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秋-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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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秋-秋天-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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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磨出的颜色较暗沉,偏重深沉的暗红,下次可用在黑夜来临前最后一抹落日光芒。」好可惜,她好不容易才拜托老板向国外厂商订购一组颜料,现在少了一色就难构图。

如果用相仿的辅色能调出那动人的色调吗?她必须调调看,那颜色令她印象深刻。

「如果妳能先考虑自己的安危再来烦恼颜色的调配,我想会有很多人感激妳。」

咦!谁在说话?感觉近在身后。「好象是车祸,车子都翻了。」

「没错,是车祸,而且因妳而起。」她是吓傻了还是天生智障?居然还有心情讨论车祸现常

天才和白痴往往只有一线之隔,形容的也许就是她。

「我?」有些迷糊的秋天下解地看着那团混乱,不知自己做了什么事。

「难道妳没有知觉,感觉不到一丝疼痛?」冷得骇人的男音似在发火,像要扭断她身体某部份好让她学点教训。

「你没提我还没感觉……」是有点痛。「嗯!我怎么躺在地上?」

不,正确说法是被人推倒在地,腰间横过一只男人的粗臂稳稳的抱住她。

想起她刚才站的位置,再看看车祸滑行的轮胎痕迹,似乎有什么在脑海中连贯,秋天微讶地张张口又阖了起来,她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但她脸上仍无太大的情绪波动,事不关己似的多看了一眼,然后注意到手时上擦破的皮正在流血。

「妳好象不太意外自己造成的灾难,妳的血是冷的吗?」她居然笑得出来,虽然很淡、很细,不仔细瞧容易忽略。

秋天的眉微微一蹙,因为开始会痛了。「方便的话请放开我吧!」

嘴角抽动的紫乃龙之介简直不敢相信世上有比他更冷血的人,对自己所引起的事一点愧疚也没有,而且冷静得不像正常人。

瞧她说话的口气多冷淡,当他是无关紧要的路人打发,要不是他及时赶到推了她一把,现在她已是车轮下那瓶辗碎的颜料,而非好端端地活着问他方不方便。

见鬼了,冷情如他几时有了舍己为人的精神,一见她生命遭遇危险便奋不顾身的冲上前,以血肉之躯来维护她的安全。

他已经后悔自己的冲动,不该救了一个不知感恩的女人,她是死有余辜,谁叫她是那个人的女儿。

虽然他痛恨得不想管她死活,但是他做了一件连自己都讶异的事,他并未放开她而是抱起她,朝最近的医院走去。

「呃!我很感谢你救我一命,但我们这样离开对吗?」她总要负担部份责任,做些适当的赔赏。

秋天不是如他所想的无动于衷,她只是不适合将情绪表露出来,她的心脏不容许她任性。

「妳受伤了。」这是他唯一的理由,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该放她自生自灭,他想。

「一点小擦伤不要紧,我回家抹点药就没事了。」她不认为有什么大碍,不过是擦破皮。

一听她草率的说法,紫乃龙之介的心底莫名扬起一把火,烧得他眼睛发红。

「妳知不知道一点小擦伤里有多少致命的毒素,空气中又饱含多少未知的细菌,小小的伤口也有可能因感染而夺去人的性命,妳到底懂不懂珍惜自己的小命,不会有一堆英勇的骑士等在路口救妳……」

「路口?!」

他说了一大篇训诫的话,她只听见最重要的一句,有谁会等在路口救人呢?除非早就知道有意外发生。

但他不像是那种无聊的人,光看他的穿著谈吐可以得知他的出身非富即贵,而且是位居金字塔顶端的人物,习惯命令人。

秋天从来没有被父亲以外的男人抱过,她感觉很奇怪,双颊微烫地不知该将手脚放在哪里才不会显得怪异,他看起来不像会救人的人。

若说他是加害人说不定她会相信,他的侧脸给人一种冷酷的疏离感,好象他谁也不信任地只想主宰每一个人的将来。

「妳话再这么多我把妳往马路一丢,让妳尝尝被辗过的滋味。」她太敏锐了,是艺术家的直觉吗?

他应该开始策划一连串的报复行动让他们痛苦,谁欠了他谁就该偿还,绝对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他不懂什么叫仁慈,唯有权力才能掌控一切。

可是一瞧见她苍白如鬼的模样,他就忍不住要咒骂养大她的那对男女,他们只贪自己的快乐而未好好照顾她,果然死性不改。

他是为了让他们万劫不复而来,他不该心软,母亲的罪由女儿承收天经地义,为什么他狠不下心伤害她,反而出手相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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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荻原的调查报告中他晓得她只在下午三点以后会外出,有时是到公园走走逛逛,有时是到超商买两瓶牛奶,但她大部份时间是不出门的。

他在等,等她落单再找机会上前攀谈,他要引诱她再拋弃她,如同当年他父亲对母亲所做的遗弃,他要看看一个女人对爱的包容力有多大。

但他差点等出她的死讯,以她漫不经心的生活态度来看,类似的事一定会再发生,根本不需要他来当那个刽子手。

「你很生气,我希望不是与我有关。」她还不想死,她想画出心中的爱情。

虽然一出生已注定她没有爱的资格,但她仍想用彩笔画出那短暂的炫丽。

紫乃龙之介低头望了秋天一眼,他发现无法对一个看起来比鬼还糟糕的女人发怒。「妳以为呢?」

「你在生我的气,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算是互不相识的陌生人,他没理由为她担心。

如果换了是翊青或闲闲她或许能体会,她们一定先臭骂她一顿再问她好不好,生气是为了她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但他不是她的朋友,他们是萍水相逢。

「因为妳浪费生命。」他对自己说对她好是一时的,为的是博取她的信任。

微讶的秋天忽然绽放一抹恬适的微笑。「生命本来就是用来浪费的,你不晓得吗?」

活得太严肃,没有自我的日子她一天也过不下去。

「妳……任性。」那抹笑刺得紫乃龙之介心口发疼,当初她的母亲也是这么对父亲笑的吧!

一闪而过的恨让他的表情变得冷硬,他决定要拿她来抵债,绝不再迟疑。

「能不能容许我再任性一次?」她用信任的眼光看着他,看得他不得不将脸转开。

「妳到底想干什么?」她怎能毫无保留地相信一个即将伤害她的人?

他的心又动摇了。

她的笑很柔和。「麻烦你走慢些让我的猫跟上,它最近有点发福了。」

是她太疏于运动,所以猫也变懒了。

「妳说什么……」一只猫?!浓眉往上一挑,隐隐跳动着怒火。

「反正医院不会因为我们晚到一分钟而倒闭,我的手不会因此废了。」它跟得很辛苦,他脚太长了。

秋天到现在才发现他很高,比高挑的翊青还要高出许多,而且双臂结实有力不像她软趴趴的,肌肉线条非常优美,应该常上健身院健身。

不知他肯不肯当她的模特儿,她一直想画力与美结合的裸体男性画像。

「妳最好不要再多说一句让我发火的话,不然我不保证不一脚踹死那只笨猫。」他发现和她在一起很难保持冷静。

为了爱猫着想,秋天决定当个哑巴,她悄然的闭上眼睛依偎着温暖的胸膛,耳中传来规律而强劲的心跳声像催眠曲。

第一次她渴望自己有颗健康的心脏,卜通卜通地如他一样强健,也许她就可以开始作许多许多和未来有关的梦。

她想活下去,真的,不为别人、不为自己,只为耳旁那令人安心的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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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一冰箱用保鲜膜包着的生鲜食品,每一样菜色都调配得恰到好处,让人有食指大动的欲望,只要放进去锅里煮熟就没问题,色香味俱全地连盐和味精都依菜的多寡而包成一小包方便佐料。

但是,他简直难以置信有人对吃这么不讲究,明明标示着大火快炒能煮成一锅汤,海鲜类的汤头却熬成……呃,是羹吧!稠稠糊糊的看不出所以然,飘在上头的壳可以证实是海 贝。

这样的食物能吃得津津有味真叫人佩服,他怀疑她怎么没毒死自己,一口一口像山珍美味地不曾浪费。

要不是亲眼目睹,他根本不相信一个女人的生活品质会糟到这种程度,完全无视菜的好坏照样入口,嘴角噙着笑慢慢品尝。

难怪她的气色难看得连鬼都怕,没好好调养身体又怎能有好脸色,光吃这些垃圾食物她能长肉才怪。

紫乃龙之介更不敢相信自己正在做什么,送她回家何必硬要到她家里拜访,他存的是什么心态想瞧见何人,报告上说他们并未和她住在一起,他不用担心会遇上不该遇的人。

何况都过了这么多年,他的长相已经变了,就算在路上错身而过也不见得认得出,他何惧之有。

「不要偷吃,把妳的手收回去。」别以为他没看见,坏习惯。

吐吐舌,秋天是把手收回去,不过她拎了一片鱼片往嘴里塞,她从来就不是听话的孩子。

「你确定你是第一次下厨吗?蒙我没什么好处可得。」根本是大厨的手艺,比她煮的好吃一百倍。

再偷吃一块,反正要喂她的五脏庙,趁热吃味道才不会跑掉。

「规矩,妳到底懂不懂餐桌上的礼仪?有人的天份只适合画画不宜做其它事。」以她的厨艺来说只有三个字奉送。

烂透了。

而她居然还能活到现在,可列为世界十大奇迹之一。

她咦了一声照样以手当筷地抢食。「你怎么知道我是画画的?」

顿了一下,紫乃龙之介没能及时教训她无礼的行为。「我看见妳买了不少画画的用具。」

「喔!原来如此。」是她多疑了。「对了,我还没问你的名字呢!」

回过身,他把最后的一盘菜往桌上一搁,拍掉她造次的手用冷冷目光一瞪。「现在问会不会太迟了。」

她已经引狼入室了。

看着满桌的菜他很想一把掀了,她的警觉心未免太低了,万一他是心怀不轨的恶人该怎么办,以她单身的弱女子能全身而退吗?

她一个人生活就不能机伶点,少令人操心吗?对她而言他是个陌生人都能堂然入室,换成其它人岂不是更糟。

他不应该为此事生气,她越单纯他越容易得手,没有防心的女人对爱最执着,以后受的伤也会更重,他不会同情她求爱回头的可怜相,他会潇脱的转过身回日本,娶浅仓静子完成企业联姻。

对,他的人生规划已画成一张蓝图,他会一直朝着既定的目标前进,没有人能改变他的决心。

可是他为什么偏对她心软,处处退让让她爬到头顶上,还亲自下厨碰他从未碰过的东西,只为看不惯她用猪食凌虐自己的胃。

他就是不懂她为何无法照标示的作法烧出一盘好菜,明确好懂的汉字连初学者都不致搞混,而她依然将小火慢炖的牛肉汤搞成牛排,而且是贴在锅底必须用锅铲去铲才铲得起来。

面对一个存心毁灭自己的人,他无言以对。

「会吗?我对能做出一桌子好菜的大厨心存感激,我相信你不会伤害我。」她有个很容易收买的胃。

但他不相信自己。「妳该上烹饪课。」

「我上过了。」她被老师轰出教室。「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看了她一眼嘟哝两句,紫乃龙之介为自己添饭。

「嗄!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她好象听见一个龙,和爸爸同姓。

他本来就不想让她听清楚,于是他含糊的重复一次自己的名字去掉姓氏。

「龙之介?」秋天的表情微变,不再微笑以对地看着他。

「为什么不吃了,妳不饿吗?」他主动夹菜到她碗里,这是破天荒,他第一次关心别人,连他的母亲都被他摒除心门之外。

秋天放下筷子重问了一句。「你真的叫龙之介?」

「我不能叫龙之介吗?」他冷笑的勾起嘴角,嘲弄她问了一句废话。

「紫乃龙之介。」她平静而坦然地喊出他的全名。

为之一愕的紫乃龙之介顿失胃口的瞪她。「妳怎么知道我是谁?」

她不可能知晓他的身份,他从未到过台湾,在日本的名气也还不够响亮到全世界皆知,她为什么能毫无疑虑的喊出他的全名?

「爸爸告诉我的,他说我有一个哥哥。」看来他是出现了。

「爸爸?!」震撼他的不是这两个字,而是那一句:哥哥。

「我们的爸爸,相信你早就知道我的名字了。」用不着她自我介绍。

她的心突然有点沉,他来的动机并不单纯。

他觉得舌尖有点苦地冷视她。「为什么妳姓秋不姓龙?」

「你应该知道原因。」她想她不会喜欢平白无故多个哥哥。

「告诉我。」他强硬的命令,眼神凌厉又含着令人害怕的冷酷。

秋天笑得很平和的回道:「因为你母亲不肯签字离婚,爸爸妈妈就不能光明正大的注册结婚,我这个『私生子』当然无法正名。在外人眼中他们是一对恩爱得令人嫉妒的夫妻,但事实上你我都明白他们的婚姻并不合法,我母亲最多只能算是他的同居人、情妇,甚至人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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