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记我!”
霍以沫听出他喑哑嗓音里的心碎,心莫名的揪起,抵在他胸膛上,想要推开他的双手却使不上力气。
一片静谧如死的昏暗中,她声音温凉,“对不起!”
回不来了,他爱的那个女孩,真的回不来了。
光线暗淡中,霍以沫感觉到脸上有冰凉的触觉,是他的手在轻抚着她的脸庞,指尖倾注无限的温柔与心疼。
气息喷薄在她的肌肤上,凉凉的,痒痒的,似是在撩拨着什么。
静谧紧绷的气氛中,是谁的心跳,似擂鼓,凌乱的跳动着。
“小螃蟹,对不起!”
五个字,一场支离破碎的心碎,铺天盖地的愧疚宛如最凶猛的潮水,将他淹没。
在她最需要自己的时候,他不在她的身边,在她最痛苦的时候,他毫不知情!
他说过,不会再让她保守颠沛流离之苦,却没有做到。
怎么能……不自责!
恨不得……杀了自己!
“我想她选择忘记也许就是选择原谅……”
“你”字没有机会出口,因为他捧起她的脸颊,在她柔软的唇瓣上落下疯狂而绝望的吻。
与上次在车内的吻不同,这个吻充满思念与愧疚,还有那些蓄满胸腔无处安放的深情缱绻。
挣扎无果,她无奈的放弃,承受着他如狂风骤雨般的吻,以为等下就会停止了。
岂料,他今日的情绪有些失控,微凉的大掌急不可耐的往她的衣服里钻,仿佛是想要用这样的方式,唤醒被她锁在门口的那段记忆!
霍以沫没有恐慌,只是在他的唇移动到耳畔时,喘着气,声音冷静,平缓而出,“如果我说,我被人伦歼还生下过一个野种,你还敢要我吗?”
唇瓣和手倏然顿住。
模糊的光线中,清冽的眼眸不可置信的盯着她。
整个人宛如雷击,怔住。
久久回不过神。
恍若死一般的静谧持续半天,她很冷静的拿开他的手,推开他,拉开两个人的距离。
窗外有灯光斜进来,隐隐照亮她嘴角轻勾的笑意,“开个玩笑,毕竟我是写小说的,想象力比较丰富!”
许思哲死死的盯着她云淡风轻的样子,沉默不语。
霍以沫一边拉开门,让走廊的灯光射进来,一边弯腰捡起地上的包,回头看他,“只不过那段记忆就好像是一个潘多拉的盒子,谁也不知道打开后会释放出一个什么样的魔鬼,所以你就不要再企图唤醒我的记忆!”
声音顿了下,再次响起时,有些漠然,“既然她选择把你忘记,就表示她选择放下你!你又何必念念不忘?以你的身份背景,想要什么样的好女人没有?比她好的更是数不胜数,那天在餐厅遇到的那位小姐就不错,许先生的年纪也不小了,就不要再把时间浪费在不必要的人身上,屈从现实的温暖,没什么不好。”
话音落地,她拎着包,施施然的离开了。
坐在车内,连安全带都来不及系,直接发动引擎,油门踩到底。
正是晚高峰期,在巨大的车流量里有一辆跑车不顾红绿灯不断的往前闯,速度快到周围的人都不由的倒抽一口冷气,车子停在路边,大骂遇到了一个疯子。
不知道开了多久,不知道开到了什么地方,直到手机响起,车速才慢慢的减下来,最后停在路边,接听电话。
还没说话,电话那头传来训斥声:“你疯了是不是?这个时间段在市内飙车,是嫌自己的命太硬了是不是!”
“有什么关系,反正你会帮我摆平!”声音漠然。
“霍以沫,你别仗着我*你就觉得自己可以为所欲为,我捂了两年也没把你的心捂热,你以为我还会再捂多久?”言下之意,他可能随时不管她,任由她自生自灭!
霍以沫拿着电话笑了,“我从一开始就说了,咱俩,没戏!”
“闭嘴!”对方明显是恼羞成怒了。
霍以沫很识趣,不提这件事了,毕竟男人的自尊心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你打电话来,应该不只是为了骂我吧?”
“你猜的没错,霍冰儿果然不死心,搭上了一个高官,说是可以帮她,于是她答应见面,就在今晚!”
霍以沫听着,心里直冷笑。
看样子霍冰儿是真的愤怒到失去理智,连自己的身体都能出卖。
“你安排几个记者蹲点,最好是联络下高官的老婆,这种事人多才热闹!”
“早就安排好了,你等着看明天的新闻好了。霍冰儿永无翻身之日了!”
霍以沫拿着电话,看向远处的一片黑暗,绯唇轻挽弧度,阴冷绝然。
霍冰儿,终于成功的把自己作死了!
事情,该尘埃落定了。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片刻,难得严肃的问她:“你有什么打算?”
题外话:
《前妻,偷生一个宝宝》《总裁的豪门前妻》
第299章:尽余生(9)昏迷不醒
十月的晚风透着一丝凉意,卷翘的发梢在风中拂动,车子在城市的边缘不断疾驰。
霍以沫一只手掌控方向盘,一只手搭在车门上,托着自己的侧脸,脑海里不断回旋着他的话。
“你把霍天安收拾了,把公司解散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这两年除了休养身体,写出《尽余生》剩下所有的心思,最想要做的就是怎么整垮霍天安。
现在她终于做到了,让霍天安父女身败名裂,万劫不复,让哥哥和木槿回到霍家,只是接下来呢?
她要做什么,又能做什么?
这座城市灯火阑珊,看似温暖,落在杏眸里却是满目疮痍。
哥哥离开后,她从天堂地狱,但因为有李扬羽陪着,所以并不孤单,李扬羽给了她三年之约,那三年之约就是她心里的一个信仰,为了这个信仰,不管生活有多艰难,不管遭遇多少艰辛,她都能咬牙撑下去。
后来李扬羽结婚了,想来应该是许思哲陪在她的身边,让她度过了那段迷惘的时光,可是现在呢?
这颗心空空荡荡,对于生活,对于未来,对于这座城市,没有期待,也没有眷恋。
在这座城市里,她连一个亲人都没有,什么都没有了。
离开这里,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人生,似乎又走到了一个死胡同里,怎么走,都不通。
滴——
滴滴——
滴滴滴——
络绎不绝的鸣笛声震耳欲聋,将出神的霍以沫拉回现实,迎面的车子车前灯明亮刺眼,近在咫尺,隐约能看到司机惊慌失措的神色。
霍以沫反应过来,下意识的想要打方向盘。
但,已经来不及……
嘭!
惊天动地的碰撞伴随着支离破碎,像是从灵魂深处传来的断裂声,将一切都震碎了。
整个世界,安静了,渐渐的黑暗下来。
有什么温热黏湿的液体从额头缓慢的落下来,空气中弥散着浓浓的腥血味,浓郁的隐隐作呕。
轻薄的烟雾中,沾着液体的睫毛沉重的往下落,眯着的眼眸隐隐看到烟雾中似乎伫立着修长挺拔的峻影。
轮廓蒙着一层雾,模糊不清,那双眼神却是沉浸清明,宛如月色充满蛊惑。
绯唇似有若无的往上挽,弧度极浅,极浅。
氤氲着潮湿的眸子缓慢的闭上,似有若无的呢喃了一声:“许……叔叔。”…
凌辰两点半的医院注定不能平静。
路南风石嘉木等人赶到医院的时候,许思哲已经在医院了。
霍以沫刚从手术台上下来,因为车祸发生的时候,弹出的安全气囊护住了她,所以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一些擦伤和撞击。
至于有没有脑震荡,要等醒来才知道。
霍以沫昏迷着被送进了病房,许思哲坐在病*边,看着她苍白无色的脸庞,胸腔沉闷的喘不过来气。
路南风和石嘉木走进来,许思哲并不意外,让他眸底掀起意外的是跟在他们身后进入病房的男人。
许思哲怎么也不会想到是他。
可转念细想,在这个岩城排除阁下,除了他,还有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阻断自己的追查,不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
石嘉木紧张的站在病*边,看到她昏迷不醒的样子,急的快哭了,又不敢随便碰她,咬牙切齿道:“到底哪个王八蛋敢伤她,我去废了她。”
“是她开车分神,造成的车祸,你去废谁?”路南风冷淡的开口,就差说一句“她活该。”
薄薄的镜片遮挡出眸底稍瞬即逝的心疼。
石嘉木咬唇,不服气却又无可奈何。
“你照顾一下她。”一直沉默的许思哲起身,淡淡的话语是对石嘉木说的。
石嘉木点头,不解的眼神看他走向不远处站着的人面前。
那人自从进来后,除了看着霍以沫,一句话没说。
许思哲看了他一眼,只字不语,擦肩而过,径自走出了病房。
似是明白了他的眼神的意思,转身跟在他的身后离开病房。
石嘉木忍不住的问路南风:“这两个人……该不会打起来吧?”
路南风瞥了她一眼,没说话,落在病*上的眼神越发深谙。
医院的天台,寂静无声,冷风呼呼的刮过,拼命的从领口灌进去,许思哲走到围栏的前面,从口袋中掏出一盒烟,点了一根,还没来得及放回去,烟盒被从后面走过来的人一把夺去。
两个人各执烟蒂,寂寞的火星在半空中忽明忽暗,烟雾缭绕,模糊了彼此的轮廓。
“我怎么也没想到会是你!”许思哲吞云吐雾,冰凉的嗓音缓缓而出。
侧头看向潇洒不羁的轮廓,眸光越发的沉冷。
程慕勾唇一笑,迎上他的眸光,漫不经心道:“为什么不能是我?”
“她的存在曾经于你而言,是一个障碍。”许思哲怎么都没想到一直暗中帮助霍以沫的人竟然是曾经最不喜欢霍以沫存在的秘书长——程慕。
“你也说了是曾经!”程慕吐了一口烟雾,不羁的神色被烟雾萦绕,“现在她和我弟弟没有任何的交集,我也没有理由排斥她,不是吗!”
许思哲清眸微眯,声线紧绷:“你想和我抢?”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别说抢,这么难听,顶多是公平竞争……”
他的话音还没落下,许思哲已经抑制不住怒意,“程慕,她是我的未婚妻!”
“说她是你的未婚妻,你们订婚了没有?她承认没有?她的无名指到现在可还是空荡荡的……”程慕嘴角噙着雅痞的笑,刺眼的浓郁。
“程慕!”低低的一声呵斥,充满警告,纵然胸腔愤怒焚烧,可眼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纤长浓密的睫毛往眼睛上复了复,片刻再次睁开,眸色已恢复清明,“两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记得路南风说过是有人把霍以沫交给他,现在想来这个人是程慕无疑了。
如果不是程慕,他这两年怎么可能丝毫线索都查不到!
当年他回到岩城,晨曦的监控系统被洗掉,警卫员不管他怎么审问都是闭口不言,想来这些都是程慕的杰作!
程慕眉心微敛,暗暗佩服许思哲的冷静持稳,这个时候没丧失理智,还在企图查出两年的事情!
只是——
“我不知道!”
许思哲眼色清寒,凝向他,明显是不相信。
“我真的不知道!”程慕无辜的耸了耸肩膀,停顿片刻,弹了弹指间的灰烬,在黑暗中散落风里,零零散散,聚不成形,“说来也奇怪,当年她谁也没找,偏偏找上了我!遍体鳞伤,满脸的鲜血看不清楚样子,抱着一盆木槿花,蜷曲在街头哆嗦不停。看到我,像看到救命的稻草一样紧紧揪着我的裤子,开口的第一句话,不是求我救她,而是求我保护好她的木槿花。”
许思哲呼吸一滞,木槿花,为什么只有一盆木槿花?
明明应该是两盆木槿花!
为什么她要生命守护那盆木槿花?
混沌的脑子里突然炸开,一片空白,数秒反应过来,意识到什么,声线紧绷:“木槿花盆……霍渊的骨灰!”
她竟然将霍渊的骨灰藏在木槿花下,而自己一直都没有察觉到。
“换做其他女人只怕早就吓死了,她却每天和两盆骨灰在一起,你是不是也觉得她胆子很大,很特别?”程慕薄唇勾起清浅的笑容,但不及眼底,平淡的嗓音缓缓说下去,“我把她带回去,找医生救她。虽然没有生命危险,可是手臂,腿部,肋骨,多处骨折,骨裂,内脏也有损伤,最重要的是她的脸,被划了很多刀,伤口太深,不可能不留下疤痕!她整个人的崩