微词却不点破,反正这也不是什么保密的事儿,说给她听又何妨。
“身为帝阙的宫娥适龄为八到二十五岁,宫娥在步入二十岁之后随时可以向太监总管拿回契约离去也可以选择留下来直到二十五岁,到了二十五岁必须离开,帝阙不养手脚笨拙之人。
“这样啊。”夜澜止深思的颔首,好一会儿才问,“那我的契约在哪?”
“关于这个……是保密的。”
他在忽悠她!夜澜止可以肯定!“那么宫娥会不会成为什么棋子,哪个大官看中了就随时要回去做侍妾,玩物什么的?”
“不会,有一官一职之人都自视甚高,宁愿要个丑一些的平民百姓做姬妾也不屑碰奴隶的。”
第二十七章 费煞心机(4)
所以说,之前南口将奴隶滥竽充数送来和亲陛下有多恼火,亦从来不屑于碰她们,这也是他计划泡汤的重要原因。
之前他还想将她接出来,改头换面一番,然后再冒充平民的身份将她赠与陛下,谁知陛下一出现就打破了计划……
“嗯……”夜澜止沉吟半响,别有深意的瞥了李清基一眼,“也就是说陛下更不可能敛奴隶于后宫了?”
“止儿!”李清基一气,老气横秋的瞪着她,“你别太放肆了!陛下之事哪里容许咱家测评!”
“你只需答我是,或否。”夜澜止想要个明白。
“你将陛下想成何许人也?陛下万金之躯,奴隶根本不配陛下敛锁后宫!”李清基这话说得是重了些,但是却也是实话。
然而实话也有太满的时候,世上没有永远的绝对,心的悸动哪管朝夕福祸、身份地位,有时候越是强势倨傲之人恋心越烈,至死方休。
这个道理,在不久的将来李清基作为一个旁观者很清晰的明白了。
“那就好。”夜澜止一笑,并没有为李清基的极言而反舌相击,出乎意料的问,“有没有主事的册子规矩条例可以给我参考参考的?”
李清基深深的凝视她半响,好久才回道:“有,过会儿我命人拿来给你看看,记记。”
“那就谢谢李公公了。”
“嗯。”呆太久也不太适合,李清基点点头便出去了。
“主子,要不小的现在就为您上药?”李公公离去后,轻子见识到了夜澜止的胆识暗暗吃惊,却规规矩矩的立在一旁,见夜澜止柳眉轻颦,唇角发白,脸儿不禁飘上几许忧心。
“好吧。”折腾了几刻钟身上的疼痛越见明显,身心怠倦不已,她煞白着脸儿,青仓了唇瓣,卷叶虫似的轻卷着薄被弱弱的躺着。
抽开那捂住瓶翠绿色瓶口的药巾,一股清幽宜人的香气便熏熏袅袅的飘荡在小厢房内,轻子杏眸圆瞪,惊喜连连:“主子,这是药膳房最好凝化膏呢,陛下待你真好,这可是百金难求的愈伤圣品呢!”
“是吗?”夜澜止撇撇嘴,一笑而过。
“是真的,前些日子贤妃娘娘的弟弟外出狩猎被狼狗咬了一口,贤妃娘娘哭肿了眼儿向陛下赐药陛下都被拒绝呢!”轻子说得头头是道。
“好了,就别管别人如何如何了,先上药吧。”夜澜止从来就不是一个爱八卦之人,她清楚地明白后宫红墙是非多,她若想平安活到二十岁出宫就切切不能卷入后宫纷争。
“……是。”轻子乖巧的应着,认真的为夜澜止上药。
“呼……”夜澜止松了一口气,这药真神奇有立竿见影的味道,薄凉的药膏涂抹上去伤口立刻便降低了疼痛,伸出血丝的裂痕也浅淡了。
“百闻不如一见呢,真是太有效了!”
“嗯……”屁股上痛楚稍减,夜澜止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倦意铺天盖地袭来,一下子就睡了过去。
第二十八章 华丽蜕变
果然如李清基所言,擦上凝化膏夜澜止三日后就可以任意走动,回到诏阙殿做她的主事去了。
然而,并非只有凤凰涅槃才得以重生,当一个人走着走着发现走了歪路,再重头出发行上了正轨也是一种重生。
如果说前三天夜澜止是一个温顺乖巧的却长着利爪的小猫,那么现在的夜澜止就是一直正直雍然、淡雅坚持的白鸽,看似和平温婉,骨子里却透露着磨灭不了的清风傲骨。
那天,主事的薄薄的小册子在李清基离去后的半个时辰后就送来了夜澜止的厢房,夜澜止醒来后要了笔墨纸砚一字不差的抄了下来,再前前后后对了三遍才命人送回去。
据说,她之后将那本子的条例一字不差的背下来。
至于为什么却无人知晓。
然而,当夜澜止再次出现在风宇涅面前,有些东西完全变了。
比如说,若是三日前夜澜止对风宇涅的怒火还会有些惧怕,然后说些马屁话来奉承几句,现在夜澜止只是挺着腰跪着任他骂,一言不发,直接把风宇涅气得半死,骂着骂着越骂越无聊,干脆骂不下去了。
毕竟对着空气拍巴掌也不会有拍响的那一天是不?
然而,受气的不止风宇涅一人,文武百官,后宫妃嫔,人人咬牙切齿,对她厌之入心,恨之入骨。
家国强盛安宁,文武百官自是百般聊赖,怎样也得好好表现表现来个加官晋爵,于是怀着一腔热血到诏阙殿密谈密谈,谁知却被一个小小的宫娥拦截与门槛处,满腔热血活活的被泼个几瓢冷水,能不气么?
还有,最近后宫怨言甚多,陛下不知为何近来甚少步入后宫,很多妃嫔姬妾心生怨尤,唯恐失宠,俱频繁前来诏阙殿探视龙颜圣尊,却被夜澜止以‘误事’为由一一推掉。那些妃嫔姬妾只能旋身,留下一地气愤与狠毒翩然离去。
当大臣们听说夜澜止几乎日日被王上当众给怒斥了,只为了一杯茶、桌上的一点痕迹、还有她脸上的表情的时候,他们认为王上对她亦欲除之而后快。
于是,史无前例的,仅仅五天,大堂之上有人开始挑一奴隶宫娥的心头刺了。
“她阻挠臣上奏给王上筑马场的脚步,不忠!”
“她那天也阻挠臣进诏阙殿,上奏烈士将军建庙的折子硬是送不进去,不孝!”
“夏日多雨水,昨日琅椿那边水患威胁到两岸居民,她却不让臣进诏阙殿呈奉拨款的折子,不仁!”
“太庙迎烈士仪式向来慎重她一奴隶不懂轻重竟然也不让臣进殿,不义!”
五天,夜澜止在外人看来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全部按程式、按主事册子里面的指示办事,硬生生得了个个不忠不义不仁不孝的骂名,坐稳了诏阙殿主事这宫娥太监渴求的的位子,生生把一肥差给弄得清汤寡水。
一干大臣在大堂之上义愤填膺,誓要将这根卡在前方道路的荆棘的给砍掉才罢休,只是他们说了半响,高位之上的龙颜却无一表情,他们的心不禁忐忑起来了……
第二十九章 朝堂告状
明黄龙椅之上的男人微挑上扬的凤眼,还有精致而桀骜的完美五官,薄唇微抿勾起一个炫目的弧度,染上天子不怒而威的凛人气势。
天子,怒了……
咽了咽口水,眼睛一闭,豁出去了,“王上,此事千真万确……”
“那爱卿之意是?”太悠闲了,有点无聊了,风宇涅敛去方才眼角迸发出的怒意,斜了腰身手肘弯曲,以一手背撑着侧脸,反问着。
“王上,臣倒胆,一小小的宫娥蛮横帝阙,妄逐朝臣,实乃兴风作浪之诏,请王上定要严惩之啊!”几个朝臣同一鼻孔出气,一把鼻涕一把泪,伏趴在地,正义凛然地哭起来。
“哦?”风宇涅威严的唇瓣一挑,眼睑下垂转向大殿右侧刚正而立的礼部尚书佟井然,一掀唇瓣,“佟爱卿你学识渊博,礼道厚德,一篇小小的《君臣常德》的第一百九十八条应该能记住吧?”
此话一出,趴跪着的朝臣僵直了后背,汗流浃背。
佟井然面容清白如莲,一身赤色朝服令纤瘦修长的越发飘然。他双手抱拳,微躬清晰的道:“回王上,《君臣常德》第一百九十八条载,天子上,臣子下,宫墙为隔;庙堂之上,帝权为尊,江湖之远,相府为首;家国之事,上奏天子于朝纲,下奉相府于礼奏。”
朝佟井然投以赞赏一笑,挥手以退,风宇涅再次面向趴跪之臣,敛目轻言:“诸位爱卿,佟爱卿之言妥否?”
“妥,妥,妥……”几人不敢再造次,一个个把头磕在柔软的地毯上,硬是在吸收了大半声音后的也罢大殿磕得咚咚作响。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若然应和一字便能推脱所有过错的话,那这些错必然不是发生在风宇涅面前,错了也有个根源是不?
而寻根问底,循理行事更是风宇涅的原则之一:“众爱卿,既然有折子为何不在大殿之上奏或先行转与丞相批审?”
“这……王上,臣等……”几人立马哑口无言,原本开始冒出的汗,这下像雨一样往下淋。
“尔等事情紧急而无需按规矩行事,认为丞相难以担当大任还是寡人过于昏庸无能?!”直了慵懒的歪着的身躯,一双凤眸染上了猩红,如一朵罂粟绽放在洁白的湖边,沉哑的嗓音泄露处沉沉的怒意。
“王上,臣……。”流汗,寒流,两者交织在一起,冷热交替的滋味他们总算尝到了。
“几位爱卿,可还有事向寡人告状的?”
“臣,臣没有了。”拼命挤出这句话,几位大人已经瘫软在地上,这一次完全被吓到了。
这‘告状’二字如一头棒喝,其中传递出‘狂妄无知’的的信息都快要把他们敲晕了,他们又不是嫌这官帽戴的太稳了,谁敢应有啊。
“哼!我西阙的朝廷大员,竟然如此失仪无礼,却无事可奏却滋扰生事,来人,把几位爱卿请出去!”
瘫在地上的几位大人立刻被几位侍卫拖了出去。
第三十章 怨气横生
“夜澜止,可知今儿朝臣上发生了何事?”刚步入诏阙殿,夜澜止还来不及行礼,风宇涅便率先开口了。
夜澜止微微下垂的的脸儿波澜不惊,只是眼儿为此话翻了几圈眼白。他问的不是废话么,她又不是神,既没有千里眼也没顺风耳,哪能在诏阙殿便听到金銮殿之上的对话?
虽然撇唇不屑,但夜澜止还是很乖巧的应着:“不知。”
风宇涅睨了一眼颔首沉静自如的夜澜止,端起她递上的热茶,优雅的以杯盖微微拂气,不慌不忙的轻抿一口,说着辨不清意味的话儿,“本王从来不晓,一个宫娥……哦不,应该说你夜澜止这等聪颖。”
这话说得无头无尾,褒贬难辩,更是四两拨千斤令夜澜止无从下手,只好嘘应道:“奴婢不才,王上谬赞了。。”
“这确实是谬赞了。”风宇涅出其不意的附和,然后是冷冷的一觊,“我诏阙殿素来安静无事,为何你一来就门庭若市?还有,我西阙早朝从来不是谈小吃,议平事之市井,而今日大堂之上竟然以你夜澜止为中心,扰乱朝纲,你该当何罪?!”
夜澜止还是颔首站着,并没有跪首认罪,一言不发。
“说话!”天子之怒,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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