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姑娘笑话了。”云师傅拿起量体的软尺,笑道。
“云师傅心灵手巧,巧夺天工,子矜佩服。”矜尘真诚赞道,“不知,师傅能否给子矜讲讲这刺绣的技巧。”
一个小徒弟端着茶进来,放到桌子上,而后恭敬退下。
“姑娘先喝杯茶,听奴家慢慢说。”云师傅很是开心,虽然总有名门望族的夫人千金来自己这里订衣服,却很少有人关心过这绣活是如何做的。如今听矜尘一吻,顿时自豪。
“好啊,师傅也坐。”矜尘端起茶水,喝了一口。一双水眸笑看云师傅,听她讲刺绣的手法和技巧。
紫风见矜尘和云师傅聊得开心,边悄悄走出小厅,守在门边。
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徒弟端一壶茶上来,对紫风灿烂一笑,“姑娘也喝口茶减减闷吧。咱们师傅一讲起刺绣技巧,就会滔滔不绝。”
“多谢。”紫风不忍拒其好意,端起她倒的清茶,一口喝尽。
茶一入腹,紫风忽觉有异,乌眸顿暗,一掌拍向面前露出诡异笑容的小学徒,却见对方身形快速后退,躲过紫风的掌风。紫风伸手封住自己胸口大穴,反身踹开房门扑入小厅,就见矜尘和云师傅已然倒在地上。
紫风未及靠近矜尘,身后四道冷风汹涌而至,电光火石间,紫风就地一滚,躲开冷飕飕的刀剑袭击,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同时,右手手腕一转,一把贴身短剑刺向离自己最近的一名黑衣人。
黑衣人剑尖在地上一点,借着反冲之人,生生躲开紫风的反击,但右臂还是被剑锋划伤。
紫风双眸冷厉,凝神屏息,瞪着围住自己的五个人,看来他们是有备而来,暗处随侍的四人一直未出现,许是也被缠住了。
紫风短剑横在胸前,左手捻一个剑诀。只一瞬间,五人长剑同时刺向紫风。紫风身形一闪,躲过身后两剑,猛地贴身冲向前方两剑,身影一侧,两剑擦着她的左臂和右肩划过,与此同时,紫风右手短剑顺势一划,两人只觉右手腕一凉,来不及惨叫,就见自己握剑的右手凌空飞起,顿时一阵惊嚎,钻心疼痛让他们立刻晕倒在地。
紫风顺手抓起一人,挡在自己身前,躲过了最后一把利剑。与此同时,一个凌空翻身,跃出三人迅猛的包围,矮身抱起昏迷的矜尘就向窗户冲去。
眼前身影一晃,窗外又进来四个黑衣人,与此同时,紫风觉得被自己压下的毒气因方才内力波动而慢慢向心脉移动,心里明白,自己撑不了多久了。
姑娘,您保重。紫风心里默念,飞速转身,将矜尘轻轻放在一边的椅子上,手握短剑,冷冷看着屋里的七个黑衣人。
“这小娘们太狠了!兄弟们小心!”方才围攻紫风的一个黑衣人对其他人吼道,露在黑布巾外的双眼怒视着紫风。
紫风乌黑的眸带着冷厉,隐隐觉得一阵头晕,心知毒药进入心脉,一怒之下,短剑蓦然飞出,刺向说话的黑衣人。
“五人困住她,两人夺人,无须恋战。”窗外忽然传来一声低沉的吩咐,七个黑衣人霎时按吩咐分成两拨,一拨围住紫风,一拨冲向矜尘。
紫风短剑刺进那个黑衣人的右肩,忽而转身,不顾身后紧随的四把长剑,疾步飞到矜尘身边,短剑一横,挡住那两个冲向矜尘的人,拼死,也不能让他们碰着姑娘!
“杀!”黑衣人再次冲了上来,紫风手握短剑,护在矜尘身边,拼尽最后一丝气力挡住刺向胸前的长剑。
就在此时,紫风身后传来细弱轻微的声音,“住手!”
几把长剑一顿,紫风趁机身形一矮,躲过攻击,退后一步,却见矜尘被方才的打斗声惊醒,慢慢自椅子上坐起身。
“姑娘,对不起!”紫风身影一晃,倒在矜尘身边,一口血喷出。
“紫风!”矜尘不看那些围攻黑衣人,起身扶紫风坐到椅子上,探手在她脉上一搭,秀眉凝起,回头,淡淡看着黑衣人,问道,“解药呢?”
几个黑衣人顿时愣住,面面相觑,从未见一个闺中女子面对刀剑能有如此气魄,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既然冲我来的,那么,解药给她,我跟你们走,否则,”矜尘清眸淡然,忽然自袖中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横在洁白的秀颈上。他们既然给自己下的是迷药,而给紫风下的是毒药,证明是想要自己活着。
“姑娘,不要!”紫风想要起身,却全身无力,只能出言阻止矜尘。
“快点!”矜尘冷冷道,手一用力,匕首立刻在颈上划出一道血丝。紫风的毒,是迷心散,若再不解,必有性命之忧。
几个黑衣人心下一惊,这女子,竟如此决绝。眼见那血丝慢慢渗出,染红光洁的颈,几人都不由看向窗外。
“给你解药。”低沉的声音再次传来,一个身着墨色锦袍的蒙面人旋即飞身进入厅内,看向矜尘时,一双阴暗的眸闪过一丝讶然。
矜尘漠然看着黑衣人,右手依然刀横颈上,左手接过他丢来的解药,放在鼻端轻轻一闻,而后,交给已经快昏迷的紫风,“赶快服下,半个时辰内不要动内力,否则,便是对我不敬!”
紫风将解药吞下,神智慢慢清醒,涩声道,“姑娘,紫风对不住你!”
“别说了,紫风。”矜尘淡淡一笑,低头在紫风耳边轻语,“小家伙跟来了。”
言毕,矜尘起身,丢下匕首,对墨色锦袍之人冷笑道,“我跟你们走,不过,若再伤害无辜,我想,我有很多方法无法让你们如愿。”
“只要你配合!”墨色锦袍之人低沉话音一落,忽然欺身上前,点了矜尘睡穴,将矜尘横抱起来,飞身离去。
剩下的黑衣人狠狠瞪紫风一眼,因没有命令,终究不敢下手,带上昏迷的同伴,亦飞身离去。窗外响起一声清啸,瞬间,围攻的黑衣人全部四散。
“阁主,你没事吧?”楼上脱困的四个侍卫飞进小厅。被几个黑衣人围在楼下的紫云和碧荷亦冲上来,一脸震惊。
紫风扶了紫云的手起身,脸色铁青,乌眸带着一丝狠厉,冷冷吩咐,“去清月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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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亲们去哪里了?
三十八 淡然应对
矜尘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深蓝的纱幔飘渺低垂,愈发显得神秘幽暗。
头有些昏沉,矜尘抬手轻轻揉揉印堂穴,略微舒服一些,又摸摸脖子,划破的伤口被纱布缠上,伤口处凉飕飕的,该是涂了止血药。矜尘轻轻叹口气,起身,掀开纱幔看向外面。
一间宽敞的卧房,室内摆满各色家具,墙边一面挂着各色装饰,另外两面各有一扇雕花小轩窗,从窗纱隐约可见不时有人影晃动。
看来,自己被囚禁了!也不是,是不是想以自己来威胁沐涵?矜尘下床,口渴的厉害,见一张圆桌上放着温热的茶水,便倒了一杯喝下。抬眸看那两扇小轩窗,但见不时有人影晃动,不由暗暗叹气,也不知灵狐那小家伙躲在哪里。
“主人好。”门外忽然想起问安声,矜尘心下一惊,却仍旧镇定地坐在桌边。
双页门扉被推开,一片墨色衣袍挡在了溜进来的阳光。映入眼中的脸,让矜尘一愣。原来,那种传说中妖邪俊美的容颜,真的存在。面前这个人,简直能与沐涵媲美:夜银风俊美,美在如谪仙般冷傲高贵;这个人同样俊美,却美在如妖孽般邪魅贵气。
“怎么,秦姑娘莫不是看上了本尊?”低沉的声音蓦然惊醒发愣的矜尘,但见那一双与自己相对的阴暗眸中带着一丝戏谑得意的笑。
这个人,就是将自己捉回来的家伙,那双暗眸,太让人反感。矜尘清颜淡漠,偏偏唇角扯出一抹毫不掩饰的讥笑,“我从未见过自恋狂和妖孽,今日真是三生有幸,一并目睹了。”矜尘不否认自己因那张脸而失神片刻,却也仅仅是对美的一种欣赏,可那双与容颜极不相称的阴险暗眸,无疑破坏了这张脸。
面前人那张妖冶的脸,因矜尘一句话,顿时勾出一抹嗜血邪魅的笑,“很好,你可知上一个说本尊‘妖孽’的人,坟头野草都能埋住你了?”
“让阁下失望了,我不知。”矜尘冷冷一笑。尽管心里很害怕,可一双清眸却波澜不惊,无论如何,不能输了气势。如果他们想以自己作为要挟沐涵的筹码,说什么也不能遂了他们的心愿。
“那本尊就让你知道知道!”话音一落,一只大手倏地掐上矜尘秀美的颈,那双暗眸闪出嗜血的光亮。
矜尘但觉那只如鬼魅的手越收越紧,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说不出的难受,却倔强地瞪着面前邪魅可恶的脸,不肯低头,更不挣扎一下。只是心里悲哀地默念,沐涵,对不起,来生再见了。一念及此,心如刀割,两行清泪不由自主从眼角滑落。
那眼泪,顺着因无法呼吸而泛红的脸颊滑落到那只扼住矜尘喉咙的手上,如一滴滚热的水,顷刻灼伤了那墨袍下阴冷的心。那张妖冶的脸蓦地一呆,眼见矜尘就要窒息,双眸虐光一暗,大手陡然一松,倏忽后退几步,冷冷道,“现在知道是何滋味了?”
矜尘捂住胸口,忍不住咳嗽,纤瘦的身子不住地抖动。良久,总算慢慢地平静下来,抬起如画清颜,看着那张狂妄的脸,唇边却还是那抹讥笑,声音沙哑地说道,“原来,阁下就这点手段,真是让我汗颜。”
“不要考验本尊的耐性!”妖冶的脸上是比乌眸更黑的阴沉,那双握紧的手微微颤抖。除了师父,还没有人,敢如此无礼地挑战自己的极限!
“可惜,阁下的耐性实在是不怎么样!”矜尘清眸满是讥讽,有意地扫一眼那双发抖的手,又丢出一句话。心里却恨恨道,大不了就是一死,没能力打死你,本姑娘就气死你!
“既然本尊的耐性不好,你就别怪本尊狠毒了!”那张妖冶的脸泛着青色怒光,冷冷说完后,微微颤抖的拳头蓦然成掌向矜尘胸口挥去。
矜尘但觉一阵冷风激起额前秀发,心中一紧,下意识闭上清眸。可是,意想之中的疼痛并未袭来,耳边却听一声清喝,“住手!”
矜尘张开清眸,但见一个褐色长袍,面容俊雅的中年人踱步进来,先瞪了那猝然收手的妖孽一眼,“墨残你太无礼了!”又转头慈蔼地对矜尘一笑,“秦姑娘,方才多有得罪,请多包涵。”
矜尘淡漠地看一眼中年人,轻轻捂住情绪紊乱的心口,并未说话。
“呵呵,冒昧地将秦姑娘请来,实在是我们失礼,请多见谅。”中年人见矜尘清眸淡漠,又笑着致歉。
“你们的行为,实在是辱没了这个‘请’字。”矜尘眸中是毫不掩藏的讽刺,冷冷扫过阴沉的墨残和俊雅的中年人,“既然‘请’来了,有话直说,我最讨厌拐弯抹角。”
“秦姑娘倒是爽快,既然如此,在下就直言了。”中年人撩起锦袍坐到矜尘的对面,墨残则捡了张较远的椅子坐下。
转了这么大圈,终于肯“直言”了?矜尘清眸淡漠,偏偏小巧的唇边勾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笑。
“在下宋远,这位,是在下的徒弟,亦是我们的尊主。”宋远丝毫不介意矜尘的淡漠,先向矜尘介绍了身份,又一脸恳切道,“实不相瞒,此次我们请秦姑娘来,是想向秦姑娘要回一样东西。”
“阁下想必是糊涂了,你我素不相识,又何来‘要回’之说!”是不是为恶之人,都有强词夺理的天分?矜尘心底冷笑。
“秦姑娘,我们不能心平气和地谈谈么?”宋远端起一杯清茶,浅饮一口。
“心平气和?呵!敢问阁下,如若是你被人无端掳去,还被莫名威胁,试问,你会心平气和么?”矜尘冷冷一笑,清眸含恨。
“你莫要得寸进尺!”墨残一双暗眸盯着矜尘,低沉地嗓音满是不悦。
“我们是素未谋面,可姑娘身上,确实有一样属于我们的东西。”宋远神情依旧温和,看着淡漠的矜尘。
“说说,我也很好奇。”矜尘清颜勾出一丝浅笑,眸心却是一片冷光。
“不知秦姑娘可认识一行大师?”宋远问道。
“有过一面之缘。”矜尘淡淡道。心里却有一丝恍悟,他们,竟是冲着自己来的。一念及此,原本担忧的心反而轻松了,只要沐涵没事就好。
“一行大师是在下师弟,十五年前,师弟无故失踪,带走我师门至宝,我们遍寻天下,终于在七年前找到师弟,才知他已皈依佛门。我们请师弟归还至宝,他却以方外人忘记前尘为由,拒绝归还。”宋远说完,叹一口气。
“这有何难,以贵门的手段,还怕一名无依无靠的出家人么?”既然有本事将自己掠来,又岂会怕他!
“杀了他有何难,哼!”墨残妖冶的容颜上满是不屑。
“只可惜,杀了他,再也无人知道你们那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